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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道：“更可虑的是，魔皇有两件神器，我们还不知他另一件神器是什么，又有什么样的特殊力量。”

“可惜！”江山叹道：“要是原天衣能事前和我商量一下，两人合力伏击魔皇，至少能有机会试探出魔皇的底细来。”

“事到如今，也只有一搏了。”和魔皇教过手的高欢，深知魔皇的可怕。就算没有神器，魔皇的修为也比大宗师更强大。

高欢修为未臻圆满，手里就算是有无极星神珠，也未必能伤到魔皇。

三人商议了很久，把战场就预定在天京城下的白鹿原。白鹿原是白鹿山前一片平原，背靠天京城，地势平坦开阔，更适合太极剑士布阵。

等江山有事先走了，高欢才和元真道：“师姐，你的伤很重，不如回山找龙龟调理一下。照我估计，魔族至少半个月才能到达天京城下。”

元真摇头道：“我肉身上伤势并不重，主要神魂被灭绝枪意所破，短时间内是无法痊愈的。”

高欢也不好勉强，点头道：“那师姐你就好好调养，一切有我。”

元真突然道：“师弟，要治疗神魂伤势可以用玄天阴阳术。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高欢微微一愕。玄天阴阳术要两人以先天神魂本源互补，这也是道宗正法，只是要求两人必须都是神魂坚凝纯净，以免在阴阳交济时损失本源，又要避免神魂彼此交融，浑浊了先天之气。这门秘法虽好，却有着极大的凶险，非有大智慧大根器，不能施展。

否则一个轻忽，就会失了大道根基。

最重要的是，如此秘法近乎神交，高欢纵然和元真关系亲密，却也不适合使用此法。

元真淡然道：“大敌当前，男女之别不过小节。”

元真的眸如秋水，明净悠远，绝无半分情欲私念。到让高欢有些惭愧，他想的未免太多了。一笑道：“倒是我多虑了。”

玄天阴阳术其中的风险，对于大宗师来说当然不算问题。高欢神魂虽未臻完满，却坚凝强大，对他来说也不算是问题。

只是此法神魂交感，要求气动而神不动，施法过程中心无旁骛，绝不能受到打扰。事关重大，必须有人护法才行。

等到傍晚时分，江山从外面回来后，两个人才在太一观地下一处密室开始施法。

这门法术并不淫邪，虽然近乎神交，却绝不能真正的神交。

简单来说，神魂气息交接，就像是男女赤裸相对，彼此的隐私都可以互相窥见。但是，最忌讳男女交合。

神魂交合那就是双修之法，虽然不是邪道，对于高欢和元真都没有益处。所以说，修为浅薄或是定力不够的人，绝不能施展此法。

高欢和元真相对而坐，肢体并无接触，只是纯化自己气息，达到最纯净状态时，阴阳气息自然交感。

不知过了多久，纯净先天阴阳本源互相吸引，碰撞交融。两个人的神魂，也随之连接在了一起。

第011章　太极不出，如苍生何？

元真的识海宽广无垠，立在识海中心的元真的神魂如同水色琉璃，清澈明净。

神魂状态的元真，也是元真最真实的投影。神魂不但和元真一模一样，且周身不着一缕，妙相毕呈。

元真的高耸胸口上，有一个贯穿前后拳头大的黑洞，黑洞散逸着如同墨汁般的黑气，一点点地侵染元真明净的神魂。

元真神魂身后，如同满月般的大罗天罗在徐徐旋转，和元真神魂构成一个完美的统一。

元真本来修炼的是武道法相，但听了高欢太极拳诀后，明悟了神魂和法相表里为一的妙谛，把法相和神魂融合，神魂力量大进后，对于大罗天轮又有了重新理解，这才一步迈入大圆满境界。

高欢的神魂却是穿着白衣，头悬无极星神珠，神魂由内而外都充满了神圣光明的强大力量。

元真虽是赤裸面对高欢，却没有一丝不安羞怯。反而对高欢的无极星神珠很感兴趣。

“八角垂芒，状若十字，星力无穷。这就是无极星神珠吧？”

出身名门正派，元真的见识到底不凡，加之高欢完全没有掩饰，元真很容易就猜到真相。

高欢道：“是无极星神珠。”

元真一笑，“我以前总是很奇怪，你到底是凭什么闯过无数难关。原来是有这件神器护身。”

高欢以前修为浅薄时，也是战无不胜，从没有遇到过太大的麻烦。元真就知道高欢必有依仗。

“可惜，这是件残缺的神器。”高欢感叹道。要是无极星神珠完好无损，纵然高欢只能发挥出一二分威能，击杀魔皇也不在话下。

说了几句话，也化解了两个人之间的小小尴尬。

高欢道：“师姐你的伤势很重，我们快开始吧。”

高欢把大自在光明天衣和无极星神珠都收了起来，盘坐在元真对面。元真也如法施为。两人神魂相距数尺，触手可及却绝不接触。

只是各自吐出先天本源之气，先天纯阳和先天纯阴之气交融，阴阳相济。先天本源之气是先天而生，随着人的肉身成长，食五谷杂粮，逐渐为凡气所浸，三五岁时就会失去绝大多数先天元气。

最本源的一口先天之气却会沉入神魂，成为神魂的本源力量。

元真和高欢虽然没什么特殊的亲密关系，两人却是志同道合地道友，同伴。这种关系，不算是朋友，却可以算是知己。也只有元真，高欢才会同意施展此法。

高欢虽然和飞雪、龙音发生过关系，却是肉身交合。并不涉及神魂，其先天纯阳并没有损失。

元真受灭绝枪意折磨，就像是树木腐烂生虫。玄天阴阳术并不能直接灭杀虫子，却可以滋养本源，给大树提供最精纯力量，增强大树本身的抵抗力。

元真的先天纯阴之气有些虚弱，灭绝枪意的破坏神魂，已经伤到了她的神魂本源。

纯阳之气和纯阴之气形成一个太极图，彼此追逐交流，各自的元气却并不真正的交融。只是靠阴阳气息的碰撞，自然形成神妙无比的变化。

高欢和元真施展的玄天阴阳术，都是融合了太极至理，有着自己的独特变化。能做到这一点，只是因为高欢和元真都精通太极拳理，并没有刻意施为，先天元气就按照太极图自然运转，生出的变化却是玄天阴阳术无法解释的。

高欢和元真都保持着自然空明的状态，并不是刻意引导或是制止，只是任由先天元气自由运转。

黑白太极图生成，又与纯阳中生出至阴，与纯阴中生出至阳。正合了太极的四象之变。

阴阳元气在太极图中循环往复，不知过了多久。纯阳和纯阴两股元气自然分开，各自回归本体。

高欢和元真神魂也同时从深沉入定中清醒过来。

元真神魂上的灭绝枪意已经尽数被拔掉，神魂不但恢复如初，细微层面上甚至更进一步。元真一笑，洒脱自在。适才神魂所历一切就如燕过留影，水过无痕。元真神魂经此磨砺，反而愈发圆润明净，不染一尘。

“这次却是有劳师弟了。”元真和高欢有情，可此情不关风月，不关男女。

高欢也笑道：“阴阳化合至理，原来如此。这次却要多谢师姐。让我有所进益。”

太极图的至理高欢早就明了通透，天下再没有人比高欢更明白其中奥妙。可不论如何明了太极至理，却和先天纯阳纯阴实际演化太极的经验无法相比。

真是的元气变化，把一些太极拳理的一些细微方面都完全展示出来。而这种细微的变化，正是高欢所缺少的实际经验。

身躯微微一震，高欢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对面的元真也睁开了眼睛。

“完成大圆满了？”元真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件事太重要了，以元真的镇定从容也无法等闲视之。

高欢摇头，“只是明白了其中关键，可要如何做到，却有些麻烦。”

“梆梆……”江山在外面敲门道：“你们可好？”

高欢打开门，把江山迎了进来，“很好，元真的伤势尽复。我也颇有领悟……”

听着高欢说完一切，江山的胖脸上也露出遗憾之色，“可惜啊，要是完成圆满就省事了。”

高欢道：“过去几天了？外面局势怎么样？”

江山道：“已经过去三天了，魔族大军已经连破七城，大军损失惨重，更有数百万平民被杀。”

说出这个数字，江山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虽出手绝情，一生杀的人也不过几千之数。而且杀的都是仇人，却从没有杀过无关的平民。

江山又道：“夏国那面也传来了消息，魔族攻破天元城那面，在夏国举行了大规模的血祭。分成四十九处地点，使用法阵共杀了接近千万夏国人。破城的魔神，就是千万夏国人怨念所集。”

魔族杀死夏国数千万人，说起来虽震惊却毕竟隔了一层。当汉国百姓死伤数百万时，那又是一种感觉。

高欢也是戚然，魔族之凶残，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可恨轩辕湛等人还心存幻想，却不知人族和魔族是无法共存的。只有一个种族彻底消亡，才是完结。

江山叹气道：“以夏国人的数量，足够再举行两三次这样的血祭。没有任何法阵能够抵挡如此恐怖的魔神。”

魔族这一招真是狠毒无比，只要无法破城，就用血祭破之。天京城虽然是万年雄城，也挡不住血祭魔神。

高欢想了下道：“我只差一点没有想通。再给我一天时间。师姐和大哥就看着皇帝这群人，别让他们出了问题。”

江山苦笑道：“你还是要抓紧。现在城内正有一句流言越传越广，说‘太极不出，如苍生何。’这句话虽把你的声望推到巅峰，却也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头上。一旦你长时间不露面，太一道的方面肯定会出问题。明捧暗杀之法，这是在逼你出头，真是阴毒。”

元真薄怒道：“这个时候还搞阴谋诡计，真是该杀。”

高欢微微一愕，随即失笑道：“呵，以言杀人的法子，只有那些当官当皇帝的才想得出来。”转又道：“当初我曾对师尊说过，拯救苍生，力挽狂澜，舍我其谁。太极不出，如苍生何？这句话我还担当得起。”

江山和元真都是微微一震，他们都为这句话暗含的阴谋而愤怒。却没想到高欢并不在意，反而一力承担。这种担当，这种霸道，这种气魄，也正是高欢身上独有的魅力。

对于高欢来说，流言又如何，那些正是他想做的。流言不能损其分毫，只会助涨高欢的声势。

安静的密室中，高欢心神都沉浸在识海中，玄天阴阳术的导致种种变化在识海中重新闪动着。

和元真无意间完成的太极变，让高欢看到通向大圆满的台阶。但太极变化何等精深神奥，高欢要重新整理自身所学，一一对应，找出其中的关键。

不知过了多久，高欢轻呼了口气，从入定中清醒过来。他已经找到步入大圆满的办法。

正如高欢先前所想的一般，妨碍他迈出最后一步的就是神魂的问题。过于强大的神魂，无法完全适合太极至道。

替元真的神魂疗伤，让高欢看到了最后一步怎么走。

“破而后立。”只有打碎神魂，重新凝结神魂，才能完成最后一步。神魂破碎，想要重新凝结，就要依靠玄天阴阳术引导。

高欢以前没有考虑过外力帮助，也就难以度过这一关。元真和玄天阴阳术，解决了最关键的问题。

推门而出，只见碧空清朗无云，一轮骄阳高照。

高欢心中也是内外皆清，一片空明澄净。忍不住微微而笑。

元真和江山都闻声而出，江山道：“如何？”

高欢道：“只差最后一步。还要师姐助我。”

元真义不容辞，“师弟只管说。”

高欢说了计划，江山忍不住皱眉道：“此计太险了！”

“逆天而行，岂能畏险避难。我意已决。”高欢也知道危险，却绝不会放弃。

“好。”元真赞道。

江山只能叹气。

高欢对两人点点头，一拂袖化作一道神光冲霄而去。

第012章　是你！

宁肃城，在宁门山和肃山山脉交汇处。南北两山对峙如同雁翅，山势延绵险峻。宁肃城就在两山之间铸城，扼守咽喉要道。

轩辕皇朝为了抵御高夏、元两国的入侵，沿着西北一线修建了诸多雄关。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是指的宁肃城这样的雄关。

雄关内虽有十多万士兵，每个人脸上却都是一脸的惶恐无奈，没有一丝斗志。在东门处，少数平民正在向外撤离。

深冬时节，满山冰雪，天地间酷冷肃杀。要不是逼于无奈，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家。

宁肃城的平民已经撤走大半，这些是最后的一批平民。魔族每次破城必然屠城，一路狂突猛进，无暇顾及其他地方。只要离开雄关，在其他地方找到栖身之所，暂时就能避开魔族。

不论这些平民有多不愿意，要想活命就只能离开。平民们虽然面带凄苦，无奈的在风雪中赶路。守城的士兵却大都是露出艳羡之色，恨不能立即脱了军装扔了刀剑和平民们一起逃离这里。

魔族恐怖的攻势下，所谓的雄关就成了死关。要是不能在魔族到来之前逃出去，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身穿黑甲的孔君站在城头，冷冷地看着一切，面容沉毅眼神坚定。十余年来，他已经从当初的帝都第一枪成为三品云摩将军，是宁肃城最高军事长官。

宁肃城本来只有两万大军，能有这么多人主要是后方增援两万，再就是收拢溃兵接近八万。现在的宁肃城守军虽多，却没有任何斗志。

所以还没有溃散，都是孔君强力镇压的结果。但溃兵口中传出来消息，则让所以守军都充满了绝望。

实际上，就是孔君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守住。但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死守，孔君是绝不会后退一步的。

顾山河在孔君身旁苦笑道：“士气低落，只怕是一战即溃。”四大书院的弟子，都被派往的前线。

四大书院虽教学宗旨不同，忠君爱国这条却是共同的。国家危难，书院必然要站出来承担自己的责任。顾山河虽不想来，却也不得不来。

孔君遥望西方，天上碧空清朗，万里无云，要是不考虑呼啸的寒风，是一个少见的好天气。

“真是一个战死沙场的好天气！”

顾山河笑容更苦涩了，身为主将的孔君说这话是非常的不吉利，可面对魔族，还会有第二种结果么。

两人居高临下，已经能看到远方的一线黑影。再用不了半天，魔族的大军就会杀至。

顾山河欲言又止，可看孔君那坚毅神情，心里的念头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山河破碎，生灵涂炭，谁能力挽狂澜！”孔君仰天长叹。

顾山河忍不住道：“近日天京城流传着一句话，‘太极不出，如苍生何？’”顾山河忍不住冷笑道：“高欢何德何能，能承此众望！还不是缩头乌龟一般，不知藏哪去了。亏他自称当世无敌，真是可耻……”

孔君浓眉一皱，他和高欢交往虽不多，却很佩服高欢武功和为人，又曾受过高欢救命之恩，对于高欢颇为敬重。当下就有些不喜顾山河如此背后污蔑高欢。却也没什么能反驳的，只能淡然道：“时间会证明一切。高欢英雄也好，懦夫也罢，后人自有公论。”

等到中午时分，魔族大军就到了宁肃城下。

看着黑色大军，不少士兵都露出惧色，甚至有些人全身发抖。在魔族手下惨败的经历太可怕了，眼睁睁地看着战友被杀死甚至是被吃掉，这种恐惧是无法克服的。

魔族大军并没有急着攻城，而是好整以暇地在弓箭射程外整队。

孔君大恨，“魔族猖獗，我要趁势出击，必能灭了这支先锋军。”

“孔兄既有把握，为何不出击？”一人突然说道。

“魔族有。”孔君才想解释缘由，却突然醒觉不对。转头看去，就见高欢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正是满脸笑意地打量着城外魔族。

“高、教主……”孔君惊喜无比。虽然惊喜，孔君也还是记得尊称高欢。虽然最初的时候孔君还能和高欢大战一番，并不逊色几分。可早在十年前，高欢就已经是举世无敌的强者。孔君虽是一军主将，身份地位却和高欢差的太远了。

“魔族要是派出强者，由我来对付。”高欢道。

早晚不过是一死，拼力一搏还有几分机会。孔君当机立断道：“好，我这就出兵。”

顾山河在一旁却是脸色发青，看到孔君发号施令，急忙跟着孔君下了城头。刚刚背后说高欢坏话，高欢就到了。顾山河心中大叫倒霉。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高欢从不是宽宏大量之人，顾山河刚才真是怕的要死。好在高欢没有要发作的意思。

败军溃兵不足为勇，孔君就领着自己五千骑兵，打开城门冲杀了出去。

五千骑兵如同一条长蛇般，向魔族大军奔驰而去。数千骑兵一起奔驰加速，巨大铁鳞马都是高大健硕，一起奔驰起来，冰雪被纷飞马蹄刨的四处飞溅，大地都开始震动起来。

站在最前面的魔族是鹿族，鹿族最善奔走，又擅长纵跃，身躯高长而矫健，是最好的步兵。攻打这么多人族城池，魔族只遇到过一次惨败。他们根本想不到人族竟然敢主动出击。

对此没有任何准备的魔族，愣了一会才恍然醒悟不对。可他们距离宁肃城不过数百步，孔君带领的骑兵已经冲到了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