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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士兵前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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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莱士甩开那个悲愤的人,脚步飞快的向着体育馆走去。
多么优雅的人,即使飞奔依旧风度翩翩。
体育馆的大门,被华莱士用力拉开,他慢慢的走进这里。正头顶的高能日照灯泡将这里照射如白昼一般,华莱士少帅的脚步声不急不缓,他一步,一步的稳健的走到那些因为丢球,而累得满头大汗的下属面前。
他看着自己的警卫队长,皱下眉头,戴着一副,我真的那你没办法,遇到你这样的笨蛋是我命不好。我无法将你踢开,不得不忍着我的怒火,用我高贵的眼睛看着你,你玷污了我的军营,我却看着过去的情分上不得不原谅你!
他用皮靴,踢了一下临时排成一排的长桌子,邵江一依旧在看着那本杂志,头都没抬。
“平面控制,打击能力训练,负重跑,随便什么,带着你的人,从这里滚出去。”
华莱士依旧在微笑,那些士兵互相对视一眼,转身快速离开这里。
大铁门再次咣当一声关了起来。
华莱士坐到了邵江一身边,他默不作声的看着满地滚着的各种球类,看着身边堆积着如山的资料,笑话书,不良杂志的桌面以及地板。
邵江一慢慢放下手里的那本书,他笑了下,为自己学到了新的知识而微笑了一下。
他不想浪费时间,于是,他先开了口。
“这几天,你一直问我特丽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华莱士抬眼瞄了他一下,伸手从口袋摸出一个银盒,优雅的取出一支烟,放在嘴巴上,他没给邵江一,这是这几天来的第一次。
邵江一无所谓的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香烟抽出一支点上,吸了一会缓慢的,低沉的用一种很压抑的声音开口说:“这些年,我一直在做一个噩梦,冰川迸裂,所有人的人都在逃难,不停的有人死去,我不怕死去的,却也在奔跑者逃离,我发现一个洞……那个洞非常小,也就是能容下一个人犹如蛆虫一般笔直向下的不知道尽头在那的,未知的洞口,我不知道它通向那里,当我明白过来,却已经在旅途当中。”
体育馆很空旷,邵江一的声音在这里四下回荡。
“那个洞,如此窄小,我甚至不能举起手去挠痒痒,我笔直的,缓慢的向下滑行,我一抬头,后脑勺便会碰到顶端的岩石,我无法着力,身不由己,已然后悔,在我的身后进来的地方,无数脚步声响起,哭嚎,绝望,呼喊,所有的人都在逃离,我却被一个念头丢进了那个不知前路,没有时间流逝的洞穴。”
华莱士觉得胸口憋闷,他拧了烟头,看着邵江一。
邵江一眼神空洞的看着远处的观众席,依旧继续叙述那个梦:“我无法大口呼吸,我的后背,我的前胸都紧紧的贴着光滑没有缝隙的金刚岩石,没人告诉我,那是金刚岩,但是我就是知道那是一种我无法抗拒的岩石,它如此坚硬,坚硬到令人绝望。
我期盼可以找到出口,于是顺其自然,期盼可以结束这种束缚,我知道自己有一万斤的力气,我甚至可以举起这个星球,但是,在那个漫长没有尽头的洞穴内,我却找不到着力点。
突然!有个声音在我的头顶大喊:“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得救了,我们不必再跑了!”我很高兴,却无法回头,无法倒退,我大喊,期盼谁能发现我在此,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没人知道能听到我就在他们脚下……我唯一能动的是我的手指,我只能将拳头握起,再打开。我的后背很痒,脚底有一股风,那股风是自由,我却无法触摸,无法回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不再下滑,我知道,到头了。”
华莱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浑身难受的憋屈的问:“然后呢?”
邵江一笑着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低□在他的耳朵边压低声音说:“那洞,没有出口,最前面被堵死了。我就那样犹如一个蚕,被束缚在自己的茧里一般,我不能前,不能后,不能左,不能右,没人知道我在那里,我只能默默等死,我想结束自己,但是,你知道我唯一的动作就是扭动脖子。你问我什么是特丽娜……那就是特丽娜,你向往的那个美好的地方……那个……比绝望还要可怕的地方……”
说完,邵江一站起来,迈步离开了那个地方。他大力的将大铁门拉开,与灯光不同的阳光光线挽救了神色扭曲的华莱士少帅,他长舒一口气站起来问邵江一:“你……你去哪?”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就如干面包不就水的滑过干渴的喉咙。
邵江一站在门口大声说:“你问我,需要什么样子的队伍,什么样子的士兵可以征服特丽娜,说实话,我没把握,我尝试了一上午,你看到了,你所谓的精英对我毫无用处,倒是今天早上在厨房边上的小仓库,我看到了一位保管员,我觉得他不错,你愿意和我去见他吗?”
华莱士站起来,向门的方向走去。
邵江一带着华莱士穿过军营,走过一些臭臭的垃圾堆,左拐右转的走了十多分钟才来到一处角落,在角落这边,几栋破旧仓房孤单的耸立于垃圾堆边缘,邵江一来到一扇门前,直接就是一脚。
华莱士站在门口,无奈的叹息下,他看了一眼屋外的牌子。牌子上写着(炊事营仓库)。他简直不敢想象,他每天吃的东西,是从这里取出来的。
这间屋子里充裕着奇妙的味道,纸箱子腐烂的味,各种香料混合起来的味,还有烂棉絮的味。当这些味道混合,简直就是地狱。
邵江一不知道从那里找到一个开关,他打开一盏昏暗的屋灯,华莱士看到了坐在床沿的一个人,那人即使坐着也是非常高大,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刚才大力踢门的声音,屋子里突然亮起的光线,以及来客全然没有反应。
华莱士慢慢的走到他面前,这人这才缓慢的,缓慢的从鞋看到他的腿,从腿看到他的腰,看到他的上身。
这人站了起来,非常高的一个大个子,华莱士不得不仰视他。
西大陆北方黑色人种,厚唇,眼睛凸起,鼻子塌陷。身高两米以上,身材健硕。这人身材适合做机枪兵,但是只要任何人一看他的眼神,就会立刻有这样的念头,此人很笨,反应迟钝,像个傻瓜。
他的上衣还算干净,但是肩膀上落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灰,灰烬上还长着两朵蘑菇。
他穿着不同年份的军装,上衣是还能看出颜色,□却旧的吓人。他裤子的拉链是开的,打开的地方露出里面很旧的里裤。他努力组织了很久很久的语言,他思考了很大一会想请别人坐下,却又不敢,于是站在那里尴尬的,犹如干了坏事一般直直的胆怯的一动不动。
主人不动,大家也不动,就这样,他们一起站立了很久。华莱士实在无奈,终于说:“你应该请我们坐下。”
大个子点点头,让开自己肮脏的床沿。
沉默的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无论是邵江一,还是华莱士。
终于,大个子有了反应,他发现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没待好客,把客人晾在这里这是不对的。他张开嘴巴,邵江一却突然站起来,举起拳头狠狠的击打了他的肚子一下,华莱士吓了一跳,但是大个子却毫无反应。
他为他那迟迟来不了的反应而羞愧,他低下头,小心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令它们每一个都“嘎巴”响一次之后,他才对客人点点头说:“……嗯,我去倒水。”
华莱士从不知道自己军营里有这样的人,他无语的指着那个低头慢慢出去的人影说:“他……他是傻瓜吗?”
邵江一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华莱士完全不明白邵江一要表达什么,这里的气味令他难以忍受,他站起来,走出屋子。他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看到大个子双手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旧杯子,他就如在冰面上走路一般小心的前行着。又过了一会,他总算来到这两人的面前。他抬起头憨厚的对邵江一笑笑:“嘿……你打我,很疼。”
邵江一接过他的水杯,在华莱士紧皱眉头的表情下一饮而尽。
“谢谢,大个子,我正需要这杯水。”
邵江一真诚的道谢,然后跟华莱士离开了这块地方。
他们离开很久之后,大个子不好意思的,对着空气挖挖自己的后脑勺说:“不……不用客气!”
又过了很久……他又对空气问“你们是谁?”
华莱士跟着邵江一慢慢的走着,他完全不懂,为什么刚才的那位反应迟钝的大个子适合特丽娜,他有许多话想问,但是,当他快步前行几步,终于跟邵江一走到一条线上刚准备开口。
肯中尉却不知道从那里蹦了出来,他举着一本书,悲愤无比的来到他们面前指着邵江一大喊:“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
华莱士眨巴下眼睛,看着那本书的书皮《孤独是我的未婚妻》。
16
16、第二把钥匙
把一只公羊,从它熟悉的羊圈牵出,送到陌生的环境。无论这只公羊以前对旧居多么的厌恶,比如草料难吃,母羊太少,公羊太多,一起出去觅食,走的太快被头羊欺负,走的太慢会被牧羊人抽打,走在中间不符合自己的个性,美学等等之类的埋怨。它的生活艰难,充满不幸,他每天抱怨,恨不得周围的羊都死光。
但是,只要被丢出去,将它放置于孤独陌生地方呆上那么一段时间,再放回羊圈。
好吧,一切抱怨都会消失,那只回归的羊或多或少总要做一些幼稚的事情,比如顶顶这个,撩拨撩拨那个,他会去老地方看看自己那些悄悄拉的羊粪蛋还在不在,他会跟所有他熟悉的羊都用激情的老方式打个招呼。比如,傻乎乎的用羊角顶别人,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喜欢它这样做。
人亦是如此,邵江一回到军营,身体不由自主的自动干了很多蠢事,但是他不后悔,他不会像人一样走到这些人面前,客气的伸出说跟你握一下,拥抱一下,说:“嘿,我是邵江一,我回到熟悉的环境,我挺高兴的。我们去吃个下午茶,聊聊天气如何?”
他不会,也不懂,他用他的方式表示出了自己的兴奋,以及高兴。
当然,除了他自己,都没人高兴,一个都没有。
邵江一伸出手,摸向盐罐子,螣柏立刻站起来,探腰先他一步拿起来,殷勤的走到他面:“我来。”
邵江一看看他,撇下嘴。
他扭头想去打开放置在屋角的电视,管家先生立刻来了一句:“那是坏的!”
华莱士无奈的摇摇头,吃东西的速度快了起来,对于昨天邵江一的壮举,这屋里每个人都受到了惊吓。
肯端着豌豆盆子直直的站在邵江一身后,也不管他面前那份吃完了没有,他满满的挖了一勺青豌豆,给他盖到了盘子里,捎带在他耳朵边,悄悄的,阴郁的来了一句:“骗子!”
邵江一呲呲牙,面无表情的继续吃。
他才不在乎!
他讨厌豌豆,尤其是青的。
一餐早饭在诡异的情况下享用完毕,华莱士站起来接过佣人递上来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对管家说:“准备好晚饭,我们会带回一个客人。”
邵江一站起来,肯中尉负责的来到他面前,帮他穿那套没有挂军衔的军服,一边穿,一边由上至下的,缓缓的,富有节奏的重复叙述:“骗子,骗子……大骗子,我会戳穿你的骗子。”
就这样,在肯中尉无敌的,不停的絮叨声中,华莱士,螣柏,他们三个人秘密出行了。
今日,邵江一要带着他们找属于哪个小队的第二位队员。一位据说因为精神问题,住在疗养院的人。
依旧是螣柏先生开着车子,这一路大家都很沉默,在宾客街拐口的地方,华莱士叫螣柏停下车子,他下去给邵江一买了个卷饼上车递给他说:“如果你不喜欢肯中尉,我可以换了他。”
邵江一抓着热乎乎的卷饼,他的确没吃好,他的盘子从头至尾只有豌豆,除了豌豆还有从睁开眼,肯那张大脸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开始了骗子,骗子,骗子……的没完没了的唠叨。
“不用,我挺喜欢他的,回军营我想我会解决这一切的。真的。我们会成为挚友!”
邵江一一边吃,一边说。
螣柏将车打了个弯,车子正式开出城市,三人看着车外倒退的农庄,沉默了一会,华莱士终于开口问:“你确定,在军部的疗养院,有那个人?他可以?”
邵江一点点头:“恩,我确定。他甚至比我更加清楚特丽娜有什么,他明白的比我多,他是专业人士。我……我只是第一把钥匙。”
华莱士依旧难以理解:“即使找到了又如何呢?关在军部疗养院的都是疯子?和心理病患者。”
邵江一用额头顶着窗户,左右拧了一会,有些艰难的开口,没错,这里所形容的没有任何字面上的错误。他艰难的开口,带着一丝内疚,很久之后,第一个音节很久很久才吐出来。
“在特里娜,阵亡的人,大部分都是疯了之后自相残杀死的。”
螣柏一脚踏了刹车板,扭头惊讶的看着他。
邵江一仰头看看车顶,记忆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几年前的深夜,我被叫醒。当时我们已经奉命在塔里娜外围驻守了五个月。一直有人在失踪,我们周围的帐篷慢慢的在消失,但是上面依旧不停的秘密派遣小分队进入特丽娜腹地。”
邵江一打开车门慢慢走出车子,来到田边盘腿坐下,他看向远方,思绪再次回归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华莱士跟螣柏对望了一眼,一起左右坐到了他身边,他们不敢打搅他,甚至,华莱士的内心极其兴奋,因为他知道,这一层最后的面纱,就会在此被他揭开了。
“我们……坐着木筏,穿着没有任何金属扣子的衣服,来到了特丽娜磁能干扰最少的海岸。那天,水面上都环绕着淡淡的雾气,大家都很害怕,有人已经开始哭泣。
气氛压抑,呼吸都难以顺畅……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音乐,音乐盒的音乐在对面船上,叮叮当当的响起,我们抬起头,医生爱比克举着一个小小的八音盒,对我们笑。
你们知道,每个部队都有心理医生,遭遇战争创伤后,很多伤口是不好愈合的。我们都喜欢爱比克,他爱笑,非常温柔的一个人。无论你晕头转向,焦虑不安,难以入睡,出现幻觉,甚至拉肚子,你都可以去找爱比克医生。他总能帮上忙。
音乐声中,爱比克医生突然唱起歌,那首……老奶奶跟她的音乐盒之歌……
大家不再紧张,船桨滑动水面,水流流动,还有温暖的歌在耳朵边回响。我记得……那天,爱比克医生对大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嘿,孩子们,爱神节快乐。”
我们都笑了,气氛轻松,特丽娜……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有人说起自己的故乡,说起上校喜欢的大屁股姑娘……聊的非常愉快,虽然……我很少参加这个,但是我确定我在笑,因为我看到爱比克医生的时候,他也冲我笑……真的,我们都喜欢那个温柔的医生。”
邵江一微笑的看着田地那边走过的一个孩子,他背着他的捕虫网,快速的奔跑。
华莱士没有打搅邵江一这份宁静,他耐心的等待着他讲下去。倒是螣柏,他有些焦急的等待下文,他扯扯邵江一的衣服,问他:“后来呢?”
邵江一返回车,找到那把带来的工兵铲,开始在地面上挖,华莱士他们没有打搅此人的奇怪行为,他们只是看着。
“后来,气氛越来越活跃,还有人在唱国歌,那些消失的新建的帝国国歌……然后,卡尔说他尿急,他站起来脱了裤子对着水里尿……”
说到这里,邵江一停止了挖掘,他一向不在乎的脸上出现一丝苍白,还有苦笑。
“上船的时候,长官说,不许携带任何金属品,卡尔舍不得他女人送他的银链子。因为链盒里有母亲跟他女人的照片,他对着水撒尿的时候,那条银链子被一股力量吸走,他的脖子出现一条细微的红线,还说了一句话之后,我们看到卡尔的头掉了下来。
我记得……好像他说,我的链子……飞了?
医生有铁片的八音盒也飞走了,音乐突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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