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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人家-第5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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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不测,方利接任家主”,只这一句话,便瓦解了各房联手,也稳定了在场众人的心态,同时孤立了方剑父子!
也意味着:方瀚海退隐多年后,重新执掌大方氏!
所有人都应声道:“是!”
方瀚海对大哥方瀚漫道:“今日起,大哥在临湖州坐镇,弟弟去霞照帮则儿主持应对,各位兄弟依旧该回哪就回哪去。”
方瀚漫道:“二弟放心,家中有我。”
方瀚海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下午,他便和严氏去了霞照,父子婆媳碰头。
方瀚海在临湖州便听说方无悔被掳,心急如焚。他知道小鹊是无悔的替身,眼下见方无悔无事,才松了口气。
他严厉斥责方初:“都是你一句话惹的祸!纺织家业传女不传男,你这是想害死无悔吗?你只想证明你自己对清哑的真心,就不想想无适兄弟几个,难道不是清哑生的?不该继承他母亲的东西?”
严氏也道:“一初,这件事你考虑欠妥当。”
方初也知自己想得过于天真了,人性贪婪,他不过是私底下对清哑说了一句而已,谁知被人偷听去,并打起无悔的主意。
清哑辩道:“我们就是随口说的,坏人贪婪,我们也没办法。”
坏人做坏事总有他自己的理由,不该把原因归结到好人身上。那方无适不是也被掳过一次吗?那时方初已经说了“传女不传男”的话。
方瀚海叱道:“随口说也不行!没这个道理!”
他再宠爱孙女,也不会把家业传给孙女不传给孙子。
严氏忙打圆场道:“别说这个了,还有重要事呢。”
在临湖州,她就听人说清哑去县衙把谢吟月告了,很不满清哑,怪清哑太冲动,心想:“这么多年了,这直来直去的性子怎么就一点没改呢?这样莽撞,除了将丑事外扬,让方家和郭家被人议论,能解决问题吗?要能解决,一初早就这样做了,还等到今天!”
可是,眼下小方氏面临生死存亡关头,严氏将对儿媳的不满压制了,反而安慰鼓励她:“你状告谢吟月,做得很好!虽然有些莽撞,幸亏你父亲和一初这些年早有准备,眼下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你也别生气,等将他们一网打尽,自然能洗清你所受的冤屈。”
清哑坚定点头道:“谢谢母亲,我不生气。”
又安慰公婆道:“父亲母亲也不用担心我们。军服这件事,我有办法证明,一定会救出无适,叫真正的偷衣贼现出原形!”
那口气,傲然而肯定。
严氏欢喜地问:“此话当真?你真有办法?”
方瀚海也希冀地看着清哑。
清哑点头道:“我有办法!”
老两口相视一笑,松了口气。
虽然方初早做了安排,但官场险恶、防不胜防,他们还是有些担心。现在清哑说她有办法能化险为夷,那肯定是真有办法。他们相信清哑的能力,以前她就经常出人意料。
严氏心痒痒地问:“你有什么办法,可能告诉娘?”
清哑便用手罩着嘴,对她附耳说了一番话。
方瀚海就见严氏脸上笑纹不断扩大、变深,他什么也不用问了。
这一刻,婆媳同仇敌忾,将一切嫌疑隔阂都摒除,亲热的好像母女,说着进京各种准备事项。
严氏道:“你们这次进京事多,无悔就别带去了。倘或再出一点事,我跟你父亲可受不住。”
方初道:“不,要带去!若不带,别人该怀疑我们没有女儿可带。带了,就让人以为我们虚张声势好了。虚虚实实,虚中有实,叫那掳了小鹊的人摸不清我们的底细,他才会露出马脚。”
方瀚海点头道:“这话有理。你只管带她去。这边有为父盯着,只要那狡猾的狐狸露出尾巴来,我便揪住他。”
于是,方无悔也要随同上京。
蔡扬因父母获罪,也急着回京。
父子婆媳们商议一番后,方初和清哑便去准备,方无莫瞅人不留意,将方瀚海叫到书房,低声将韩非梦的事告诉了他。
方瀚海眼露精光,道:“好!”
无莫道:“祖父,我想带她进京。”
方瀚海略思忖一番,对方无莫道:“我另派人护送她跟随你们上京。到了京城,你去找……”他招手让无莫上前,附耳嘱咐了一番话。
方无莫不住点头,随后去了小石桥。
次日,方初和清哑动身上京。
他们将方无莫、方无悔、方无恨都带去了,和他们一起上路的,还有郭大全夫妇、郭孝郭义、赵福儿、虞南梦等人。
韩家、谢家、严家、沈家人等纷纷上京。
韩希夷临行前,韩太太带着韩非花和韩非雾来了。非花非雾说什么也要一同上京。非花既担心父母,还担心关在天牢里的方无适,若不进京走一趟,那心里断不能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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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4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三更)
方家大船在景江上逆行,清哑站在舱房窗前,望着江岸上不断后退的景色出神,忽然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
方初一声不响地揽住她腰身,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
清哑被他看得不自在,垂眸问:“怎么了?”
方初轻声道:“这话该我问你。还在生气吗?”
韩希夷和谢吟月上门那天晚上,方初从外边回来,清哑问他:当年在奉州,他是不是也怀疑她和韩希夷发生了关系?方初再不能隐瞒,承认了。清哑又问:他那晚无缘无故发疯,是不是就为这事。方初依然点头。清哑便赌气上床睡了,再也没理他。
直到圣旨下来,清哑才和他说话。
因为她急着要问方初西北的情况,和娘家婆家的命运相比,和儿子的生死相比,方初误会她的事只能算小事。
清哑道:“没工夫生气了。”
方初轻笑出声。
他将她揽到胸前,头搁在她肩膀上,低声道:“雅儿,我当时又伤心又嫉妒,疯狂地嫉妒!若这个人不是希夷,是别人,我就只会仇恨,而不会嫉妒。可是后来我想通了,决定忘了那件事。这你是知道的,否则咱们也不会和好了。我又怎会知道误会你了呢?”
清哑静了一会,仰面道:“谢谢你。你比谢吟月强。”
跟他赌气了好几天,现在又被他感动,清哑觉得自己很矛盾。
虽是一场误会,可他能包容她的失贞,不该感动吗?
这可是在古代,不是她前世那个开放的世界。
方初抱紧她,右手包裹着她的右手,轻轻摩挲,道:“是我无能,才让你受这羞辱。”若他早日查清了,那些人怎敢利用此事!
他看着舱外滚滚江流东去。
人生就像这流水,一去不复返。
他无比珍惜他们的人生!
不知为什么,此刻他柔情缱绻。
那柔情,带着浓浓的伤感和不舍。
忍不住的,他轻轻吻她腮颊。
清哑道:“你很好了!”
嫁给他,她很幸福。
他们身后,无悔和蔡扬正走来,见状忙停住脚步。蔡扬红了脸,无悔也羞羞的。蔡扬慌乱之下握住无悔的小手儿,一面对她使眼色,一面屏息放轻脚步,拽着她悄悄离去。
等回到隔壁舱房,无悔才抽出手来。
蔡扬忙提议:“我们下棋?”
无悔轻轻点头:“嗯。”
两人找到事做,总算不用面对刚才的尴尬了。
偶尔抬眼,目光相碰,才又急忙躲闪。
正往京城赶的清哑和方初不知道,京城也是一片沸腾。
揭发小方氏以劣质军服谋利的是西北禁军的一位将军,原在西南朱雀王麾下任职,去年调任西北。因为混纺布是数年前郭织女新研制出来的,以前从未有过,无从比较,西南军穿了好几年混纺布料做的衣裳,都没发现不对。直到有军官调任其他地方,大家才发现:现在穿的军装好像与他们在西南军中穿的不一样,尤其是冬装,混纺毛呢居然这样厚实保暖,远非西南军的军装可比。
一个两个的,说了也不管用,也没人理。
直到方无适押送军服交货,被逮个正着。
经验证,方家郭家的军服,比朝廷要求的标准差了许多。
方无适辩说小方氏被睿明郡王陷害,原本该运往朱雀王麾下的军装,被调换到白虎王麾下去了,更一怒之下打死了军需官。
别人认定他心虚,西南禁军将士愤怒了,痛骂郭织女黑心欺骗军士,赚黑心钱还落了仁义的名声。
此事闹到朝廷,便有御史弹劾:说朱雀王与方家郭家互相勾结,朱雀王将侄女嫁给郭俭,是早有图谋,否则劣质军服一案不可能做得这样天衣无缝,六年都不被人察觉。又说方家与玄武王朱雀王都牵扯不清,两王手中兵力合计庞大,加上大方氏、小方氏和郭家的财力,足以动摇国本,谋夺大靖江山是轻而易举的事。
此言一出,朝堂震动!
顺昌帝便下令将方无适押在天牢侯审,并下旨封了小方氏、郭家的所有产业,令方初和清哑立即进京接受审查。
此案的影响从商场扩大到官场,许多权贵被牵连。
内阁大臣、吏部尚书崔嵋首当其冲。
小方氏制造劣质军服事件一爆发,崔嵋便接到匿名人传递的讯息:他岳母林姑妈是被方瀚海母子亲手所杀。方家本没有权利处置外嫁女,因林姑妈毒害难产的郭织女,方家母子为了让郭织女出气,才杀了亲女。林姑父怕连累女儿,不敢说一声,忍气吞声辞官回乡。后林姑父又被方家与玄武王勾结一案所连累,因此毙命。
林亦真也接到一张纸条:难道你父母就白死了吗?
崔嵋身为吏部尚书,又是方初表妹夫,在朝堂上一直保持缄默,对小方氏军服一案不做任何置评,回家也不和林亦真说。
林亦真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有数。
接连数日,她总是回想起当年在临湖州,大舅母等人要将她许给方初做二房时,清哑的坚拒、母亲和妹妹受方无适的羞辱、她被方初骂得逃离方家、母亲被外祖母赐死,还有父亲辞官种种情形……
她身子一阵颤抖。
不知是恨,还是悔。
这天晚上,她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清淡菜肴,又备了一壶女儿红,等崔嵋从皇宫回来,陪他用晚膳。
崔嵋抬眼看向她:白发间簪了一朵红色芍药,素淡中透出艳丽来,不由露出赞赏的笑容。美人他见多了,然妻子总给他不同的感觉,尤其是当年一夜白发后,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她的特质。
他便笑问:“夫人为何今日这样好兴致?”
林亦真微笑道:“兴之所至,没有理由。”
崔嵋笑道:“哦,那为夫就只管喝酒了。”
林亦真帮他斟酒,他端起来一饮而尽,她又为他布菜。
连吃了三杯后,她才道:“细细想来,还是有根源的。”
崔嵋放下筷子,笑道:“不妨说来为夫听听。”
林亦真便道:“因为想到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崔嵋问:“为何忽然想起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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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5章 四方“云”动
林亦真注视着他,正色道:“当年,我确实有些爱慕表哥的”崔嵋顿时变脸“然他只当我是妹妹,我也未想过要破坏他和表嫂的情义。后来巧合之下嫁与老爷,竟是想不到的美满姻缘。这可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母亲在世,看到我过得这样美满,定会后悔当日所作所为。”说着,眼中沁满泪水。
崔嵋问:“夫人没有遗憾?”
真愿意放过方家吗?
林亦真坚定道:“没有!”
崔嵋沉吟了一会,道:“其实,小方氏这事,咱们只要静观其变即可,也无需落井下石,也无需施以援手……”
林亦真道:“不!老爷万万不可!”
崔嵋疑惑地问:“你想怎样?”
林亦真道:“老爷,朝堂上的事妾身不懂,但除非老爷不想要妾身了,否则万万不可袖手旁观!”
崔嵋追问:“此话怎讲?”
林亦真含泪道:“妾身娘家没人了,只有方家这个外祖。在别人眼里,老爷和忠义伯府是姻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这次方无适来京,咱们儿子可是同他形影不离呢。此案查清,若方家获罪,老爷必受牵连,此刻回避也是没用的;若方家无罪,老爷身居高位,却在关键时候弃妻子的母家于不顾,皇上会怎么看老爷?别人又如何想老爷?岂不骂老爷是不仁不义之辈!”
崔嵋沉吟不语。
林亦真又道:“对妾身来说,谁也比不上老爷和儿女重要,妾身断然不会让老爷涉险。以妾身对表哥表嫂的了解,小方氏肯定是被冤枉的。所以,老爷无需出面为方家奔走,只要站出来说上几句公道话,防止墙倒众人推,便可显示老爷公正无私的立场了。”
崔嵋笑了,道:“贤妻说的是。为夫知道了。”一面掏出帕子,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有妻如此,也是为夫的福气。”
他是真心赞妻子,林亦真刚才一番话,足以显示她不同一般内宅妇人的胸襟和见识。他一直都知道她的才干,现在更欣赏了。
……
次日早朝,又有御史弹劾忠义伯。
方家亲朋故交和玄武王、朱雀王的人立即反驳,双方吵成一团。
崔嵋站了出来,对顺昌帝奏道:“皇上,此案微臣思索好多天了。有些话一定要提醒皇上。”
顺昌帝疲惫道:“爱卿讲来。”
崔嵋道:“是非曲直要等三司会审后才能定夺,微臣不敢置喙。然,微臣在心中理了理:此案由方家郭家引起,另外牵扯到玄武王和朱雀王。两王乃国之柱石,若有异心,皇上江山危急;两王若无异心,却被奸佞所害,等于剪除了皇上的左膀右臂,皇上同样江山危急!”
顺昌帝勐抬眼,目光大盛,道:“朕怎不知其中厉害!”
说罢高声问道:“方初和郭织女何日到京?蒋爱卿,三司会审可安排妥当?这一次,朕要亲自听审!”
……
月华宫,敏妃蔡钥也动了。
这晚,敏妃命人请顺昌帝。
顺昌帝踏入月华宫,并未受到敏妃隆重迎接。月华宫内静悄悄的,连灯光都朦胧昏暗,迎接他的是一阵袅袅的琴音,是从琴阁传出来的,是用他赐给敏妃的大圣遗音弹奏出来的。他信步走到琴阁前,借着月光仰望二楼,一道剪影印在窗纱上。
他没有上去。
敏妃今晚的琴音超乎寻常的空灵,他不想错过,怕打扰了她。
不知何时,琴音停了,就如同这夏夜的清风,不知何时起,又不知何时止,只知道它吹凉了燥热的身心。
顺昌帝正要上楼,忽然从琴阁内飘出一道身影,身着白色纱衣,在月色下朦胧如仙人降落凡尘。仙人在琴阁前翩翩起舞,宛如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在湖面上起落,轻灵、纯洁,向他娓娓诉说。
舞止,顺昌帝接住舞者。
他搂着敏妃的腰,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爱妃今晚如此用心为朕弹琴、跳舞,是有事求朕吗?”
敏妃从不用这些手段争宠的,他猜敏妃要为蔡铭求情。
敏妃道:“这琴曲,是臣妾与郭织女联弹的曲子;这舞,是郭织女教臣妾的。臣妾弹琴、跳舞,是想提醒皇上:别忘了方初当年相助之情,别忘了郭织女对社稷奉献之义,更不能忘了方无适舍身救驾之功。”
顺昌帝静了一会,轻声道:“朕不会忘。”
又亲了敏妃一下,感慨道:“爱妃是个重情义的人。郭织女与爱妃是真正的知音。”
……
方制收到大哥秘信,对王瑛道:“瑛儿,我不要求你为了方家做违背良心的事。都是王家的女儿,若你姑妈害人,却连累你受苦,我断然不许!咱们倒霉还是小事,连累岳父岳母才不孝呢。”
这一刻,他十分的义正言辞,满身正气。
王瑛连连点头,郑重道:“我明白。夫君要我做什么?”
方制道:“我怎么能要你做危险的事呢?你要做我也舍不得。害人的事咱也不能干。我就要你帮我个忙……”说着凑近王瑛一阵嘀咕。
王瑛一面听一面点头。
方制桃花眼闪闪,笑得十分邪魅。
……
京城郊县,长安县,郭勤在此任县令第二年。
这天一早,他就带人往小皇庄行去。
小皇庄邻近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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