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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灯瞎火好摸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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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俩的事挺清白的,可也就你跟我明白。当初公司名字是契符实业,别人总会以为咱俩有一腿才取的;但实际却是准备了十几个名字注册,全部通不过,折腾了几次,烦了,随意把‘契符’两字扔上去,结果通过了。唉!”
  “你放心吧!”简符展颜笑了,“有没有,咱俩心里能没数?改天我会和颜木亲口澄清的。”
  


    8、第8章

  8。
  被等待的人是幸福的。
  与沈契说笑归说笑,简符心底还是有点不爽,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就是独食吃惯了忽然被人强制分享的难受劲吧。他和沈契确实没有那种关系,但兄弟多年,这种杂糅着诸多情感的羁绊不是能一笑而过的——这种失落感,开车时怎么都消不去。
  简符看到歪躺在沙发上的裴野,心里舒坦了,压在心底的沙子一下子冲没了。
  不过裴野却一声不吭,看上去特形单影只。
  真好,房子里有裴野的气息,更何况裴野的眼珠子光跟着他的身影走,这种感觉让简符很享受。小时候裴野也经常这样,睁着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睛跟着简符,而简符总会弯下腰,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
  不过,现在简符可不能随便伸手。
  因为裴野的脸早就由□可爱变成了棱角分明,更别提跟罩了一层乌纱一样的阴冷,默不做声,看向地板——本来那瞳仁跟黑曜石一样流光,现在却光泽僵硬。
  脸上就写着三个字:不高兴。
  这就没劲了,简符一边喝水习惯性地解释:“颜木喝醉了,我送他回去。”
  “骗人!”声音低沉。
  声音不同平常,跟冰撞玻璃一样。简符一惊,回头,才发现裴野何止是不高兴,简直就是怒不可遏。这神情、瞪视的眼、抿紧的嘴唇,跟几年前被简符揍一顿那时一样,又阴又冷又倔强。
  “瞎猜什么呢?我就是送颜木了……”
  听了这话裴野就跳了起来,直直站在简符跟前,勉强憋住火气:“你骗我!说个实话就那么难吗?我在路上看见你的车,我还看见你跟沈契在树下卿卿我我了,还说你们没关系!”
  啪哒——那根弦绷断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简符怒了,脸色也很难看:“胡说!回去睡觉!”
  “恼羞成怒了吧?既然没那种关系你还天天跑他那里干什么!”
  “还有完没完了你!”简符怒了,硬话撂了出去,“有关系怎么样、没关系又怎么样,我跟沈契也犯不着你来瞎搅和!赶紧滚去睡觉!”
  转身就走。
  不听则已,一听裴野又急又气。
  我跟沈契也犯不着你来瞎搅和——意思不就明摆着,不但有关系么还是让别人插不进足的关系。
  被人甩了就回,勾上人了就走,你以为这里是红灯区的大门口?怒意腾的就点燃了,哪管都在气头上,裴野劈手一扯,冲简符大吼了一句:“你别走!”
  怒气足,力道更足,猛被这么一扯,简符一个没提防就被强行拽到跟前去了。
  “给我放开!”简符火也着了,这小子吃错药了怎么的?
  “说清你和他的关系!”裴野不甘示弱,满脸通红,手上青筋爆出,眼睛都瞪成菱形了。
  “滚!”简符手一推。
  没料到手中的杯子往前一震,哗的泼了裴野一身水。
  裴野恼了,一拂。
  哐唧。
  杯子摔下,落地,碎了。
  简符看了看手,再看了看怒气腾腾的裴野,难以置信,裴野竟敢莫名其妙就打落自己手里的东西!
  这小子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他最烦人跟他冲,一冲就火,如今被裴野这么一扯一吼一劈手,顿时火冒三丈。
  想也没想一个手肘撞去,正撞裴野心口。又一脚踹过去,踹得裴野当即后退一步,光脚硬生生踩在碎玻璃上 。
  “呲……”裴野的眉毛鼻子脸蛋全皱了,脸色也变了,压着没惨叫出声。
  简符低头一看,裴野脚下的血汩汩的流。
  怎么就忘了自己出手从来都没轻重,怎么忘了裴野这小子一倔脑子就缺弦,一天到晚好好的尽胡来——简符悔了。悔青了。
  这么折腾为了个什么呀?
  “多亏是大块玻璃,要是玻璃渣扎进去够你受的。唉。”简符的包扎又专业又迅速,白色绷带缠得也很美观,一肚子郁闷全化作了叹气。
  看到那双脚血流如注心早就酸得不像话,比扎自己心尖还疼。
  裴野看地板不言语。
  “你怎么就不会听人话呢,那么倔干什么,我把颜木送到沈契那儿了。”
  “大半夜遛马路,谁信!”
  “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是事实。给你,问沈契,看是不是聊了几句南氏的事。”简符把手机递过去,放缓了声音。
  说完就想抽自己两嘴巴,这么低声下气为个什么。算了算了,跟这小破孩计较什么,能把他当同龄人看待吗?他就自己领回家的弟弟!裴野平时都好好的,偶尔来一场莫名其妙的脾气,肯定是父爱缺失的后遗症。
  哪个哥哥不是既在外遮风挡雨、又在家忍受弟弟们的中二闲气的?谁说二十二岁了就不能中二?简符破罐子破摔地想。
  裴野不动,简符又叹口气:“骗谁不好我骗你做什么?”
  见他的态度一软,裴野顺杆就爬,语调更愤愤不平:“我都看见了,你靠在树上,他在你对面,手撑着手亲你。”
  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比砸钉子都硬梆。
  这是谁跟谁啊被裴野看见了,简符啼笑皆非:“谁亲谁烂嘴巴,再别恶心我了。”
  “哼!”
  “你是什么地方看到的?角度问题,绝对看岔了!”简符可不打算背这黑锅,“沈契和颜木两人牵扯不清。你别瞎说把我搅和进去,万一这俩散了我可付不起责 !”
  这不是空穴来风。
  颜木就是个闷葫芦,既然能因为一名字就跟沈契别扭,现在肯定对自己还是心有芥蒂。单身是公害,自己如果在这当口□去,颜木不多想才怪。
  裴野脸色缓了缓,将信将疑:“沈契和颜木好上了?”
  “是。□不离十。”
  假想情敌1和假想情敌2‘吧唧’一声拍在一起——一箭双雕,凭空掉下的大好事啊,裴野顿时由波涛汹涌化作波澜轻轻,一双眼睛还是瞪着撑气场,但杀气迅速淡去。
  果然得哄着来,简符笑:“裴野啊,你怎么尽长个子了,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又霸道又不讲理,一点儿都没变。”
  第二天,公司里,颜木竟然在。
  不是简符心里阴暗邪恶,这么长时间僵持之后忽然被送到床上,沈契忍着没吃?
  经历了昨天的事,简符多瞄了颜木几眼: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眼神凛凛、说话也还是惜金如昔,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可这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维持没到两小时,被不速之客打破了——南倾来访。
  南倾是来找颜木的。
  看到南倾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沈契是他兄弟,朋友妻不可欺——自己欺不得别人更欺不得,沈契昨天苦涩的笑简符可记着呢。南氏又怎么样,没了就没了也不能卖掉朋友妻。
  抱着这信念简符硬生生插两人中间,“热情洋溢的”寒暄。
  诡异的气氛维持不到十分钟,颜木借口项目有事,简符见状立刻圆谎放人走。
  望着落荒而逃的身影,南倾的笑僵了僵。
  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南倾很精神很有礼,说什么都含着笑,语气温柔至极。一双眸子颜色较常人略浅,看人时,那漂亮的眼睛就会变异常专注,澄澈又干净——这种眼神通常是不经世事的,若成年人就幼稚了。
  但南倾却将这种澄澈与成熟融得恰到好处,只让人觉得这人特别温和、打心眼想去亲近。
  气氛冷清下来,简符以为这位也得告辞了。
  没想南倾抿了一口茶,笑吟吟开口:“你和颜木真是恩爱呢。”
  我,和颜木?
  您眼睛长天花板了吧,简符差点喷出来。
  “我是特意过来道歉的,昨晚说的那句话你也听见了吧,是我一厢情愿,颜木对你很忠贞,你千万别在意。颜木说他和你现在很幸福,期望我的贸然出现没有打扰你们。”
  这话真难消化,简符咽下一大口苦茶水:“颜木跟你说过,我和他一起……?”
  “你们的关系还没公开吗?”南倾敲了敲桌面,忽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你昨天吃醋了吧?没有做出危险的惩罚吧?!”
  “咳、咳咳……”简符差点喷出来,呛得。
  搞什么嘛,吃醋?颜木倒是哪里能看出受过惩罚的样子啊!
  人不可貌相,南倾外表温良,全是欺瞒众生的皮相啊皮相,这猥琐起来一点都不输自己啊!
  “一直很好奇颜木的秘密男友是谁,直到他说会领着男友来一起Party,见到是你就一切明白了!”隔着桌子,南倾身体前倾,笑容怎么看怎么恶质,“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是合作好几年越来越默契吧?”
  简符无言以对。
  跟放下包袱一样甩了甩发,南倾轻松地说:“现在彻底放心了,我一直在担心会是沈契那个混蛋!”
  简符干笑一声。
  沈契,你当初到底是做了让人家恨/担心成这样?真想小小地报复一下:不好意思,恐怕正是沈契那个混蛋。
  “南先生,恐怕,你对我和颜木的关系有所误会。”
  南倾摆了摆手:“昨晚颜木默认了,人言可畏遮掩也正常。”
  搞毛啊,沉默跟默认不是一回事,颜木肯定是沉默了,他要供出是沈契那混蛋你就得杀人了。简符无声抗议,既然是颜木撒谎自己也就背上个‘黑锅’吧。
  


    9、第9章

  9。
  双手交叉撑在桌上,南倾笑容有点无奈:“三人纠缠,总有一个要退出来成全,颜木幸福就好。”
  成全,守着个水果摊送人一香蕉那不叫成全,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把大腿肉剐一块送人、还是送你恨不能掐死的人,这叫成全——简符受过这糟心罪。
  但南倾比他会说话:“我退出,成全你们”;
  而简符只能硬邦邦地扔出一句:“打过这架,这事就算完了!”
  所以自己的离去是暴力无情,让对方如释重负;南倾会留下了一个优美的背影,让对方久久不能忘怀。这就是级别的差异啊,简符望着南倾,佩服得五体投地。
  简符依旧尴尬地笑着敷衍。
  “虽然我也追过颜木,但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时间就是最好的橡皮檫,小屁孩时的那些事擦得都快没了。”南倾扼腕苦笑,细长的眼睛瞄了一眼窗外,窗外万里晴空,“我和颜木中间也一直没有联络,期望这次回来没有影响到你们的感情。”
  这人心倒不错。
  略带惆怅的笑容、轻轻的叹息、都像微风一样掀开记忆翘起的一角……简符失神了。
  南倾察觉了,回过头:“没有影响到你们吧?”
  “……绝对没有。”
  “那就好。”南倾敛了敛笑,语气转得正式,“Party上颜木说你们想参加南氏集团那个项目的竞标,是吗?”
  简符勾起一个嘴角,轻松地笑了,果然只有笑时很像,明明就是两个人,自己怎么会屡屡失神呢?
  “对。”
  一杯咖啡过后,南倾直言:“这个项目规模太大,南氏上下都会很保守,所以说,契符的胜算不大。”
  这样的评论简符不意外:“试一试,本想当做见识见识对手。”
  “那你们还是会参加此次的招投标了?”南倾微笑。
  公事公办时他并不含蓄。
  “实话说,并没有决定到底参加不参加。因为,如你所说,胜算很小,竞标耗费的人力精力却非常大。”简符实话实说。南倾是个聪明人,应是猜到自己已放弃。
  毕竟Party上自己很主动,Party后却避开谈南氏。
  南倾笑了笑:“知道吗?南氏其实有A、B两个项目,A…07项目是招投标的这个,规模大,开发时间长;B…26的规模比A…07小一半,算中等。不过B…26项目没有公开出来——南氏决策,B…26项目的合作人,会从A…07项目落选的合作人中挑选。”
  好机会,小一半也是肥肉啊,最主要是跳龙门。
  “因为竞标耗费大,而A…07项目也是很明显将在内定中选,所以我猜你们会犹豫不决。”
  “确实,跟潜规则硬碰,碰不过。”
  “但是只有参加A…07的竞标,才能得到B…26项目的机会。B…26项目是我全权负责的第一个项目,算是试金石。”南倾坐在简符的对面,神色郑重,“我要挑新的合作伙伴,已经得到默许。”
  南倾作为新秀,必然是要建立自己的人脉甩开束缚,所以会挑一些新鲜血液合作,契符若能抓住这机会……
  话匣子打开,两个人的精神状态焕然一变。
  南倾将B…26项目娓娓道来,有条不紊,言谈非常专业流畅,根本没有他所说的“第一个项目”的生涩感。
  简符精神大振。一边听,一边重新审视起南倾。不是一般的大意,之前竟会认为南倾是纨绔子弟呢——言谈举止都是又斯文又从容,是因为良好的教养而习惯性谦虚吧?
  那句话说得对,上帝关了一扇门,必然会为你开一扇窗啊。
  简符笑着:“这种机会,我们当然很有意向。”
  “如果你们愿意参与,我要提前跟负责招投标的人招呼一声。当然,我不能保证B…26项目就会落到契符实业,中间变数太大。”南倾笑了笑,双眼皮薄薄的,浅沟尾稍处微微向上翘,蝴蝶薄翼一样,灵动极了。
  并非他模棱两可,简符很清楚项目操作中的变数,即使是南氏继承人身份。
  “非常高兴得到这个机会,这事儿重要,我和颜木商量一下。”
  放在平常,简符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一般都是自己追着项目跑,如今项目倒过来问他的,有这好事不应下来是傻子。可是,南倾和颜木、南倾和自己的关系在那里摆着呢,他不想将利益往来的商业关系搅和成一桶刷锅水。
  南倾闻言又一笑,将南氏忌讳的一些潜在事项略提了一提,正事就算完了。
  “合作愉快!”握着简符的手,南倾笑得温和。
  前脚才送走南倾,颜木后脚就回来了。
  果然前任之类的就是很狗血的事,镇定如颜木也难免阵前失措遁逃。简符没提中间那些,反倒先是简单地将南倾说的A项目和B项目说了一下。
  “这个契机很好,尽快召开会议商讨竞标的事吧。”颜木的反应很平静。
  虽然有南倾在,如果标书做得没有水准的话同样会被PASS,毕竟都是业内行家行不行一看就懂,自然是要使上全部力气——若论起拼劲,只要有机会简符就使不完。
  “不过,颜木,你在中间会不会很尴尬?”
  简符问得直接明白,都是男人,他不想拐弯抹角黏黏糊糊。现在不说清楚,以后的尴尬事料理起来可就难了。丑话说在前头,对于合作来说是美德。
  “我和南倾早就是过去式。”颜木淡然,“南倾有没有和你说别的?”
  脸色如故,虽然语气略微不平静,看来失措时候很快就稳下来了。也对,七八年的时间虽然搞不定沧海桑田,但足以让人遗忘/爱上一个人。
  “他说你和我是情侣。以及,三人之中,总有一个要退出,他成全咱们,只要你幸福。”情圣级别的传话,由简符说出来很僵硬,不煽情但有着缓和气氛的戏谑。
  “啊,那你……”
  “我没接他的话茬。”简符拿捏得很到位,在南倾面前什么话没说,就看颜木怎么处理了。
  “抱歉,简符,南倾说只要带着男友参加Party,我和他之间就画上了句号。原先是打算叫沈契的,但是想来想去还是你比较合适。很抱歉拿你当 幌子了,谢谢你帮我圆谎。”
  简符狠狠击了颜木后背一拳:“都小事,别放心上。”
  颜木你做得对!尽管才交谈几句,简符都能感觉到南倾沈契之间绝对有滔天仇恨。沈契去了Party画上的恐怕不是句号,而是惊叹号了。
  “也谢谢你昨天把我带到沈契那里。简符,我一直想问你……”颜木神色严峻,一派正式。
  气氛变得诡异的紧张。
  “你和沈契只是兄弟的关系吗?”
  终于说出来了,简符也轻松的笑了,呼——:“颜木,这就对了,想问什么就爽快地问。我和沈契确实只是朋友和兄弟的关系。就拿公司的名字来说,根本就是……”
  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倾囊而出,丝毫不容颜木打断。
  从当事人嘴里得到证实,心情绝对如释重负。冷峻的脸庞很快就缓和了,说话歉疚了:“……我、我没怀疑……”
  “……说到去沈契那里,没办法我就是情场失意的命,又是憋不住事的人,年年被甩难免上他那里抱怨,这你可别多心啊——许人失恋还不许人买醉倾述,是不?哈哈哈!”简符一边自嘲一笑。
  颜木嘴角向上一弯,笑了。
  冰山的笑啊——莫非是笑肌已经僵化,怎么瞧怎么让人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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