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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夜话-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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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赤龙握在手里了,就不怕那小子不急着赶回来。再说,若不是这次冥界派人来给咱们整了个不损兵折将就能混进海市的对策,咱们还不知道要在海市周边盘桓到几时呢。别抱怨了,知足吧。”

    “哎,这话说回来冥界……”关翎捏着只鸡腿正要啃,听那鬼面人说的话反而停了停,提起酒瓮灌了口打个嗝道:“那你说冥界的冥王从来和妖界没半点沾边关系,他收他的鬼,咱们做咱们的妖,这次为何又要伸手帮咱们一把?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因由?”

    “因由?”鬼面人将手中的药草尽数投进金瓮中由那些猛毒蛊虫啃吃,怪笑了几声道:“你有所不知,冥王和神君是老熟人了,那冥王又何曾是来帮妖界的?他帮的就是烛龙神君罢了。”顿了顿,他又笑道:“什么冥王?他为了避嫌不称自己的名头,弄得人糊糊涂涂摸不清门道,他实则便是那阴间阎浮提洲铁城山外的阎罗冥殿之主,十八炼狱之首,统辖千万鬼魅的阎罗王便是了。”

    “……我说啥冥王冥王,他妈不就是阎王老子嘛!”关翎一愣,差点噎住,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立时一拍桌叫道:“那、那营中昨日来的那个,我听闻那便是那阎王老子新续弦的夫人?我看不是夫人,是养在身边的男妾罢?那阎王老子也够老不羞的,那新夫人看上去也不过和咱们那臭小子差不多年纪,他那又老又丑,也腆着个脸老牛吃嫩草呢!?”

    “谁告诉你那阎罗王又老又丑的唔?”那鬼面人眼睛都没抬一下,径自伸手拨弄起那些毒虫来。“人间那些流言飞语靠不住,那些凡人觉得统管冥殿恶鬼就得长得老成狰狞,所以就在画本里头胡画乱编,真正见过阎王长嘛样的,都灌了碗孟婆汤投胎去了,那些传言也能做得准?你看看烛龙神君,天界都传闻他又丑又暴戾,结果走出来还不是比那些庸碌神明高大英武多了。”

    “……这话倒有理,说得你好像见过阎王老子似的!”关翎摸了摸下巴,咂嘴望向那鬼面人道:“难不成你还在奈何桥走过一遭?”

    “去去去少咒我!我只是据理推测,觉得那阎王也不一定就长得狰狞。”那鬼面人对关翎鄙视的望了一眼,有些不耐烦的又切起药草来,道:“你真想知道那阎王长嘛样,出去,掀帘子右转,去问问他续弦的那新夫人去!我听说那夫人原本是天界九曜星君的小门将,在阎王老爷上天界溜达的时候一眼瞧中了,就偷偷遣人给九曜星君送了一篮子寿桃换来的。你问他,他肯定清楚。”

    “寿桃?那什么星君也未必太好收买了吧!”关翎立起身来,猛然听见此言,忍不住差点跌倒。“天界这些年轻小将市价真的那么贱?”

    “错。听说那一篮子寿桃只表面上盖着几个寿桃遮掩,实际上里头装了满满一篮子金条,那九曜星君前脚装模作样的收了,后脚就把那小将发配到地府去了……由此可见,天界做事的效率,贼高。”那鬼面人对他嘿嘿一笑,提起手头的金瓮,摇晃着走出帐去。“草药没了,傻大个,我去找辛震大爷要些补给,回见。”

    “诶,你不喝酒撒?”关翎在他身后喝道,看那鬼面人理都没理自己,讨了个没趣,不免自己自斟自饮胡喝起来。

    “——辛震大人,这是属下昨日核算的军需数目,粮草马匹和增援尽算在了里头,您过目。”

    与此同时,营内另一顶恢弘大帐内,一位披甲佩剑的将士恭敬将手头的卷轴呈上,对帐中端坐的辛震行了一礼,匆匆收身退下。后者叹了口气,挠着下巴上的胡茬百无聊赖的翻了翻,将卷轴顺手丢在案桌前,眉关微微紧锁。

    他所率的族群是妖界中数一数二的鼎盛大族,身为虎族统领,属下尽是强横雄壮犹如猛虎的军势,虽在妖界大权独揽,但眼下妖界一片分崩离析,以他的势力要与整片天界相抗,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百年前,他与狼族结为联盟,一举侵吞了妖界东方的所有势力,但如今两族的兵力加起来还是难敌三十万雄师,更何况他身为首领,要保护族人尽量避免无用的牺牲,不得轻率应战,这一切更是思索得他焦头烂额。

    “辛震老大,咱们在这满心烦躁也是无用,局势还未明确,别先给自己找心烦。满心烦乱,可是兵家大忌。”一旁一个冷冽而带着轻佻的声音传了过来,辛震抬起头来,倚在帐边的正是狼族的白烽,一双深邃灰眸带了些玩味,一身银白武袍,勾勒出精悍结实的身形,袍领闲散的敞着,对他轻轻吹了个口哨。

    “这倒言之有理。”辛震愣了片刻,索性哈哈大笑起来,抬眼望向白烽道:“未战先乱,着实是忌讳中的忌讳,小白狼,我自负泱泱一族之首,却还在此满心烦乱,竟还不如你处之泰然,真是该打!”

    “恩哼。”白烽微微颔首,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望了眼帐外昏黑的天色,眼波流转,视线不露声色瞥了瞥辛震敞开的衣襟下结实犹如铁铸的胸膛,抱臂倚坐在辛震身前的案几上,笑道:“即便在这一直原地待命让人有些焦躁,不过还是有些法子能一解无聊,疏解疏解心情的。”

    “哦?小白狼,有什么法子,倒是说来?”辛震眯了眯眼,靠上身后铺着兽皮的木椅,将腿粗鲁搁在案上,打了个大哈哈,有意道。看对方眼神,他心里早就懂了大半,如今只不过装作不懂风月,有意撩拨一下身前的人罢了。他与白烽百年前就结识了,他早就想将这头小白狼留在身边,不过白烽生来飘忽轻佻,从来只是一夜尽欢后便抽身离去,从未像他其他的相好一般仪仗着他的权势撒娇撒痴,独立得像一头真正的孤狼,从未流露出一丝一毫要委身于他的意味。

    “您是当真不懂么?我看未必。”白烽的唇角扬起,手指抚上自己武袍的衣襟,挑衅般的将那敞开的衣襟又暧昧勾开了些,灰雾般的眼眸端详着辛震的脸。“若是再装傻的话,我可就要回帐抱女人去了。”

    辛震端详了他半晌,哈哈大笑,抬手让帐中守备的心腹属下各各离开,在最后一个心腹放下帐帘后,他立起身来粗暴的一把抱起白烽压在案上,额头抵上他额头道:“小白狼,想我了?哎,等这场硬仗打完以后,还是跟我回千仞山去吧?你在狼族中也算是武勇之士,我给你个副统领的位置,决不会让你受亏待!”

    “你觉得我大哥会乐意?要是这件事被我大哥知道了,他可能会气得恨不得咬死你哟。”白烽眯眼笑了笑,揽过辛震坚实的肩头,贪婪与他双唇交叠,膝盖挤进他腿间暧昧的蹭了蹭。“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哪。话说回来,这几日我在大营里呆得腻了,想寻些开心,咱们玩玩吧?”

    半刻后,那鬼面人提着金瓮终于晃悠着来到了辛震的大帐门口,刚想掀帘光明正大的进去,耳边却猛然听见了混杂着粗喘的呻吟声。他留了个心眼,抬手微微挑起帐帘,在那一线空隙间,他看见两具身躯正在帐中交缠着,白烽的银色武袍被粗暴的扯到肩下,精悍的躯体依偎在辛震魁梧如同山峦的壮健身躯上,犹如坚韧的云松倚靠着刚健的巨杉,两人像野兽般狂吻着,叫人单单看着就觉得耳红眼热,不知所措。

    我靠。他暗骂道,把帐帘放下,转身就走,回头却一下撞到了醉醺醺的关翎,后者挠挠头,大着舌头问他:“干啥不进去?你不是管辛震大爷要东西的嘛?”

    “他们在瞎搞。”鬼面人愤愤道,一把捉住要去掀帘看热闹的关翎,斥道:“别人瞎搞你看什么看!?是那白狼王……的弟弟和辛震大爷,看看看,小心长针眼!”

    “日,是那白狼的弟弟!?”关翎吓了一跳,打个酒嗝,搔搔脑袋哈哈道:“那白啸要知道这事,可不得气炸了!待我再仔细看看,仔细观摩研究一番,再作定夺……”说罢竟又要上去掀帐帘。

    “你个急色鬼,快过来!”那鬼面人恨得咬牙切齿,捏住关翎的耳朵就扯着往回走,边走边道:“难不成狼族的发情期到了?这还没天黑呢,就在帐里干柴烈火……唉,世风日下……”

    “哎哟哎哟别拽老子!你不懂地。”关翎被他扯到营旁一角,呼着痛直揉耳朵,抬头醉醺醺朝他笑道:“你……嗝……不懂。白啸这弟弟虽然打仗还有些本事,但也好色得紧,要我看,这条小白狼表面英武潇洒,私下一年到头都在发情……整天不是瞎整些漂亮俘虏就是玩女人,现在是耐不住寂寞了吧……”

    “也就是他敢去找那辛震大爷,辛震大爷那块头,够折腾他一整夜的……也好,被干个半死不活,估计总能填饱他的饥渴了吧。”那鬼面人一愣,随即哼了半声,戳戳关翎道:“喂,我问你,若是那条小白狼深夜爬到你床上去了,你上不上?”

    “上啊!当然上!”关翎一怔,连忙一拍脑袋连声道:“那小白狼啊,脸长得俊,仔细想想那腰那屁股也不错,肯定干起来很够劲!怎么不上?不上白不上!你说他怎么就不来找我……诶,你别走啊?!老子说错啥了!哎哟,别掐我!”

    ※※※

    一股蒸汽猛然自揭开的锅盖喷涌而出,灶台中火苗一下蹿得老高,一支吹火的木筒子甩在地上,破碎的蔬菜陈尸在灶台上,厨房一片惨不忍睹。

    什么只擅兵戈争斗之事?说白了还不就是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钟凛有些悲愤的想,那些影卫本来都要抢着来帮忙,但除了把厨房几乎惹起大火,把蔬菜切得惨不忍睹,把大蒜拍得粉身碎骨外什么也没帮上。梁征倒真是有意思,竟养了些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的手下,难不成平常洗衣服做饭缝缝补补都是梁征自己来的么?看他又不像是那么贤淑的人。

    他想起他们在林间的交谈,他还记得自己勉强拒绝梁征时,对那个人结结巴巴道歉的情景,还记得梁征那天凌厉而决绝的金眸,可……尽管他在内心相当有些自责,再次见到梁征时,对方却没有对他暴怒,甚至好像那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不知道那个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自己又该怎么应对,他越想越觉得不明白,心一下乱了起来,只好暂且先按下不想。

    他搔搔脑袋,从灶台边爬起来,抹了一脸锅灰,抬起来用衣袖擦了擦,嗅了嗅觉得粥应该煮好了,于是就招呼那些影卫过来把那口大锅端了下来。他先盛出二碗,余下的让那些好奇的影卫瓜分了,那些影卫一人捧着一个碗,带着惊艳的神情蹲在墙角喝粥,他则歇了口气,端着两碗粥找了干净勺子,连忙上楼到厢房里去给梁征投食。

    “老梁,老梁起来吃饭。”他大大咧咧吆喝道,坐到床边,将一碗粥放在床边,自己则拿起一碗,吹了吹喝了起来。这粥里被他随便丢了些蔬菜大蒜花椒什么的进去乱煮一通,味道竟然还对付。

    “不愿吃。”梁征正闭目养神,看那两碗粥放在桌边,眼睛看也不看,毫无兴趣道。

    “……你敢不吃?!你不吃试试看!”钟凛一听怒了,先把自己那碗赶紧喝了个见底,起身就训斥起梁征来:“你知不知道老子做粥有多难啊!珍惜珍惜人家的劳动成果行么?!哎呀,你还敢背过身去?!快吃!不吃老子把这碗热粥统统糊你脸上!

    “夫人不要河东狮吼,吵得人耳朵嗡嗡响……为夫是想喝,但是肩膀受伤了,手臂抬不起来,实在无法如愿啊。”正闭目养神的梁征被他吼得通身一震,抬眼懒洋洋看了他一眼,闲闲道:“夫人喂我罢,不喂我便不吃。”

    “你……!”钟凛被噎了一下,刚想抄起那碗热粥往梁征脸上拍,又始终觉得自己不可忘记恩义,只得勉强拿起那只碗来,舀了一勺粥,耐着脾气送到对方唇边。“吃啊,吃死你!张嘴啊,啊~”

    “……唔,夫人客气了,要先吹一吹,否则烫。”

    “你他娘怎么那么罗嗦?!赶紧吃!再来一勺,吃完就睡!”

    “吃完就睡,不利于身体健康,不如来玩些别的?夫人有何游戏可玩?比如上次那个躲猫猫什么的,为夫想与夫人一起玩。”

    “……结果你还惦记着啊!别胡想,那……那东西,要跑来跑去,不利于你伤势恢复,玩不了!”

    “那么人间还有什么游戏坐着不动就可以玩的?夫人如此渊博,想必一定知道。”

    坐着不动就能玩的?钟凛又给对方塞了一勺粥,不免脑子里飞快的想了想,突然蹦出了个念头,一下来劲了,嘿嘿笑道:“有哇,木头人和猜左右,你玩过么?” 

    




五十六、情酣

浮世夜话 隔世 五十六、情酣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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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木头人?猜左右?那又该如何玩?”

    被对方一说,梁征不由得起了些兴趣,提起几分精神望向钟凛。后者对他笑笑,伸手拽开缚住床帘的绳结,扯下一小段红绳,摊在手掌里握住,对他示范道:“像猜左右嘛,简单。我把这截绳头藏在手心里,你来猜是藏在左手,还是右手?”

    “若我猜中了,那又将如何?可有什么好处么?”梁征盯向他藏在身后捣鼓的双手,笑了笑问道。

    “只是叫你玩,又扯什么好处……”钟凛双拳前伸,两只手攥成拳头在对方面前晃了晃,突然灵机一动嘿嘿笑道:“这样吧,猜错的人要学狗叫,如何?来,猜猜,是左是右?”

    梁征的唇角微微勾了勾,金眸一扫他的两手,不假思索的答道:“右边。”

    “……哼,给你蒙对一次。”钟凛一愣,摊开右手,手中果然躺着那段红绳。

    “该学狗叫了,夫人。”梁征心情颇好的提醒他道,他瞪了对方半晌,本想看梁征出丑,但没想自己却一开始就丢了份儿,最终只得不情愿磨叽了许久道:“……汪,再来一次!”

    “左边。”

    “……我操,又能给你蒙对,汪,再来一次!”

    “又是左边。”

    “……怎么你总能对?!为毛啊为毛啊!汪汪汪,混账东西,再来一次!”

    “右边。”

    “我靠,汪汪汪汪,你作弊啊啊啊啊啊!”

    半晌后,钟凛学狗叫学得实在累了,靠在床边喘气了半晌,始终还是不愿服输,就又瞪向扬起唇角的梁征道:“刚才的不算!你他妈太会玩这个了!咱们玩点儿别的!木头人,你敢玩么你敢么?呆在原地别动,一点儿也不许动,动了就算输了!我喊过后就不许动……一二三木头人!”

    他故意猛然一喊,希望梁征没反应过来能动一动,结果在他话音还没落前梁征的动作就真的纹丝不动的僵住了,他也努力僵住不动,靠在床边和梁征认真的大眼瞪小眼。这次他肯定不会输的,他心想,胸有成竹的自满起来。由于他爹小时候叫他蹲多了马步,当年他童年时可是号称木头人之王,一喊口令就能像个刚死的人一样纹丝不动,坚持得比其他小毛孩子都要久,这下肯定能行!他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半刻,他开始觉得后背有点酸麻,梁征却依然稳坐泰山,一动也不动。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的背几乎麻得失去了知觉,可梁征依然让人发指的纹丝不动,连眼睛也很离谱的没眨一眨,犹如一尊深邃而俊美的雕像。他忍不住在心里犯了嘀咕,心想这家伙定力也太好了吧!上辈子是坐禅的和尚不成?!

    又过了大半刻,他开始后悔和梁征玩游戏了,但是他又不想输,只能依然瞪着梁征咬牙坚持,心想自己恐怕已经刷新了自己童年玩木头人的时长记录了。

    再后来,他再也撑不住了,好像下一刻一放松就会倒地,可梁征还是一动不动,只有一双金眸盯着他,好像带了些鄙夷的笑意。他实在撑不住了,刚想勉强认输放弃,却看梁征的双唇微启,然后他听见对方缓缓道:“夫人,我胸口痛。”

    “哼!总算认输了吧!就知道你肯定没老子厉害!”钟凛一下子蹦起来,又因为全身酸麻而跌到床边抽搐了一下,努力撑起身激动的吼道:“给老子学狗叫!赶紧的,快!”

    “夫人,为夫是当真胸口开始痛起来了。”梁征微微皱眉对他道,刚刚勾起的唇角又抿紧了,神色流露出一丝痛苦。“或许是刚刚那些天界鹰犬在箭上抹了毒药也尚未可知……”

    “……没、没事吧?”钟凛一愣,拱到他身边扶了扶他,看对方眉关紧皱,他也不免有些焦虑道:“碍不碍事?我去帮你问问那些手下,看他有没有带些解毒药……”

    “不,你在这陪我。”梁征一把捉住正想起身的钟凛胳膊,顺势倚到他身边,眉关紧锁道:“无妨,过一夜便好了,夫人……帮我揉揉吧。”

    “揉……揉哪儿?”钟凛犹疑了一下,还是勉强帮对方揉了揉胸膛,又摸又拍的顺了顺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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