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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没有办法开口了，当一个人不懂厨艺却偏偏站在厨房里，特别是旁边还有一个人以崇拜的眼光看着你的时候，你就会觉得有一种骑虎难下还不得不闯下山的意识，我就是如此。

　　见到林衍

　　“那个，其实我也是刚刚要学的”我捧着菜谱巴巴的说道，心想是不是给中国人丢脸了。
　　岳清眼睛都弯了，手里拿着两个鸡蛋手舞足蹈。
　　“oh，really？可以教我吗？李楠师傅”
　　彻底无语。
　　于是，接下来的做饭时间，就是我在看着菜谱念，岳清忙来忙去择菜、洗菜，搅鸡蛋、和面粉。
　　其实我是不好意思让他动手的，但是岳清实在是太热情了，我一动手，他就以自己看不懂太多汉语为由，说我念菜谱已经功德圆满了，打下手的活就让他做好了。
　　功德圆满，从来没听到会用在这种事情上。
　　事实证明，做饭不是那么好学的，更何况是我们两个这样的，一个从来都是吃外食，一个还是外国人。
　　拿着量杯测应该加入的水、酱油、醋、油什么的，还是会出错，和面粉的时候岳清一会儿倒面一会儿倒水，到了最后成了一小盆浆糊，糟糕的是手都拔不出来，□洗不干净，还是我用刷子刷出来的。
　　鸡蛋吵了后太咸了，最后没有办法加了水等着做成鸡蛋面，炒了几个小菜，浪费了不少东西，最后终于有了成品，但色香味都不如菜谱上写的。
　　岳清一脸沮丧的望着我说sorry，我摇摇头安慰他。
　　“你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
　　他立刻升起满脸的笑容和希望。
　　“那你以后要常常教我，中国有句话叫诲人不倦，还有，尊师重道，我学好了师傅就可以清闲了”
　　我闷闷的挑起一根面条很艰难的咽了下去，一边无语的点头一边心想以后要不要继续持外食。
　　接下来的几天，岳清来过好几次，他似乎对做饭有着莫名其妙的兴趣，每次都要缠着我教，其实也就是读读菜谱而已，那时候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当是结交了个外国朋友，而且岳清的厨艺确实有了很大的提高，最起码我在吃鸡蛋面时不会想着一会儿他走了后我要吐上一吐。
　　过了一个星期，我开始找工作，窝在沙发里看报纸上的招聘信息，现在的我已经懒得一家一家的去应聘了，随便找个工作就好，反正钱现在还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打算。
　　岳清那时候刚从厨房做了几个布丁，递给我一个说。
　　“要不去我们公司，我听你的口语不错”
　　我白了他一眼。
　　“我才不走后门呢”
　　岳清在我家比我还要熟，他这人有个特点，很轻易的就能让人对他放下心防，不过还没到坦诚相见的地步罢了。
　　他听了开玩笑道。
　　“走后门那也要有个关系啊，你说你是我什么啊，要不老婆？”
　　一时间慌了神，想起秦阳，心里怀念，以前的关系，我不就是他老婆吗。
　　拿起布丁塞在岳清嘴里，笑骂了句。
　　“堵上你的嘴吧”
　　“唔，怎么了，开个玩笑么”
　　我当时没有多想什么，反正外国人开放，他们的玩笑一般都不用当真的。
　　第二天按着地址去了一家公司，出师不利，第一关就没过，原因只有一个。
　　我没有大学本科毕业证。
　　身份证递了上去，负责招聘的女人斜了我一眼用染着红指甲的手又退了给我。
　　“我们这里最低要本科生”
　　靠，还是个八十年代的国企呢。
　　第二家比较顺利，负责面试的是个老外，看起来挺慈祥的，大约五十来岁，一头天生的银发，跟动画片里樱桃小丸子他爷爷似地。
　　用英语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都答得比较顺风顺水，后来他又问我有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我就把自己在中阳做兼职笔译的事情告诉他。
　　最后一个问题比较犀利，老人家问我，什么原因没有上大学，还有什么原因离开中阳。
　　我知道他们顾虑员工的忠诚与资质，因为一个员工如果离开一个很好的公司，不外乎几个原因，要不就是被开除，要不就是因为更好的条件而跳槽。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招聘者不满意。
　　我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把没有大学毕业的原因圆过去，至于离开中阳，我只说了想找个更能发挥自己能力的地方，在那里我只能做笔译，但是我的口译也不错，自己学的也很努力。
　　老人家要了我的电话号码说一周之内给回复。
　　在家宅了一天，上上网看看资料什么的，到了十一点岳清突然打电话来说要出差几天，我一边拿着鼠标点击，一边举着电话说一路顺风，那边埋怨，你就不想我吗。
　　语气听起来怎么听怎么像是开玩笑，我随后一句，想你想死你了，赶紧回来吧，他高兴地跟打了鸡血似地说好啊好啊我也想你，再聊了些时间就挂了电话。
　　到了十二点肚子开始准时咕咕乱叫，打算给自己做点米饭吃，进了厨房才发现我居然没买过米，拿了钱包和钥匙下楼去买米。
　　“李楠？”
　　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扭过头，失望了，是林衍。
　　只见他从车里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不是周睿让你失望了”
　　怪不得人家说混黑道的都长了一双透视眼。
　　我尴尬的笑笑。
　　“没有，你怎么在这”
　　林衍的别墅和公司怎么走都不会走到这里来吧。
　　“愿不愿意跟我聊聊”
　　“……好啊”
　　上楼把米放好，电脑直接拔了电源，想了想还是换了一身衣服才下楼，林衍已经在车上等我了。
　　我们去了一家海鲜店，印象里似乎以前这里是家火锅城，林衍笑着说。
　　“这里是新开的店，挺不错的”
　　刚进去还以为是进了水族馆呢。一个一个的水箱，里面东西到不少，其实这种地方我是不常来的，原先住在a市的时候也不过是跟着周大哥四处去过，后来去了f市，秦阳对吃食没什么要求，大多数他自己会做，而莫晨，典型的喜欢吃垃圾食品。
　　这里的老板似乎和林衍很熟。
　　“林老板好久没来了啊”
　　“有点小忙”
　　“忙着赚大钱啊，还是a座贵宾室吧”
　　进了那所谓的a座贵宾室，真不枉他贵宾俩字，整个屋子装饰的跟总统套房似地，座位是几张贵妃椅围着一张透明的桌子，全都靠在墙边，落地窗占了整个墙面，拉着雍容华贵的紫色帘子，可以看到外面的繁华盛容，靠着桌椅的地方是个酒柜，里面是各种不同的酒，玻璃门，要是插在孔里，看来是凭客人自行打开饮用，最后统一报价的。
　　我与林衍坐了个对面，点了些东西，林衍打开玻璃门，问我
　　“喝酒还是饮料？”
　　“酒吧”
　　那里面根本就没饮料，说不定这家海鲜店都没有饮料，我就不添麻烦了。
　　林衍拿了度数最低的红酒倒了两杯一杯给我推过来。
　　“回来几天了？”
　　我小抿了一口，有点甜，和以前喝的差不多，就是度数应该还要小。
　　“一个多星期了吧”
　　“对了你怎么会去那条街的”
　　我好奇的问道。
　　“去找苏青”

　　海鲜店

　　林衍在提到苏青这个名字的时候远远不是我想想的那样宠溺和安心，不禁想到子轩在世时候的那次生日宴，他们两个，似乎成了最完美的代表，身体健康，没有过往残败的故事，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都是甜蜜和温馨，宠溺与自豪。
　　甚至是子轩，都会羡慕，这样快而急切的感情忽然也可以绽放的那么灿烂。
　　其实，我们都清楚，世界上没有什么完美的，再极致的完美后面都有残缺。
　　我想，其实子轩是知道的，但是他却要自欺欺人的相信，林衍与苏青真的沉沦了。
　　我不知道子轩、周大哥还有林衍之间的详细情况，但从字里行间里还是能够感受到，林衍对于子轩的爱，与周大哥是不分上下的，之所以强迫自己相信，也许只是要个心安罢了。
　　“你们没有住在一起吗”
　　我明知故问，其实是因为除此之外实在是无话可说，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生鱼片和作料酱汁，闻起来很香。
　　“佛山九江鱼生，我想你会喜欢的”
　　我点点头，对于生鱼片，我确实是很喜欢这种的，那了两双筷子在一堆配料里蘸了蘸放进嘴里，也许是很长时间没有吃过，比以前的要好吃的多，林衍给自己剥了扇贝，慢条斯理的吃完才说。
　　“苏青现在在你住的那条街”
　　“你们……吵架了？”
　　我小心问道，印象里这两个人都不像是会吵架的人，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没有吵架，不过比吵架要严重得多”
　　林衍笑着说，怎么看怎么伤感，接下来他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拿着红酒一点一点的饮。
　　“我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只是个骗局而已”
　　这我知道，除了子轩，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点点头等着他说下去。
　　“我想你知道其中的原因我也就不多说了，破裂是在前一个月，很可笑的理由，他厌恶我们的虚情假意”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两个就说好了，谁都别付出真感情”
　　接下来发生的事，在情理之中，苏青慢慢喜欢上林衍而无法自拔，假意变成真情，以前的交往前提就成了裂痕，谁都不想自己喜欢的人心里装着的是另一个人，尽管他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你……喜欢过苏青吗？”
　　林衍又倒了一杯红酒只是拿在手里没有喝。
　　“从挑到他的时候就是喜欢的，不过没有到爱的程度罢了”
　　确实，有的时候，喜欢只是个不喜欢的掩护，爱只有一种，而喜欢却分的太多太多。
　　不知道为什么，林衍的话总让我一次又一次的秦阳，或者还有莫晨。
　　我们三个人之间或许也是如此吧，喜欢，是我，爱的，是莫晨。
　　他们现在应该和以前一样好吧，跟他们三年的感情相比，我的插入只是个错误与玩笑。
　　“现在呢”
　　问了这句话，不禁又是一愣，都分不清是在问林衍，还是像从林衍那里得到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答案，小心的期待着，也许秦阳也会这样回答的。
　　“感情这种东西时间长了总会分不清道不明，到了现在早就不是喜欢和爱说得清楚的了”
　　“李楠，本来我一个长辈是不该和你说这么多的，说了这些是希望你和那个秦阳别走了我们的路，不止是我，还有周睿的，一步错，步步错，到了最后，代价都是你不能承受的”
　　他的表情很严肃，有周大哥最后与我说话的那种感觉。
　　怪不得他要来和我说话，原来还是来开导我的。
　　“谢谢你”
　　我只能这么说，到了现在，和秦阳的关系已经模糊不清了。
　　“我们早就分手了”
　　一边吃一边闲聊着，时间过得也很快，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是岳清。
　　“hello，李楠，吃过饭没”
　　“正在吃”
　　“吃什么？”
　　我抱歉的朝林衍笑笑，他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海鲜啊”
　　那边传来抱怨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会没有我做饭而想我想得吃不下饭”
　　“喂喂，就算是想也是想你做的饭吧”
　　“我这里不是太忙，几天就回去了，我在这又学了几个好菜回去做给你吃”
　　“好啊”
　　过了几分钟他那边有人找，我也就挂了电话。
　　“你朋友？”
　　“嗯，新认识的，人很好”
　　话不必多说，心知肚明就好。
　　吃过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下了车，林衍从车玻璃伸出头来叫住我。
　　“李楠，别怨周睿”
　　我的心有些酸，还是站直了微微笑。
　　“我没怨过”
　　这是真话。
　　“有时间回去看看他”
　　林衍有些欲言又止，顿了下继续道。
　　“我今天来也是周睿的意思”
　　瞬间觉得自己很脆弱，鼻子酸酸的，我想眼圈一定丢人的红了。
　　“他说，这辈子永远不要见面了”
　　“长辈的气话，你还等着道歉请你回去吗”
　　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我想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以前任性的不听周大哥的话坚持要与秦阳在一起，气他让他失望，跪在病床边哭的难看极了，现在哪里还有脸回去。
　　“周睿一辈子没有孩子，你就是他的儿子，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淡淡的说道，我点点头，没了后文，看着林衍的车越行越远，没有意义的就是那么看着，想着。
　　午后的风很暖和，我却觉得有些阴凉寒冷，通体的凉彻，那车，那人，全部换成了其他人，我在乎的，在乎我的，父母，同学，朋友，爱人，瞬间走马灯般掠过，仿佛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后来，我还是没有勇气去周家大宅，害怕会被赶出来，害怕，心中的那点小小的被原谅的希冀破灭。
　　那时候，我一直在想，再等等吧，等到早过一些时间，周大哥原谅我了，不再那么坚持了，我就回去，打骂都好，我一定好好听他的话，与他相依为命。
　　只是，等到了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林衍那句话背后的深意。
　　子欲养而亲不待。
　　到了那个时候，才彻底明白，难受的时候，想念一个人的时候，眼泪只是给自己找个放松的借口，我的歉疚成了一生的罪过。
　　昏天暗地过了三四天，有一天早上突然接到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是应聘的那个公司，第一句话就是。
　　“是李楠先生吗？恭喜，您被录取了，请于明天上午八点来公司报道”
　　欣喜没有那么强烈，但还是说了谢谢。
　　不慌不忙的找衣服，鞋子，配的领带，打理了头发。
　　收拾好自己站在镜子前面，连自己都不太能相信，我这个年纪其实本来应该是个在学校读书的大学生的。
　　不过，还是扯了扯脸皮，对着镜子握起拳头说。
　　“李楠，你是个大人了，从现在开始，好好加油吧”
　　“哈哈，你在拍电影吗？”

　　莫晨

　　有些尴尬，手忙脚乱的扭过头，居然是岳清，西服革履的看来是刚回来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不动声色的脱下西服，与岳清相比，我的身材穿上衣服实在是太幼稚了。
　　“刚刚下的飞机，还没回家就来你这里了”
　　他调皮的眨眨眼睛，又加了一句，
　　“对我原来女朋友都没这么好过”
　　“你也说是以前的了，肯定是你不好，让人给甩了”
　　我调侃他，他也没有反驳。
　　“找到工作了”
　　“嗯，明天就去报到”
　　“什么公司？”
　　我想了想，说道。
　　“好像是叫卢氏什么的”
　　“是卢氏外贸有限公司？”
　　“嗯，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惊讶的问道，这公司很出名吗？
　　手里的两条领带被他拿过去一条，在自己衣服上比了比，好像不是很满意。
　　“你应该早告诉我的，这下好了，我们一个公司，以后就是同事了”
　　我无语，心里道，真是狗血的剧情。
　　于是，第二天，岳清兴高采烈的开车来接我一起去公司，到了门口还好哥们似地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就不和你一起进去了省的人家说你是走后门的，以后要瞧不起你。
　　我打了他一拳，笑骂。
　　“你怎么不说人家看到我跟你一起进去就会想怪不得岳清能进公司原来是沾了这位小哥的光啊”
　　他摇摇头嘴里嘟嘟囔囔中国人说话没有逻辑。
　　第一天报道无非是领了签到卡，工资卡，还有就是熟悉熟悉环境，我的直属上司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人很严肃，戴着眼睛，说话有板有眼，告诉我说，你是新来的按公司制度是要有三个月试用期的，这三个月里先熟悉一下业务，不过都不是很难。
　　我点点头，这些都是在合同里说好的。
　　三个月的试用期可能有些长了些，不过我这样的能进来就该满足了。
　　进了大办公室，与老员工打了招呼，一个看起来长相甜美的女孩给了我一些资料，道了声谢边自行坐在自己的桌前看起来，无非是以前的翻译项目，涉及经济类的比较多，和以前做的差不多，只是不能小视，以前是笔译，现在是要跟着领导去做临时翻译，心里闪过岳清，那么好的条件，要不要拿他做个试验，这么长时间来都很少听到他说外语。
　　“你是李楠吗？”
　　我抬头，还是刚才的女孩，脸上带着红晕，刚才没有注意，只知道她长得很好看，现在细细看来却有点熟悉。
　　长发绾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瓜子脸，干净的几乎连毛孔都没有，耳朵上空无一物，身上一件连体白色裙子，胸前是珍珠镶嵌式的胸针。
　　“你好”我点点头说道。
　　“我叫于珍”脸上的笑融成了深深地酒涡印在脸颊两侧。
　　我想起了张佳，原来那种熟悉感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