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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别的事，我挂了。”语气平淡地没有丝毫温度。
　　
　　“等等。”苏凡不知怎么，有些后悔拨这通电话，可同时又觉得先前的想法没错，于是十分矛盾地垂着头，喉咙涩涩地说不出别的话。
　　
　　方漠不耐烦地：“还有别的事？”
　　
　　苏凡舔舔发干的嘴唇，只好说道：“不。。。。没有了，那再见吧。”
　　
　　这句话刚说完，那头就挂了，连最后礼貌性的再见也没有说，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苏凡还抓着电话，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才挂上了电话，心里有些难过。
　　
　　其实跟方漠相处这些天来，他心里已经把对方当成了朋友，他从没有正儿八经地交过朋友，对方是第一个，可还没等他好好经营这份陌生的友情时，这来之不易的东西就半路夭折了。
　　
　　他确信自己的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方漠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他了。
　　
　　与此同时，正坐在办公室里的方漠，火大地敲了下桌子，地上还静静地躺着一只可怜的手机，连电池都掉了出来，不知还有没有的救。
　　
　　这些无一不昭示着他心里跳跃的情绪，可没办法，他实在是太生气了，简直想掐死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居然胆敢连他的东西都要退回。
　　
　　他从没一次性地给予一个人这么多好心，对于这种姿色欠缺的男人，更是前所未有。只是上次去那破屋子时，看到那男人脸色苍白，连脸颊都有些凹陷了，不知怎么的就十分顺路地买了些补品送过去，甚至特地起了早，在上班之前就屈尊地送上门。
　　
　　他觉得但凡换成任何一个人就应该偷笑了，可是现在那个蠢男人连感谢都谈不上。
　　
　　正隐忍地揉着眉心时，荣山就抱着大叠开会时要用的文件进来了，门自然是不会敲的，一路咋呼地径直走到老板的桌边，将厚厚的文件扔下：“喂，好像辛苦干活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吧，你装模作样地揉个什么头啊？”
　　
　　方漠也不看他，只将桌上的文件码齐，语气平淡地说道：“我早说过张大姐那里有位置，你可以直接上任。”
　　
　　荣山立刻笑嘻嘻地：“别那么绝情嘛。”
　　
　　“那你就少罗嗦。”
　　
　　荣山真就听话不罗嗦工作了，转而说起了别的：“唉，老实说，看你早上来的时候心情挺不错的，怎么一会儿不见，就这副债主相？”
　　
　　方漠抬头瞥了他一眼，也不隐瞒语气不善地：“还不都是那个可恶的小偷害的！”
　　
　　“上次那个？”
　　
　　“嗯。”
　　
　　荣山抱起胳膊，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老板：“该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你真看上他了？”
　　
　　方漠心头一跳，随后吃了苍蝇似的憋屈：“我好像也让你没事儿少放屁了，那种人怎么可能！”
　　
　　荣山突然收起了嬉笑的表情，难得正经地：“我看也是，那人跟花孔雀一伙的，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能吸取教训最好。”随后变脸一样，回复了无赖模样，“擦亮你的双眼吧，我期待着你能找个好人家。”
　　
　　方漠看着他犯贱的表情，随手就给了他一拳，笑骂道：“你以为我是你吗？”
　　
　　开玩笑，他方漠怎么看上那样的人，至于这些天的种种只是强者对弱者的同情罢了。
　　
　　可是，刚刚心里的那些丢失了的底气到哪儿去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跟帖会让人变得勤劳~



21

21、第二十一章　。。。　
　
　
　　之后的一个星期，方漠真就没有再来过了，苏凡按着前几次对方出现的频率估摸着，可等到那一天时男人却没有再出现，虽说心里早就有这样的自知，但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也没个人可以说话，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真是个笨蛋，身处现在这种状况，就两个字：活该，他其实并不讨厌方漠，甚至心底希望着对方能够多来坐坐，哪怕尴尬点也好。
　　
　　因为寂寞的感觉实在是很糟糕。
　　
　　男人送来的东西都还在，并没有依着他的话扔掉，苏凡把它们整整齐齐地装好，放在了角落的柜子上，虽然没那个脸皮再去碰它们，可也狠不下心都给扔了。
　　
　　说到收礼物，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感觉有些微妙。
　　
　　苏凡翻出床下的一只小盒子，那里面是他最后的一点钱，虽说秦睿走的时候并没有拿多少，可这些天来的只出不进的开支，已经让他到了几乎断粮的地步。
　　
　　如果还想从前那样讨生活，糊口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可这些天苏凡想了又想，还是不愿再去干这一行，既然脱离了刘五的圈子，那就应该彻彻底底地摆脱干净，再者若是被从前身边的那些人发现，下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在K市里几乎每个行业里都有规矩，就算再低贱，它也得照着规矩来。
　　
　　他没胆子冒这个险，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不想再干这人人唾骂的勾当。
　　
　　苏凡拿着那最后一点钱出了门，简单地吃了顿饭，路过报亭时，又停下买了份报纸。
　　
　　晚上回到屋子里后，在昏暗的灯光下，苏凡将印满了各式各样招工启事的报纸摊在桌上，逐个看过去，将自己觉得可以胜任的工作一一画下来，直到最后眼睛都看痛了，报纸上只有零零落落的几条横线。
　　
　　心里陡然间觉得很失落，这本来就不多的机会到了他手里又折去大半，可他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有如重生般的微妙感觉让他隐隐觉得期待。
　　
　　然而这份略带光明的希冀并没有维持太久，第二天，苏凡早早地就起床，揣着那份标记好了的报纸出了门，一家一家的单位找过去，没有一个愿意收他，有些婉转地拒绝了他，有些则直言不讳地说他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原因无非也就那几种，用脑子的要那一纸文凭，靠体力的别人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合适。
　　
　　半天下来，报纸上那原本就不多的几条横线上统统被打上了叉，苏凡有些烦躁地将报纸揉成一团，握在手心里，却始终没有扔掉。
　　
　　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一个个忙碌的身影，在他身边不停的走过去，好像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轨迹，唯独他没有，茫然地站在路边，像个傻瓜一样。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一样，不管在哪里，得到的命运最终都大致相同。
　　
　　接连不断地吃钉子，使得苏凡很是灰心，也提不上信心再到别处找工作，然而这么站在路边胡思乱想的也不是办法，考虑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先回去，明天再出来看看，或许会有转机。
　　
　　总之今天的勇气已经是透支了。
　　
　　满心失落地回到租住的屋子时，竟在楼梯口碰到了熟悉的身影，面对面地对视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那人也像露出了些许窘色。
　　
　　苏凡微张着嘴巴，显然对这突然到访的男人，感到意外，愣愣的：“你怎么在这儿？”
　　
　　冒昧来访的男人也不客气，丝毫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不耐地说道：“你还问我？你到底上哪儿去了，害我在门口等了半天。”话说的冠冕堂皇，仿佛别人就该每天呆在家里等他似的。
　　
　　本来还以为面前的男人永远都不会再来了，这突如其来的到访，让苏凡觉得很惊讶，也可以说是惊喜，经历了一上午的衰事，现在这类似于失而复得的微妙喜悦，使得他突然生出今天也不是那么倒霉的想法。
　　
　　看男人一副耐心磨光的表情，苏凡赶紧说道：“我出去有些事，你要再进去坐坐吗？”这样征求似的看着对方。
　　
　　都已经下了楼，方漠也失去了再上去的兴致，“不用了，也没什么事。”转而看到了苏凡手上握着的那团报纸，尽管已被揉得面目全非，可还是能看得大致看清楚拿上面的几个字，抬着眉问道：“你出去就为找工作？”
　　
　　苏凡顺着对方的视线，这才想起手上还捏着这团东西，讪讪地”嗯“了一声，想到早上的境遇，不知怎的，就觉得在对方面前很丢脸，所以也不太想说到这件事。
　　
　　然而方漠还像感兴趣似的，直接无视了他的遮掩，接着问道：“那结果呢，找到没？”
　　
　　“没有。。。。”苏凡愈发觉得丢脸，同是男人，可跟方漠站在一起，差距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难免让人的心理产生失衡。
　　
　　连带着先前见到对方的那点点喜悦都给打了折。
　　
　　方漠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带着疑惑的表情问道：“怎么，你不干那一行了吗？”
　　
　　苏凡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这东西跟难擦掉的印记似的，一旦被人知道，便会到哪儿都记得，他能理解，于是点点头：“恩，想找些别的事来做。”
　　
　　“怎么突然弃暗投明了？”方漠看出对方的窘迫，突然挑起嘴角，恶意的：“那可真是埋没了你。”
　　
　　这十分恶趣味的讽刺，并没有打击到苏凡，因为他脑袋乱乱的，压根就没听明白这句话，还是讷讷地点点头。
　　
　　方漠对这反应有些失望，不过看出男人明显的失意时，他又觉得很可怜，想了想问道：“你会做些什么？”
　　
　　“。。。。。。。什么？”
　　
　　方漠呼了口气，重又大发慈悲地将话说具体：“你除了会偷东西，还会干别的什么事吗？”
　　
　　苏凡只以为对方是在嘲讽他，本来心里就有些情绪，一听这话，多老实的人，也不禁生气，于是也不理方漠，径自穿过对方身边，想上楼去。
　　
　　本来还觉得能再见到对方，实在是件好事，可是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
　　
　　方漠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对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话也不说就想走，于是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啊，我本来还想给你份工作试试，你就这么不想要吗？”
　　
　　“。。。。真的？”苏凡只呆呆的一张脸，这天降的好运，几乎要把他砸傻了。
　　
　　不管来之前预想得多么硬气，可最后还是没能实现，方漠只觉得那一贯的狠心像是突然失效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是不是很狗血咩，下章打算来些基情~



22

22、第二十二章　。。。　
　
　
　　方漠没有骗人，苏凡真就顺利地得到了一份工作，虽然他没有多少文化，可是手脚却很灵活，后勤打杂一类的事情自然也不在话下。
　　
　　去公司报到的前一晚，他紧张得几乎一宿没睡，他并不怀疑方漠的承诺，只是担心突然身边出现那么多人，自己无法相处好。
　　
　　然而之后这种预期中的困扰并没有发生，身边的人都对他很友好，甚至好得让他觉得胆怯，这跟他从前遇到的人相比，简直是大相径庭。
　　
　　由于工资是预支的，所以没过几天，苏凡就领到了第一份工资，不多，可足够他很好的生活，糊口自然也不成问题。
　　
　　这真正意义上干净的一叠钱，拿在手心里，连胸口都涌出一丝道不明的温热情绪，等待了许久的生活，好像离他又近了一步。
　　
　　高兴地同时，他当然也不会忘记给予他这一切的人，虽然不太明白方漠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帮他，可是对他而言，对方简直就像是上天派来的贵人一样。
　　
　　他除了说感激之外，词语匮乏得也再表达不出别的内容。
　　
　　下班的时候，苏凡在楼下等了好久，公司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走了，才见到方漠跟个黑脸男人，从电梯里边说着话地走出来，脸上还挂着不常见的笑容，显然心情不错。
　　
　　苏凡也是这几天才知道那个满脸戾气的人是方漠的助理，他有些讶异于那两人亲密的关系，换做是他，恐怕连正眼说话都不大敢，虽然有那个吓人的男人站在旁边，可还是不得不鼓起勇气走到方漠跟前，而此刻对方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苏凡刻意绕开荣山，窘窘的开了口：“今天发工资了，我想请你吃顿饭。”
　　
　　“哦？”方漠抿起唇，有些好笑地，“你那点工资，想请我吃什么？”
　　
　　他没什么恶意，只觉得很有趣，调笑也是一念之间的事。
　　
　　然而苏凡顿时觉得很尴尬，他只顾一头热地想好好答谢对方，却忽略了可能会出现的结果。别人接不接受并不是他能控制的事，倘若要是再这么坚持，未免有不识趣的嫌疑，于是只得讪讪地说道：“我不知道，要不等我存够了钱再请你吧。”这已经是他想得出的最好的借口了。
　　
　　方漠挑起眉：“你就这么点诚意？”
　　
　　“。。。。。。”苏凡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模棱两口地也搞不清楚对方真正的想法，不敢随便接话。
　　
　　方漠嗤笑一声，刚想说什么，胳膊便被人一把抓住，转过头时，就见荣山一张严肃表情的脸，连眼神都像是意味深长；随后搭上他肩的动作也是一气呵成，异常自然。
　　
　　“今晚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喝酒去的吗？”说着做助理的又紧了紧胳膊，手还拍拍老板的肩，“别想又放我鸽子啊。”演技一流地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方漠皱着眉，将他的手拍下，也没当着面戳穿这无中生有的约定，只放缓了语气：“做老板的不是该跟新员工好好沟通一下，增进感情吗，这点你比我明白。”
　　
　　荣山像是被噎到了，转而又笑笑：“那是，可你也别沟通得太多了，小心适得其反，以前的教训可得牢牢记住。”
　　
　　“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方漠只冷冷地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苏凡在一旁感受得到那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说话的内容让人摸不着头脑，打暗号似的，他只怕是自己的突然邀约坏了事，心里也不愿做这个千古罪人，于是插嘴道：“荣助理也能一起来吗？”
　　
　　荣山怪叫一声，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冲苏凡说道：“你也要请我？”
　　
　　“嗯。”
　　
　　看苏凡点点头，很认真的表情，荣山突然笑了笑，一巴掌拍到方漠肩上：“你听到没，他连我都请了。”随后凑上去，“你给后勤部发奖金了吗？”
　　
　　方漠瞥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呵，那可奇了。”荣山也没给苏凡好脸色，有些嘲讽地：“想拍上司马屁，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你得先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方漠听到这话，心里不知怎的，有些不舒服，转而又看到那主动邀约的男人，已经满脸难堪之色，连带着他都觉得荣山过分了，仿佛像缓解气氛似的，故作轻松地说道：“行，那就一起去。”尔后又推了推面色不佳的荣山，“你请客。”没等荣山跳脚，便径自先行一步。
　　
　　“喂。。。。。”荣山没想打最后竟搭上了自己，刚想追上去，察觉到了苏凡的目光，于是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看什么，都是你惹的！”
　　
　　被这凭空的一骂，苏凡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个长相吓人的男人，对他的敌意来得有些莫名，无奈对方的气场太过强大，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也跟在后面上了车。
　　
　　这顿感谢餐，看起来已经完完全全偏离了原定的轨道，虽然不用花钱，可他宁愿不讨这个便宜。
　　
　　本想着吃完饭，就赶紧回去，可没成想，目的地并不是什么餐厅，车缓缓地停泊在一家酒吧门前，想来他才是被顺道带过来的那个。
　　
　　苏凡并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印象里总以为多半跟灯红酒绿的淫靡搭边，可当他硬着头皮跟那两人进去时，里面并不嘈杂，只有三三两两地人悠闲地聊天饮酒，气氛融洽。
　　
　　然而等他们找个角落坐下时，整个酒吧中的融洽气氛并没有感染到他们这个角落，三个人都不说话，苏凡原本还想活络下气氛，可当他抬起头看到荣山那张黑脸时，又顿时消了音，只好小口的喝着杯子里的酒，借以打发时间，总得找个事做做才不会那么尴尬。
　　
　　荣山有时候还会主动跟方漠说说话，而他等于被当成了空气，直接忽略不计。
　　
　　虽然苏凡小口的喝着酒，可随着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杯子居然见了底，一向不胜酒力的人，脑袋自然也随着这酒精，渐渐变得不清醒。
　　
　　到底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苏凡不知道，当他再次醒来时，身处的场景居然都变了，身边车窗处涌入的凉风使得他原本昏沉的脑袋，竟清醒了许多。
　　
　　愣愣地仰躺在副驾驶座上，还一时没反应过来，记忆一直停留在酒吧的那个时刻，这突然消失得一段记忆，让他有些迷茫。
　　
　　“醒了？”方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