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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白5·生于死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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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关着灯在这里等了多久?”
“我一直在等。”
麦克的双眼适应了黑暗,看得见他的最爱近在眼前。艾伦望着他的眼睛,像在专注地解读一本书,然后低头,深深吻了他。
麦克伸手抚摸他的头发,艾伦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的双手一起按在头顶。
“你怎么了?”麦克问。“该不会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吧。”
“我应该生气吗?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笨警察,他真是警察中的败类,没一分钟就把机密都告诉你了。”
“其实他也没说多少。”
“可是你们聊得很投机。”艾伦掀起他的衣服,露出他的身体。麦克没有抗拒,却感到他的动作有些强硬。
“我还以为你不会为这种事生气……”他说。
艾伦用力吻他,吻得他说不出话。
“我还真不知道你看过那么多侦探小说。”艾伦说,“讲给我听听,你和他说了一个小时,为什么要说这么久?”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是故意的。”
“故意?”
麦克费力地抬起上身,磨蹭着他,在夜晚的黑暗中低声笑着说:“因为你吃醋的样子太好笑了,又可爱。”
“我刚想放过你呢,现在可不行了。”
“尽管来。”
艾伦放松了自己,整个人压在他身上,紧紧拥抱他,亲吻他每一寸皮肤。他搂住麦克的腰,脱去他的衣服。麦克承受着他的重量,艾伦闯进他的身体,强硬而有力,让他浑身起了一阵战栗。他吸着气,手指埋进艾伦柔软的发间,可艾伦不让他动弹,抓住他的手,先在手指上亲吻一下,再重新按回床头。
麦克仰着头,眼前是一片醉人的黑暗,可视线又奇迹般的那么清晰。他看到艾伦清澈得令人惊讶的蓝眼睛,看到他每一个细致入微的表情,紧皱的双眉,微张的嘴唇,流汗的鼻尖。他激动得浑身发抖,想把身体紧缩起来。艾伦抱着他,吻他,在最后一刻到来时抓住他的右手,在手背上用力咬了一下。
麦克低声呻吟,在难以言喻的巅峰中实在感觉不到有多疼痛。艾伦又在他手背上亲吻,然后拥抱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喘息声,等待一切重归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麦克才回过神来。他举起自己的右手看了一眼,手背上留下一个牙印。
“嘿,你怎么可以咬人。”他说,“连斯比尔特都不会这么干。”
艾伦躺在他身上,闭着眼睛摸他的手背。麦克感到一阵小小的刺痛,看来这一下咬得不轻。
“小狗不会干的事情很多。”艾伦说,“这个印记能保持多久?半个月,一个月。”
“你可以再咬得用力一点。”麦克说,“我的伤一向恢复得很快。”
“我只能伤害你到这里,再多用力一点都不行。”
“亲爱的。”麦克捧住他的脸,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慢慢吻在一起。“我该怎么说呢。”
“你觉得我像是小狗在路上撒尿占地盘吗?”
“是有点像。可你真是一只可爱的小狗,难怪斯比尔特会这么急于表现自己。”
“我们买一栋靠近湖边的房子好吗?”
“只要你喜欢。”
“这样斯比尔特就有足够的地方撒欢。”
“你也是。”
“睡吧。”
“让开艾伦,我要去洗澡。”
“明天再洗。”
“刚买的东西还在门外。”
“明天再拿。”艾伦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全身,“明天,我们就把眼下的麻烦都解决。”

15。不眠夜

麦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总之睁开眼睛时天才刚开始有一点亮。
艾伦还在身旁呼呼大睡。由于某种心知肚明的奇迹,麦克感到舒服而满足,感觉很奇妙。他低头在心爱的人额头吻了一下,艾伦立刻醒了。
“早上好。”
“早。”麦克说,“我吵醒你了吗?再多睡一会儿。”
艾伦从被窝里钻出来,找到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凌晨新闻刚开始播送,女主播面无倦容精神百倍地面对着他们播报各地消息。
昨天一天整个世界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又有哪里地震了,哪里刮起了龙卷风,某个国家的首脑对八竿子打不着的另一个国家进行了国事访问,正在交战的两方决定坐下来谈判,胖乎乎的政府要员面无表情地发表演说,嗑药过猛的摇滚乐手死于非命。各种各样的消息,好像这些人从来不休息,为凌晨一小时提供源源不绝的新闻资源。
后来女主播话锋一转,宣布一个大型慈善拍卖会将在今天举行,镜头转向拍卖会的发起者,皮尔逊·墨菲西装革履的照片出现在荧幕上。
“第一个问题解决了。”艾伦说,“我本来还想去找台电脑查查他最近的行踪。”
“看来上一次的暗杀没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他还是照样到处抛头露面。”
“拍卖会是下午一点半,现在几点?”
“六点半。时间不多了。”麦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说,“快起床,想想该怎么利用这七小时。”
“新闻上说拍卖地点在兰斯洛特广场大楼顶层,他们为什么总喜欢在那么高的地方卖东西?”
“越高越会让人有成就感。没钱可爬不了那么高,除非是清洁工。”
“我们就是清洁工。”艾伦跳下床,穿上牛仔裤。
“你去过兰斯洛特广场大楼吗?”
“去过一两次。”
“那里的警卫怎么样?”
“不太好,总的来说我觉得在那里动手就不是个好主意。人太多了,监控器比人更多。”
“时间也不够。”麦克说,“没有足够时间制定计划充分准备,要想成功就只能铤而走险。”
“也许我们可以不在大楼里动手。”
想混进拍卖会现场已经不可能了,再漫不经心的人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有了上一回的经历,皮尔逊·墨菲一定会加倍小心,不过杀手们也没想过故技重施,谁又知道这不是另外一个有所准备的陷阱呢?
他们趁着天还没亮前下楼,汽车旅馆提供免费咖啡和三明治当早餐。艾伦又买了一份报纸,这一回头版头条没有刊登关于皮尔逊·墨菲的新闻,看来报纸也只对别人的倒霉事有兴趣,四分之一版面被那个嗑药而死的摇滚乐手的照片占据。那是一个目光忧郁,面容清瘦的男子,留着一头齐肩的金棕色长发。这应该不是他的近照,虽然肤色看起来有些病态的苍白,但艾伦觉得那只是廉价纸张的问题。报纸上说他是当世最有才华的吉他手,得过很多艾伦听都没听过的奖项。可怜的家伙,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呢。
“你说皮尔逊·墨菲会不会登记了电话?”
麦克说:“我想他会登记的,他好歹算是个名人,可登记电话的住址不一定是真的。”
“他有几个保镖整天跟着他。白天在他的办公室附近游荡,出门就围绕在他身边,总统都未必有他这么小心。”艾伦说,“但我很怀疑他回家时保镖会不会也这么形影不离,一直跟到床边。”
“他有妻子吗?”
“没有。”艾伦想了想说,“需要女人和需要妻子完全是两码事是吧?”
“是啊。”
“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找一个精明女人回来插手他的财产,露比说了,拉尔夫·墨菲那个玩世不恭的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
“独身,万贯家财,他在电话簿上登记的住址说不定住着那个替身。”
“我们得设法找到他真正的住处,这样比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方便多了,就算有几个保镖也不成问题。”
“好吧,就这么办。”麦克说,“我确认一下,你是不想让露比管这件事吗?”
“是的,我不想看到他那副‘到头来还得靠我’的嘴脸,这事是我搞砸的,现在就让我自己来解决。”
“让露比帮忙当然是最简单有效率的方法。但是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你最好了。”
然后他们开车去市区,时间一下变得很充裕。因为不用想办法混进广场大楼,他们可以逛一逛,享受工作日空旷的街道,在路边咖啡店坐一上午,再找个好餐厅饱餐一顿。这也不算是游手好闲,闲逛过程中,他们搞清了兰斯洛特广场大楼的几个出口,其中也包括地下车库的出口。
真正的皮尔逊·墨菲也许会从正门抵达,但一定不会原路离开,所以一个隐秘而低调的出口就显得格外重要。
艾伦提前做好准备,监视所有到场的人。下午一点时,他们等到了皮尔逊·墨菲的车。
“是真正的他,还是他的替身。”
“是他。”艾伦从望远镜里仔细看了一会儿,肯定地说,“上一次我同时见过他们两个,我知道怎么分辨。”
皮尔逊·墨菲的脸在下车时一晃而过,速度飞快。很难想象像他这样一个中年人会有这么敏捷的身手,这一瞬间开枪暗杀的机会没人能把握得住,杀手多半还来不及瞄准,保镖们就已将他团团围住消失在大楼入口。
虽然他现身的时间很短,艾伦还是看清了,他还没忘记这家伙一脸得意地逼他说出雇主的样子。
由于有一些前期活动,拍卖会将在五点结束,这期间兰斯洛特广场大楼增加了保安。为了确保上回的骚乱不再发生,皮尔逊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也花了一笔不小的钱。但这笔钱和他即将到手的收益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艾伦和麦克在车里等待,顺便收看电视台的直播。有个慈善专栏节目专门做这次的现场报道,为有钱有势还想有个好名声的富人大肆宣传。
艾伦看着在镜头前频频亮相的皮尔逊·墨菲,他的表情又不那么惹人讨厌了,看起来很像一位和蔼亲切的成功人士,富有但并不势利。他光靠脸部肌肉的微妙变化就瞒过了所有人。
“要是他拿到这笔拍卖款为社区造个公园我就原谅他。”
麦克听完笑了,不过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他们可以用干掉皮尔逊·墨菲的酬金去造一个公园,让猫猫狗狗们在里面尽情撒欢。
三个半小时在电视直播中缓慢度过,慈善拍卖的拍品没什么太大价值,多数都是哪个明星用过的东西和私藏。一块表一个故事,一件连衣裙一段回忆。大家举牌的频率像是经过排练,以保证人人有份,价钱抬到一个不难看的数字时,所有人就很有默契地开始等待。
好不容易熬过了无聊的时间,最后还有一个晚宴,电视直播的画外音是个动人的女声,抒情地说,今晚是个不眠夜。
于是艾伦出去买了塔可卷饼和热咖啡,虽然说不上是餐风露宿,可这大半天过得也不尽如人意。
“如果皮尔逊·墨菲是件拍卖品,这几年他的身价可真是水涨船高。”艾伦说,“本来要杀掉他轻而易举,肯定有很多人想这么干,结果都搞砸了,他就成了惊弓之鸟事事小心起来。”
“别忘了我们也搞砸过一次。”麦克说,“不过我倒认为不是那些搞砸的人让他心生警觉,真正让他感到危险的是杀了拉尔夫·墨菲的杀手。”
这句话真有非凡魔力,艾伦不禁又思索起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施乐会杀手来。
宴会结束得比想象中快,大概是在“花钱把自己打扮漂亮”的拍卖会后,人人都觉得意兴阑珊,不想多费心思在无聊的应酬上,广场大楼的停车场不断有车离开。
艾伦注意到载着皮尔逊·墨菲到来的那辆车直到深夜时分才出现,保镖们依旧尽忠职守,但是被他们围绕的人已不是皮尔逊·墨菲本人。替身的动作没那么敏捷,上车时甚至有些狼狈,一个训练有素的狙击手有充裕的时间可以瞄准他的大脑袋打上一发,可要是真的开枪就闹笑话了。
他们放弃了那辆车,放它安然离开。
又过了十多分钟,一辆灰色的小车悠哉悠哉地从地下车库冒出来。这就是艾伦说的低调的出口,低调的车。他举起望远镜,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人影。
“墨菲先生居然打算一个人回家。”
“是他吗?”
“没错。”
“没有保镖?”
“没有。他让替身先走,引开危险,保镖就不必要了。”
确认无误,艾伦没有心急,直等那辆车行驶到路口时才踩下油门尾随而去。
今晚是个不眠夜。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脑中忽然冒出这句话。
然后在接下去跟踪的那段时间里,他的眼睛专注地盯着马路和灰色小车的尾灯,这句话却像魔咒一样盘旋不去时时回响。

16。捷足先登

艾伦驾车经过了数不清的十字路,简直要追着那辆灰色小车到天涯海角了。
他和麦克商量过在途中动手的计划,但机会始终不太美满,而且这太像三流杀手会干的事。
经历了一段漫长无趣的跟踪之后,灰色小车终于在一片小树林前以令人惊讶技巧来了个急转弯,接着消失在路边。
这是一条宽敞的道路,路的两旁是精心修剪过的草坪,行道树密密麻麻连成一排。树林中隐约能看见屋顶,一栋安妮女王风格的别墅矗立其间,每一扇窗户都是漆黑的,看不到任何灯光。
别墅周围阒静无声,如果别墅主人安装了什么警报装置,光从外面可完全看不出来。
艾伦把车停在道路另一边的林子里,和麦克一起趁着夜色穿过马路,藏身在几棵树木之间。
他远远地注视着黑暗中的别墅,过了几分钟后说:“他没有开灯。”
皮尔逊·墨菲进去已经足够久了,可窗户里还是一片漆黑。艾伦绝不相信他是一个愿意在黑暗中享受孤独的人,他需要很多灯光,照得他光鲜体面。再说,一个人回到家却不开灯,除非是累得倒头就睡,否则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麦克说:“我们可以想办法进去,但是得多加小心,总感到有些奇怪。”
“我也是。说真的,我不太愿意闯进私人住宅,有些人就爱在院子里养狗。”
“我没有听到狗叫。”
“我也没有听到,咬人的狗不叫。”
艾伦琢磨着像皮尔逊·墨菲这样的人会养什么狗,以前他遇到过不少在院子里养狗的人,品种多得让他渐渐成了犬类专家。有些人喜欢养意大利护卫犬,阿根廷杜高犬,纽波利顿犬,而最令他头痛的是一只黑色巴西菲勒犬,简直穷追不舍。所以后来他学乖了,要是去别墅杀人,先得把院子里的狗料理干净。
此刻,别墅依然一片安静,既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艾伦和麦克决定分头行动,把院子里的情况摸清,然后在门口会合。
麦克先从周围的树丛找起,通常防盗装置都会安在不起眼的小地方,一旦大意走过就万劫不复了。他很快找到了一个警报器,但是很意外,红灯没有亮,这意味着警报器没有起作用,是关着的,或者已经损坏。他拿手在该亮红灯的位置轻轻挥了一下,没反应。麦克向下一个角落走去,发现了另外一个警报装置,红灯还是没有亮,这就有些蹊跷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艾伦在电话里说:“好奇怪。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警报器都没启动。”
“我也发觉了,猜猜我还发现什么?”
他蹲在花园一角,面前躺着一只呼呼大睡的黑色杜宾犬。
“这样就容易解释为什么别墅里没有亮灯。”
“你还要进去吗?”麦克说,“情况好像有点不妙。”
“不管怎么样,总得确认一下,这是工作。”
“好吧,右边第二个窗口会合。”麦克收起电话,往别墅移动,这时的速度就不像刚才那样缓慢而小心翼翼。他飞快抵达目的地,艾伦已经在窗边等候。
麦克伸手轻抬了一下窗户,没有上锁。他不禁为皮尔逊·墨菲的小命担心。这真有点好笑,屋子里的人死定了,差别只是死在谁的手里,他们也是来取他的命,现在却阴差阳错关心起他的安危来。
麦克打开窗户,翻身进入别墅。开窗时他留意到窗框上有一截断裂的电线,这里的防盗器也被破坏了,否则打开窗户的一瞬间准会警铃大作引来附近的巡警。
麦克站在客厅里,没有光,窗外成排的树木挡住了月光,整个房间就像被墨水浸透了似的漆黑一片。他站在原地,等待眼睛慢慢适应黑暗。艾伦也跳进来,落地时很安静。
他们同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是他们都熟悉的味道。血味。
麦克试着寻找血味的源头,这倒不难,味道最浓烈的地方就在门口,大量鲜血飞溅在墙和地板上,但却没有尸体。那可怜的家伙应该一进门就遭遇了袭击,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干掉了。
麦克蹲下身,仔细辨认地板上的痕迹,发现它一直往楼梯的方向而去。艾伦的手枪已经上膛。他们有默契地决定上楼一探究竟。
楼梯又宽又稳,走在上面没有一点木质地板常有的咯吱声。麦克往上走,紧盯着眼前雾霭似的黑暗,艾伦背对他,警惕楼下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楼上似乎明亮了一些,地上的血迹变得更清晰。不需要任何经验判断,这样的痕迹毫无疑问是有人被拖过地面留下的,一个失去意识或是命丧黄泉的人。
麦克顺着痕迹来到一个房间外,房门虚掩着,从缝隙中透出一股子阴森的气息。他伸出手,食指轻轻碰到了门把,黄铜门把触感冰凉。他正想握住它,忽然又缩回手,惊讶地转头对艾伦看了一眼。
从房间里传来一阵轻快的口哨声。
麦克不熟悉这个曲子,听起来像送报少年在找乐子,又像是木工给敲钉子添点情趣。要是白天在别处听见,一定会感染到吹口哨人的愉悦,但此时此刻,麦克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抓住握把。
开门时,铰链发出微乎其微的一声轻响,口哨声嘎然而止。
艾伦一脚踢开门,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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