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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我最恨这种事情！为什么当初他要接近我呢！为什么！”流年突然像是被抽空了气力一般，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因为我有利于他们就要这样对我吗……他们所有事情都向着我，维护我，都只是对他们有利而已……我只不过是想让他……我只不是想……”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一声声都敲打着流年的心。
　　“现实便是如此，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都要看你。”凤君毫无感情的说着，丝毫没有怜悯，“楚天昭便由我带走了，清商也不会交给你的。”
　　流年没有说话，只是低声呜咽着。
　　“对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呢。”凤君装着在思考的样子，“解药在哪里呢，可以交给我吗？”
　　流年咬紧了嘴唇，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凤君从流年手中夺过瓷瓶，转身离去。
　　楚懿抱着已经昏厥过去的楚天昭跟在凤君身后一起了离开了，徒留流年一人在空旷的大堂里。流年终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只不过想让他看自己一眼而已……
　　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第八十一章　真相渐露

　　为何……自己走不出这个地方。
　　明明眼前有一条路，再清晰不过，可是怎么也无法离开。
　　身旁的浓雾向后方涌动着，害怕着自己会被埋没在这厚重的雾霭之中。所以自己只好拼命地走，即使前方是未知，也要拼尽全力离开这里。但是都只是徒劳。
　　为什么没有尽头呢，为什么逃脱不了呢……
　　锁链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这个时候，才惊觉，自己一直都被绑在原地，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铜盆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清商。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熟悉的景色有些恍惚……
　　终于离开那个地方了啊，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终于舍得醒过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清商晃着沉重的脑袋向床边看去。
　　“王……”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吐出了话语，清商愣了一下，突然受惊吓一般直直地坐了起来，“天昭呢！天昭在哪里？”
　　“无须担心，天昭已经回来了。”楚懿面无表情的陈述着事实。清商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这件事情因你而起，终究还是要你来解决的。”
　　“诶？”清商无法理解楚懿的话。
　　之前流年处处针对自己，总说些难以理解的话。但是回想自己这几百年，从未跟谁结过怨，除了那个之前那位欧阳小姐……但是她也只是人界的普通女子而已，更何况，流年是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就已经出现了。
　　事情因我而起……这到底要从何说起？
　　“现在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之后你会明白这一切的。”楚懿打断了清商的思考，“白虎王那里，我会帮忙处理。不过……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天昭伤心而已。”
　　“王……其实您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是吗？”清商莫名有些愤怒起来，“那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还要把天昭送往人界，让他暴露，让流年得手。”
　　“……”楚懿沉默了一会，终是开了口，“这一切我都知道，我也不想让天昭受到任何伤害。”
　　“那又为何……”清商攥紧了被褥。
　　“其实一开始我可以将你赶出去，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可是天昭藏着掖着不让我发现，始终在保护着你，生怕我将孤身无依并且还只是幼年的你逐出。后来流年还是找到了你，我也权衡了很多，这件事情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了……因为玄武一族不能无明君，青龙一族也不能一直无主……”
　　“青龙无主？”清商额上开始冒出了冷汗，心脏也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这是……何意？”
　　“还记得在你年幼的时候，我曾说过，你的名字与上任青龙王一样吗？”
　　“这只是一个巧合不是吗……更何况您也说过，青龙王在那时曾出席了宴会的……”
　　“这些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我期望着能用这些话早日唤醒你的记忆，来缓解现在的局面，但是你们终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那还不如当初把我丢出宫外，让我自生自灭！”
　　“那样做……天昭会伤心的不是吗？”
　　“可是……就算那时天昭伤心……终究会有遗忘的一天不是吗？”清商有些哽咽了，“这样的话，天昭也能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可以不知道这些事情，可以不受到这些伤害。”
　　“你想过吗……我政务繁忙，天昭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到大都只有翠袖在陪着他，可是翠袖早有婚约，终有一日会离开天昭，到时候让天昭怎么办！”
　　“天昭终会遇到他愿意与之相守一生的人，为何一定要是我呢！”
　　“虽然这么说并无道理……”楚懿有些失控，平日淡定的模样早已不见，他转身抓着清商的衣领，对着清商吼了起来，“可是你想过吗！流年想除掉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把你丢出去让流年得逞吗？那到时候青龙一族怎么办！你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妻儿！你死之后，让王之位落入他人之手？那你的族人怎么办！你是一个王啊！你要为你的族人考虑，要为青龙族的未来着想！王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这样吗？”
　　清商低头沉默着……楚懿惊觉自己太失控了，放下了清商，深吸了几口气：“至少让你待在天昭身边，即使今后出事了，还有我可以帮忙不是吗……”
　　“您也说要为族人考虑不是吗……自己的儿子有龙阳之好，也无法有妻儿，就让朱雀一族断送在这一代，也是您所愿吗？”
　　“天昭有龙阳之好……这件事情我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去责怪他。后路我已经帮你们想好了，天昭继承王位之后，下一任是我的亲弟弟……他的亲叔叔，父亲也同意了。”
　　“前王他……”
　　“只不过是隐居而已……”楚懿有些无奈，“当初收拾不了烂摊子，就一走了之，把事情全部丢给了我，还真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呢。”
　　“……谢谢您。”
　　“不用道谢……这之后的事情，我便再也管不到了。你要好好处理这件事情……”楚懿叹息，神色落寞地离开了。
　　清商看着楚懿离去的背影，心中始终无法接受刚才听到的事实。自己是青龙王这种事情，上天要玩弄自己，也不要拿这种事情来啊……
　　现在的自己应该怎么办呢，就算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又如何，与流年发生过怎样的冲突，自己还是想不起来啊……
　　到底该怎么办啊……


☆、第八十二章　终有一伤

　　清商身上的余毒还未消除，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挪动一下都得耗费相当大的气力。楚天昭恢复元气之后就一直待在清商身边照顾着他，平日吵闹的楚天昭最近几天特别安静，一方面是因为怕打扰到清商休息，另一方面，关于流年的事情，楚天昭的心中还是一直有着难解的疑问。
　　楚懿这些天来也愈加阴沉了，总是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一待便是好几天。又或者离开朱华宫几日不归。自从楚天昭醒来后，楚懿也对流年的事情封口不谈。楚天昭也没有胆量去追问楚懿这几日究竟在做些什么，更不敢问流年与清商到底有何恩怨。
　　“清商，你醒了……”床上发出的响动把楚天昭拉回了现实。
　　“唔……天昭……”清商恍惚地看向坐在床边的楚天昭，嘴里含糊地念叨着楚天昭的名字。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么？”楚天昭关切地问着。
　　“还好……头还是有点晕。”
　　“这几天也没什么大事，清商好好休息就可以了。”楚天昭帮清商捏了捏被角。
　　“天昭，本来说要保护你的……结果还是没能实现诺言呢，反而要天昭来为我担心。”清商愧疚地看向楚天昭。
　　“说什么话呢，现在我们两个都好好的待在这里不是吗？白虎王岂是我们能打过的对手，清商也尽力了不是吗，这样也不算食言啊……”
　　“咳咳……天昭果然很温柔呢……”说着，清商伸出手，拍着楚天昭的脑袋。楚天昭急忙把清商的塞进了被褥里：“别乱动啊，要是着凉了怎么办啊……”
　　“没关系的，哪那么容易就着凉呢。”
　　“对了……要吃些苹果吗，刚才才送过来的，新鲜的很呢。”
　　清商看着楚天昭略显疲惫的眼神，本想拒绝，却发觉自己腹内空空，喉咙也干涩着，最后还是点头应了。楚天昭从桌子上拿来苹果和小刀，开始慢慢削起皮来，样子有些笨拙。
　　“以前这种细致的事情，都是清商来做的呢。”楚天昭突然说道，“现在自己动手了，发觉自己还真是做不来这些事情啊，每次都要麻烦清商，都觉得自己有些无用了呢。”
　　“怎么会呢，天昭很厉害的哦。会洗衣服也会帮忙打扫，虽然一开始有些生疏，但是却从未放弃过，现在已经能做的很好了不是吗。不像其他族的皇子皇女，天昭很能干的。”清商急忙安慰着楚天昭。
　　楚天昭愣愣地看着清商，突然扑簌一声笑了出来：“好啦知道了，不要说那么多的话。”楚天昭将苹果切成一小块的，塞了一块到清商的嘴巴里。清商嚼着苹果，偷偷看着楚天昭的神情，看着楚天昭并没有很失落的样子，稍微放下了心。
　　喂完了苹果，楚天昭去洗手了，清商看着床顶发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直在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清商想得太出神，连楚天昭已经回来了都没有发现。
　　楚天昭歪着脑袋看着发呆清商，不禁问道：“在想些什么？”
　　“没事……”清商回神，回答地有些敷衍。楚天昭盯着清商看了好一会，清商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没事……”楚天昭回头过神来，开始动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清商被自己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特别是楚天昭雪白的胸脯暴露在自己眼前时，清商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
　　“咳咳……天昭，你这是做什么？”虽然知道楚天昭不可能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乱来，可是清商的脑内还是抑制不住地冒出一些奇怪的场景。咳得凶了，脸颊上也泛起了红色。楚天昭吓了一跳，急忙帮清商顺气。
　　“怎么了清商，还好吗？”
　　“天昭……”清商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伸手把帮楚天昭拉拢了衣襟，“别做这么玩火的事情……”
　　“咦？”楚天昭完全没有自觉，“我没要做什么啊……只是想睡觉而已……”
　　“睡觉？”
　　“对啊，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现在有些困了……”楚天昭爬上了床，掀开被子将自己塞了进去，“所以现在要睡一会，而且抱着清商的话，不会冷。”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好睡吧。”清商稳住心神，费力地将楚天昭搂紧自己怀中，楚天昭往清商的怀里拱了拱，拉起被子将两人改了个严严实实。
　　“被清商这样抱着，不仅不冷，而且很安心……”楚天昭轻声说着。
　　清商将楚天昭抱得更紧了一些，楚天昭的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胸口上，清商还是有些不自在……他别扭了一会，看着太过劳累而沉沉睡去的楚天昭，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汹涌的欲望压了下去。
　　自己能给天昭带来安心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总害怕着自己失去这样的资格，流年的事情带给天昭太大的伤害，自己的真实身份让自己背上了更重的罪孽。
　　流年总是说，这一切都因我而起。他那副恨之入骨的模样，更是让自己害怕。害怕以前的自己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呢，害怕着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都好想知道啊。那些被时间掩埋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
　　但是……比这一切都让自己害怕的是，当最真实的自己出现的时候，天昭还会在自己身边吗？


☆、第八十三章　白驹过隙

　　从流年那夺取的解药已经用尽，然而清商的毒却未全解。再加上近日清商心中郁结难解，对于清商的病情来所无疑是雪上加霜。在渊岚殿中休养了三个月之久，依旧未能痊愈。
　　楚天昭也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流年在那件事之后便消失无踪，那座地下城里无他的身影，拂明宫中也不能寻见他，而清商的身子也越来越虚了。
　　楚懿派出多人搜查，却始终无果。即使祈求凤君帮忙寻找，依然未能找到。
　　“到底该怎么办啊……”楚天昭只能干着急。清商握着楚天昭的手安慰着：“没事，御医不是说了吗，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慢慢来不着急的。”
　　“可是清商一直这样病着，万一落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楚天昭着急地都出了哭腔。
　　“要是真落下后遗症了，天昭就要照顾我一辈子啊……想想也挺值得的。”清商开玩笑地说着，结果楚天昭更着急了：“我才不要病怏怏的你呢，若是你好不起来我也不要你了！”清商温柔地笑了起来，摸着楚天昭的头，柔声说：“好啦，开玩笑的。为了天昭我也要努力好起来啊。”
　　“是一定要好起来！”楚天昭纠正着清商的错误。
　　“嗯，一定！”清商顺着楚天昭的话说着，他心里明白，这些话只是为了安慰楚天昭而已。只要自己没有恢复记忆，流年便不会出现……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明白了，虽然一开始有恢复的迹象，但是近几日越来越虚弱了。给楚天昭看到的，只不过是自己强撑出来的，因为不想让他担心啊……
　　“清商，今天的天气很好啊，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楚天昭提议到。清商自然没有异议，在楚天昭的搀扶下，来到了庭院之中。清商坐在躺椅中，靠着椅背，舒展着自己有些疲惫的身躯。楚天昭拿来薄毯子给清商盖好，然后搬了椅子坐在了清商的旁边。
　　楚天昭看着庭院中的那棵古树，想起了清商和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不禁笑出声来。
　　“怎么了？”清商有点疑惑地看着楚天昭。
　　“想起了你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的清商还是只小不点呢，有一次爬到树上等着我回来，结果睡着了，害得我找了你好久。”楚天昭靠着清商的肩膀，在清商的颈旁蹭了蹭。
　　“这种小事你还真记得一清二楚呢……”
　　“那是自然，你干的坏事，我可得牢牢记着，抓着些小把柄还可以威胁你帮忙做事。”
　　清商轻轻刮了一下楚天昭的鼻尖，温柔地笑着：“你还真是记仇呢。”楚天昭闻言假装生气的哼了一声，没忍住又蹭了蹭清商。清商被楚天昭的头发弄得脖子痒痒的，却不敢抓，只好抚摸着楚天昭的头发，将那些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
　　柔软的发丝在手掌心中，清商的心也跟着柔软了下来。
　　“清商还记的吗？”楚天昭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清商的耳中，“清商第一次变为人形的时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呢。”
　　“当时竟然没认出我来，我真的很伤心啊。”
　　“刚从父王那里回来嘛，还被父王训了一顿，回来看见陌生人当然会吓一跳。”楚天昭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往事，“那时候的清商可粘人了，长大之后就变得性格恶劣起来，到底是谁带坏的啊？”
　　“咳咳……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翠袖吧。”清商轻咳两声掩盖着被楚天昭随口一问而带来的尴尬，把过错都推到了翠袖身上，翠袖那么随和的性子，这么说她也不会来追究自己的吧。
　　“想想也是呢，除了翠袖这个黄毛丫头，谁还会做这么大胆的事情。”楚天昭顺口说了下去。
　　“跟翠袖比起来，你更像小孩子吧。”
　　“唔……”楚天昭被戳中了软肋，于是将这个话题扯开来，“不过这样也很好啊，如果不是翠袖的话，现在恐怕是我在照顾着你吧。若是没有什么能耐就被父王赶出宫，怕是在人界都生存不了呢。”
　　“也是呢，得感谢翠袖啊。”
　　“不过……清商跟变了个人一样，也让我不安了好久。明明前几天还是个粘人的小孩，突然变成大人了，真的是很难接受啊。”
　　“天昭觉得这样不好吗？”
　　“一开始确实没办法适应……不过，虽然长大后的你很霸道，经常做些奇怪的举动惹我生气，可是清商依旧是温柔的人啊……我很喜欢这样的清商啦……”楚天昭越往后说脸上越是烫的厉害，他将脸埋进了清商的胸口，闷闷地说着，“所以你一直保持着这幅样子就好了……”
　　这几句无异于表白的话语，让清商心中感到甜腻腻的。
　　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两人聊着曾经的事情，就像人界垂暮的老人一样，和自己的老伴回忆着曾经年少的时光。和他们不一样的是，两人还有着无限的未来，他们还会继续携手相伴，一起走下去。
　　可是对于那未知的将来，清商心中隐隐感到了不安。
　　流年的事情依旧盘亘在两人之间，若是此结不解，便是永堕黑暗。


☆、第八十四章　何为真实

　　然而，事情发生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
　　清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楚天昭并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