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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郎扑虎作者: akired-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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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酸得泛疼。
开了门,是个猎户,浑身被雨淋得像落汤鸡。
“不好意思,雨势实在太大了,可以暂借几宿吗?”猎户声音浑厚带着浓厚口音,手里还抓着今日猎物————两只已经气息奄奄的野鴙。
王乐看了他一眼,便道:“好啊,请自便。”然后又拖着不良于行的腿准备去灶房,馒头该是蒸好了。
“你的腿……?”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才意识到探人隐疾这样不太礼貌。
“喔、不碍事,雨季才这样,旧伤,习惯了。”看着自己的腿,笑了一下,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恐怕没哭爹喊娘也嚎天动地的了,可现在他甚至不明白活着为谁,为虚度一辈子也注定见不到面的琥珀?
不知道,他只是赖活着。
也许内心深处还是相信会有奇迹存在。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吧!”猎户说,放下手中的野鴙一个箭步走到他之前。
“这……好,劳烦你了。”拉了把椅子坐下,呼口气才道:“往前走右转可以到灶房,蒸笼上我刚蒸了馒头,现下应该好了,帮我拿来吧。”
“好!”猎户脚步轻盈很快就把馒头端上桌,又拎起野鴙,一脸茫然犹豫放哪好。
“放灶房吧,你身上都湿了,快换下行装吧,染上风寒就不好了,我这个跛子也不好照顾你。”塞了一口馒头,平淡无味。
“好,我叫阿虫。”
“嗯。”
没多久阿虫就换好衣服坐在椅子上跟嗑馒头的王乐乾瞪眼。
“这……几个馒头就是你的晚餐?”阿虫不敢置信,比清粥小菜还不如啊!抓起王乐的手,大喊:“难怪你看起来弱不禁风,这么瘦!”
“喂、喂,放手!”王乐想撇开,却怎么也挣脱不出。
阿虫个头比他高一个头半,皮肤黝黑肌肉扎实,双眸炯炯有神黑得发亮,满下巴的络腮胡,黑长发琳乱的束在后面,散发出颓废却吸引人的特质。
“我弄东西给你吃吧!”这才放开王乐的手,提着垂死野鴙灿笑,“还不知道你叫什呢!怎么称呼啊?”
“王乐。”
“喔,乐乐,等会三杯鴙肉给你尝尝,包准你赞不绝口!!”阿虫乐得提着野味往灶房走,一点也不生疏,好像这里跟他家一样。
乐乐?
王乐感概的笑了一下,多久……多久没人叫他乐乐了?
回忆就像被按了开关一样,片段不停轮播。
不稍多久,灶房传来阵阵香味,原本还不觉得饿,可这浓郁的食物香气让人嘴馋了起来。
“好了,好了!”阿虫唤道,端着野味放桌上,麻利的摆上碗筷,夹上一口鴙肉,“快点,你尝尝。”
王乐依言尝了一口,很香,很好吃,可是比起琥珀做的还差了一味,他喜欢偏甜的口感,琥珀知道所以做得甜一点,而这盘三杯鴙肉是一般人甜咸适中的口味。
“谢谢,很好吃。”
“就说吧!”
阿虫也不客气的夹了几块扒了好几口饭,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说起这几天打猎的事,搞的王乐不想了解也知道了大半,好歹吃了人家半盘肉也不好意思不搭理人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只好频频附和。
阿虫是从旁村来的,上山打猎准备拿下山换取银两,来的时候天气还不错,哪知道山上天气不稳,连下了好一阵的雨,动物大多躲起来了,几天下来根本没什么收获,乾粮没了也不好打地铺,正巧看见有住户才上门来叨扰。
“我说了这么多怎也不见你说说自己的事?乐乐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鸟不生蛋的山上,没人照应万一发生什么事也找不到人帮忙啊!听说这山上有吃人的虎精,而且你行动又不方便……”阿虫见乐乐沉着脸才没继续说下去。
噢,他又说错话了。
饭局结束后,王乐大概解释了一下屋内环境位置就打着伞出门了。
屋子很简陋,隔了一间小厅跟卧房就没了,小厅后面直走就是灶房,几乎没什么摆设,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因为卧房不大,阿虫只得在地上打地铺,闲着也没事拿起猎刀跟利箭开始打磨,雨虽不知要下到何时,但工具先准备起来准没错。
雷声轰隆,雨势又开始下大,这种鬼天气乐乐出去干么?
虽有满肚疑问,不过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他也不好置喙。
山洞内依旧湿暗阴冷,老虎也一如往常的趴在石台上气息匀称、永眠安然。
将伞收起随处摆放,雨势猛急就算他撑了伞,飞溅的雨水还是将他裤管都打湿了,对着冰冷冷的手直呼气,希望能快点回温。
看到老虎嘴角上扬,坐在石台旁轻轻抚弄柔顺的鬃毛,嘴里喃喃念着希望老虎快点醒来之类的话语,然后开始交代今天琐事,好像老虎真的有听到一般。
雨声吵杂,可心情却平静如死水,每天都是这样的行程,什么事都没改变,刹那之间他害怕这就是永恒,是不是一辈子就这样过了,从他年轻到老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谓的奇迹真的会出现吗?
想着想着思绪早已飘远,等到回神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外头雨势有小了些,他是该回去了。
拾起伞,实在也懒着打,心想雨势不大就冒雨回去吧。
步伐缓慢,不知道是裤管吸了雨水所以变重,还是心情沉重连带也觉脚重?
等他走到屋子,全身早已湿透,雨水从发丝顺延,滑到眼睫、滑到鼻梁,双唇紧抿,眼神无神而空洞。
雨天让人情绪低落。
打开门,门声通报屋子的主人回来了,阿虫热烈的前去应门,正想告诉乐乐晚膳做好了快一道来品尝,却看到王乐一身湿的回来,气色苍白。
“伞呢?你不是有带伞出门?怎么还是全湿了?!”阿虫有些急躁,没看过人竟然这样糟蹋自己。
“伞……”
见阿虫问伞,以为阿虫要借伞,所以提起手里的伞递给阿虫。
然后错身而过直接进了房,直接拒绝了阿虫的关怀慰问。
坐在榻上,知道该去换衣服,可是就是不想动,没多久床上也湿漉了一片,心神早就不知道飘哪去了。
阿虫以为乐乐进屋去换衣服了,也就没再注意,添好饭放桌上,等乐乐出来用膳。
可是时间越久越不对劲,换衣服也不用换这么久的吧?!
所以他立马开门进去瞧个究竟,才发现王乐倒在床榻上浑身发热。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阿虫气极,赶忙帮他换下一身湿衣,外头打水,一时也找不到哪有布可以用,索性将衣服撕下一角充当布巾。
沾湿拧乾放在乐乐额上,巾子不凉了就再沾湿,如此重复,打算到早上烧还不退就要下山请大夫来了。
夜里王乐有醒来一下,虽然意识还是有些模糊,头痛欲裂,摸了一下头上冰凉的巾子,见阿虫在床边累得打起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到底只是陌生人,何必这么照顾他?
没多久他又沉沉睡去了。
早上,烧有些退了,可是阿虫还是不放心,下山请了大夫,抓了几帖药,忙进忙出的跟王乐形成很大对比。
王乐早上醒了,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虚软无力,躺在床上吭也不吭一声,一脸漠然的看阿虫一会去打水,一会去熬乐,一会又要熬稀饭,像个老妈子孩子病了一般。
烂人烂命死不足惜阿!
如果他没有伤透琥珀的心,是不是他生病时琥珀也会这般小心照顾他?
可惜过去的事已成定局,他再后悔也无法挽回,犹如过往云烟一般。
他叹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乐乐,吃饭了,吃完再喝药。”阿虫端了热粥过来,舀起一口吹凉才喂王乐吃。
王乐避开,直摇头,“我自己吃就可以了。”
他跟阿虫没熟到这种程度。
“好,你最好手有力气自己吃!”阿虫依言将热粥捧给王乐。
才接过一半手就开始颤,好吧,他放弃。
“给你喂吧。”他低声,面子有些挂不住。
阿虫这才笑笑接过,吹凉一口置到王乐嘴边。
“不用跟我客气,我借住你家几宿,帮你忙是应该的!何况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也许要叨扰上好些天也不一定!”
他点头吃了第一口。
热粥清淡,用料只有些许鱼碎肉跟蛋丝,爽口清香。
接着第二口、第三口,阿虫不厌其烦的帮他吹凉,他吃得慢他就舀的慢,然后眼泪竟无声息的悄然落下,好久没有人对他这般好了。
五年一个人的日子惯了,都忘记有人陪有人说嘴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其实他是很怕寂寞的人,他很寂寞啊——!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他赶忙擦去泪水,笑着消遣自己。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停不住耶。”
“大概是太久没人陪我说话了,一时太感动了……”
“谢谢你噢。”
眼泪溃堤,他哭得更是惨烈。
阿虫看着他默不作声,只是把热粥放在桌上拿了巾子递给王乐,谁也没看到在他转身拿巾子的瞬间眼神有多复杂。
半饷后,王乐心情平复了些,阿虫端来一碗黑糊糊的汤液。
“喝药吧。”
才靠近草药味四溢,光用闻的就能想像有多苦。
王乐一整脸垮了下来。
“可以……不喝吗?”卷着被子,扁着嘴小声央求,方才大声纵哭得泪痕还没干,两只眼睛红红的像只无辜的小兔子,外人看来说有多楚楚可怜就有多楚楚可怜,只可惜对阿虫没用。
“不行。”阿虫态度坚硬,吹凉了一口就往王乐嘴里送。
“它不甜啊……”王乐皱着眉头避开汤药,看来五年隐居生活,任性又骄纵的性子依旧。
阿虫又将汤药移到王乐面前,王乐又闪,两方追逐,重复了四五次后,阿虫脸是越来越臭,不断告诫自己对病人要好些,隐忍……要隐忍……
王乐摆明的不想喝药。
“给我喝!”阿虫气得大吼,“都几岁了还像个孩子这么任性,自己不爱惜身体怪谁!?有种生病就给我乖乖喝药!”一脸阴鸷的盯着王乐,要他把药喝下,黝黑又壮硕的汉子,粗眉大眼的又配上满腮的落腮胡,生气起来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活像要剁人手脚一般。
没料到阿虫会吼他,王乐怔了一下,一股脑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眼眶又开始蓄泪。
他只是想撒娇,五年生活他不曾喊过一声苦,艳水来找他,他都尽量假装一切过得很好,没必要为他操心。
他一直怕,怕他一旦开口认了苦他就再也撑不下去,在阿虫面前放声大哭后,就像解了禁,长久以来将他勒的紧紧得绳索松了一个口,让他终于可以呼吸。
那一刻他就没把阿虫当外人看待了,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付托心事,他便贪厌的想要索求更多安慰,想像以前一样耍任性,可阿虫并不领情。
“我喝就是了嘛……这么凶干嘛……”
如果是蠢呆虎才不会这样凶他……
药很苦,他小口的啜饮着,才一汤匙他可以分三四口喝,好不容易喝完一匙,阿虫又吹凉一匙,这般喂着好像逼他喝毒药似的,
恶,有够苦,苦到他想吐出来,但他知道他真做了,阿虫一定会发火。
吃甜得他很行,苦药他实在没辙……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在山上生病,他打死都不会下山看病,宁愿躺在床上三五天等他自个慢慢好。
“喝快点,都要凉了,药效没了怎办?”阿虫没好气的舀起一匙往他嘴里塞,再让他这么慢的喝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必要的话他还有最后手段,用灌的。
“剩下三分之一而已,我可以不喝了吗?”王乐蹙眉,拜托……再喝下去他真的会吐出来。
“不行。”老话一句。
又一汤匙塞进王乐嘴里,身体很诚实的让汤药自嘴角流了出来,他真的连一口都不想喝,要比赌气,他很在行!
“你!”阿虫没料到王乐真的有胆给他吐出来,好,要硬碰硬他就用灌的!
大手攫住王乐下颚,往两颊一扣,力道适中,想不张嘴也难,眼看汤药就要灌进嘴里,王乐也不是省油的灯,两力抗衡不相上下,他使尽奶力将上仰的头颅往下,抵死也不愿喝药。
阿虫的手不慎滑了一下,这倒给王乐好机会,一个扭动挣开两颊粗造的手直往阿虫虎口咬去。
哼,吃痛就快放口!
他王乐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人往下压的!
阿虫恶狠狠的瞪着王乐,手就这么任王乐咬着,却也不做声,王乐挑衅的抬眼看他,一脸你拿我没辙的贱样。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阿虫低首将汤药饮尽,然后狠俐的抽掉被咬住的手,一唇覆住王乐的嘴,将汤药送到王乐嘴里,一滴不留。
王乐吓傻了,咕噜的吞咽,回过神将阿虫猛力推开,倒抽一口凉气,嘴上又苦又麻。
“这样你就喝了吧。”阿虫笑着,一点也不介意男人跟男人接吻这件事。
脸上还留有胡渣扎得痛痒的肤触,知道阿虫这样没什么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要他喝药,但他还是厉声道:“下次再这样我会翻脸。”
“嗯,知道了。可是如果你还是不喝药,我一样会这样喂你喝药。”笑意里是言出必行的决心。
王乐知道他说真的,任他以往作风再大胆经阿虫这么一吓,也不敢再违逆一次。
“喝完药就好好休息吧。”阿虫替他盖好被子,要他好好躺在床榻上养病。
可是王乐却忽然像想起什么,起身整理行装,虚弱的拿把伞准备出门。
“你去哪啊?!烧刚退怎么能去外面吹风?!”阿虫将他拉回屋里。
“不行,我今天还没去看他。”王乐说,挣开阿虫的手,拿起伞,就是屋外风大雨大也丝毫不减决心。
“看他?看谁啊?!”阿虫急恼了,大风大雨的他是疯了才会让烧刚退的病人出门。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唉呀,你别栏我,只要我醒着一天,就没错过一天没去见他!所以死心吧,你说服不了我的。”一天,一天都不能错过,兴许就那一天蠢呆虎醒了,他没见着,是不是就代表他心不够诚?万一蠢呆虎走了,消失了,那他这五年来岂不白费?!
就算明知道琥珀不一定会醒,可再错过一次,他宁愿去死!
“在重要的人也要把病养好才去见吧!”阿虫厉声,觉得王乐真是固执得可以,差点没冲动一手刀把他劈昏。“而且对方也不希望你为了见他大病一场吧!”
阿虫毕竟是武夫,力气大如牛,何况王乐这会是个虚弱的病人,随便拦也拦得住,任凭王乐在费力也脱不开他的圈固。一时恼怒起来,拦不住嘴,对阿虫大吼:“你是我的谁?!管我这么多做什!别忘了寄人篱下的是你,要我把你赶出去吗?”
终于阿虫松了手,王乐大喜,拿起伞正准备跨步而去,阿虫却蹲在他面前。
“你脚不方便,我背你去吧,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王乐怔了怔。
我不是你的谁为何对我这般好?
正在犹豫该不该领情,阿虫忽道:“还不快上来?还是你希望我打横着抱你?这样也行。”说罢,作势正欲起身。
那还得了?!岂不羞人!
于是赶快伏在阿虫背上,让他一把背起。
“谢……谢谢。”王乐嗫嚅道。
拾起地上的伞交给乐乐。
“你打伞吧,我可不想咱俩都淋成落汤鸡,万一夜里病了都不晓得谁该照顾谁呢!”阿虫说笑着,希望可以化解王乐的不自在。
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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