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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我是你的夏季-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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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听。”时朗神色平静地问,“不过能不能问一下,是什么视频?”
  阿善阿良刷地转过头去盯着柏岚。
  虽然时朗不难骗,但柏岚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瞒他,想了想,他把手机掏出来,给时朗看了一段,阿善阿良不敢再放松,早早跑到外面去放风。
  时朗皱着眉头看完,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柏岚收起手机:“我说过不会让他打你的主意。”
  “你这样会惹火他的。”
  “难道我怕他?”
  时朗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柏岚,你这样让我觉得你很可怕。”
  柏岚一震,一双眼睛里迅速浮起怒意,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时朗说:“你才20岁,为什么你会这样对付别人?你的手段根本不像一个20岁的男生啊。”
  柏岚眉梢一挑:“可怕吗?14岁的时候,我见过比这更可怕的事。”
  他向外走,走到门口回头说:“你不会明白的。”
  时朗愣愣看着他离去。他是不了解柏岚,也可能因此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但他不会收回,他说的,每句都是事实。
  那天以后的各种宣传,柏岚就不出席了,邵凌轩也因为考试逼近而飞回美国,频频公开露面的只剩时朗和女主角,开始有谴责柏岚的一些负面评价从工作人员口中流向小报。
  一天下了节目,时朗刚出电视台就被百来个粉丝涌上来围住要签名和合影,经纪人和保安筑成人墙抵挡,时朗看着这些忍饥受冻的年轻女孩,虽于心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频频向她们微笑挥手,突然一只手从保安胳膊底下伸过来拽住他皮带,时朗因此速度微微受阻。
  那手的主人见成功抓住他,开心地大叫:“时朗,帮我把这份礼物带给柏岚好不好,你们是朋友吧,拜托了!”
  他心里微微一动,便努力张望,终于发现了一个还穿着中学生校服的小姑娘,手高高举起:“我好喜欢柏岚的,可是最近都看不到他——”
  时朗无视那么多双手,独独接过了小姑娘的袋子,对她笑着点点头,其他粉丝不禁愣了一秒,于是经纪人抓住这兵荒马乱中一丝难能可贵的寂静,把时
  朗塞进保姆车。
  时朗被这一推搡,袋子口朝下掉出一个相框,他捡起来吹了吹,相框应该是自制的,里面有一张手绘卡片,染发又穿耳洞的不良青年正俯身向背着书包的小女童递出一朵花,他投在墙壁上的影子是一个天使。
  这世上从来都只有那些纯净的心才能看得见纯净的灵魂。
  从时朗手里接过这份礼物后柏岚仔细看了看,笑着说:“画得挺像啊。”他在剧里演半个坏人,最后当然是邪不胜正,没想到会收到这种礼物。
  正想告辞,突然听时朗说:“柏岚,你还愿意跟我合作吗?”
  “合作?”
  “《最幸福的事》要拍第二部了,剧本很不错,我推荐了你。”
  那就是他的成名作,因为收视率很好所以制作方打算拍续集,有一个新增的角色,时朗觉得好像柏岚,当然,不是可怕的那一面,是他在爬满常青藤的白露台上的那一面,赤野而静美。
  要不是男主角没法换,导演都想叫时朗去演,这角色实在出彩,恐怕一大半的死忠粉丝都会移情别恋。
  可是柏岚拒绝了,说:“留给凌轩吧,他比我合适。”
  “你再考虑一下,真的很——”
  “我要上课,抽不出时间。”
  时朗只能再一次看他离去,心里被什么东西胀得满满当当。
  他感觉得出来柏岚在生他的气,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好容易在这个圈子里有个不戴面具的朋友,却是这种结局。
  柏岚辞演让傅琬琰很意外,她问时朗:“你们怎么了?”
  时朗起先是敷衍,直到傅琬琰生气:“我也是个不能说真话的吗?我怎么对你们你不知道吗?”
  时朗只好托出,不告诉她其实是怕她也卷进来。
  傅琬琰听完沉默几分钟,时朗说:“我有释出过和解的意向了,但他连考虑都不考虑,也许我是该和他保持距离,太复杂的人和事……我真的,处理不来。”
  傅琬琰也无话可说了。作为一个在圈子里摸爬滚打20年的“老人”,她知道文森特不好惹,柏岚太嫩了,他由始至终就不属于演艺界,可是时朗,还有她,在这条路上还有得走。
  人毕竟是现实的啊。
  时朗轻轻搅拌着咖啡,上面一层拉花被他生生从优雅搅成浑浊,我们就这样完了吗?柏岚?
  不说柏岚,就说他自己,心里明明是割舍不了的,可理智却一再警告,只要忍过这段时间就好了,生活中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忘不了的人不是吗。
  


☆、第5章

  5.
  邵凌轩一考完试就赶来剧组报到,17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还没倒完时差已经投入紧张的拍摄,很难想象这个才18岁的男孩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但他就是做到了,虽然偶尔会犯一些小毛病,诸如吃完盒饭不收拾,或是乱扔自己的随身物品找不到就发脾气之类,仍无损全组工作人员对他的敬佩。
  太操劳的结果就是又病倒,他还要硬扛,直到时朗也给他传染,两个人一起住进医院才告一段落。
  邵凌轩烧得脸通红可是很满足:“这样报纸一定会说我很敬业。”
  旁边时朗只能虚弱地笑笑,能为热爱的事业倒下,想来此时此刻的邵凌轩应该幸福得可以不药而愈了。
  “为什么要连累我,第二次了。”
  “两个人一起住院比较热闹啊。”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大束花出现在走道里,邵凌轩奇怪粉丝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突破经纪人进入病房,时朗则不解妈妈来就来呗,还带花干嘛。
  柏岚把做掩护的花束丢在沙发上,除去帽子和墨镜,看着这两个人没辙地说:“以后除了经纪人、助理之外还要再给你们配一个医生才行啊!”
  “柏岚!你来看我啊!”邵凌轩惊喜地叫,柏岚过去揉了揉他那头本来就乱的头发,抽张椅子坐在床边。
  两张床本来就靠得很近,只隔了一个床头柜的距离,所以他这样坐并不显得忽略时朗。
  只是时朗知道他此行是出于礼貌,有了这个认知,心里也没有太大惊喜,加上烧并未完全退去,所以道过谢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
  再次醒过来时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纸盒,写有“TO时朗”的字样,时朗看看邵凌轩,睡得很死,看来快好了。
  他轻轻拆开包装,里面都是些小物件,效果很好的喉糖,做旧的古铜戒指,酷酷的皮质手绳,嵌了他照片的手机挂链,还有,手绘的地铁卡的卡套。他翻开最底下那张卡片,上面的字迹在他眼里已经有点模糊,不得不眨了眨眼睛把那些液体挤出去才勉强看清。
  “这个牌子的喉糖最好,当地不是很容易买到;戒指是课上做着玩的,老师说很烂,给我不及格,所以,不喜欢的话丢掉也没关系。”
  看过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眼泪终还是很没出息地涌了出来。
  他拿起戒指挨个套过去,大小最适合无名指。
  于是,就那样,不摘了。
  邵凌轩因为幸福2的平岳一角迅速跻身知名的行列,粉丝数量与日俱增,很快就和时朗旗鼓相当。
  人潮此起彼伏的欢呼
  着“邵凌轩”,时朗一阵恍惚,如果柏岚没有退让,此刻她们叫喊的会不会就是他的名字?
  虽然他替邵凌轩高兴,这毕竟是个刻苦的孩子,但……
  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希望站在身边一起接受荣耀的人,是那个会把生活点滴裹在小物件上送给他的男孩。有一腔细腻又复杂的心思。
  “时朗时朗!”邵凌轩端着两杯满满的饮料快奔过来,一个急刹车,时朗好笑他病起来奄奄一息,稍微好一点就动如脱兔,真是小孩子,邵凌轩把杯子塞在他手里,小声说,“文森特和老婆闹离婚,他老婆扬言要他在演艺圈呆不下去,是真的吗?”
  “你听谁说的?”
  “公司里都在传啊,说昨天那个带人来砸办公室的是他老婆。”两个人在公司的时间还是不多,所以好戏错过了大半。
  时朗眉头皱得更紧,会跟柏岚有关吗?
  他打电话过去,试到第三次有人接了,却不是柏岚,是个粗粗的男声:“喂?”
  “你好,柏岚在吗?”难不成他现在给文森特绑了,连手机都落到敌人手上?
  “等一下,Pan!有人找!”对方的回答让时朗发现自己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
  “谁啊!”
  “我怎么知道,来电显示是H…O…N…E…Y,你到底要不要接!”
  时朗脸一热,柏岚搞什么!
  柏岚骂着:“听你扯淡!”过来拿起电话,“时朗?找我有事?”
  时朗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静:“文森特的老婆闹到公司来了……你知道吗?”
  “哦?”
  “你不知道?”
  “呃……”柏岚才开口,门铃就响了,还伴有捶砸声,“晚点打给你。”他说了一句匆匆挂断,留时朗在这边提心吊胆。
  这一晚就晚了四天,四天里时朗打了无数次电话过去,要么不通,要么没人接,他留意一切报纸电视新闻,还有公司同事们口径相传的文森特的动向,他虽然跟文森特的时间最短,却深知这是个路广人多很难搞的人,再加上心胸狭窄,柏岚的所作所为无疑是自寻死路。
  四天后他和邵凌轩一起离开公司,在地下停车场看见柏岚,柏岚正从车里下来,穿一件简单的牛仔蓝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手腕上的黑色铆钉皮绳和香槟色表带的手表,下摆剪得有些褴褛,配一条街头机车风格的黑色皮裤,非常有杂志范儿。
  他刚举起手,邵凌轩就叫了:“柏岚!”然后朝他跑过去。
  柏岚笑着接过他的包扔进后排,邵凌轩往车子另一边跑去,拉开车门才想起时朗
  的存在,探头问:“时朗,柏岚带我去吃最好吃的甜点,你去吗?”
  时朗微微一笑:“不了,我妈给我留了晚饭。”
  柏岚说:“载你一程?”
  时朗略一犹豫,还是笑:“不了,公司会送我。”
  柏岚便不再坚持,挥挥手钻进车里。
  时朗目送他们驶出,忽然低头笑了笑。看到柏岚那一刻,他居然觉得柏岚是来找他的,他担心了四天,90多个小时,如果柏岚真的是来找他,结局该多完美。
  邵凌轩的人气势如破竹,很快有了官方后援会,但他的父母从纽约飞来,要带他回去完成学业。
  邵凌轩当然不肯走,他已经决定了要考表演系,一边拍戏,一边读书,而公司也帮他打点好了一切,约都签了十年的,断然不会轻易放弃这棵摇钱树,于是,拉锯战展开了。谢家是纽约华人圈中的名流,整个家族一起施压,让文森特还没从柏岚的事件中解脱就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焦头烂额。
  这个时候邵凌轩个人的立场就显得尤为关键,他跟父母大吵一架,在半夜两点离家出走,借住在时朗家里,而时朗则劝他和父母好好谈谈,说他父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好,邵凌轩一气之下,又离开时朗家,跑去了柏岚那里。
  柏岚刚开门,邵凌轩就气势汹汹伸手指着他说:“别跟我说什么父母都是为了我好!你说一个字我立刻走!”
  柏岚拽着他的领子把他丢进沙发里,转身去下速冻水饺。
  吃得半饱时邵凌轩埋怨:“没想到时朗是那么传统的人,竟然觉得父母之命大过天。”
  对此柏岚不予置评,他就让邵凌轩住了下来,不赶,也不劝,直到邵氏夫妇找上门。
  他们在客厅坐着时,邵凌轩跑进房间里锁上门,他知道今天要是被父母抓回去,这辈子都别指望能回到演艺圈,只能乖乖去学医。
  时朗也被叫来当说客,他敲着门:“凌轩,你开门好不好?”
  “不开!你跟他们一样,根本不了解我想要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时朗无奈,转身看向柏岚:“柏岚,拿钥匙来。”
  柏岚反把他拉走:“你就别掺合了,如果他们要谈,隔着门也是一样。”
  时朗甩开他的手:“你是怎么回事啊!凌轩年纪小不懂事,你难道也不懂?这个圈子有什么好,他不应该留下来!”
  柏岚很平静说:“那是他的事。”
  时朗瞪他一眼,伸手说:“把钥匙拿来。”
  “不拿。”
  时朗扑上来搜他的身,他也不挣扎
  ,反正钥匙不在身上,他自己都忘记放哪个旮旯里了。
  时朗搜不到,急得眼睛红了,揪着柏岚领子把他压在墙上,哑声说:“你知道文森特是什么样的人,你明明知道!为什么,难道你可以看着凌轩重蹈覆辙吗!”
  柏岚定定看着他,看了许久,半晌才淡笑着说:“那是凌轩自己的事,说不定他情愿对着文森特也不想对着手术台呢。”
  时朗脸色一下子煞白,揪着柏岚领子的拳头关节泛白,柏岚丝毫不怀疑,他随时会一拳挥过来打在自己脸上。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动手,他松开柏岚,深深吸了口气,用发着抖的声音说:“求求你……柏岚。”
  柏岚发现自己竟然一下子就心软了。
  他看着天花板,摇了摇头:“等着。”
  时朗以为柏岚要带他去拿钥匙,谁知柏岚进了室友的房间,打算直接从阳台上过去。他两条腿都翻出了栏杆时朗才反应过来,吓得一个箭步抓住他。
  “你干什么,不要乱来!”
  “没事,我常翻。”
  还常翻,时朗目瞪口呆:“你,你等下!”他满屋子找长条的东西,柏岚笑了,看准空调一蹬,时朗抓着床单跑回阳台时,柏岚已经从窗口往里爬了。
  邵凌轩也被他吓到,柏岚一边拍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边打开门。
  邵家夫妇二人冲了进来,和两个亲戚一起把邵凌轩拖走,邵凌轩一再挣扎,可惜大势已去,他们把他塞进车里,柏岚站在楼上看着这形似绑架的一幕,时朗气急败坏地把柏岚一把转过来,“刚才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柏岚愣了愣,注意力下意识落在他两片嘴唇上,薄薄一层皮下面好像是饱满晶莹的果肉,让人有啃咬的欲望。
  时朗也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古怪,退后两步扯了扯领口,干咳两声掩饰:“看什么看!”
  他出来得急,围巾也没有带一条,现在脖子冷飕飕,柏岚看出来了,拉开衣柜在某一格当中翻找一条可以配他这身睡衣+仔裤的围巾,时朗四下张望,忽然觉得这房间有些眼熟,似乎之前曾经来过,但,怎么可能,他之前根本不知道柏岚的地址。
  柏岚把一条黑底上有白色波点的围巾给他,轻声说:“喝杯东西再走吧?”
  时朗不知所措地“哦”一声。
  柏岚倒了杯龙舌兰酒给他,时朗一看就懵了,这要是喝下去他到明天也醒不了啊,犹豫着不接,见柏岚歪着头看他,只好自嘲说:“我酒量太差……”
  “一杯都不行?”
  时朗依然摇头,柏岚若有所思点点头,自顾自一
  口干了,把空杯子放在吧台上,奇怪地问:“你出道前不是在酒吧打过工,居然不能喝酒?”
  “可能是体质问题吧,一喝就醉。”
  “怎么个醉法,什么都不知道?”
  “差不多……”
  柏岚又点点头:“你这样出去应酬岂不是很危险吗?”
  时朗笑了笑:“其实也有好处,反正一杯就醉了,就不会被灌了。”
  “也对。”柏岚耸耸肩,又倒一杯,时朗突然忍不住,直接把酒瓶拿走,弄得柏岚吃了一惊。
  “对不起,我……”时朗鼓足了勇气,终于说出来,“我知道你做那些事都是为了我,我不应该怪你,不应该、对你说那么过分的话,其实我是担心,你得罪了文森特你会很麻烦的,你的前途,甚至人身安全,你没必要为我惹祸上身,你明白吗?我都不值得你这样……”
  他说得越多越是语无伦次,但柏岚慢慢笑了,欺身把他压在吧台上,然后吻下。龙舌兰的嚣狂味道顿时充斥在他整个口腔和鼻腔中,那肆意流窜的酒精像一把火,稀释、燃烧了他的理智。
  “不、柏岚……不行!”
  “别再拒绝我了好不好,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柏岚被迫结束了深吻,仍不放弃地用细碎的吻继续进攻他的嘴角和鼻尖。
  时朗哑口无言。
  他也喜欢着柏岚。这一点,早在柏岚和邵凌轩打打闹闹时,他就意识到了。
  所以,越是在意,越是逃避,他太清楚柏岚是一个陷阱,而他不具备掉下去再爬上来的能力。
  他必须绕开。
  又一次在柏岚面前落荒而逃,这次比上次更狼狈,嘴被亲肿了,身上还一股酒气。不能回家,又不能在外面转悠——他是公众人物。
  于是天大地大,竟然无处可去。
  一辆车停在身边,时朗下意识退开几步并用围巾挡住脸,唯恐下一刻就是闪成一片海的镁光灯。
  柏岚推开车门,喊他:“快上来啦,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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