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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集第一部by宁江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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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我手里的毛巾,帮我擦著,那本书是很老的三言二拍的版本,我以前找了很久,他从哪里翻出来的。 

不喜欢开空调,总觉得不真实,也怕习惯便离不开,习惯是个可怕的词,依赖更是令人恐惧。 

“你的头发好长。” 

“因为没有时间去剪。”高三的忙有许多辛苦,却也给了我某些借口,其实只要想,还是就是蛮闲的。 

邢的手时轻时重,非常舒服,不知怎的,我迷迷糊糊在倒在他臂弯里,邢推了推我,“哥……” 

“嗯……”摇摇晃晃的,头有点重,眼皮抬不起来,邢在我耳边讲了什麽,听不怎麽真切。半夜里,人莫名其妙地醒了,周围的温暖源於邢的热度,被他圈在怀里的我有些傻呆呆的。 

抬头,是那张只不过是帅一点,却叫我没办法移开视线的脸,伸出手,轻轻触摸著透著阳光味道的肌肤,略微凌乱的发丝,平时总是有著特殊意味的眼神因窗户的紧闭而收敛,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薄薄的嘴唇,软软的,手触著,又缩回来,碰著的地方好烫,心脏跳得莫名地快,我听得见那分外大的声音,手指慢慢靠近,就著刚才烫伤的部分,轻轻的,脸仿佛烧起来,这样……好像间接的…… 

身体里腾起的冲匣的野兽,像叫嚣著,不满足地肆虐,我努力收回视线,不可以的!太……然而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冒起:为什麽不可以,他又不会知道!不下子就可以了,然後,我就心甘情扮好自己的角色,不再妄想,不越雷池一步。 

脑里一旦出现一个想法,是如何也压不住的,明明思绪已转 了千回,却依旧在原地方打转。 

应该……没关系吧…… 

满满的都被塞住填充发,我简直像被什麽附身似的。错乱了。 

我撑起自己的身体,闭著眼睛,暖暖热热的,略有些干燥,一种异样的感觉从他唇边传递到我脑海里,什麽爆炸天来,扩散。 

离开的一瞬间,心被揪住,扯样的痛。我背对著邢,不敢再看,知道,我已万劫不复了。 

再次睡著,已不知是什麽时候。梦到了以前,再在和以後,梦里很伤心,醒了胸口依旧闷闷的,枕头也湿了。 

不公平的赛跑……我想起扬的话,那是用无奈堆砌的文字,我没有去追,也不敢去追,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跑道上,看著他一次次的接近,一次次的擦肩而过,一次次的朝向远方,挽留不住他的脚步,眼睁睁地,伤得体无完肤。 

那啊沈浸在睡梦中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有人曾这样,深深地……哭过。 

 

 

 

原本我以为会住一段日子,结果第二天就回到了学校。如此匆忙的行程,似乎只为邢而去,只为开而来。我不禁为上天的鬼斧神工的造化而称奇,它帮我成就了一种人为的巧衙。 

在碰见认识的人时,他们总会很惊讶,“晏子安,你怎麽会在这?” 

怎麽会在这?我不知道。原本我在图书馆,或是教室,阅览室,但现在我在体育馆,这一点连我自己也莫名其妙。 

手里的书被人拿开,邢一脸不悦:“哥,你不要老是看书好不好?” 

“那我干什麽?”子曰:不耻下问。我诚惶诚恐,虚心求救。 

“随便做点什麽都好,乒乓球,篮球,下棋……” 

“我不要。”想也不想地拒绝,也阻挡他的废话三千丈。 

“可是上次医生说你身体太弱缺乏锻炼……” 

我偏过头,不理他,摆明了无论他如何三寸莲花舌,也没办法说动我。 

场上的人在催他,他应了一声,眼睛仍盯在这一边,我叹口气,“我会试试看。” 

邢乐颠颠地跑回去,球在场中跳跃,怎麽也看不出提起兴趣的东西。唯一让人没有离开的原因,大概只有…… 

恍惚起来,飘忽不定的视线将自己与周围隔离,喧闹一下子遥远如幻景,不真实的……水瓶的倒影。 

有人拍一下我的肩,侧头,“扬?” 

“有空吗?”他的身旁没有罗芷欣,感觉有些不习惯。 

我瞄一眼场中,他还要多久…… 

“等他?” 

他的语气掺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我莫名其妙地心慌,摇摇头,“去外面?” 

扬替我拿著书,这是否已成了习惯。“走吧。” 

跟在他身後,在学校商店买了些吃的,找个没那麽多嘈音的地方,其实只是诺大个校园里某一不起眼的处所。撕开一包,递到他面前,他微笑著,表情稍稍地不同。 

我说别看便宜,它还是很好吃的。扬虽然表示同意,依旧没有动。 

“子安。” 

停住。又恢复。 

“上次……” 

“我知道,只是你安慰人的方法有些特殊。” 

“……” 

树叶,焦暗的色调,如耗尽生命最末光彩的蝴蝶,伸手去接,於毫厘间错过,见其黯然地下坠,混於腐土中。 

扬说:“我……是这样……想的?” 

“不然呢?”声音淡得几不可闻,仿佛是心语的错觉,出口,又以为不该了,只好沈默。 

扬说:“子字,你的眼睛里只容得下他吗?” 

“不是。” 

“你否认得太快了。” 

“扬,我不想说这个。” 

“很抱歉,我必须得问,不然,我会後悔一辈子。” 

我愕然,呆怔的时间里,扬靠过来,呼吸触碰到脸颊,干燥的,覆盖著我微张的嘴唇上,数秒後,我的反应回到身体里,却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再进一步,不久退回去。 

“我後天走。” 

我低著头,他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回应。以於於他的话未听得真切,“我……你……” 

 

 

 

 

身影出现在前面,我抬头,心被某样东西突然撞击,吓得够呛:“邢……” 

表情有些怪,欲言又止。 

一时间,恐惧与另种兴奋同时充斥了脑子,我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只问道:“怎麽了?” 

“……你说会陪我在那的。” 

“……对不起。” 

“还买了好东西一个人在这里吃。”他不依不饶地控诉著我的罪行,我只有甘心服罪,他有个讲话成文的姐,本身也“酷”不到哪去,熟了和个唐僧为, 两样。 

我在耳朵生茧前,急中生智,“你的练习赛打得怎麽样?” 

“当然是赢了,最後一分锺里,他们队的前锋……哥!你很过份耶!”他反应过来,大嚷,而我只能傻笑,憨笑,呆笑一路笑过去 。 

还好……他没有…… 

可惜…… 

 

 

 

 

後脑被人敲一记,好痛。 

“你不要老是发呆好不好?”凌君扬著手里的书,“快考试了,你这麽摸鱼过得了关……”他凑近一步,“你不会想要留级吧?” 

“怎麽可能。”我翻白眼。 

他盯著我左看右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骂他吃错药,手忙脚乱地捡被他撞翻的书,蹲在地上,他……发现什麽了吗?根本是我自寻烦恼,又没有痕迹的。 

“对了!”他几要跳起来,“回来了!” 

“什麽回来了?” 

“链子!链子!”他把我的肩拽过去,银色的光芒,逃出衣外,愣住。 

攥在手心里,敛眉,平淡的神色,“哦。” 

“不是那条吗?” 

“是。”凌君很迷茫,问我:“你找到它的。” 

我说不知道,他更糊涂了。“总不可能它自己长脚跑回来吧?” 

“……也许……”如果基因发生改变的话──它有基因吧。 

凌君道:“你……今天你见谁了?” 

无语,他自个儿说出答案,“邢吗?” 

我撇撇嘴,他说:“还有?” 

眼睛瞪得老大,为什麽周围的人都这样待我,我好欺负吗?没天理…… 

“扬。”认命地招认,以免死无全尸。 

他一副要喊“老天救救我吧”的模样,骤然大吼,“你在玩游戏呀,扬那种危险的人物,不是叫你离他远一些吗?” 

你说过吗?我眨眨眼,他气馁,“你们怎麽样了?” 

“什麽怎麽样?” 

“不明白就算了。” 

“如果上指sex的话──”一道目光劈来,我停止了开玩笑的打算,“没有啦。Take it easy。” 

凌君瞪著我,杀气腾腾,我以誓,只是因为他耍狠的样子……嗯,很可爱,糟了,我会不会变成只对男人感兴趣的同性恋?想到这,好玩的成分居多,没有太大的落差。 

他说的话,我没有听清几句,链子如何失而复好像不那麽重要了。呃,如果我告诉他,扬吻了我,他会抓狂到何种程度?蛮期待的样子。 

 

 

(20) 

凌君每天抓我去复习,我问他很闲吗?其实我更想问他不用陪那个黄头发的家夥吗,他眼也不抬地给我一记,要是没考好,一定是被他打蠢的(当然,他的身上也多了几块青青紫紫)。 

罗芷欣在教室里广发英雄贴──其实是生日邀请卡。她大小姐不是还有几个月才生日吗? 

“安安!”甜腻如水的声音。黄河水。 

“我没钱。”又是去那种PUB,吵得要死不说,第二天头又痛得快裂开,整一个活受罪。 

罗芷欣拽著我捭,左摇右摇,“明天扬要走咧,我不过找个理由为他送行而已,你好歹也算是他的朋友,拜托有点良心好不好?” 

如今这年月,良心多少钱一斤? 

你知道,对象是罗芷欣,即使我有一百个理由,她一个歪理邪说就将我搞定,所以几分锺後,我开始坐在椅子上思考,我怎样答应她了。 

她喜欢热闹,喜欢好多人一起疯。从她身上,我找不到一丝未来艺术家的味道,她曾说过,将来从商的可能性非常大,女承父业嘛,她笑著说。 

某些时候,她表现得非常随性,甚至自我,还有称得上可爱女生的任性。 

我的视线随著她移动,身旁低低的笑声,扭头看时,几个女生飞快地坐直了身体。扬……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她呢?而我又该怎样?一大堆的疑问,脑子成了浆糊。 

眼神转向窗外,高二的教室冷冷清清,大部分的学生都参加课外活动了。 

邢…… 

无意中,呢喃著这个名字,等意识到,不禁愕然。 

一天没有见到那张脸,感觉上很久的样子。 

也许是错觉……两次去他教室里,都没见到人。仔细想想,他那种性子,会待在教室里才有鬼。 

凌君皱著眉头走过来,手里拿著一张邀请卡,又一只无辜的羔羊。就算生日也没必要叫那麽多人吧。 

我问他中午有空没有,他先说有,然後说没有。 

“要买东西别找我,那是女孩子爱做的事。”果然是好学生,脑瓜子就是比一般人转得快,但如果他迟钝一点就好了。 

中午吃饭时,我再次拐他,奈何他咬紧牙关,“打死他也不说”,我没辄了。 

“走就走了,还送什麽东西?”他吃著我碗里的菜,不亦悦乎。 

“那就当我良知未泯好了。”开著玩笑,眼光不经意瞟到一处,站起来。 

没理会凌君的叫唤,我走到不远处的一桌:“邢。” 

他抬头,笑了,“哥,要不要过来吃?” 

我摇摇头,“我才不要当电灯泡呢。”“小龙女”的脸低下去,从未在食堂出现有脸孔会一同出现,其中意味著什麽,我并不笨。 

“对了,你中午有没有空?” 

“中午呀……” 

“太忙有话就算了,没什麽要紧的。” 

他抱歉的样子,不知怎的,让我觉得隔了层漠色的雾。 

 

 

 

 

“你不是不做这种女孩子才做的事吗?” 

“你管我。” 

我和凌君在精品店里穿梭,走到脚软腿抽筋。凌君告饶,我也投降。我们一致决定,到下一家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什麽就买什麽,就算是女性内衣也买。 

幸好,那家店不卖内衣,它卖水晶,各种各样的色彩与形状。价格……还算可以承受。老板拿出块黑色的,小小的棱形,看著蛮舒服的。老板说可以穿在链子上,我说谢谢,然後付钱。 

反正是送我,我管它穿哪里。 

凌君在门口买饮料喝,拿著走过来,我试了一下,温温的。 

“我喜欢喝冰的。” 

“这两天喝那种会感冒。”凌君说,我向外走,他挡大前面,我抬眼看他,“你干嘛?” 

“……待会儿再出去,外面风很大。”他演技不够,神色颇异。 

我淡淡地,笑著。 

其实,我早就看到了,那一对身影,邢陪著“小龙女”在对面的书屋内,他们靠得好近,笑得让繁一个过路的受寒风侵蚀的人都羡慕,图画般的情景。取个名字可以叫“和谐”。 

“对呀,等风停了,我们再走。” 

喝著饮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凉了。 

 

 

 

 

後来,凌君的call机响了。再後来,我一个人去那家已快成为;罗芷欣的私地的PUB。 

即使只是学生的聚会,但PUB里陈年的烟味依旧令鼻子很不舒服,我皱了眉,找个少人的地方,坐下来。 

罗芷欣被围在舞池中心,跳著不知是何种规律的舞步,见了我,笑著走来,我问:“我该说生日快乐吗?” 

她伸出手,“快乐不快乐不打紧,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意。” 

我傻笑,她侧身过来:“安安──” 

我退後一步,跌进温暖的怀里,罗芷欣一下子被转移注意力:“扬!” 

扬扶著我,我说:“感谢老天,救星总算到了。” 

罗芷欣气得脸鼓鼓的,“安安,我要生日礼物啦!” 

我佯作愕然,“哪有人这麽大咧咧地开口要的?” 

“有呀,那不就是我嘛!” 

扬看著,淡笑不语,罗芷欣瞄他一眼,“你不是说不来吗?原则第一的乖宝宝呢!” 

舞池里有人叫他,我将扬推向她的方向,“好了好了,来支开场舞吧,大家等著high呢!” 

我故意不看那双眼睛,已经够乱了,我只想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灯光在晃动著,映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色彩斑澜的,我靠在沙发上,看著,这陆离的风景。表面上的,私底下的,邢,扬,还有罗芷欣……每个人都不只是一种联系,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牵引著,纠缠著,挣扎。 

我忘记了自己,必然的,什麽也看不清了。 

跳舞的人,扬与罗芷欣,蛮美的感觉,他们……究竟是多浅多深,我的存在是否突兀地妨碍了事物的发展?移开目光,还是走吧。 

门推开来,我与某人撞个正著,“邢……” 

“学长好。” 

我微笑:“你好。” 

“小龙女”穿得素雅如兰,笑起来楚楚动人。 

邢说:“哥你要走吗?” 

“……不是,只是出来透透气,里面太闷了,也吵得慌。” 

曾听说,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一定量的自虐分子,只不过是多少的区别。我喝著含有微量酒精的饮料,听邢与“小龙女”被大家逼著唱“至少还有你”,罗芷欣嚷著谁叫他们迟到,就算是油锅也要跳。 

 

 

 

 

我怕来不及 我要抱著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 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 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 我愿意 

 

 

 

 

动也不能动 也要看著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 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 形影不离 

 

 

 

 

如果 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 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 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 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 我总记得在那里 

 

 

 

 

我怕来不及 我要抱著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 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 形影不离 

 

 

 

 

歌词很感人,适合喝点东西。我走到吧台,要一杯纯度高些的酒,感觉更好了。 

鼓著掌,将杯中的液体饮尽。 

“不要再笑了!”扬的低吼,在我身後。 

我说:“我在笑吗?都看不到……” 

“走吧。” 

我退开一步,他没抓住我,“芷欣的礼物还没送呢!” 

走到台上,罗芷欣正在点歌,我走过去,旁边的女生叫道:“安安来告白了──”“和芷欣一起唱嘛!” 

“好哇!”我拿起话筒,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我从未唱过歌,每次这种场合都是能避则避,更何况……我敲敲罗芷欣的头:“喂,给点面子好不好?” 

她嘻嘻笑著,“唱什麽?” 

我对乐队说:“水晶,谢谢。” 

“呀──”周围一阵口哨声,女生的尖叫,震著耳朵有回音。 

音乐响起的时候,我没有去看台下有阴影,只是无焦距地盯著罗芷欣,她的表情,是我现在唯一的救赎了。 

 

 

 

 

'女'看你的眼睛 写著诗句 有时候狂野 有时候神秘 

'男'随你心情左右而行 脚步虽乱了 但是心甘如饴 

 

 

 

 

'女'爱一个人常常要很小心 彷佛手中捧著水晶 

'男'oh 爱一个人有缤纷心情 看世界彷佛都透过水晶 

 

 

 

 

'女'我和你的爱情好像水晶 没有负担秘密 乾净又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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