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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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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里白色僧袍的人影逐渐明晰,拨着赭色念珠,面容皓洁而冷漠:“宣,随我去吧,三界之外才是你的归处。”
  “我的归处不需要别人指点。”
  我越看心越凉,拂手切换下一个时间点。
  那个悉达多的脑洞一定链接到我们都无比陌生的领域去了,明明三界之外仍是俗世,说的却好像有多超脱。
  这是最后一个风衿能按时间推演出来的有关紧要的场景,后面就是风流魂魄的去处。                    
作者有话要说:  

  ☆、神仙道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很爽,生平掘了无数坑,从没这么深过,妖魔道开始用第三人称→ →
  场景散成烟,云罗红帐挲雾帘,我看到自己的侧脸近在咫尺,沉睡中微微挣扎着,终于蓦地睁开眼睛,陷入一片黑暗。溯华镜在缓慢旋转着,我的心跳和呼吸声起起伏伏。
  没有了,结束了。
  这五万年的故事也终于讲到尽头。
  我叫太上爷爷进来看他的溯华镜有没有被我玩坏。
  他一脸来路不明的自信:“你能玩坏它?。”
  我哦了一声,那就好。
  溯华镜没有问题,司命录没有问题,我摸着心口问自己,哥,你还在么。
  他不回应,他或许并不知道。
  走出南天门,银鹿类似物从对面的虹桥向我狂奔过来,站起身化作人形呜呜的哭开,它竟连鼻涕都是银色的,真让我不太好接受。
  我笑它:“怎么每次看到你都在哭。”
  “六殿下的事我在蟠桃会上才听说,对不起。”
  我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你跟我哥沟通时候很刁蛮闹腾,跟我们怎就这么生分。”
  它茫然道:“对待无赖当然要更赖皮。”
  我一愣,拍拍它的头:“机智的小白。不要自责了,没有谁能怪你,敢问就应该敢知道。”
  风衿紧随其后,看到我松了一口气。
  南天门内天君和抱着少司命的大司命也跑了过来,神色慌张。
  门将顿时八卦兮兮的竖着耳朵,关怀的凑近。
  我心中好笑,干什么这是,我不会死在这里的,我已经给自己挑好地方了。
  白泽要我千万念恩,它早知道我会心寒。
  没丹穴山会怎样,没天外天又会怎样,那群禽兽在凡界都能坚强的活下来。
  活不下来也无所谓了,将它们拎起来成沓算也不如风流一个重要。
  从不正经的风流到他很不喜欢的三界之外去,陪他很不喜欢的悉达多,正经八百的虽生犹死,寂灭于天地之间,再也不爱吃不爱玩不爱睡不爱笑。
  开什么玩笑,我决不允许。
  白泽大叫:“拦住他!”
  我回头,挥手划了一弘金色的罩子将他们全部困在里面,南天门将挥枪就要戳,被风衿拦下,他知道这是飞升之后护身的金钟罩,与其主同生同灭。
  他痛心的唤我:“风起。”
  我上前问他:“你明知道风流与教主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太上天君大人对那位师弟一向颇有微词,从不帮他说话:“在一起有什么了不起又还没定情,就算定了也可以断情。”
  风衿问我:“重要么。”
  似乎的确不重要。
  风流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有点束手无策,但教主有的是办法让他复原,教主比较牛逼,待他也是极好的,我放心。
  前段时间历完天雷劫我们都在修养,他在碧游宫比我恢复的快,通天教主陪他回梧桐宫省亲,得知我还没醒,所以也还没有跟风衿定情,他完全没有什么表示,也没去看我。
  直到他神形被毁,才用灵魄意识体,无人知晓的悄悄到迦羽楼看我,并利用我和他的联系托梦。
  风流说他不能再跟我面对面的相见了,没有勇气那样残忍的对待自己。
  我们终于分开,倒不是因为不爱了,也不是旁人的介入。是五万年太长,美好的回忆太少,抵不过心里绵绵堆叠的疲累,只想给对方留下无忧,就安心的去了。
  我心知风流出面与悉达多一战便是这个原因,如我此刻结印施咒发动诛仙阵一般无二。
  八卦符文催动剑阵,四象收缩回复两仪纠成太极,我站在阵眼,神力被飞快抽空,风衿他们可能快要来了。
  密密麻麻的五色光剑飞散,我在诛仙阵里拆散着自己和整个灵山,风流从天边来,被剑气挡在阵外。
  我隔着万剑残影看到他强拆了经宝的封印,将开敷莲华挖心一样取出来,孔雀翎开道,一并撞向诛仙阵,试图玉石俱焚,释放我被绞在剑气中碎裂的元神。
  经宝及时赶到,拉住他没收了莲华,风流登时眼都红了,抓狂的跟他厮打起来。
  很快被我困在南天门的那几位也都到场,金钟罩已经去了,我还远么。
  须弥灵境如饱胀的黑洞开始往外倾吐,碎片化作陨星载着凌厉的杀气,被甩飞向无尽天际。
  诸天的神佛撑着五光十色的小雨伞弹开碎片,前来围观我惊世绝艳的必死无疑。
  可我谁的脸色都不想看,我只看天,跟自己说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什么都不用看见了。
  后来我望着天很无语,因为天界两尊与佛门两祖,齐心协力进来拔剑,破了诛仙阵。
  这四位里不包括经宝和悉达多,我残余的一点神魂也表示理解他们,当时我差一点就能死的连根毛都不剩了,所谓祸害遗千年,我的命也忒硬了点。
  西方飞来的碎片打乱了弱水与银河的运转,天降无根水日复一日,像流不干。
  风流带着我的魂魄去问女娲,能给我塑个形不。
  女娲语重心长说:“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他只剩下一缕魂,即便我能塑形,他没有元神支配也成不了宿主。”
  他只好湿淋淋的回梧桐宫,有道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我却觉得风流狼狈的像条狗。
  九重天来缉拿我的天将又来搜,照例被风衿着令挡在外面,凤凰城都不让进,只说我不在。
  神族凋零的厉害,但现在还在跟西方竞争的当口,不是和天外天翻脸的时候。九重天例行公事的来,相当有礼貌的退去。
  风流将我收在莲华中养着,但我还是飞快的散了。大约再强大的法术也挽不回一心求死。
  有一天他趴在窗台看外面的雨,跟放在旁边巴掌大的小青莲说,感觉好像回到了最初时候,小七蛋总是只能感觉到是活的,却没有任何动静。
  是么,我那时候要能看到外面暖融融的世界,没有那么无聊空虚也没有被封印在黑暗里一万年的幽闭症,或许不一定会依恋他。
  风流笑笑,戳我道:“阿七,我们去南禺好吗。”
  我不吭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从前我在蛋里他都是这样待我的吗。
  风流快活的起身,莲华在他身边浮浮沉沉的转悠,我有点头晕。
  小竹轩出了点小意外,因为天界从没下过雨,风流搭的很潦草,外面雨下的像泼,里面也像泼。
  风流坐在阶前失落的不得了,我心里笑死了糗他,斜阳草树,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他眉毛越绞越纠结最后跺脚踏阶下水坑里,愤然道:“别笑了!。”
  好吧,作为一个没有嘴巴的意识体,我的心声全被他听去了。不过这种感觉相当好,使他像个傻瓜一样自言自语,被我尽情的耍。
  风流饶有兴趣的问:“你想怎么耍我?。”
  其实我没想耍他,我是真心的,缱绻的,缠绵的,充满依恋的一遍又一遍叫他,哥。
  仿佛生之有尽头反而极尽珍惜一点一滴的流逝。
  风流的皮肤和头发都不沾水,雨再大也掩饰不了那水滴是从眼睛里涌出来的。
  他说其实一开始知道我是他害的被强改了命谱,迟一万多年生出来,而且要被弃了,觉得很对不起我,才想无论如何都要让我幸福快乐的长大。
  青莲晃晃悠悠,我的心也跟着晃晃悠悠的想,其实我一开始只当他是只傻鸟。后来串起整个过程,知道他在玉石湖受罪是补偿我在娘胎里被封印,我更加忧心,这只傻鸟万一没有傻福了可怎么活下去。
  五万年捋到头,我们笑彼此爱的不纯粹,分的不干脆,寻死都没诚意,简直就是渣滓,只配做禽兽,不配做神仙。
  最后他说他没时间了,要去人间历最后一道情劫,带我同去,养个凡体先用着。
  我求他不要,我死了三十三次,对再世为人有阴影,到凡界不会幸福的。
  他默了许久问我:“你还是想死?。”
  我想了想说是。
  “为什么。”
  我想离开你。不是因为什么没有我你会更好,哥,我只是不想再跟你纠缠,我烦了。
  “懂了。”隔了一会儿他说:“其实你被剔除情根那时,我每天都要烦一千遍。阿七,你现在已经没有很爱我了。”
  或许吧。
  这种只希望他好,拼了命也想要他好,却并不想染指的感情。
  轮回井翻涌着华彩明灭的三千世界,风流捧着莲华说,风起你听着,此番你不同行,我便与司命所谱结缘,由是你我前尘尽断,再无瓜葛。
  我笑他说饶了凡界敏感脆弱的人们吧,一个通天教主足够,不要再招惹更多,不是什么好事。
  他说是啊如果不是因为你,早几万年前跟阿宝在一起,也不用现在要旧事尽忘,才能重新开始!
  经宝在旁听的泫然欲泣。
  真是够了。
  我若能闭了五感,定然一个字都不肯听。
  可既然听了就要做出选择,我不无所谓了好几万年,根本就是有选择障碍他不知道么,居然把我两个的生生缘都交给我,简直可恶。
  我装死的不再言语,反正我没实体,他也不会奈何我。
  风流绷着脸憋了半天,终于哭的停不下来。
  他一边哭一边交待经宝,说阿宝,你代表东方去跟灵山那边沟通下,毕竟破诛仙阵九重天这边也出了一半力,还是说得上话的。你请他们千万以恢复须弥灵境为第一要务,左右我二个也逃不出三界六道,这一番轮回后一定自去请罪,决不让两边为难。
  我心想他够天真,佛门之所以引人向善,就是因为知道人心本恶,他们再傻也该知道了,那诛仙阵是天尊们默契的故意埋在须弥山下的。
  果然经宝没有应他,只叫他放心去吧,好好的回来,身前事他会全部处理好。
  将我送到轮回井,风流轻声说他后悔了,他说风起,你是颗坏蛋,我该任你自生自灭。诸天浩劫一力承担,我太看得起我自己了。
  彼时我们都不知道,这场只在天界内的小乱小打小闹,毁了个须弥山,碎片乱了银河与弱水,降了几年没休没止的无根水,死了些旱系植物,破坏了天外天的生态,禽兽们要过一些年的苦日子而已。
  这哪里能叫劫,比开洪荒纪那一场血肉模糊的乱三界,都要逊色的多。
  可真正的劫数也不远了,他即从一开始就参与,又哪里能全身而退。
  入轮回前我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的什么鸟语,一句也没听懂!”

  ☆、无间纪事

  _第三人称和时间设定的分割线_
  弗素被送到无间深渊时,是妖魔道在冥界的最后一个时期。
  王雪明下到无间深渊时,这边已经不叫妖魔道,叫妖魔界。
  弗素说王雪明到三界罅隙妖魔界之前,的第二百五十年时候,这里曾下了十三年的雨。
  弗素这么说,是为了证明白魔王大人的生命里果然充满了不吉利的数字。
  王雪明早先为这件事发过火,问自己为什么要跟不祥纠缠不清。
  弗素无辜的说因为您是大魔王啊。
  魔王大人只好认了。
  但白魔王王雪明大人坚信,所有的坏事到最后都会变成好事,如果没有,就是还没到最后。
  比如他二十五岁自废半身修为,痛失心爱,不料一度被他灵力压制的魔元能量彻底爆发,所谓贱人贱命,竟应了那句情场失意事业顺利的老话。
  不,是不经摧残怎能见彩虹。
  弗素只是欣慰的指着上面的二十五岁说,你看,不吉利的数字。
  天降无根水,三界和三界之外没有免遭的地方。
  雨后荒凉的无间深渊地势有了新的变化,不仅是不毛之地,而且还穷山恶水。
  王雪明去过天界,那边与这边的贫富差距,同他成长的人间有得一比,却正是这种悬殊让他选择了这边,他是个喜欢挑战的魔王。
  爱情已经没了,他预备将自己的全部生命奉献给统治妖魔界,率领无间深渊脱贫致富奔小康的伟大事业,精尽人亡,再所不惜,想想就荔枝。
  当时这边已经有许多没被凡灵召唤,通过自主修行提升根骨灵力成长的大妖魔,正在蛊说根据上古流传下来的史料,妖魔也是六道之灵,甚或与佛同尊,天地不仁,却要它们于人族为仆,煽动以至尊无相之名,重返光明之土,要向天讨一个说法。
  而且已经小有规模。
  但他由人成魔这件事使这边的群众受到极大刺激,严重怀疑滋事者的居心:虽然在三界罅隙这个地方生活实在有点苦逼,但如果人间真有那么值得憧憬,这个人类为何要千辛万苦的自甘堕落?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王雪明在通灵印补上最后一道五行符灵时进来,飘然了很久终于降落在一个黑人旁边。
  那不是一个人间意义上的黑人,而是一个真正的黑人:乌黑乌黑的斗篷,黢黑黢黑的人形,黝黑黝黑的一个,人的轮廓。
  自从他得了魔元后视力愈发的好,这里明明没有任何光线,但这里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清晰而渺茫的梦,梦是黑白的,没有颜色也没有声音,正是这里的冷寂。
  没有光,便没有影,但这种无影的感觉是:在梦里谁会注意有没有影子这种已经被潜意识认定的常识?没有影子就对了。
  王雪明慎重的打量了旁边的人影一会儿,问道:“土著?”
  人影毫无反应。
  他赞叹道:“兄弟你好黑啊。”
  人影道:“关你屁事。”
  王雪明搓着下巴若无其事的走开:“说的也是,呃。。。什么状况,迎接我吗?我们还不熟,不需要这么隆重。”
  苍灰的断崖深渊,半空里乌压压浮着一大片飘逸的水母类似物。
  尴尬的静默了片刻,水母之一大叫:“你是预言中的魔王吗!”
  暴露了,王雪明默了默,腆着脸应道:“没错,我是来当魔王的。”
  底下死一般的寂静五秒钟,水母之另一叫道:“祭司大人您的占卜终于灵验一次了,可喜可贺!”
  黑人回道:“滚尼玛。”
  下面哄笑成一片。
  黑人兄弟,就是妖魔界九渊之白渊领地的大祭司弗素。
  当时魔界除了成为灵侍的自由妖魔,有九渊领地九分九王,以白渊,少和渊,苍梧渊,三分激战,中庸,留守主张,九渊呈三足鼎立之势,经营着妖魔界这块不毛之地。
  具体的日常是互相打架试图征服别的魔王,享受对方向自己臣服并祭献灵力的优越感,并时不时觊觎一眼外面的世界。
  那个不幸被王雪明夺取魔元的大妖魔,也就是那个煽动冲破封印重返光明之土的,正是前任主战派白渊之王白陆。
  白陆成为过去式使主战派另外两个领主飞快的作鸟兽散了,也所以凡灵族才这么轻易的修补了通灵印。
  满口脏话的弗素其实原本也不是个很爱说脏话的妖,只是那天正在被群妖赶鸭子上架的威胁,再弄不到一个魔王就他亲自上,有点心情不好。
  于是弗素当即一本正经的开坛作祭,信口胡说近期白渊一定会出一个魔王,出不来的话天上也会掉一个下来,总之魔王会有的,大家稍安勿躁。
  然后白衣银发的王雪明就降落在白渊之巅的祭坛,黑人祭司弗素的身边了。
  一时间万籁俱寂。
  再然后,王雪明就轰轰烈烈的成为了名符其实的魔王之一。
  只是他不肯跟人家说自己的身世,因为他私下斟酌,最好是不要让人知道他和庆光有关系,以免还没找到真相就遭遇了同样下场,这地儿毕竟陌生,自己又是孤军奋战,不谨慎不行。
  当年作为八部唯一拥有魔元的战队长,修补完通灵印,王雪明责无旁贷的留在这里调查庆光消逝事件,并在又二百五十年后的今天,于九渊之境会晤传说中的孔雀王。
  据说那孔雀王到妖魔界的时间,只比他早一年零三十一天,折合十三个月——因为是据弗素说所以一定会折合成不吉利的数字。是苍梧之渊的精神领袖,但是九渊九族的领主打了两百多年,它从来就没露过面。
  不过那个拥立它的祭司相当牛逼就是了,一度跟他打成楚汉争霸的局势,致使其余七渊也反反复复,臣服的不甘不愿,白魔王很希望大家不要这样子,但所谓统治,统而治之。
  大一统这样艰难,总感觉光明的前途还在未来。
  而使他花了二百五十年还蹉跎在大一统征途上的,正是这个抵死要自己为王的苍梧渊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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