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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与卑微作者:口袋熊-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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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MQ微微一笑，“但是，如果做得不好我还是会让经理炒你鱿鱼，绝对不会留情。”
“嗯嗯，”Roland用力点点头，“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
“地铁站也不能住了，暂时搬到我那里住吧。”周译对他说。
“什麽？”何致远惊讶地看著周译，“你那里哪有地方？”
“你不是租了对面那间吗？住到你那里不就正好吗？”周译理所当然的说。
何致远见自己爱人都这麽说了，自己也无话可说了。好像真的和自己预感到的似的，惹到了麻烦。
8、相似
8、
何致远离开巴黎有一个多月了，周译虽然很想念他，但是知道这就是他的选择。爱情和事业总是要做一个抉择，既然选择了法厨之路，那就要相应的做出牺牲。
“周，这是你要的Caviar。”Roland把周译要的食材拿过来放到他面前。周译微笑著接过来。Roland如之前答应的一样来到了餐厅做学徒。他非常有天赋，又聪明勤快，努力的程度和周译当年差不多。这一个月他已经把厨房里的工具和食材名称记下。
Roland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从小他就看著爸爸做料理的身影长大。记忆中的父亲有著浓密的金棕色络腮胡子，笑起来声音很大。总是穿著洁白的厨师服，烹饪起食物来认真而愉快。他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进入厨房工作，他多麽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像爸爸一样变成万人敬仰的大厨师。虽然路途遥遥，可是他对自己有信心，他还只有十八岁，以後的人生会还很长。
这时，周译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周译拿出电话走到外面去接听，原来是何致远打过来的。
“周，你看起来心情很好，谁的电话？”Roland看到周译接完电话以後满脸欢喜地走了进来，於是问道。
“是何致远，他说事情已经办妥了，明天就回巴黎。”
“真的吗？太好了……”Roland喃喃说道，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他立刻背过身去开始工作，担心被周译看到自己的表情。他知道周译和何致远是情侣，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就是无法抑制自己对那个男人的关注。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但是，他真的很喜欢听到周译讲述他和何致远的事情，忍不住就想多听听那个男人的名字。虽然周译对他也很好，可是他永远无法忘记何致远在医院递给他三明治的那个瞬间；何致远从那些毒贩手下把他救出来的瞬间，如果有可能，他多麽希望能永远跟在何致远身边。可是他知道何致远爱的人是周译，他也永远不会做对不起周译和何致远的事情。这份喜欢的心情，放在心里就好……
“喂，你在搞什麽！”MQ对一个厨师大声呵斥，“这道鱼已经完全不能吃了，你究竟放了多少醋在里面？又不是第一次烹饪，怎麽可以犯这样的错误？”
被训斥的厨师一声不吭地站在烹饪台旁边，因为他知道这样被MQ训斥没什麽可怕，可怕的是MQ一句话都不说，那就等著第二天收到解雇信吧。
“继续做事吧。”MQ说完之後，恢复到平日的平静语气。厨师点了点头，然後回到烹饪台继续工作。而MQ则端起那盘食物走到废物桶倒了进去。
“你在做什麽！”Roland突然一把抓住MQ的手腕，意图阻止他，但是料理还是从盘中掉如废物桶里。
“你！”Roland看著废物桶里的食物，恼怒地皱起了眉头，“你怎麽可以就这麽把料理扔了？”
“因为它已经不是料理了。”MQ平静地说。
“为什麽？就因为味道不对吗？”Roland无法理解，怎麽可以这麽轻易地就倒掉一盘顶级食材做的料理。
“Roland，”刚刚被训斥的厨师立刻走过来想要拉过激动的少年，“是我失误了，你不要再说了。”
“就算是没有那麽美味也没有到不能吃的地步啊，为什麽要倒掉？”Roland最讨厌不珍惜食物的人了，他还记得自己在地铁站捡拾馊掉的面包的日子。那个时候他决定只要有吃的就是一件幸福的事，而这盘料理只是粗多一点，盐少一点，这算什麽？这样就可以被扔到废物桶里吗？
“Roland，没有那麽美味这一点已经不符合我们餐厅的基本要求了。Le r！ve des villes是一家三星级餐厅，不是普通的快餐厅或者员工餐厅，我们每一道菜都要让顾客享受到真正的美食料理。如果呈现出不完美的食物，不仅是对客人不尊重，也是对我们职业操守的违背。”MQ解释道。
“就算是这样，你也可以发放给穷人或者流浪者，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都吃不上饭……”说道最後，Roland有些哽咽，他想起还在靠政府的福利金吃饭的母亲和妹妹。
MQ不为所动，在原则上他从不低头：“这里是餐厅，不是福利院。而且，我不允许餐厅失败的作品传到外面。
“你根本不懂食物！“Roland大喊一声，然後转身跑了出去。
整个餐厅都安静下来，连切菜的声音都听不到。大家都屏息止气，不敢多言。自从来到Le r！ve des villes工作，就没有人违抗过MQ，在这个厨房里MQ就是权威。可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敢对MQ这样说话，所有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Marc，″周译小心翼翼地说：″你别生气，他还是个小孩子。″
MQ沈默了一会儿，然後摇摇头，说道：″我没有生气，大家继续工作吧。″
说完，他像什麽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站在原地工作，其他人也都开始战战兢兢地继续下去了。谁也不敢追上去找Roland。
Roland躲在更衣室里，他此时蹲在地上，翻看著他的笔记。跑出来以後他也很後悔，自己本来就是寄人篱下，MQ出於好心给他提供了工作，今天自己这麽冲动地顶撞他，肯定让MQ大为光火。唉，这下可怎麽办，他可不想去求MQ，因为他依旧坚持著自己的观点。那就注定要被炒鱿鱼了吧，可是再去找一份这样的工作绝对不会容易，毕竟自己要学历没学历，要经验没经验。母亲和妹妹还在等著自己寄钱给他们，来到巴黎这麽久自己还什麽成绩都没做出来。越想越烦，Roland烦躁不已地揉了揉自己淡色的短发，弄成乱糟糟的一团。
″你怎麽在这里？跷班了吗？″突然，对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操著一口不太标准的法语。
Roland听到声音迅速地抬起头看去，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是刚刚打电话给周译的何致远！
″何，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我是想给周译一个惊喜，故意骗他的，″何致远这时的表情像个天真的小男孩，″他在厨房吗？″
Roland有点落寞地点点头，然後低下头继续看著自己的笔记本。喜欢的人不能喜欢，喜欢的工作无法从事，自己的人生还真是悲惨呢。
一个绣著中国龙图样封面的本子递到了他面前，Roland惊喜地抬起头，发现何致远并没有离开而是走到了他跟前。
″这是给我的？″Roland惊喜地问道。
何致远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从中国买的。周译说你现在学习很努力，所以我就送个本子送你，作为奖励。″
″谢谢，可是我以後都不会用到了。″Roland立刻接过来，把绣工精美的本子抱在怀里，不知道为什麽听到男人的声音自己会这麽想哭。
″为什麽这麽说？″何致远抬起眉头不解地问道，″你要离开吗？″
″我……″Roland擦了擦他的眼角，然後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何致远。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错了？″Roland委屈地看著何致远，″我是不是应该主动道歉？″
″不，恰恰相反，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何致远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公报私仇″。何致远的爷爷是个正宗的糕点师傅，经历过文化大革命三年自然灾害物资缺乏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所以爷爷做糕点从来不浪费一克面粉，不废掉一颗鸡蛋。所以在嘉禾园的厂训里就教育员工不能浪费食物，这是上天赐予的高贵财富。
“那我应不应该找MQ道歉啊？”Roland问道。
何致远摇摇头：“不行，在你认为对的事情上，你要保持原则！不然以後，即使你是对的，也没有人愿意相信你。这就是威信！”
Roland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但是，MQ如果炒了我怎麽办？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你放心，”何致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他不是那麽幼稚的人，为了这种事情解雇一个有责任心的员工。”
“没错，”不知道什麽时候MQ突然出现在更衣室，他走近对Roland说，“我没打算解雇你。但是，如果你还躲在这里不干活的话，我不保证不解雇你。”他语气平静如常，也丝毫没有半点尴尬。
Roland听MQ 这样说感到自己真的是小看了MQ，也小看了自己，於是说道：“抱歉，我这就去工作！对了，何，谢谢你的本子！还有，Quentin先生，抱歉，我刚才的态度太差了，但是我还是认为我说的是正确的！”说完，他弯弯嘴角，又充满干劲地回到了厨房。
“他不错，是吗？”MQ看著Roland离开的背影微笑著对何致远说。
“嗯，不知道为什麽，”何致远顿了一下，“他给我的感觉和周译有点像。”
9、谎言与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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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译低头拼摆著刚刚做好的料理，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大束娇豔欲滴的玫瑰，新鲜到每一个花瓣都能挤出水来。周译愣了一下，接著他就听到周围传出了夸张的起哄声，周译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刚刚跟他通过话的爱人──何致远，他不由又惊又喜。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脸上带著迷人的笑容，手中还捧著一束价格不菲的鲜花，男人怎麽看都是贵族公子的皮囊。有这样一个爱人，真的感到好自豪。
“还不接著，不喜欢吗？”何致远轻轻勾起嘴角，充满柔情地看著分别一个月的爱人。
“当然喜欢！”周译立刻红著脸从男人手中将花接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何致远送的礼物，“对了，你干吗骗我，还说明天回来！”
“不然哪里来的惊喜。”何致远扁了扁嘴，意外地露出了男孩一般可爱的表情，害的周译心跳加速。真的打从心里好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啊，无论是冷冷酷酷的样子，还是偶尔表现出的幼稚行为，都想牢牢记在自己心中。爱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周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何致远看起来似乎有些消瘦疲惫。
何致远突然低下身轻轻吻了一下男人丰润的嘴唇。
“喂，”周译害羞地别过头去，“这里还有好多人呢。”
“我好想你。”何致远俯在周译耳边说，舌尖轻轻扫过男人可爱的耳垂。敏感的地带被这样对待，让周译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著。
“我待会儿有点事，晚上就不来接你下班了。”何致远摸著男人颈後的茸毛，恋恋不舍地说，“等我晚上回家。”
“你……什麽事啊？”周译困惑地问。其实何致远突然回来真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本来就有一件事不知道该怎麽办，纠结了好久。
“谈生意。”何致远扬了扬眉梢。
“你什麽时候在这里也有生意了？”
“从今天开始。”何致远看似轻松地笑笑，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等事情谈拢之後我再告诉你具体情况。我先走了！”说完他再次吻了一下男人，然後转身离开。
周译看著男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好难过，他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了自己的事业现在要牺牲爱人和家庭的幸福。如果不是自己自私的留在这里，何致远绝对不会在这里发展业务。他在国内的公司根基强大，发展事态良好。而现在突然转战欧洲市场必然会引起其他股东的不满。怪不得男人这次回去那麽久，又消瘦了很多，一定是在为这件事大费周章。可是……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让他放弃现在的事业他真的做不到。而且，还有那件事，他一直瞒著何致远。最近这段时间，他莫名地感到头晕、恶心，而且还会时不时的想吃酸甜的食物。有时候甚至被烹饪时发出的气味熏到难受，鱼子酱、三文鱼这些的腥味让他反胃。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几年之前，他怀上念念的时候也是这样！偷偷买了试纸回来测试，果然如他所料：自己再一次怀孕了！而他之所以要对何致远隐瞒则是因为他有个自私的想法──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是他不喜欢小孩儿，他对念念的爱可以超越一切。可是，这个时间怀孕太不是时候了。年底他就要参加法厨大赛了，这段时间一刻都不能放松。即使自己不去参加比赛，他也没打算在这个时间生宝宝。怀胎十月，将会对现在的事业造成很多影响。更何况自己已经有了念念，也不急著马上再要下一个宝宝。他知道如果何致远知道这件事他们肯定会因此而争执，所以他准备瞒著何致远，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打掉。
手掌轻轻抚上还未鼓起的小腹，周译心里默默地对宝宝道歉。
抬眼看向那捧美豔绝伦的玫瑰，不知为何现在看起来心中竟然有些刺痛。
周译用温水把药送进胃里，短短的动作好像消耗了他全部的力气。他虚弱地趴在桌子上，把手放在小腹里，眼睛有些湿润。
今天在餐厅，他等到何致远离开之後就立刻请假离开去了医院。看著B超显示器上那微小到几乎看不到的婴儿，周译已经下好的决心又有一点松懈了。孩子已经40天了，在他体内住了40天！尽管不舍得，周译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医生。
医生点点头说道：“其实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怀孕，上次生产之後对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损害，却没有及时进行复原，所以这次怀孕不见得是好事。”
“那麽我现在把孩子做掉是正确的？”周译怀著侥幸的心里问道。
医生为难地说：“并不是这样，其实流产之後对身体也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如果好好地调理身子，说不定以後怀孕都会很难。”
“那……”周译不安地皱起眉，“就是说我如果这次不把孩子留下来，以後就没机会了吗？”
“怎麽说呢，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医生慎重地说，“如果能调理好身体，选择恰当时间受孕是最好的。所以，要你自己来决定了。”
周译咬著下唇，双眉紧蹙，现在的抉择对他来说太困难了。
“请让我想一想，医生。”周译缓缓地说，语气有些沈重。
“如果你准备进行流产手术，那麽久等十天之後再过来，现在胎儿太小无法做手术。”
“十天之後？”何致远整体在自己身边，到时候流产一定会被他发现的。
“胎儿太大太小都会影响到手术成功性，如果你决定现在要做的话，我可以给你开一副堕胎药。”
“吃下药就可以把孩子流掉吗？”周译立刻问道。
“是，但是对身体也是有损害的。”医生解释道，“但是对於你现在情况比较合适，因为胎儿比较小，会很容易。”
周译心中一动，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想到要这样做他不禁心跳加速，充满了负罪感。
“怎麽样？决定了吗？还是回去再仔细考虑一下……”
“不用了，”周译立刻说，他担心再过几分锺自己就会後悔，“请帮我开堕胎药吧！”
（那个……真心不知道这年头还有木有堕胎药了，请无视常理……）
回到家之後，他先把念念哄睡了，然後就按照医嘱将药服下了。轻轻擦了擦眼泪，他撑著桌子站起来，把剩下的药片和医疗档案拿进卧室放好。现在肚子还如往常一样，并没有什麽感觉，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见效。周译轻轻叹了一声，然後窝在床上看著电视，也不知道电视上播出的什麽内容，只是觉得乱糟糟的声音就像自己的心情。
何致远回到家以後看到周译像个小熊一样蜷成一团窝在被子里睡著了。微张的双唇红润饱满，隐约能看到粉色的舌头。看著爱人可爱的模样，何致远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立刻跑到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後回到卧室抱住多日未见的爱人。
“唔……”周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扭过头，“你回来了，我都睡著了。生意谈好了吗？”
“一切顺利。先睡吧，”何致远亲亲他的脸颊，“让我这样抱你一会儿就行。”
周译沈默了几秒，然後扭过头主动地吻著男人，小声地说：“我……好想你。”说完，他的脸立刻红了起来，简直能滴下血来。
周译惊喜地看著爱人，第一次看他这麽主动，这种青涩地诱惑让他立刻兴奋起来！
周译微微仰著头的看向何致远：“我都、都等你……好久了……”
何致远没等男人说完就用力地含住了那丰润的小唇，大力的吮吸著。然後他捧住了男人的脸，用极近的距离看著他。
“你这个样子……好可爱……好像把你吃掉。”
听著何致远的情话，周译脸红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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