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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楣的境界[出版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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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的手指,季腾才发现,自己不光可以看到刑修,还可以看到刑修身边有具身体。
那,不是自己的身体么?
一旦有了这个领悟,立时天旋地转,有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季腾拉了回去。
「干得不错。虽然这个身体只有一丁点的法力根源,但你能挣脱已经非常不错。」
刑修摸了摸季腾的头,季腾很想坐起来,但是感觉自己手脚僵硬,痛得发麻。刑修看出他的辛苦,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看见季腾的手耷拉在地上,就伸手握住,轻轻揉了揉。
这也太屈尊,屈尊到季腾有点毛骨悚然了。
季腾唯一能做到事情就是眨了眨眼,不知道多久没有转动的眼珠子一动,干涩的眼眶又酸又痛,眼泪就掉了几滴。
刑修抹去季腾眼角的眼泪,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说:「毕图,我曾经养在阴阳道的宠物,喜欢吃魂魄痛苦时候掉落的眼泪,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亲自施刑,痛苦的眼泪多到足以淹死它。」刑修眼神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足以让季腾胆寒的东西:「毕图说,痛苦的眼泪,尝起来有种叫人心醉神往的甜蜜味道。」
季腾忍不住辩驳:「眼泪都是咸的而已。不信你自己尝尝。」
刑修闻言,愣了愣,似乎当真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他看看季腾的脸,犹豫了一下,当真舔了一口自己的手指,皱着眉头说:「果然是咸的。」
季腾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唐突,也不觉得自己僭越,他就是想这么说,所以这么说了。
刑修皱着眉头看了看季腾,似乎完全不明白季腾为什么这么说,不过一会儿工夫,他似乎释然了,继续揉着季腾的手。
等到季腾可以站起来的时候,刑修就去牵马。
这很奇怪,首先,这里地方这么小,牵马做什么,其次,刑修不管干嘛都是一副要人伺候的样子,他亲自牵马,很奇怪。
「做什么?」季腾问。
「准备出去。」刑修很自然地回答。
「出去,不是在这里困一辈子么?」季腾愣了。
「这阵法里面没得吃,待下去岂不饿死,要是饿死,魂魄被困那可真出不去了。」刑修慢慢说:「围困我们的冤魂,大部分都被镇住了,只剩下残余的这些,很好解决。」
「怎么解决,你不是没法力了么?」季腾问。
刑修拍拍马头,突然问:「你猜,我为什么要费工夫抓这个妖物来当坐骑?」
不待季腾回答,刑修突然用力一拉,把季腾紧紧搂在怀里,季腾只看见顺着刑修的手划过的方向,一张完整的马皮被揭了起来,狰狞的妖物顿时现身。
季腾发誓,如果早让他看到妖物的真身,他打死也不敢骑这匹马!
不待它扑过来,马皮已经没头没脑地盖在他们自己身上。季腾只觉得眼前一黑,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叫他恶心,马皮瞬间裹紧了,把两人牢牢裹在里面。
刑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因为不管是人是畜还是鬼,它通吃!」
直到外面隐约的冤魂号泣声响起,季腾才大概明白了刑修的打算。
用符画镇住大部分冤魂,剩下的这些少数,就用鬼皮虱来从里面吃掉,从内到外击破法阵。
而鬼皮虱虽然危险,但是用画有符画的马皮包裹好自己,也就安全了。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刑修的体温,能提供一点安慰。季腾安静地听,可以听到外面的凄厉号叫,妖物奔跑疯狂的声音。
一切慢慢安静下来,季腾刚开始放心,抱住他的双手,突然抽搐般剧烈抖动了一下,季腾惊问:「怎么?」
刑修只是安抚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没有说话。
季腾却觉得惶恐不安起来,因为刑修,没有理由突然震惊,如果是,一定发生了极可怕的事情。
「怎么了?」季腾尝试睁眼看,但四周一片黑暗腥臭,他什么也看不见:「我看不到你,你怎么了?」
刑修似乎微微叹气,下一刻,他的魂魄发出微光,稍微照亮了这个空间。
魂魄扩张,让刑修自己的模样再次露出来。
他看上去很好,但是从身体接触的位置,时不时传来肌肉颤动的触感,像是极度的隐忍,很奇怪。
「怎么了?」季腾锲而不舍地问。
「没什么,只是马皮不够大,无法完全包裹我们两个。」刑修淡淡地说:「我的背有部分露在外面,鬼皮虱当然不会放过。」
季腾几乎惊叫起来:「它在咬你?」
「没事,无法咬穿,它只能咬到外面那些,你不要乱动,我不想你也被咬到。」刑修道,两人以拥抱的姿态靠得很近,几乎就是脸贴脸,季腾听到刑修低声补充说:「你说的对,身体也很重要。」
有什么东西排山倒海一般涌来,让季腾说不出话来,刑修也只沉默地拥抱着他,过了一会,刑修突然听到季腾的呼吸变得混浊,接着,凉凉的东西滑到他的脸上。
他迟疑了一下,明白这是什么,又有点不明白,只是抱住季腾的双手用力收紧,把他整个人牢牢圈在怀里。
过了一阵,当那温凉的东西接连不断沾湿刑修的脸时,他突然说:「让我尝尝味道。」
季腾只感觉抱住他的双手用上了力气,有什么微热的东西,落到了他的眼睛上,脸上轻轻舔舐,不肯离去。
季腾手足无措,问了个傻问题:「什么味道?」
过了很久,刑修哑掉的声音伴随着叹息传来:「是叫人心醉神往的苦涩味道。」
季腾在惊讶中抬起头来,黑暗中,只有刑修的魂魄,微微发光,似乎就是为了让季腾看得到他,只看得到他。
啃噬身体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可闻。
季腾惊惶地问:「它在咬你,你不要紧吧?」
抱住季腾的双手,更加用力,几乎要陷入他皮肉般用力,只是声音还是很平稳:「没关系。」
啃骨撕皮,那还没关系?
下一刻,落在他脸上的微热部分,慢慢移动,舔舐他的皮肤,轻轻咬着他的鼻梁,缓慢磨蹭,轻缓的叹息和热度一起落在他脸上。
唇舌交替的瞬间,带来的是无与伦比的冲击。
季腾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又觉得不敢相信。
马皮里叫人窒息的血腥味道,耳边恐怖的撕咬血肉的声音,以及这追逐着自己唇舌的东西,交织在一起,竟然带来难以想像的要昏厥般的感触。
就算季腾没有被这奇异的感觉击倒,他也不会反抗,不能反抗,稍微的挣扎,都只会让刑修的身体更加暴露在马皮之外。刑修这样的举动是在寻找慰藉,抵抗剧痛的慰藉,季腾拼命说服自己,没关系的,刑修只是很痛,太痛了。
鼻尖是浓烈腥臭的腐烂味道,耳旁是撕肉啃骨的骇人声响,季腾确实是恐惧了,但比恐惧更猛烈的,是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和触感,就像无孔不入的幽魂,迅速渗入了季腾身体里、魂魄内,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季腾尽量试图找回理智,但唇舌的纠缠造成了很大的障碍,他急促地呼吸,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这个时侯,仿佛不是从耳边,简直像是从身体紧密依靠的地方,传来猛烈的撕裂声,刑修只是搂紧季腾脖颈的手指猛然掐住了他的皮肉,季腾又惊又痛地锁紧牙关,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道,他似乎咬伤了对方嘴唇。
然后再无动静。
不论是马皮外怨魂的号泣,撕裂皮肉的声音,还是刑修,都失去了动静。
季腾轻轻呼唤刑修,没有动静。稍微推他,也没有动静。他前所未有的惊慌起来,竟然不顾鬼皮虱是否还在外面,用力挣扎掀开了马皮。
那腥臭腐烂的马皮一掀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是风。
季腾立刻明白,阵法已经完全被破了,剩余的冤魂也被全部吃掉。因为法阵里面,是绝对不会出现风这样流动的事物。
鬼皮虱已经不知去向,暂时,安全了。
季腾低下头,刑修半躺半靠在他怀里,头贴着他的胸膛,手还搭在他的脖颈上,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竟不知是死是活。
正面看他,还没什么,只是他肩上的衣服已经鲜红一片。
季腾咬咬牙,把他抱起来,看看身后。
只看了一眼,他就不敢也不忍再看。
伤得最重的,是他的左肩,白森森的骨头已经完全露出来,肩部以下,肌肤被利齿扯烂,脊骨隐约可见,半张背部的皮都被揭去,剩余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染成了红色,血从衣衫碎料中渗透而出,还在缓慢滴落。
季腾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样的伤,喜好游历山野的他不是没见过,被熊虎啃食过的猎户路人,就是这个样子。
只是这样都活过来的,一个也没见过。
虽然现在还可以感觉到他微弱的心跳,但是,到底这跳动还能延续多久?
季腾不知道如何处理。
如果让他躺在这里,肯定会慢慢死去。可是,如果抱他离开求医,只怕路途的颠簸直接要了他的命。
落下石的身体若是死去,那么刑修的元魂会怎么样?
两难境地,究竟如何是好?
打破他的困境是细碎的脚步声。
惶恐的季腾抬头看去,正从密林深处走出的是自己大哥,不,是落下石。
他满头的汗,看来是一路跑过来的。想来刑修引开了法阵之后,他就一路尾随,只是大哥的身体不如他自己的,没办法追得上,此时才到而已。
他近了些,看清了刑修背部的伤,忍不住皱了眉头。
幸运的是,大盗总是随身带着绷带和止血药。他直接伸手从刑修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来,季腾立刻闻到浓烈刺激的味道。
落下石不多话,也挥手止住季腾想说的话,立刻上药,扎绷带,手法还算熟练。可能稍微用力了点,刑修在昏迷中闷哼了一声,季腾忙道:「轻点吧。」
落下石白了他一眼:「我自己的身体,我省得。」
等到全部处理好了,落下石让刑修趴在季腾膝盖上,背部受伤,不能躺着。
落下石撂下一句话让他等,走了。他去得不久,很快找了马夫赶着车过来,两人合力把刑修抬上马车,向螺城进发。
马车封闭的四壁,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季腾靠在车身上,感觉自己几乎虚脱。
他稍微喘息一下,立刻查看了刑修背上的伤口。落下石不知用的是什么灵丹妙药,血是完全止住,绷带基本上都没有染血,刑修的呼吸平稳,这让季腾稍微安心了点,抬起头,发现落下石倚着车窗,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自己的背部几乎破碎的肉身。
季腾感觉有点对不起他,讷讷地想开口解释什么,落下石却直接打断他:「没什么。」
啊?什么没什么?
「不是我就是季钧。」落下石简单地说:「我宁愿是我。」
他用季钧的脸,平静地说。他这样赤裸裸地表白,倒让季腾回不出话来,过了好一阵,才说:「我替我大哥谢谢你。」
落下石只是笑了笑,虽然是大哥的脸,却不是大哥笑的方法,很淡,似乎有点不以为然的味道。
是的,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是一个谢字了得。
接下来,车内一片寂静,叫人不安,季腾挣扎了很久,终于问了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你到底喜欢我哥哪里?」
落下石掉过头来,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季腾只好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大哥他,性子急躁脾气也坏,长相更不算什么,而且已经三妻四妾,你到底喜欢他哪里?你这样的模样本事——」
「你觉得我喜欢你大哥很奇怪?」落下石打断他。
季腾老实地点头:「嗯,你为什么喜欢我大哥啊?这简直就是个谜。」
「那他喜欢你,」落下石下巴微抬,示意了一下昏迷中的刑修:「简直就是个千古之谜。」
这句喜欢震撼了季腾。
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刑修,尤其是他到了人世之后,对他真的不错。
但从总司刑到钩星,都说他是刑修有趣的玩具,他自然也不敢多想。
不过,事情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就算那被撕咬的身体不是刑修的,被撕咬的痛苦确是他真实接受。刑修为什么要维护他到这个地步,只说是保护玩具,那真说不过去了。而那马皮下的纠缠——
季腾稍微回忆就有点脸红,当时情况过分紧急,不管做了什么他都来不及诧异。可现在一想,那举动委实太过亲密,而刑修当时在耳边低声的话语,如果放在现在思考,简直好像——
季腾顿时觉得浑身寒颤,不对不对,停住停住。
说得好像刑修就如凡人一样了!
刑修是神,是执掌阴阳道,是远古流传的神祇。
季腾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过了老半天,才抖了一句话:「别开玩笑好不好,阴阳道之君,名副其实的神啊!」
落下石轻轻偏偏头,突然又说:「那又如何?凡人艳羡神仙长生无苦。但是搞不好,神仙也在羡慕凡人七情六欲。」
羡慕凡人?
身分尊贵的阴阳道之君,也会羡慕凡人?如果在之前,季腾绝对大笑一通。可是刑修,从不隐藏他对世间的兴趣,甚至打算要取代落下石留在人间。种种迹象表示,他似乎真对人间情有独钟。
不不不,这并不证明刑修就有七情六欲,更不证明他就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季腾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刑修。
他安静地躺着,此时刑修的魂魄沉眠肉体之内,只是落下石的脸。
没料到就是这么一瞄,落下石也注意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收回视线:「两清了。」
季腾摸不着头脑:「什么两清了?」
「我跟你大哥,我是调戏了他。不过你,应该已经从我的身体上调戏回来了吧。」落下石指指沉眠中人的唇角,很分明的齿痕。
季腾不自在地磨了磨牙,不知该怎么解释,心里很悲凉地想:两清个屁!我们两兄弟跟你的身心仇结大了!
晨光初现,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而行。
刑修的脸色苍白但平静,想来并无大碍,季腾松了口气。这一日一夜实在太漫长,现在略微放松他就开始犯困,不一刻,摇晃的马车壁就在季腾视野中逐渐远去。他迷糊着睡去,甚至作了梦,梦里乱七八糟,只记得开始的时候是恐慌,接着是更恐慌,最后是严重恐慌。
然后是砰的一声!
这声音并不大,甚至车夫都没有注意,还在赶车。
但反复的逃亡和惊惧已经把季腾的神经磨砺得敏锐,几乎是声音一响,季腾就猛地睁开眼。刚睁眼,素白的东西就扑面而来,季腾顺势接下来,才发现是沉甸甸的被子,里面还裹着刑修。
是落下石用被子卷了给他扔过来,而几乎是同时,落下石已经猫着腰一把将还在赶车的车夫抓进车厢,一手刀将他劈昏扔到角落,迅速关上门,落下门闩。
季腾立刻明白,落下石要锁死车厢,他抬头一看,自己这侧的窗子还开着,连忙一把拉开支架,原本属于车厢一部分的木料应声而落,搭了下来。车厢内立刻一片黑暗。季腾这才意识到,这马车不知是落下石打哪里搞来的,设计得十分古怪,门窗一合拢,完全就是个棺材似的,被封得死死的,一点光都没有。虽然如此,季腾也不敢怠慢,立刻摸索着把车窗关紧卡死。
落下石寻的马车不但设计古怪,还异常结实耐用,季腾记得车顶是一整块厚实的木料,还镶了一道一道的铁皮。
季腾在黑暗中茫然地抬头,什么也看不见,只回忆刚刚那声响,像是大的树枝刮到了车顶,或者小块的落石掉下。但树枝石头是绝不会让落下石如此紧张的。
他们在黑暗中安静地等待,谁都没说话,只余急促的呼吸声,各自按捺。
马匹失去了车夫的驾驭,开始随意奔跑,车厢内左摇右晃,季腾不得不攀住车厢壁,稳住自己。
正在这个时候,车顶上发出迅速而轻微的哢哢几声,似乎是什么东西从头顶爬过,然后,一声短促凄惨的马匹嘶鸣从车前方传来。
季腾一惊,他明白那惨鸣是什么意思!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思考,车厢不但仍在前进,速度居然有增无减,车厢内剧烈摇晃,季腾明白了,这应该是在下坡路段。他不再多想,直接趴下把刑修连被子带人一起抱紧,几乎是同时,车厢发出巨大的撞击声,车内的几人都被震飞起来,撞到车厢壁上发出连续的闷响。
季腾挣扎着爬起来,这车厢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杰作,如此结实,这么猛烈的撞击,居然连个裂缝都没有,放眼看去还是漆黑一片。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摸到了他身边,季钧,不,落下石在低声说:「小心。」
与此同时,几乎是想要印证落下石的话语,车厢顶发出尖锐的喀嚓一声,那就像是猫抓树干的声音,却比那个大多了。
那声音开始只是一下,顿了顿,又是喀嚓一下,然后声音慢慢密集起来,最后干脆一声紧似一声在头顶响起。
车厢顶再厚实,也禁不起这样的刨挖,很快,沉闷遥远的声响变得清晰,一步步逼近车厢内的人。每一声响,都震荡着季腾的耳膜和勇气,让他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刨挖木料的声音突然停了,带来片刻的安静,不待他们喘息,就是一声剧烈的猛击!车厢顶断裂开来,日光从数道裂缝中贯穿,就像数把利刃切割开车厢内的黑暗!一瞬间的强光让习惯了黑暗的双眼刺痛,季腾眯起眼偏过头,片刻的适应后,他才又转头去看,裂缝外是蓝天,宁静安全的蓝天,遥远得好像数十年未曾相见。
不敢让自己有机会可以泄气,季腾瞥了一眼刑修,他还在昏迷中,情况并没有比之前更糟糕,视线再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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