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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罗怕魔鬼会伤害天使，而且魔王的身份也逼使自己不得不把他们赶出地狱，他们会怪他吧？　

　　「赛巴斯汀和撒拉弗……就是一年前来地狱找过你，而你也为了他们去跟天上的谈判？」卢克审视少年羞红且流露愁闷的脸蛋，不由得叹道：「你时常观看人间，就是为了赛巴斯汀跟撒拉弗？你一定很喜欢他们！」　

　　在卢克面前，卡罗没有隐瞒。他曾经把人界发生的事情对卢克讲过，只是关于赛巴斯汀跟撒拉弗的爱，他羞于启齿，又忍不住向卢克坦白疑惑：「魔鬼可以喜欢天使吗？」卢克瞅着少年迷茫的表情。　

　　没有回答……是不应该问吧？卡罗窘得脸颊发烫。魔鬼怎么可以喜欢天使？他问了一个老早就有答案的蠢问题！　

　　但是卢克没否定他，还反问他一句：「魔鬼为什么不可以喜欢天使？」　

　　「卢克？」　

　　「卡罗，你一定认为我会说，魔鬼当然不可以喜欢天使。但，我不这样想，我觉得魔鬼是可以去喜欢天使的。」卢克的回答教卡罗愣住，好几分钟不能讲话。嘴角禁不住带着笑意，他真的很高兴获得支持啊！　

　　「魔鬼可以去喜欢天使？」有了支持，更藏不了心中的话：「卢克……我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我真的很喜欢赛巴斯汀……撒拉弗……」嗓音连着急促的心跳而颤动，要到分离了，才懂得相思！　

　　「你是不是很想去人界找他们？」卢克直视惊讶的脸蛋，叹道：「其实我老早就明白你是为了你的父亲、为了地狱的安定才勉强听我的话，去跟尼古拉斯争夺令牌。魔王这位子，你一直都坐得很不开心，这些我都明白。」　

　　卢克句句都说中卡罗的心事，教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频频道歉：「对不起……」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真的……对不起……我不想让父亲失望……所以……所以才会……」他已经很努力按照卢克说的，做一个能压制群度的首领，却对这样的自己越来越讨厌！　

　　「如果路西法看见你这魔王当得这么痛苦，不能真心的享受，他才会觉得失望，糟糕透顶！」不能彻底去体会邪恶，享受血腥杀戮的乐趣，再从其中壮大自己的力量，这样的魔王是不成熟的。卢克带着惋惜凝视卡罗，一会后，终究还是决定了，「你去吧。」他告诉卡罗：「既然你这么喜欢撒拉弗和赛巴斯汀，就去人类的世界看一看他们。」　

　　卡罗张口结舌，要卢克再重复说一遍，才相信他真的听见，「我……可以去人类的世界看赛巴斯汀、撒拉弗？」得到允诺，他脸上忧愁消失，比自由自在飞往蓝天的鸟儿还雀跃，也有隐忧：「可是地狱这里……」　

　　「放心吧，你去见天使的事情，我会替你保密：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好好的看守地狱，不让任何魔鬼有机会捣乱，如果你还能信得过我？」　

　　卢克救过他，也倾全力的帮助他，卡罗对他很信任，毫不犹豫伸手去握住对方的手，笑说：「卢克，我信得过你，请你帮我看管地狱。」　

　　卢克答应卡罗，也暂时接下令牌。他惊讶卡罗说出之后，马上就要离开地狱，连一刻都不多停留？他赶紧叫住卡罗，再三提醒：「魔鬼不能随便闯人人界，你要小心掩藏自己，不要被天上的发现。」　

　　卡罗点头。「我会小心的。」话落，旋即离开宫殿，一秒都不能等啊，他迫不及待了张开翅膀飞往地狱出口。　

　　卢克目送远去的身影。从他外套口袋探出连着弹簧线圈的黑猫头。　

　　「卡罗真是的，随便就相信魔鬼的话，交出了他的令牌……如果魔王宝座就在他离开地狱的时候被抢走了，看他怎么办？」绒布制的小黑猫闹钟有半截露在口袋外面，猫脸摇头晃脑，口气含怨：「路西法，你知道卡罗体内的能量潜力无限，只需加以琢磨就能变成连天国都害怕的角色，将来卡罗会跟你一样的厉害，你却在这个时候让卡罗去见那两个天使？会害他这一年训练出来的凶狠魔力又变回软弱，他会更不想再来做地狱的首领！」　

　　「卢克，我当然晓得这些，我是不应该答应才刚当上魔王的卡罗离开。但，他是我的儿子啊，我一看到他那么可怜的表情就不忍心了……」他把属于卡罗的闹钟拿出未放在手上，低唤钟里面的魔鬼。　

　　寄居在浑身都是缝补痕迹的黑猫闹钟内的，才是真正的卢克，也只有他知道路西法没有魂飞魄散，路西法的灵魂现在借住在他体内……　

　　在尼古拉斯攻击路西法的那一刻，身受重伤的路西法使出全力保住自己魂魄，躲入卡罗的闹钟里头疗伤，幸好让卢克发现了，带走他，他才能去人类世界再看到卡罗！　

　　只是重返地狱的时候，他怕卢克不能顾好卡罗，在群魔攻击卡罗的刹那，他与卢克交换形体，变成卢克的魂魄待在钟内，他就在卢克让出的身体里，一路帮助儿子获得令牌，坐上魔王宝座！　

　　路西法这么辛苦，全是那个弒父的孽子尼古拉斯害的，也庆幸他拥有卡罗这样的好儿子，帮助他稳定地狱。　

　　「但是卡罗怎么会碰上那两个天使？」卢克不明白。如果当时在柏林，卡罗没有失踪，如果他能早一点找到卡罗，赛巴斯汀和撒拉弗就没机会跟卡罗在一起。　

　　路西法叹气：「这都要怪我。当初我为了以防万一才留给卡罗一封信，要他在危险的时候去找撒拉弗，没想到这封信竟然在尼古拉斯暗算我的时候，派上用场！」　

　　卢克错愕，「你要卡罗在危险的时候去找撒拉弗？撒拉弗是你的仇敌啊。」　

　　「撒拉弗是我的仇敌，但，以前我在天上的伙伴当中，他是最爱我、最听我话的，我想撒拉弗再恨我背叛他，比起他对我的爱，还是比恨多一点的。我相信给他写些好话，他会心软，而且他见到与我相像的卡罗，绝不会狠心要对他下毒手……因为我了解撒拉弗，所以我考虑过，一旦地狱出事，到逼不得己的关头，卡罗可以躲到人界，所以我才让卡罗紧急的时候去找撒拉弗。」他能掌握艺术天使，却无法掌握另外一个。　

　　路西法皱眉，「可是我在信里警告过卡罗，千万要躲开赛巴斯汀那危险的家伙，如果赛巴斯汀存在，撒拉弗的地方也会变得不安全，必须立刻离开，可是卡罗没照我的话去做……唉！命运就这么奇怪，一直要躲的，躲不过，到了最后还是会撞在一起！」　

　　千年以前，路西法可以想办法避开与赛巴斯汀正面冲突，悄悄的带走莉莎。却不能预料千年以后，他给卡罗的信的下半截会被妖魔撕毁，更不能预测到，性格有天壤之别的撒拉弗和赛巴斯汀会互相联络这么长久的时间！　

　　卢克效忠路西法也超过千年了，他经历过天堂与地狱的战争，也晓得撒拉弗和赛巴斯汀因为路西法才会堕落人间。　

　　「卡罗曾经被困在人类世界，幸好他的魔鬼力量觉醒，才有拯救自己的机会，重回地狱……刚才你真不应该对你的儿子说，魔鬼可以喜欢天使！」卢克还是认为路西法做错了，卡罗不能离开，该留下来继续学习魔鬼该有的本领。　

　　路西法不是没有考虑，但，卡罗的话也挑起他深藏的回忆，莉莎和他的爱情与幸福，是造成了撒拉弗跟赛巴斯汀的不幸！　

　　所以在卡罗跟尼古拉斯争夺令牌的时候，他没有阻止天使观战；卡罗把他们赶出地狱后，他也没有派魔鬼去追杀……路西法还是大叹一口气：「谁能想到天使竟然会为了我的儿子而追来地狱？现在又换成他要去找他们……唉！我最宝贝的卡罗谁不喜欢，偏偏要去喜欢被我害惨的天使，而且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这是命运在开我玩笑吗？」　

　　他有时候要想，会不会是害了太多从前在一起的伙伴、引发太多战争、杀掉太多人类，让地狱累积出无止尽的暗黑与罪恶，才会牵连到莉莎，让她这么美好善良的天使不能存活长久？庆幸的是，她为他留下卡罗，这儿子的性情像她，他感到欣慰，绝对要好好的保护卡罗，让卡罗开心。如果赛巴斯汀和撒拉弗能带给卡罗快乐，那么魔鬼喜欢天使有何不可？他们喜欢卡罗，也许能代替他补偿从前亏欠他们的……但是他们敢对卡罗不好，他就杀掉他们！　

　　路西法将莉莎摆在心里，重新握住卡罗交还给他的令牌，这是他的宫殿，他的地狱，总有一天，他要并吞人类世界，打到天国里头，让那最尊贵的交出他的能力和荣耀，他会统治所有的天使，到时候，卡罗会与他一起分享天上的宝座，呵呵呵！　

　　卢克乐见路西法的野心，希望卡罗能早些回来地狱，学习变成像他父亲一样的强大。他问路西法：「卡罗因为你己经难过好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要告诉他，你还活着？」　

　　「等我的伤势全好了，能恢复成原来形休的时候……」在这之前，还要卡罗忍耐锣。路西法微笑感谢卢克借给他身体，两眼再盯着被困在令牌红蛇里头的孽子。　

　　尼古拉斯早己没了一年前的嚣张，他吓得哆嗦不止，不敢对着父亲的眼睛，觉悟到自己所剩的日子不多了！　

　　新装发表会圆满成功，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才脱离各媒体用电话访问的撒拉弗，他高兴得宴请几位亲近他的工作人员。也要赛巴斯汀一起来用餐。　

　　赛巴斯汀婉拒了，宁可自己到处去逛逛。他答应撒拉弗，这几天不会离开巴黎，他跟他再找时间聚一聚。　

　　于是他离开刚办过走秀的庭园，四处走，随意的看一看。　

　　夜晚的街头，露天咖啡座飘出香味，充满人们的交谈与笑声。　

　　手机响了，是撒拉弗打来的，赛巴斯汀告诉他，自己在什么地方，他要撒拉弗工作完毕就好好的放轻松，不用顾到他……通话结束，他再沿街慢慢的行走。　

　　自从天国不再来追捕，他才开始享受自由和闲散，观察各地人们不同的生活方式，像现在这样的，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散步，也强过以前酗酒、暴力打斗的日子……　

　　我已经在人类世界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存在方式，你呢？赛巴斯汀，你什么时候能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再流浪？　

　　他记起撒拉弗说过的，才领悟到，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不是没有寻找，只是他在做喜欢的事情之前，必须先弄清楚一件事，困扰他很久的一件事顿时，赛巴斯汀找到方向，有了答案，脑袋豁然开朗，他终于决定：「我要想办法再去地狱，见到卡罗，我要对他说……」赛巴斯汀专心在想问题，没注意背后有人叫他。　

　　近四十岁的男人多喝了酒，嗓门也变大，可是红发男不理他，他就跟着红发男继续走，走过几家餐厅，绕过街道转角，在商店后头的防火巷里，伸手抓住红发男的肩头，「喂，红头发的！」他大声骂出来：「妈的……我在叫你，你敢不应？」　

　　粗鲁男人这才引起赛巴斯汀注意，回头瞪他：「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我认识你！」男人嘴里满是酒气，不让对方挣脱，即使喝醉了也能认出身形比他高大的家伙，他两手死抓着红发男不肯放开，激动朝他吼出：「你……就是你……过了十年我都认得出来……你在停车场里……格斗赛……你为什么要打败马丁尼？地狱魔王马丁尼……你打败他……害我输掉好多钱……欠地下钱庄……他们追债……从德国追来……我损失的……你要赔给我！」　

　　口齿不清的指控令赛巴斯汀傻了眼。停车场……格斗赛？他想了几秒钟才依稀有印象，没想到在这里会碰上很久以前格斗场的赌客？即便如此，人赌输钱了，关他屁事啊？想跟他要钱？莫名其妙。不仅是这样，他还看见人类不能看见的，一只比手掌大些的妖怪就骑在酒醉的男人头上！　

　　令人类着魔发怒的妖怪两眼射出那光，面露凶恶，他顾忌赛巴斯汀，也明白犯罪的天使必须遵守戒律。无法在人面前显现力量，所以他有恃无恐，不肯离开人类。　

　　赛巴斯汀正好也不想理会乱抓他的人，都还是好心的提醒他一句：「你被魔鬼缠上了，最好现在就到教堂去坐一坐，不然你会很惨。」　

　　「什么魔鬼……我不去教堂！我要你赔钱！」　

　　男人大吵大闹，死不肯放手，赛巴斯汀被惹火了，反手抓对方的胳膊，再伸腿绊住对方的脚，人类立刻站不稳，侧摔倒在地上！　

　　赛巴斯汀挣脱箝制，以为对方会放弃，却没有？他瞪着妖怪影响男人心智，在人的头上命令他再爬起——　

　　人类吼叫，冲来攻击，赛巴斯汀双眼眯起，就要破戒使出力量消灭妖怪，却看见人类身后突然窜出一黑影！　

　　那影子变成形体，张开宽大的黑色翅膀，一手攫住人，另一手抓下人类头上的妖怪，轻柔嗓音贴近人的耳边警告：「你最好是听天使的话，现在就去教堂里祈祷、坐一坐，否则其它魔鬼还是会缠上你！」他在人的眼前烧毁胆敢擅闯人间的妖邪。　

　　男人瞠大两眼瞪着丑陋怪物凄厉惨叫、立刻化成烟灰，而抓住他的清秀少年长了一对翅膀，还有电灯泡般发出红光的眼睛？　

　　「哇啊啊——」他吓得哇哇大叫，酒己醒了大半，拼命挣脱，踉踉跄跄逃出无人的巷道！帮助天使吓人成功的身影没有追过去，因为他知道人类绝对会把警告听进去，躲入教堂寻求神父安慰。　

　　此刻，换成赛巴斯汀瞠目结舌，不能相信长出翅膀的身形，为他消灭妖怪、还告诉他不能破坏戒律的是，「卡罗？」　

　　「赛巴斯汀……」卡罗也低唤时常挂记的名字，他收回翅膀。从地狱来到人界。不用花多少时间。却是让他等待了很久的时间才能实现。　

　　退去红光的黑眸凝视紫色眼瞳，隔着一段距离，他与他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眼神，却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渴望。赛巴斯汀实在是太惊讶了，惊讶到不晓得要说什么？「你为什么来这里？」脱口而出时，他朝卡罗走进一步。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如何？」卡罗也向赛巴斯汀走一步。如果天使没有发出战斗的气息，他还要花更久的时间才能找到他。　

　　赛巴斯汀再走向卡罗。卡罗也往赛巴斯汀的方向走过去，直到彼此的鞋尖快要碰触，他和他都没有言语。　

　　没有任何言语，却听到呼吸，听到砰咚砰咚塞住耳朵般响着的心跳……　

　　发亮的紫眸找到了乌黑眼睛里的光芒，赛巴斯汀率先开口：「卡罗，你去见过撒拉弗？」少年摇头，赛巴斯汀有些喜悦，再问：「你没去找撒拉弗，而是先来找我？」少年点了点头，赛巴斯汀心中的喜悦扩大，漫延到全身，「为什么？」他还要追问。　

　　卡罗脸红，不好意思说出原因，犹豫的时候，赛巴斯汀已经一把抱住他，吻上他的唇！彼此的唇舌碰在一起，迅速起了反应，吸引对方深入探求，他与他吻出啧喷的水声，比以前有过的更加热情、激动、难分难舍，像要以此来庆祝久别重逢的欢欣。　

　　「让我好好的看一看你……」赛巴斯汀喘着气，腾出手来抚摸清丽脸庞、眉心、挺鼻、被亲吻弄得艳红水润的唇办，笑说：「你这小鬼长出翅膀，也长高了？」　

　　卡罗点头，也笑着说他长高五公分，魔力也有进步。赛巴斯汀不用卡罗告诉他，他从他刚才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的魔鬼力量大有增长。赛巴斯汀两手再摸织柔身躯，喃喃地说：「嗯，有长些肉，但还是太瘦了。」　

　　赛巴斯汀摸来摸去的引起他身上一阵搔痒，卡罗咯咯笑着闪躲，他在结实的胸膛上，才有机会仔细看着赛巴斯汀。火红的长发，英挺的脸散发坚毅，特别是那一对冰品般紫色的眼瞳，微笑的唇型，赛巴斯汀就跟他在地狱里想象的一样，不对。是比他想得还更主动、更热烈、温柔的……不管是刚才，还是天国收回缉捕令、让他获得自由，卡罗帮他做的，赛巴斯汀不会忘记。他用紧紧的拥抱对卡罗表示谢意。　

　　卡罗感觉到了，双手也抱住高大的身体。赛巴斯汀为他做过的事，他也不会忘记。在喜悦当中，赛巴斯汀忍不住倾吐：「我喜欢你。」他亲吻金黄色柔软的秀发、绯红腔颊，「卡罗，我喜欢你！」再一次告白。　

　　此刻，卡罗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是路西法之子，不再是他要报复的对象，而是位天天挂心的、想念的，或许比喜欢多更多的……历经一年的分别，愈加珍惜重回他怀抱的少年。　

　　要是赛巴斯汀对被赶出地狱的事耿耿于怀呢？要是赛巴斯汀讨厌他回来人间呢？要是赛巴斯汀不想见他、对他发脾气……还没离开地狱时，卡罗紧张、忐忑不安，想过各种悲惨状况，如今一个都没发生，反而得到天使热烈的爱，卡罗意外又高兴啊，「我也喜欢你！」张嘴迎入火舌，彼此交换急促的呼息。　

　　他与他身躯紧贴，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