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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江河韶华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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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根本还未成长便已夭折的心动比过往任何一段情感都来的深刻。
深刻的叫人心疼。
他付完帐在服务员猜疑的目光中慢慢离开咖啡厅。对咖啡厅的人来说，连续七天愣愣端着咖啡杯瞪窗外的客人一定很少见，很可能绝无仅有。
真可笑。
韶华于站在街口最后一次望向小平房行注目礼：没想到住了三年的地方最后的离场会如此纠结。
也许房东第一次来催房就该爽快答应马上搬走吧……
他勉强弯了弯嘴角，把手放进口袋里转身离开。
等等。
韶华于忽然停住脚步。
车子？
他迟疑的转回头，看着小平房的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放的一辆非常霸气的越野车。
明明一直专注盯着小平房居然没看到这辆车什么时候停放在此。
韶华于不由冒出一股火气。
这位置原来摆放了他自己特地买的大盆栽，为的就是防止门前被占位。小平房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到处都有乱停乱放的汽车。
江河海和韶华于都是宅男，没有购车。所以出入被别人的汽车拦的要靠钻就更加讨厌了，摆这个大型户外盆栽用意也昭然若揭。
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硬把车停在这里，顶着盆栽都移了位！
韶华于把三个月来的积怒都发泄了出来——他使劲踹了车门一下。
【嘀嘀嘀——！】汽车马上发出了警报。
第 6 章
（六）
韶华于踢车子的时候理直气壮，但是汽车大声发出报警音后他又有点怵了。
能开这么大的越野车，车主估计也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他打量了一番自己不算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身板，还是没什么信心的退后了一步。
这个时候他特别孬种的羡慕江河海隐藏在那张堪称柔美的脸庞下的华丽身手，要是换成那家伙绝对不会害怕区区一辆破车……的司机吧……
可是车子【嘀嘀嘀】了半天都没人出来查看，韶华于就开始有点不耐烦，也不管车主是不是壮汉忍不住又下狠劲踢了一脚。
这回报警声直接改成连贯的长调了。
韶华于骂道：“破车还长脾气了是吧，再没人来开就报警拖走你！”
越野车：“嘀——！”
吵闹声连咖啡厅的服务员都惊出来看热闹了，还是没有类似车主的生物出来认领。
他哼了一声。
实际上如果能抬头看看上面，他就能发现真正的车主已靠在小平房二楼窗口好一会了。
而且他的表情……相当复杂。
同居了大半年愣是没发现一向温和待人、家务厨艺一级棒的韶华于还有如此暴怒的时候，踢向车子的这两脚还颇有霸气侧漏的范儿哩。
够辣的。
江河海心情奇异的划出一个弧度，不禁勾唇轻笑，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他肆虐车子。
韶华于积攒了一段时间的怒火正好找到地儿好好出了口气，平时温和路线走的久了，适当的歇斯底里一下也是一种放松。
这大概和更年期的道理一样。
他踢完车子仰头呼出一口恶气，视线里此时却恰恰映入了一张盈着淡淡笑意的脸。
“……操！”他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江河海？”
那张脸一点没有因为被他发现而流露更多表情，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仿佛从未离开。
“江河海！”他愣了一瞬就疯了似的冲上了小平房，“老子守了三个月没等到你，一闪神就回来了是吧！”
你玩我呢。
韶华于百米冲刺的速度窜上二楼，发现江河海并没有关门。
虚掩的玄关像是示意主人已经归来似的随意散漫的开了不大不小的一道缝，在韶华于看来这更像是江河海关与不关都无所谓的人生态度。
带着一腔怒火伸手使劲推开房门，他气势汹汹抬起的腿却一下迈不动了。
江河海颀长的身影站在沙发旁边慢慢转过来，看到他出现在门口也只是默不作声，却有一股无形的巨大气势扑面而来。
韶华于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这气势的危险性，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上来居然会看见一个如此……幽怨的江河海，还没来得及吼出来的话一股脑全消失的无影无踪，对方点漆般的双眸深深的吸住了他。
对望了好一会儿，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出声。
“回来了？”
“搬走了？”
“……”
“……”
诡异的沉默后，韶华于道：“租约到期了你没有回来……所以我想应该……”
“……”
“钥匙你看到了吧。”
江河海几乎马上垂眸看了眼茶几上的银色钥匙。
“你上个星期回来过？”韶华于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沙发上的旅行包不由自主就把话问了出来。
江河海面色一僵。
“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回答他的却只是一个嘲讽的微笑。
平时江河海仅仅只是笑也足够让人遍体生寒，但此时的笑容却显得有点遗憾失落。
韶华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这样一个表情回答问题，而且显然这个笑意让他分外不舒服。
他心里堵的难受，不自觉就转了个话题：“楼下的车是你的？”
“嗯。”
“新买的，以前没见你开过？”
“不是新的。”
这车江河海第一次来C市就买了，不过停在另一处房产的车库没有开过。他一直想要随心所欲的生活，遇到韶华于以后更迷上了宅男范，基本用不着车子也就没在韶华于面前提过。
韶华于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对不起，这些不该我问的。”
一肚子想说的顷刻间都变得那么多余，他急急忙忙的转过身掩饰自己再也收不住的难过：“……我先走了。”
再见，江河海。
江河海如预期般的并没有回复任何道别的话，反而待他快要走到楼梯口时才轻轻说了三个字。
“恭喜你。”
这没头没脑的道贺让韶华于略微诧异，比起“恭喜”此时不是更应该说“再见”或者“后会有期”吗，如果是乔迁新居的道喜，韶华于可就受不起了。
这一星期他根本无心寻找新住处，带着一大堆行李正把宾馆当成落脚点呢。对此韶华于也只能千言万语化作两声高冷的“呵呵”，顺手在外面替他带上了门。
吁出一口气就要转身下楼，韶华于却忽然听到楼道口的杂物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毕竟在这里住了三年，韶华于知道这个杂物间没有闲人，平时也就存放点楼上楼下的旧柜子老桌椅。这个时候不是有人藏在里面吧？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木门，愣住了。
杂物间里有一盒掉在地上的便当，吸引了三只野猫围在一起津津有味的吃食。刚才的声音就是猫发出来的。
韶华于慢慢蹲在它们后面。
这盒饭似乎新鲜出炉，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汽。外面包着的塑胶袋印有著名食肆的logo，是韶华于和江河海常去打牙祭的地方。
这发现让韶华于有点吃惊。
小平房没住几户人家，上上下下谁都没养着野猫野狗的习惯，更不会有人买这么贵的盒饭自己不吃却用来招待小猫小狗，何况丢在杂物处的事情（也不怕找来老鼠虫蚁）也只有江河海这种什么都无所谓的人才干得出来。
而且……
韶华于哀怨的盯着野猫嘴里啃着的糖醋排骨心里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是他最爱吃的菜，每次糖醋排骨一上桌他起码多吃两碗饭。
可这却是江河海最讨厌的菜，次次都嫌弃油腻腻的卖相、太甜太酸的口味，所以他不大在家做。直到有次在食肆里吃到时才惊叹居然太久没吃都导致想念这味道了……
韶华于弹了弹塑胶袋，蹙着眉头挽起袖子。
凭什么江河海养三只野猫的伙食都比自己好，而自己却喝了一星期的苦咖啡！
反正今天已经形象全毁了，也不差这一次半次，韶华于恶向胆边生扒拉开三只野猫就去抢盒饭。
第 7 章
七
等江河海听到楼道里传来的吵杂声出来查看的时候，韶华于已经被猫挠的够呛，不过手上高高举着的盒饭昭示了他最终赢取人猫抢夺战的胜利。
“你这是……”江河海面瘫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裂纹，“在跟猫抢吃的？”
“……呃。”
“有日没见，你真长进，没吃午饭都跟猫抢了啊？”
韶华于尴尬的抿抿嘴，刚刚脑抽做了件特别没形象的事，还被江河海抓了个现行，不过做都做了又不能倒带回去，当下只好捋了捋自己弄乱的发型装作不介意道：“我这是为了楼道卫生着想，在杂物处放吃的本来就违背了规矩！”
江河海一愣：“这楼还有不许让猫吃饭的……规矩？”
韶华于坚定的点头：“不能在这里收留野猫野狗！”
“这是什么破规矩。”江河海好笑的一撇嘴转身就要走，“我今天只是随便喂一下，也不一定要一直养着了。”
韶华于被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野猫和自己的遭遇竟然异曲同工，都只是人家一时不经意的兴起，并非……
江河海转身走出杂物处，可故意走慢了几步也没见身后的人跟过来，不免有点奇怪。心里揣摩着这人别是蹲在里面磨磨蹭蹭的又闹什么幺蛾子吧，忍不住还是踱了回去。
却只见韶华于怔怔的站在门后闷声不响，眼圈蓄满了水汽，见到他回转过来显然很意外，马上伸手抹了脸一把，低下头去。
哭了？
心没来由的猛抽了一下，江河海走过去把他手里拿着的盒饭丢在一边，低声问道：“又怎么了？”
韶华于压着嗓子回答：“……没怎么。”只不过现在才知道会错了意。
他一头乱发一脸抓痕，声音更是带了点哽咽，一看就特别委屈。
江河海对这一套完全没招，叫他去打架砍人没问题，就算谋算地盘想点奸计诡计也难不倒他，现在换成安慰别人，他真是无能为力。
谁让他本人长得就一副要别人来哄的模样，可万一真要谁没眼色的跑来哄这位狠厉出了名的大佬，谁就该混到头了。
所以说了这么多，重点就是江老大既没有被哄过也不会哄人。
“我看看……”江河海别别扭扭的捏着人下巴抬起来查看，其实韶华于脸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伤，只不过野猫的爪子不太干净，恐怕呆会还得去打针疫苗比较保险。
韶华于瞪着一双一星期没睡好的红眼睛，撇着嘴不情不愿。
江河海手一松收了回去：“也没疼到要哭吧。那个……你，等下没什么事？”
“干嘛。”
“我带你去吃饭……”
“……”还真当他是饿了才抢的盒饭啊，韶华于嘴角一抽，反射性的就想说不。
“顺便去打个针。防疫针。”
韶华于一手抚上被抓伤的脸，有点不自在的红了红耳朵：“不用打针了吧……”
“况且我也不饿。”
江河海露出很不赞同的神色：“还是……我陪你先去随便吃点吧。”
平时什么都没所谓的江河海一旦坚持什么，通常韶华于都不会反对，可这一次他却坚决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等会还要去……”
“先吃饭打针再去做你的事！”不等他说完，江河海就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韶华于冷不防被他的表情吓了一大跳，半晌才讷讷道：吃什么吃，一肚子咖啡还没消化，没准走快几步还会吐呢。
但还是被提着下了楼。
两人常去的食肆小筑比较远，江河海就近选了对面的咖啡厅吃简餐。韶华于一看又要进这一家店当场脸都黑了。
“不喜欢？”
“……不是。”
两人坐在窗口位置，好巧不巧正是韶华于坐了七天的座位，服务员来点餐时都有点忍俊不禁。
韶华于益发抬不起头了。
江河海诧异的看了看盯着韶华于发笑的小男生，脸色不大好的站起来去洗手间，韶华于就随便点了个工作套餐AB打发人走了。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愁死人啦～
江河海去洗手间有点久，不过回来后脸色奇妙的很。
“有些日子没见，你倒挺受欢迎了？”他好心情的看着路过的服务生都往这边瞅一眼的动作，不由取笑道。
韶华于作凭窗远眺状，心里默默腹诽你试试坐在这喝七天的咖啡，看看人家笑不笑你～
服务员很快就端上了工作套餐，放好餐具之后还特意问了韶华于一句：“先生还要点咖啡吗？”
“……呃，不用了。”
“这是我们店里新推出的加州咖啡，先生您之前几天没有点过，要不要来一杯试试呢？”
“不……”
“其实这款新品还在试味阶段，先生您每天都喝那么多咖啡应该很喜欢，不如品尝一下给点专业意见……”
韶华于哭丧着脸望向江河海，只不过等人无聊点多了几杯，什么时候变成专业咖啡品尝师了呢。您是笑话我呢还是笑话我呢！
江河海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动声色的接收到了对面发来的求救SOS，才隐隐笑了笑、慢悠悠的说：“抱歉打断一下，其实我们家韶老师轻易不在专栏上面点评咖啡，不过看你们这么有诚意再三邀请，通融一次也不是不行。你们懂行的吧，品尝费我们只收美元，请先汇入国际账户，收到后秘书会跟你们约时间，品尝现场谢绝媒体另外还请准备适当的搭配餐点，尤其是漱口的清水务必要采用完全无添加……”
服务员被他抢白得瞠目结舌，磕磕巴巴的说：“先生……不是的先生……”
江河海停下来缓了口气，严肃的问：“别告诉我你只是说笑的？”
“咳咳……”
“如果这样的话，”他淡淡的微笑起来，“那我也是说笑的，你现在可以走了。”
话音未落，服务员一溜烟窜没了。
韶华于摸摸额角：“嘿，这年头连餐厅服务员都……这么难对付哈。”
“你到底在这喝了几天的洗脚水？”
“诶？”
“难道不觉得这里的咖啡豆味道闻着就不正宗吗？”
韶华于黑线：“我哪里知道咖啡豆正不正宗！我只是坐着无聊才点来喝着提神的嘛！”
“为什么要提神？”
“……说错了，是解渴而已。”
江河海望了望窗外的对街风景，自己开来的越野正霸道的横在小平房楼下，心下微微一动：“还没问呢，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凑巧路过。”
江河海勾唇：“其实你是不是特别奇怪为什么明明一直坐在这里却没看到我停车进去呢？”
“才没有……”
“入定了。”
“什么？”
“我说这是因为当一个人专心专意地做某件事或思考某个问题的时候，对周围的环境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其实是入了“定”。我之前在楼下停下车的时候开门撞到了扛米的小孩，先帮他送米……”
江河海顺手往小平房右边的小巷子指了指：“去了那个地方，然后直接翻墙进去了。你没看到也正常。”
韶华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江河海意味深长的笑：“不过盯着大门口久到入定也真是少见，你可真是随时都能修禅的能人啊。”
“……”
“话说你在咖啡店到底等了多久？”
“七……”韶华于脱口而出后便发觉被套了话，脸红了红，嘴硬改口道，“谁等了，我还没找到房子住，所以没地方码字才在这里喝杯咖啡嘛！”
“没地方住？”
“……嗯。赶着写稿子没有空。”
“那为什么急匆匆……”江河海停了一下，之前暗示人搬走的不正是他自己吗，当下硬生生把下半句改了口，“真有难处可以告诉我，暂缓几天也不是不行。”
韶华于：“不用了，我等下就去找房子。”
“你刚刚说不吃饭不打针就是要先去找房子？”
“是又怎么样！”
“傻子。”江河海装作不经意的继续问：“那你现在住哪？”
“这还用问吗，”韶华于把手里的筷子愤愤的戳进红烧肉里，“当然是酒店啊！”
“那酒店里面没有地方码字吗？”
“……”
“也没地方吃饭？”
“……”
“没有咖啡喝？”
“江、河、海！你够了，你想问什么，”韶华于恼羞成怒，啪一声搁下筷子，“你不就是想问我干嘛坐在这里傻乎乎的瞪着眼睛等人吗！”
第 8 章
八
“那你是不是呢？”
“我是等你了，怎么样。我三个月没见你回来就想问问你滚去哪里了、工作累不累、危不危险、有没有吃好睡好……”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说话，江河海斜靠在扶手上，懒懒一笑：“我一直很好。”
韶华于气的脑门直抽：“你他么的是很好。只有我一个人傻逼的以为你出事了，白白担心了好几个月，电话联系不上邮件又不晓得发哪里，连个问的人都没有！上个星期总算看到你的行李出现在家里了，还以为你终于回来了……”
江河海被他这辛酸的连珠带炮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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