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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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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出车往返县城和西沟之间好几趟,运送物资设备,忙翻了,几天几夜都没正经睡个觉。累了就跟小斌换班,自己窝在卡车后厢内、木板集装箱之间,眯瞪俩小时,眼眶深深凹陷。
  
  他们连队连续奋战几天几夜,被其他连的战士替换下来,原本是要集结回营,休息整编。
  就这时候,不远处轰隆一声巨响!
  “哗”的一阵,那是土石方坍塌泻入河道的轰鸣!
  少棠回头一看,惊吼:“都退后!……卡车!!!”
  临时用巨石麻袋垒起的防洪墙,禁不住洪水长久冲刷,下面的土石被水掏空,发生垮塌。就是他们刚下来的那辆车,停在墙边,直接被冲入滔滔河水!
  小斌倒吸一口凉气:“饿日他个亲娘呦!这要是咱们刚才还没来得及下车,就一起卷到水里喂大鱼了!”
  少棠怔了一下,突然说:“车里还有咱们从城里运来的东西。”
  “你们待这别动。”
  少棠迅速扔下一句。
  这人转身飞奔,跳下河堤,眼底一片漆黑,神情焦急。
  “嗳!”小斌追在后面大叫:“少棠你回来!”
  他们班战士一路追着,少棠你小子不要命了吗!
  孟建民他们这边也听到信儿,“出什么事儿了?”
  有老乡嚷,“水里有个兵!那边水里有个小兵!!!”
  孟建民扒着防洪墙张望,脸上现出震惊,淌着泥,飞跑……
  
  大卡车被卷入洪流,卡在一处狭窄的河道拐弯处,半边沉在水底,另一半露出水面以上,像一头被困江中的铁兽。副驾一侧车门已经被水卷得不知去向。
  贺少棠身上还穿着简陋的漂浮救生衣,腰上绑一条大粗绳子。
  他水性很好。然后水流得急,这已经不是水性好不好的问题!
  他攀着墙,小心翼翼地下潜,身子突然往下一坠,岸上所有人惊呼!
  激流中有一处漩涡,贺少棠从漩涡一侧挣扎着冒出水面,喝了几口黄汤,执着地就往卡车方向摸去。
  岸上的人都说,这小兵疯了不要命了,卡车里有黄金吗,还是什么要命金贵的核武器啊?!
  说到底,这也就是当年贺少棠还年轻,年轻得甚至对生命的脆弱渺小还缺乏认知与敬畏,也没太多牵挂,骨子里有一种骄傲,对命运的洪流不愿屈服。
  但非再晚几年,再过十年,他自个儿恐怕都不敢再来这么一趟,或许内心牵挂就多了……
  他扒住已经敞开亮儿没有门的一侧,从卡车里面倒腾出一箱东西。
  车里有他们刚刚从县城运来的许多物资。少棠也不知怎的,别的不抢捞,那天就只跟那一箱东西较上劲了。水流很急,他在狰狞的波涛里费力地拖着,几次都要沉下去。
  贺少棠也是个拧种,烈性子。他想做的事情,他绝对不撒手。
  岸上,孟建民跟一群人帮忙拽绳子。
  孟小北跑进人群,孟建民一见儿子,急得手就松了,吼道,“快回去!”
  孟小北也吼:“少棠怎么这么不听话!他说不许我胡跑,他自己跳到水里?!”
  
  那天堤岸边就是这么一个搞笑阵势,少棠在水中与浪涛肉搏,岸上一串人排队拉着他。后面人扯着前面人,最前面的小斌蹬着墙,队伍转成一条长龙。
  孟小北跟他爹从后面死命抱住小斌的腰,怕把这人也扯进水里。
  孟小北手指都攥红了,脸憋得通红,喊着“少棠快爬上来!!!”
  孟建民一脸泥汤子,急得牢骚:“少棠这人怎么也这么死拧死拧的脾气,人重要还是东西重要,他傻乎乎的啊算不过这笔账么?!”
  小斌说:“那箱子里是奶粉和麦乳精,县城里发给我们连队的营养品!”
  孟建民道:“他少吃一罐又没事,让水把他卷走人可就没了!”
  小斌吼道:“我也说他,就这尿性,就这死驴脾气!他说他那份奶粉和麦乳精,还要拿给你们家孟小北呢!!!饿都想日了他呦,这个疯子!!!”
  孟建民怔住,麻绳快要嵌进通红的手指……
  贺少棠一脚踩上河滩淤泥,立住了,军装外套都被水卷走,白衬衫前扣扯开,露出半边胸膛,脖颈上青筋因为用力过猛而暴凸,像肌肉上狰狞的蛟龙。
  这人自己知道能爬上来、没有大碍,人当时还在水里泡着,眼皮撩上岸边的孟家父子,嘴角竟暴露一丝笑意,很跩的那种笑。
  少棠斜搭着那箱奶粉,奋力扛到肩上,头就只能歪向一侧,尽力稳住平衡。他顽强地拽住绳索,慢慢地,一步一蹚泥,走上了河滩。
  孟建民是挺感性的人,那时隔着滔滔渭河水,远远地看着那个人,也不知怎的,眼眶里的泪水“哗”得就流了下来。
  而孟小北是从来不流泪的,不爱哭鼻子,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某种完全陌生的湿漉漉的东西坠着他,从他的眼眶流入喉咙,再坠入心间……
  或者,小北是尚未到达知觉感悟的年纪。
  有他哭的时候,只是时候未到。
  
  渭河几条大的支流,水量丰富,泥沙淤结,沉重的泥沙能迅速吞噬掉进河里的几吨重的生铁大家伙。
  又是一声骇人的轰鸣,刚才那辆陷在河道中的卡车,被洪水冲刷得彻底分崩离析,车头、车帮与轮胎四散分解,荡着黄褐色的雄浑的波涛,沿着这一代人苦难岁月的洪川,顺江而下……
   
 
 

13

13、第十三章 探病

  
  发水的河畔匆匆一别,又是数日没机会见着面。
  少棠他们部队当日集结回营,休息两天之后约莫又去附近蔡家坡等地的镇甸帮忙抢收、救灾,部队士兵守卫的大门每天进进出出满载官兵的大卡车,尘土飞扬。
  孟家父子皆沉默数日,各自怀揣一肚子心事。
  孟建民是回想起前一回在厂门口与持砍刀的农民对峙的情形。他当日心情极为糟糕,受到打击,撇下贺少棠掉头就走了,相当的不尽人情,没有礼貌。现在想想有些后悔对不住对方,没有对少棠更加上心。当时甚至没机会察看对方身上,这会儿才回忆起贺少棠当时衬衫上满都是血迹,后膀子好像被人砍了一刀。
  孟建民再有修养一个书生君子,也终归有人性的弱点,多年来情绪郁结,多愁善感。他自认是有才有貌具有大好前途的一名青年,这么多年就窝在穷乡僻壤,虚度掉十年青春,郁郁而不得志。面对贺、段那两名背景深厚的干部子弟,面对巨大的难以跨越的身份上的鸿沟,有那么一刹那,孟建民心理无法找到平衡,也有恨意…… 
  这都俩仨月过去,才惦记起这一茬儿,人家毕竟救过自己儿子!孟建民本质是个厚道人,又优柔寡断,思前想后开始放不下,这时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少棠整天风里来水里去,也不知道后背的伤好了没有?
  
  大院里的孩子王孟小北同样心情寡淡,心不在焉,打鬼子“敢死队”都集体闲散萧条了。
  一群孩子围着他们的首领。跟小北关系最铁的那个小胖子,名叫申大伟,说:“小北,你说那天那个解放军,怎么这——么帅啊!帅毙了!我们在楼上都看见怎么回事了!”
  孟小北坐在红砖墙上,一条腿蜷起,另一条腿潇洒地垂下来晃荡着:“你没见过帅的吧。”
  申大伟这活宝逗乐,跟大伙绘声绘色描述那天人群甩成一条长龙,怎么把贺班长从泥水里拽出来,又学少棠怎么从洪流漩涡里歪脖扛着箱子游出来。
  孟小北说:“申大伟你瞅你,我少棠叔叔是你这熊样吗。”
  申大伟下巴双层肉一颤:“我不像解放军吗?!”
  孟小北眼一横:“再粘两撇小胡子,你像座山雕。”
  申大伟:“孟小北!你狗日滴!”
  孟小北:“少棠是龙出水,你要是掉河里,就是肥猪出水了,没人捞得动你,我可不去捞你。”
  申大伟:“孟小北你、你、你!!!”
  孟小北小窄眯眼儿一眯缝,嘿嘿一乐:“小爷也不用捞你,你就是吹了气儿的大浮标,肯定能自己在漩涡里漂起来。”
  用院里大妈们的话说,孟小北在外人面前就是一张小贱嘴,一副小欠样儿,这娃可糟心了。
  
  孟小北才不在乎院里大妈大爷的待见不待见他,他还懒得招呼外人呢,也从不讨好大妈们,不拍马屁不爱来事儿。
  他身上穿的衬衫是少棠摞给他们家的旧衣服。那时各家小孩都穿由大人衣服改小的旧物,极少买得起新的,也买不到好料子。部队军装的料子就是最上档次的。少棠的浅绿色长袖衬衫洗旧了,下摆被划拉个大豁口,补都补不上,就攒给孟小北。马宝纯给剪掉缺口、收肩膀、改短,正好孟小北能穿。
  孟小北心里特咨儿,每天都穿这件浅绿衬衫,因为好像家里只有这件衣服所有人默认是完完全全只属于老大的!不用跟弟弟争着抢着调换着穿。孟小京那个瓜货,根本瞧不懂军装的帅气和档次!
  孟小京小小年纪,已经起了臭美的心思,本来就长得漂亮,眼睫毛长,每天在洗手间偷偷抹马宝纯的蛤蜊油护肤脂,散发一脖子浓浓的劣质油脂香气。
  孟小北就没这心思,正好相反,疯起来脸都懒得洗,护肤脂是什么东西?
  马宝纯教育哥俩每天早起睡前要刷牙,孟小北懒,两遍俭省成一遍,早起刷。
  马宝纯说:“你晚上睡觉前也得刷啊!”
  孟小北说:“晚上睡觉又不见人,早起要见老师和小伙伴,嘴巴臭才刷呢。”
  马宝纯哭笑不得:“这傻贼傻贼的孩子,你睡前才更要刷,保护你的牙啊!”
  孟小北迅速龇出一口整齐白净的牙,给他妈妈看,狡辩道:“啧,咱家哪个的牙最白最好看?!”
  ……
  
  几天后,穿军装的贺班长终于来访。
  贺少棠是从他们隔壁医院出来,拎着一塑料袋药,另只手拎着给孟家带的东西。
  孟建民一开门,看是少棠,怔怔得,都有点儿说不出话。
  少棠更黑更瘦了,脸庞下巴都现出瘦削的棱角,双眼微凹有神。这人衬衫风纪扣总是少扣一个,露出锁骨,孟建民甚至能从少棠凸出的锁骨形状判断,天灾人祸的年景,他们部队真不把小兵当人使,都当成牲口。
  少棠也不用客套:“你们家小北呢?”
  孟建民说:“大院后面跟一群孩子玩儿呢,可能去煤堆玩儿了,要不要叫他回来?”
  少棠:“哦……算了不用了,找你就行。”
  贺少棠爽快地一递手:“给你们家小北带的。”
  孟建民其实已经知道带的什么,由衷地说:“千万别,少棠,好东西你自个儿留着,不用给那孩子。”
  俩人在门口推推让让,掰扯了半天。贺少棠说这就特意给你们家孩子带的,孟建民说那熊孩子他都不配吃这么高级的东西!你不用这么疼他!
  贺少棠眼底黑黑的,显出真心:“孟小北正长身体呢,他不是爱喝牛奶么,平时喝不着,这奶粉和麦乳精你们合作社没卖的。”
  孟建民说:“那你自己不用补了?你拿回去吧。”
  少棠突然严肃,淡淡说了一句:“建民我说实话,我小时候没少吃这些东西,我又不缺嘴。”
  孟建民:“……”
  少棠转瞬又轻松笑道:“再说我都老大不小的了,我个儿都不往上窜了,我现在再补钙也忑么不赶趟了啊!”
  “给小北补吧,瞧他那小矬个儿!”
  “还他妈整天在大院里给一群孩子当头儿呢,傻了吧唧的,这院一群秃小子里面就、他、最、矮!”
  少棠笑声爽朗,转身一挥手,声音仍然回荡在楼道里,人已经奔下楼走没影了……
  
  孟小北错过少棠来访,回家就急了,跟他爸吼了。
  孟小北说:“少棠叔叔来咱家,爸你不去喊我?”
  孟建民瞧着他:“你爸我还去煤堆那头喊你去?”
  孟小北:“少棠叔叔是找你来的还是找我的?”
  孟建民:“他是你爸还是我是你爸?”
  孟小北嘴里咕哝:“那就不一样么……”
  孟小北然后跑到部队去要求探营。传达室站岗小兵都认识这小子。这要是大人来,一准儿不许乱入,一看是这孩子,通融通融,登记名字,就让他进去了。
  孟小北熟门熟路,一溜小跑直奔连队宿舍,有人就在楼道里喊,“棠棠,快滚起来,你儿子都来看你了!”
  贺少棠窝在被窝里,看书呢,脸色略微发红。
  孟小北打小可没少得病,折腾习惯了。他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少棠生病了!
  
  大人病起来比小孩邪乎,尤其平日里身体结实健壮的,病来如山倒。少棠之前还走着去孟家送东西,回来就歇菜趴窝了,浑身发热。
  少棠睡的下铺。孟小北倒也不客气,哧溜钻上床,猴在少棠床铺的蚊帐里面,像坐轿子似的,隔着被子一屁股坐对方大腿上,好像那条大腿就是给他的腚准备的。
  少棠说:“爷传染你啊。”
  孟小北说:“我有免疫力,我金刚不坏身。”
  少棠笑,掰过孟小北的脸:“让老子瞅瞅你满脸的免疫力。”
  小北一双眼睛笑起来,直接就眯得没有了,两腮笑出两溜特别逗的褶子。贺少棠下意识地,数这小子鼻子上有几颗水痘疤痕。
  贺少棠难得病一回,胸膛枕上去发软,声音也轻,喉音略哑。
  抗洪奋战数天,铁汉也撑不住这么折腾,生生累病了。两条腿在麦田泥水里淌走,泡烂一块,涂了药膏,用纱布包着。
  同屋战友取笑:“啧啧,饿说贺黛玉,半天都没下床了吧,瞧这病怏怏的,连咳带喘的呦!”
  睡上铺的小斌也跟着嘲笑:“小手帕一捏,大鼻涕擤着,刚才孟小北没来的时候,我都听见这狗日的在被窝里娇喘来着!这会儿他儿子来看他了,他又装成老子了!”
  贺少棠一拳捶向上铺床板:“滚吧。”
  孟小北从兜里掏出他皱巴巴的手绢,递过去,大声道:“棠棠,我要听你娇喘。”
  全屋哄笑。
  贺少棠拿脚一拱,笑骂:“喘你二大爷!”
  孟小北颇有求知欲与研究精神,在桌上倒腾那些药丸。
  少棠从被窝伸出头,低声道:“嗳别乱吃。”
  “小北臭孩子,快给我吐出来,老子的丸药你也吃。”
  少棠把大药丸子从孟小北嘴里抢回来,自己捏成两瓣嚼吧嚼吧吞了,吃完中药满嘴呼出的都是微苦微香的味道。
  
  楼道里一串雄赳赳的脚步声。
  门口床位的兵低声道:“嗳,排长来了!”
  一个班的兵迅速拉桌搬凳,围坐在桌旁,打开书本装模作样,这是晚间业余的政治学习时间。
  孟小北精明的小眼一转,少棠已经掀开被窝。俩人心有灵犀,无需语言交流,孟小北迅速钻入被窝,把头蒙住……
  排长穿军绿色胶鞋的一双脚在少棠床前转悠了好一圈儿,隔着蚊帐往里寻么。
  小北捂得都快要窒息了!心内腹诽,那厮怎的还不走!
  排长缓缓低下头,瞄着贺少棠,冷笑:“还藏?”
  “老子看你俩还藏?!”
  “小混蛋,滚出来!”
  排长猛一掀蚊帐帘,从被窝里张牙舞爪滚出一头狼崽子…… 
 
  


14

14、第十四章 剖心

  
  再后来,那年农历年年尾,政治环境日渐宽松,改革的前哨吹来东风。那年春节,是厂里职工与部队官兵一起,在大操场上搭台子开联欢会。
  贺少棠他们队伍出个列队散打、对练擒拿的节目。少棠上台表演,还站第一排正中间,拳打得漂亮,人也长得精神帅气。这人每回飞起来空中飞踢、然后重重摔到地上,台下皆一片惊呼。孟小北一哆嗦,就好像摔的是自己身上,都疼着了,下意识揉揉自己膝盖。他然后又看到少棠动作矫健从地上蹿起来,那眼神可酷了。
  厂里几名老职工在台上和着伴奏唱秦腔段子,台下官民群众拼命拍巴掌,一片叫好。
  工会组织象棋比赛,孟建民拿了全厂第二名,决赛唯一输给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棋迷。别的二三十岁的人,全部下不过孟建民,三两分钟就被将死。人家都说,还是孟师傅脑子好使,本来就特聪明,又好钻研书本,当年就是个好学生。
  ……
  
  当晚,少棠是在孟家过的大年夜。
  用孟建民的话说,少棠,你在西沟里没有家,我这一家四口,好歹还像个家的样子,以后都来我家过年吧。
  你年纪比我小十余岁,就当我是你大哥吧。
  这是孟建民当时说的。
  
  俩男人把小桌搭到床上,对桌喝酒,那晚都有点儿喝高了,说了许多“胡话”。
  孟建民越喝脸越红,贺少棠是越喝越热,狂出汗,先脱了军装,而后又脱掉毛衣,最后就剩一件敞口的衬衫在身上。
  孟建民是心里琢磨少棠会不会介意自个儿一个平民老百姓上赶着巴结人家高干家庭的子弟;贺少棠是心里琢磨建民会不会介意自个儿一个所谓的高干子弟整天往人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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