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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镜年似乎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停顿了一下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接着改口问道，“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想做了。”夜风轻轻的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我已经做了太多的事情，有点累了呢。”

　　　　镜年闻言愣了愣，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略微惊讶的表情。

　　　　“夜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浩良满脑袋的问号，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变化太多，他的大脑已经完全跟不上节奏了。

　　　　“旻羽已经进入弥留期了。”夜风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哀痛，“我最终没能延续他的性命。”

　　　　“旻羽快死了？”浩良听了后也是一脸的惊讶，虽然旻羽一直病重，但在他的印象中那家伙的能力过于强大，差不多和夜大人是同一个层次上的高不可攀的强者，因此在浩良的心中旻羽是不会死的。

　　　　“嗯。”夜风点点头，“旻羽死后，他施加在这艘船上的时间能力便会定格，时间结界再也不会有人能够打开。加上我从息夫人那里得来的些许空间能力，这艘船将永远消失于时空的夹缝之中。”

　　　　“你是说那个女人会彻底消失？”浩良指着船问道。他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正是息岩。其实在很早以前浩良就一直不喜欢息岩，那个女人对夜风的态度让他很不满，无奈夜风对她却是一直恭敬有礼。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息岩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你说的没错。”夜风笑得心满意足。

　　　　“那你呢？”这时候镜年突然插嘴，看向夜风的眼神带着质问，“你会怎样？”

　　　　听到镜年的问题夜风眉头微动，淡淡的笑道：“我会陪同息夫人一起。”略微停顿一下，他接着说道，“正如当年我答应过她的那样。”

　　　　“你……”镜年刚想说什么却被浩良的破鸭嗓子打断。

　　　　“什么？！”浩良大喊道，“你要给那女人陪葬？这怎么行！”

　　　　“没办法，谁叫我当初答应了她呢？”夜风说着无辜的摊了摊手，就好像在说他也不想这样但碍于他是个信守承诺的君子，所以不得不这么做。

　　　　“强迫你做的承诺不算！”浩良不满的摆着手。

　　　　“呵呵。”夜风听了后轻笑出声，“浩良，你该明白，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强迫我做出任何承诺。”

　　　　“可……”浩良还想反驳却被夜风用手势制止。

　　　　“我离开之后，这里的一切都由你负责，浩良。”夜风笑着说道，“今后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做就好了，不用再听命于任何人。”

　　　　“我负责？等等啊，夜大人，我怎么可能做负责人？”让他去打架还行，但是说到管理，浩良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又如何能管理别人？

　　　　“你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夜风笑着看着浩良。

　　　　“不可能，夜大人，我们没有你是不行的！”对于他们来说，夜风的存在是必须的，他是他们的支柱，是他们的信仰。

　　　　夜风笑了笑，并没有再继续对浩良说些什么，转而看了看张晋和尹云，随后眼神温柔的说道：“镜，你现在有了可以信赖依靠的同伴，我很为你感到骄傲。”

　　　　“你究竟想得到什么？夜。”镜年皱着眉问道。

　　　　“息岩想毁灭所有的人类和半妖，我不过是想阻止她罢了。”夜风笑眯眯的回答。

　　　　“阻止她的方法很多，你根本不需要一起陪葬！”镜年对于夜风的行为既感到不解又十分不满，“为什么你要抛弃你身后信任你追随你的同伴？”

　　　　“镜，我与你不同。”夜风微微叹气，说道，“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执着，也很讨厌人类。唯独只有那些站在我身后的孩子们，我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我知道息岩想做什么，但是很可惜，我打不赢她，所以只好这么做了。”说着夜风再次做出无奈的表情，摊了摊手。

　　　　这时，一直浮在半空的船突然微微振动了一下，似乎在一瞬间虚化后又回复了实体。

　　　　夜风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悲伤。

　　　　“没时间了。”夜风轻轻说了一句，随即看向脚下的众人，不舍的眼神一闪即逝。

　　　　夜风再次笑了起来。

　　　　看着这一切的张晋突然感觉像是被这个男人感染了一般，心中一阵莫名的悲伤。

　　　　“再见了。”夜风说完，抬起了手，一道白光在众人面前闪过，偌大的船只渐渐的在半空中隐没。

　　　　“等等！夜大人！”浩良大喊着想要冲过去，却被尹云一把拽住胳膊拦了下来。

　　　　“喂，放开我！”浩良挣扎着想要挣脱。

　　　　“冷静点。”尹云知道他一旦放手，浩良定会追过去，一旦进入船内，就再也出不来了。

　　　　没等浩良挣脱，一个黑影蹿了过去。

　　　　“夜大人，等等我！”岚铃大叫一声冲了过去，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冲进了逐渐隐没的船舱之中。

　　　　这时，船只彻底的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张晋皱着眉头，敌人的消失并没有让他觉得开心，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过于突然，直到此时他都没有真实的感觉。

　　　　转头看向身边的镜年，发现她的脸上正静静的流下两行泪水。

　　　　……

　　　　安顿好突然闯了进来的岚铃，夜风再次走上甲板。

　　　　“还活着么？”夜风走到息岩的面前蹲了下来。

　　　　“这种伤还杀不死我。”息岩靠着船舷坐起身，冷声说道。

　　　　“呵呵，我就知道。”夜风笑眯眯的和息岩并排坐了下来，“所以我才说，不能用普通的方法来对付你。”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抗我的？”息岩冷冷的问道，语气里依然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当然是从你将我从频临死亡的境地救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夜风笑着看着息岩。

　　　　“你从很早以前就一直在暗地里组建自己的势力，笼络了浩良他们。不仅如此，还提出与道林合作，制造听命于岚铃的半妖，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对付我？”息岩平静的问道。

　　　　“可惜的是，我没想到道林会站在你那边，并且欺骗了岚铃，让她听从了你的吩咐。”夜风说到，“而且还有林家，会有那么大的野心。所以我不得不利用镜的公司来制造混乱，吸引你的注意。”

　　　　“你早就与镜年合作了？所以你才会特地将混沌之木的束缚封印解开？”息岩皱起眉。

　　　　“不，这些事情镜并不知情。”夜风摇摇头，“与我合作的是束瑾。”想起那个男人，夜风不由得叹息，一个有那般魄力和智慧的男人，愿意心甘情愿的站在镜年的身后，这也让他感到安心。

　　　　“还真是难为你了，做了这么多辛苦的工作。”息岩冷笑一声说道。

　　　　“你觉得我不知道你救我并且将空间的力量分给我的原因就是想让我帮你复仇么？你觉得，我会让你毁了那个让镜付出了全部心血去守护的世界么？”夜风笑问道，“人类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但是你真的认为，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将所有的半妖，将我的同伴杀死么？”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要等到现在？从一开始拒绝我，离开我就可以了。仅仅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完成复仇。”息岩皱起眉，转头看向夜风。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食言。”夜风轻轻的将手抚上息岩的面颊，温柔的笑着说道，“我答应过你，要陪在你的身边。”

　　　　“你……”没等息岩说些什么，夜风用食指按上了她的嘴唇，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直到现在我都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你抱着幼小的镜年出现在我面前的情景。”夜风轻声说道，“从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想着你，想着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见。”

　　　　说着夜风靠在背后的船舷上，微微抬头看向船外一片混沌的虚无，接着说道：“其实在你的心里，早就放弃了吧，放弃向这个世界复仇，不然你也不会将镜年交给我与父亲抚养，你不希望她继承你的仇恨。”

　　　　“你……你的父亲，是个温柔的男人。”息岩也同样抬起头，看向船外的虚空，“你和他很像。也将镜抚养成了同样温柔的人。”

　　　　“这难道不正是你想要的么？”夜风笑着转头看向息岩，“你一直很痛苦，让你痛苦和仇视的正是那个残酷的世界。所以，我只有带着你离开，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在这里我们都生存不了多久。”息岩说道，他们并不是神，在这种没有任何资源存在的时空夹缝中，过不了多久就会消亡。

　　　　“这样，不是更好？”夜风轻轻的将散落在息岩额前的头发绕在食指上，轻声说道。

　　　　息岩轻轻闭上眼睛，微微的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第一百八十八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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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风的船彻底消失后，镜年撤销了能力。

　　　　由于一直在空间能力的包裹之下，当能力撤销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似乎一切都是一场梦。

　　　　由于岚铃的消失，“人造半妖”们全部停止了动作，白雾之中，灵魂与躯体分离，各自寻找原本的身体，最终张晋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能够恢复，也不知道这些人恢复后的意识会受到多少影响。

　　　　总觉得，这场战争，从开始就注定了没有任何人能获得胜利。

　　　　当然，除了夜风。

　　　　唯独那个男人得偿了所愿。

　　　　虽然距离那场战争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但张晋每每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中恼恨。

　　　　自己什么也没做到。这种想法一直在张晋的心里萦绕，挥之不去。他深深的为自己的弱小和无力而感到懊恼。

　　　　明明已经下了决心不再让她悲伤难过。可是……竟然还是没能做到。还是太弱小了，如果他能够再强大一点，如果能够更早一点察觉到夜风的真正意图，或许，结局就不会让镜年感到如此的悲伤。

　　　　抚养自己长大的哥哥与刚刚才相识的母亲同时消失，几乎与死亡无异。这种打击，除了当事人恐怕都无法体会。

　　　　战斗之后，镜年始终没有露面，据尹云所说是因为消耗太大需要休养。不过张晋觉得，多半还有精神上的原因，她需要一段时间一个人安静的度过。

　　　　想到这里，张晋再次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懊恼。

　　　　当然，这次事件除了镜年之外，受到的打击最大的恐怕还是浩良。

　　　　由于夜风和息岩的消失，他们与浩良之间也就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因此在那之后不久，浩良便带着林铮他们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浩良难得的垂头丧气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不过张晋相信那个小子会很快振作起来的。

　　　　此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后。

　　　　在恐怖袭击中受伤的人们，死者的家属，袭击的罪人……夜风那家伙，留下个烂摊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完全没有想过留下来的人会有多少麻烦。

　　　　真是个行事完全随心所欲的家伙。

　　　　想到这里张晋心中再次升起对夜风的不满。

　　　　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随后尹云推门走了进来。

　　　　“看你的样子，似乎可以下床走动了。”尹云微笑着说道。

　　　　“嗯。”张晋点点头，从床头拿起外套披在身上。这几天他一直在卧床休养。其实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躺这么多天，不过穆翳却十分坚持，并且用实际行动让他明白如果不听从医生的吩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那个该死的不良医生！

　　　　尹云看到张晋的表情明白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穆翳虽然脾气恶劣，但出发点确实是在为张晋着想。张晋表面上冷冰冰的，内心却十分火爆，常常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一旦激动起来就完全不会顾及后果。这一点确实既让人佩服，又让人头疼。

　　　　“走吧，先生让我们过去，说是有些事情要告诉我们。”尹云待张晋收拾妥当后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后，随后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张晋闻言微微皱眉，虽然不知道镜年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却莫名的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摇了摇头，反正现在他怎么想都无所谓，待会儿见面后自然就知道镜年想告诉他们什么事情了。这样想着，张晋跟了上去。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还是告诉你。”尹云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不回头的说道。

　　　　“什么事？”张晋有些好奇的问道。

　　　　“两天前浩良和我们联络过一次。”尹云温和的说道，“你对那个孩子似乎挺在意的，所以我觉得还是和你说一声比较好。浩良那个孩子已经接手了夜风的组织，不过我想到他能够真正的管理起来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他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张晋点点头，这一点他早就预料到了，浩良肯定能够振作起来。

　　　　“另外浩良也表示，息岩消失后他们便无意再对全人类进行报复袭击，而且剩下的‘人工半妖’他们也会加以照顾。”尹云笑着说道，“这就算是他们对这些事所做的补偿吧。”

　　　　张晋虽然心里还有些恼恨，不过想了想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总之，夜风这家伙居然让一个孩子为他善后，真是相当的狡猾。

　　　　来到二楼大厅，张晋发现基本上人都到齐了。

　　　　除了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壹界的穆翳之外，一直在外做任务的赛尔弥、吉儿、珂珂、蓝彧、淳于非等人全部到场，角落里甚至还有几个张晋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镜年依旧坐在靠窗的老位置，束瑾正站在她的身侧为她倒着茶水。

　　　　见张晋与尹云二人走了进来，镜年转过头来看向他们。

　　　　她的脸色更苍白了。张晋不由得想到，每次见到她都能感觉的到这个女人正在一点一点的衰弱下去。

　　　　“都到齐了。”镜年笑眯眯的说道，“那么我们就开始吧。”说完朝束瑾示意了一下。

　　　　束瑾微微颔首，转过身面对众人淡淡的开口说道：“先生与我在近日便会离开这里前往‘彼岸’。在我们离开后，公司的一切事物交由尹云负责，张晋与穆翳从旁协助。其他人需要听从他们三人的吩咐。”

　　　　束瑾的一番话，就像是平地里的一颗响雷，立刻炸起了千层的巨浪。

　　　　在场的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随后便炸开了锅。

　　　　“等一等，束瑾，你这是什么意思？”赛尔弥第一个问道。

　　　　“先生前往‘彼岸’是常有的事情，这次你为什么要一起前往？你难道不知道除了先生外其他人一旦进入那里就再也回不来了么？”吉儿急切的问道。

　　　　“将公司交给我是怎么回事？”尹云也十分不解，在这之前他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张晋皱起眉头，由他协助尹云的事情暂且不论，他心中有一种很不详的感觉，最后他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在与我们告别么？”

　　　　“呵呵。”听到这个问题，镜年轻轻的笑出声来，然而笑容中却充满了苦涩，“你说的没错，张晋。”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赛尔弥惊讶的大声问道。

　　　　“我想你们中间应该有人已经察觉到了。”镜年语气淡淡的说道，“由于各种原因我的力量消耗的过于严重，必须不定时的到环境适合妖力回复的‘彼岸’沉眠以便补充妖力。”

　　　　“嗯，这件事情我们大家差不多都了解。”赛尔弥说道。

　　　　“这次的战斗我妖力消耗太大，这次去那边休养不知需要多少时间，可能一两年也可能几十年，当然也有可能需要几百年，因此不做好准备不行。”镜年面带微笑，语气轻松的说道。

　　　　“几百年……？”张晋微微皱眉，即是说，这次离开，很可能等下次镜年再回来的时候，在座的众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呵呵，只是有这个可能性罢了。”镜年笑眯眯的说道，“并不一定会这样。”

　　　　“无论如何，您这次离开都至少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再次回来了？”尹云也皱起双眉，一脸严肃的问道。

　　　　“嗯，确实如此。”镜年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即是说，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公司就由尹云与我们负责？”穆翳叹了口气，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看向镜年，眼神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嗯，就是这样。”镜年很高兴的拍了拍手说道。

　　　　“这一点我们大概了解了。”穆翳抓了抓头发，一脸疲惫的问道，“束瑾又是怎么回事？他去了彼岸就回不来了，为何要跟着一起去？”

　　　　“我在这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束瑾冷冷的回答道，“公司的事情在这次的事件中已经完全上了轨道，不会再被任何人任何组织所轻视。”

　　　　“什么意思？”赛尔弥有些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