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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农启示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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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话无疑是在打我耳光,不知她是否有心,我后背流了一片汗,若非夜色的掩护我的发热的脸一定会在她面前红的一塌糊涂,“妹妹也对他的追求感到高兴,你知道的,妹妹一向是那种冷若冰霜的,大学时追她的人实在难以计数。”
我说:“的确。李娜是个大美女,她的要求很高吧。
“能有什么要求,她只要对自己好就行,也不会是因为自己相貌。而那样的人太多了。”
“陈云杰现在正在被你妹妹考验吧,那货可会做出让人大跌眼镜的事。”
“呵呵,够他受的,你知道妹妹的手段很多也很高明,更是绝。”她笑声琅琅的说。
我说:“你不妨打个比方。”说完我暗骂自己够八婆的。
“当狗你见过吧。”
“见多了,可不,够真的,够惟妙惟肖的。”
“这不是最厉害。还有呢。最近妹妹发觉陈云杰挺愚爱的。”
“愚爱什么意思?”
“愚爱就是。。。。愚忠不知道吗?岳飞,皇帝怎么对他他都无怨无悔,从不顶撞。”
“就是妹妹叫陈云杰把每个月工资都逞给她,妹妹在陈云杰面前当起了慈禧太后,成天唤陈云杰唤小陈子,自己则称哀家。哀家来哀家去的,陈云杰就问:‘太后可不要自称哀家,这哀从何来。’妹妹就说:‘这男人每月只交国库这么点钱,你说哀家能不哀吗。’陈云杰回道:‘小陈子愿意拼命上班,好让哀家不再哀家,小陈子愿为太后效犬马之劳。’你说厉害不厉害。”她在我面前绘声绘色的唱起了陈云杰和李娜的独角戏,好不笑人。
“陈云杰愿意把钱给李娜么?难怪那小子最近吃早饭都问我借钱,我纳闷了呢。”
“是啊!我得给妹妹说一下,不要太过份,这样不好。”
“别啊,我建议随他们怎么弄。要不那就不叫爱了。”我发现我也够坏的。
张馨雨好奇的盯着我说:“是吗?”
“也许吧,”我小声的说,我俩继续走路,“说说李娜的故事吧。”
张馨雨缄默不语,她继续走着路,找了个石头凳子,坐了下来,我的周围立马被她身上淡淡的香所笼罩,我也傍着她坐了下去,如果四周有人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会以为张馨雨是我什么人,其实是什么都不是。想一想就这样一个恬静的夜里,张馨雨是我什么人并不重要,我喜欢陪着她,哪怕嗅嗅她身上的格外的香味也好——那种独特的香,那么我就满足了。
“我记得你已经知道李娜辍学的事了吧!”她轻声的说。
“你说过,我没有忘记你在海边对我讲的话,那时候你不开心。”
“是的,每每提到那些我都忍不住,但是,我从那以后就发誓我告诉我自己,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没有理由让过去打扰将来。我现在是同钢铁打交道的人了,我必须比钢铁还坚硬。”
“是的。比钢铁还坚硬才能对付得了他们,你看我 ,以前多斯文现在够粗人的了。”
“是啊。人总是会变的。”
“妹妹实际是被人遗弃的,有人想不负责任,我爸爸妈妈将她收,同我一起长大。你是知道的莽莽大山,穷乡僻壤,在白族人眼中不算什么,可是二十多年前,舅舅居然从山外边带回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他们结婚生了妹妹,人总是会变的,平淡无奇的生活逐渐抹去了大山好水的浪漫,他们彼此之间不满,言语冲突也就算了,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日子是家常便饭。
“舅舅经常酗酒,他总是烂醉如泥,每次酒性上头他就会骂,他骂舅妈的不知好歹,不懂满足,然后就是痛打,这方面女人那是男人对手。其实这样的家庭谁都理解不了孰对孰错,清官难断务事,只是苦了年幼的妹妹,在这样一个冷暴力和热暴力交加的家庭,还有什么童年和幸福可言,有的只是无穷的恐惧和哭泣。”
我说:“我妈当年同我爸掐架的时候,我就只有站一旁大哭,事后一家人几天都沉入静默中,生怕哪一方会擦枪走火,哪日子真不好过。”
“能哭已是万幸,妹妹连哭都不敢,妹妹小小的眼中看着爸爸妈妈真拳真腿的暴力,吓得只有藏角落不出来。后来,事情到了最糟的时候,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舅妈逃跑了,她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和这个男人,她只身一人。村里人都说,她跑到上海嫁人了,当了经理,想忘尽所有前事,连妹妹都被遗忘了。舅舅在舅妈走之后更是一蹶不振,买醉成瘾,成了扶不起的烂泥巴,单身汉,失去了年轻时的英俊。
“爸爸好几次想帮他,可是于事无补。只是苦了妹妹,你知道吗?舅舅竟然扛着妹妹去卖,只是要想买口酒喝,那个时候妹妹哭得是撕心裂肺,响彻山谷,爸爸想去制止被舅舅一脚踹下了山崖,落得个残疾,妈妈情急之下掏了五百元钱把妹妹力争了过来。那一年妹妹五岁。
“那是时候穷,生活却在继续,妹妹在我们的家里很快长成好看又可爱的小美女,妹妹总是同我寸步不离,看着妹妹渐渐长得圆润,我也格外开心,因为妹妹是个象征,她象征着我们一家子爱的浇灌。
“上学路远又险,我总是拉着妹妹的手,冬天我点着火把同大姐姐们走山路,每一个清晨妹妹总是迫不及待的听到学校的琅琅读书声,那是我们的烂漫时光。一群山里的孩子,打着火把,照亮着蜿蜒的山路,头顶是漫天繁星。
“妹妹喜欢吃虾我就下水捉虾,妹妹喜欢吃枣我就上树摘枣,你懂么,曹飞,那种最最真最纯的爱,不问理由,不问原因,只管付出,没有妒忌。
“直到有一天我把妹妹弄丢了,我们全村漫山遍野的呼唤,也不见妹妹回应,第二天在桥下的流水空洞里发现了妹妹,我发现的,因为那时我们常常在那座桥下光着脚玩石头打水。我看到神不守舍的妹妹,她眼里充满了惊恐,嘴里不停的说:‘你不是我的亲人我不认得你。’天,我想她一定被舅舅舅妈追过,受到了惊吓,那一年妹妹豆蔻年华。我告诉妹妹,以后我们要考试大学,远离那篇土地,远离那些回忆和人。
“后来妹妹真的考上了集美大学。你是知道的。我坚持和妹妹一起来到了厦门,我想我在这里打工供妹妹读书,再加妹妹抽空做做兼职也能应付大学的各种费用。
“可是,上天给我们开了个玩笑,肝腹水和心脏病分别夺走了我的双亲的生命。那时候为了救父亲,妹妹毅然决然的退了学,我不允,妹妹说:‘姐姐,我们已经走出了大山,还有什么比救爸爸更重要?’你是知道的,那么绝望的病,妹妹甚至动用了政府给她的各种补助,但是回天乏力了。
“所以我们在一切都完了,我们决定继续留在厦门。你懂么?妹妹的重要性,远非亲人那么简单,那爸妈爱的遗产。”
她说完,抬头仰望夜空,灯光下他的眼睛一闪一闪,却并没有被泪水占领,她叹了一口气,我想摸一张纸巾给她,只是发现这样是会画蛇添足。可是我还是拿出了纸巾,擦拭的却是我自己早已模糊不清的眼睛,我的身边的人为什么都那么惨,有的病明明可以医疗,他们却只有等死,医院有何用国家在哪里,你的子民为你建设了一辈子却只有落得个死于非命。
这样的悲剧电视剧里出现太多太多,人们早已听得麻木不仁,可是这个讲故事的人不是冷冰冰的电视,她就在我旁边,她是我所喜欢的女子,这一切由不得我不动容。
我哽咽的说:“谢谢你。这是李娜的故事,更是你自己的故事。”说完,我发觉自己同张馨雨更近了。
最近老是来一些老头子,穿得气宇轩昂,屁股后面还跟着个身段阿娜,脸蛋俏丽的女人,惹得厂里的一帮色狼不惜放下手里的活儿注目翘首的观看。我想大厂就是安逸,有老板看得起,比起原来的鸟不拉屎无人问津的作坊,真是天上人间。只是,那些人来得越频繁,黄关心的眉头就皱得越紧。我明白,黄关心虽然不是什么严厉的人,但绝对不呆板,甚至有些老顽童的作风。
黄关心喜欢玩监控,在老作坊就安装了几个探头,三百六十度全天候的观察每个角落,并且都是录下来在内存卡的,没事就调出来瞧瞧,见谁上班玩了会手机就叫进办公室臭骂一顿。有一次,一个新来的喜欢抽烟——那种放下手头活坐着抽烟,被黄关心瞧见,历经半个小时的对他的劝导吸烟的坏处和对工作的不认真,新来的受不了了,撒手就走。
还有一次黄关心新养的小狗带链一齐失踪,他播放了当日的视频,见一男子拉着铁链做大风车样的动作摔狗,他见那动作滑稽残酷——快进之后,就拿到网上,引来不少关注。至此,黄关心对监控更是津津乐道。
还有一次,一客户的宝马在厂门口的最宽广的地方倒车,撞到了立着的台虎钳,客户大方不予计较,黄关心碍于客户的面子说要教育人,把所有人都叫到办公室打开录像,结果发现这乱放台虎钳的人正是他自己。当然这些都是趣话,一方面黄关心是事儿实在太多,新鲜感过了就没那么热衷了,并且没有那么多的空余时间。另一方面,黄关心又见厂里人都没偷懒,认为监控没有必要,主要是监控工伤事故。不过这是黄关心的玩心可见一斑。
黄关心更喜欢玩老鼠。厂里鼠患成灾,养的猫只知道吃饭不知道管鼠,黄关心便买来所有的扑鼠工具,像李时珍尝尽百毒一样,用了种种法子厂里依旧是老鼠们的乐园。有一次发工资的前夜,黄关心提了几万现金在办公室,次日现金不翼而飞,黄关心在家里翻箱倒柜,竟然在角落里发现了那些钱,正完完整整规规矩矩地被老鼠铺成温暖的窝,里面还有鼠仔,奇迹的是那些钞票都没有少过一张。黄关心出了一身冷汗,发誓见鼠必灭。活捉了,就把它放进铁箱,用大锤奋力敲打,直到老鼠目光呆滞麻木了便将其放入车床的主轴孔中,封堵了两头出口,车床开至每分钟三千转,半分钟后停下,那些个老鼠口吐长舌,双眼凸出,晕死了。
黄关心最钟爱射击,没事就掏出办公桌的抽屉里的弹弓,经常在厂门口置酒瓶一排,练习手艺,别说,准性还甚好,命中甚高,他经常给工人吹牛说这功夫是他打小就练来的,那时候家穷,想吃肉,他就拿着弹弓就到武夷山扫荡。有一次大师傅同黄关心在网上查标准的弹弓材料,无意间看到□□的广告,俩人趋之若鹜,人手买了一把,试用,发现威力强大,堪比□□。于是经常同大师傅练习打靶。不料一日,靶子后面睡着一条牧羊犬,被黄关心误射,人家主人扬言要报警,黄关心考虑后果的可怕性,被那主人狠狠的宰了一笔。然后,又气得的只有把钢努拆卸打包,统统库存起来,敬而远之。从此黄关心独爱弹弓,并教导工人千千万万不要做非法之事。
所以,最近见到他由衷的面露难色,我明白黄关心是碰到搬厂后的困难了。
果不其然,一天下午,一大卡车停厂门口,我爬上去一看,全是我们厂生产出来的成品。传说是不合格的,我们就都纳闷了,发电机高端盖明明是车削之后全在公差之内的,国企那帮傻子怎么回送回来,他们的质检偏偏说我们的都是超差的,要不就是内径太小要么就是直接报废。
当天黄关心红着脸坐在办公室,一言不发,出这么大的事情我估计不光这业务的要泡汤,还得接人家的索赔函填损失,面子的问题就不要说了,搞不好就得倾家荡产。
中午我没有睡觉,跑到办公室,告诉他:“你莫不是没给质检红包?”
黄关心面露难色,说:“曹飞啊。这个潜规则都做了。他们质检每次下来观察的时候,那大中华是一条一条的塞,红票子是几张几张的递。”我感慨到,这几年头就只有国企的领导最喜欢见到大中华上面的华表和人民币上的国徽和□□,真是不忘国恩浩荡,他们身上永远存在着国之图章,真是忠心可敬。他又说:“如果没有这样做,我估计这打回来的会更多。你看看那一车零件。以前0。01毫米的他们都没有提了,现在倒好拉下来的误差都一毫米了。”
我说:“不会吧。立车上大师傅做的时候我们都坐了严格的质检的,每次出货前你都检查过的。这是冬天啊,你要说夏天四十度的温暖有一毫米,我信,但是……”
黄关心马上拿着一米的内径千分尺,带着我来到高端盖前,一测,那质检算是长了眼睛,一个零件的内径超出了半毫米,我又改变了姿势对角测量这回内径却小了半毫米,是椭圆 。 我大叫不好,这零件当起了陈冠希,台上衣冠楚楚台下禽兽不如。
我也知道这么大的零件还是焊接组合件,必然要先粗车,然后再一一精车,无不按照国际惯例来做,就算有热缘,也还有公差管着,一毫米,这明明就是错误。可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扪心自问,没有犯专业的错的。
我说:“会不会是上面的工厂卸货时太粗暴,发生激烈碰撞,变形了?国企的人都养尊处优你懂的。”
“绝不会,他们厂里的人都知道这是组合件容易变形,懂得这是精密件,已经很小心了。”
这时我看到高端盖上的一个钻孔的毛刺还没有清除,那钻孔是李娜打磨的,一定是陈云杰那厮在旁边骚扰她分心了,或者到了中午饭点手工了下午回来遗忘了,不过这点真的无关紧要。猛然间我开窍了,这世界除了热缘能改变钢铁的形态外,还有密度,那是另一种改变已定尺寸的原因,这是工艺问题,这不是错误。
“黄师傅。我们可以先粗车,然后再打磨,钻孔,精车,那么如此就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精加工后的性状稳定。“
“你的意思是把精车留在最后?那么那样搬来搬去,不是麻烦?”
“不能为了方便。做机械可能有的懒不能偷。”
黄关心将信将疑,不过他这人有个好处,别人说了不论对错他要试一试。
当天下午一帮人都被勒令放心手头的一切活,全部停下来站在车间里,听黄关心诉苦似的开会,然后看大师傅粗车,我改工桩,陈云杰钻孔,张馨雨打磨,最后再还给大师傅精车,我们表演了一下午,当一群人围上去检测尺寸的时候,那表情比新中国试爆了□□还高兴。
自此,工厂顺利,黄关心天天挂着个笑脸,又做回了老顽童。
不过话说回来,老顽童的大部分时间都没有玩,除了陈云杰,大师傅和我,他一概对其他人不尽全信,许多事情他都要事必躬亲。
厂里来了不少人,有新手有老手,见一个个陌生的面庞黄关心是又高兴又忧愁,高兴的是厂里能吸引那么多懂技术的人才,愁的是来的人要不就伤自己要不就伤别人要不就伤工件,总之是伤不起。
某青年来厂里求职,声称自己是某大学机械专业毕业的,口里全是专业术语,侃侃而谈,指手划脚,听得黄关心是五体投地以为高手,叫他次日上班。第二天,那人到来,站钻床边不走了,原因是啥?钻孔简单,黄关心取了钻头叫他砂轮那边磨,那人愣头愣脑握着个钻头瞧个不停,不知道要磨什么地方。十分钟后,他打开砂轮机,双手紧紧握着钻头于腹部,用尽全身的力量把钻头往飞转的砂轮上压,危险发生了。钻头在砂轮的带动下如同子弹样,钉进了他的体内。众人见状赶紧叫打了120,热闹了半个村庄,至今那人的血印还涂在墙上,黄关心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难以想象。
所以黄关心喜欢老手。因为老手马上就能上机床,不用多说。还是某一次,某国企下岗工人过来看厂,黄关心陪着介绍了半天,发现那人做了十年,口气甚大,架子摆的比黄关心还高,并且有种携技居奇的的傲态,黄关心大喜,以为有货,会是第二个大师傅。次日来上班,那人直接奔着陈云杰做的大风扇而去——大风扇是由多块钢板并组焊接成的,车削时变形大不说,还会震动,总之难度较大。那人做做停停,敲敲打打半上午,黄关心回来却不见他的人影,人去床空啊,定眼一看车床旁边摆了一堆报废的车刀和报废的风扇,并且主轴箱还有着异响,揭开观察齿轮都打坏了。那人逃跑了。为此黄关心急的捶胸顿足,大骂,国企的猪都是偏科的菜鸟。
伤不起太多了。黄关心经常穿着工作服,混迹于工人中,同着员工一起干,他经常说:“我有时候都感到我自己不是老板。”并叹这一口长气,一脸倦意,眼里满是血丝。他舍得干,挤出点时间要么在辐射闪烁的弄电焊,要么就是细致入微的检查工件,要不就去在电脑前计算到天明,那劲儿堪比劳模,不,是劳神。有时候我们工人在一起瞎掰的就说;黄关心就同牛一样,同时有人说他不懂用人,有时候当他面说,他也不生气,但是他就是喜欢那样。但是我作为我自己,我身处他的工厂,我觉得甚幸,足够。回想起我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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