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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重,那么轻by 小夜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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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哈哈大笑,说“你还挺谦虚的。” 

“所以……” 

“那好,算我强暴你。” 

“啊……?” 

“我在有‘需要’的时候‘强暴’你,然後你不报警。” 

“……” 

看著萧重轻呆然的表情,宇文笑得直不起腰来。嘴巴笨、不懂得如何回击的男人,张著嘴一开一合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情急之下伸出胳膊拍宇文的背,告诉他“你别笑了我不跟你开玩笑的!” 








温度一天比一天低,季节终於正式迈入冬季了。 

萧重轻的腿伤恢复得不错,除了还不能跑跳等剧烈运动之外,平时的行走已经不成问题了。 

“医生说再换两次药就差不多了……终於快好了!”萧重轻长舒了口气,抚著刚换好绷带的左腿对宇文说。 

腿脚不方便,连工作都没法找。自己可不是什麽都不干也有人养的公子哥,存款从来没上过五位数,这样下去很快就要去喝西北风了。况且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开销,都是宇文来付的。每次提到还钱的事情,他就说什麽“拿身体来还”等等一听就知道拿开他玩笑的话,次数多了就不耐烦地回一句“随便你”。 

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这些钱对宇文来说根本不算什麽,可是个性认真到呆板的萧重轻却一笔一笔都记得很清楚,打定了主意要还清,一分都不能欠。 

“宇文,下次不用麻烦你来接我了……”,换药的时间从三天一次变成一周一次,只要小心不碰到伤口,坐公车完全没问题。 

“嗯……?嗯……”宇文心不在焉地回应。 

“宇文……?”声音听起来不太对,萧重轻向前探出身体,看到宇文紧锁的眉头,“你怎麽了?” 

“没事。” 

看起来可不是没事的样子。 

“身体不舒服?” 

“说了没事了!”口气一下子凶恶起来,宇文踩了脚油门给车子加速,也不管是否会引来罚单。 

好不容易最近相处得比较“和平”,更何况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臭脾气,萧重轻识相地不再过问。在沈默中捱到了家,宇文没下车,咕哝了一声“你自己上去吧。” 

萧重轻关上车门,总觉得不放心。看宇文的脸色就是不对劲,生气的样子也不像往常似的那麽中气十足。心想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嫌烦,萧重轻於是绕过车头来到宇文这边。 

男人手撑著额头,挡住了半边脸。 

“干吗?”看他还没走,宇文没好气地问。 

萧重轻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刷地拉下宇文的手臂,把自己的手心贴过去。 

“宇文,你发烧了!?”不只如此,而且热度惊人,“刚才在医院怎麽不看医生?!” 

“别罗嗦!我没事!”甩开萧重轻的手,宇文要关车门,“闪开!” 

“不行,你现在不能开车!去医院!” 

“我不去!” 

“都这个样子了还逞什麽强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烧得多厉害?如果再严重了得肺炎怎麽办?!”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萧重轻用这样的口气跟宇文说话。 

也不知是气极了还是怎麽的,宇文不怒反笑,“萧重轻,你出息了你──都敢教训我了。”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萧重轻吸了口气,“我……我不是教训你……” 

“那是什麽?!” 

“你……也得看看身体状况啊,不去医院至少得休息吧?” 

宇文盯了他半天。 

萧重轻最怕宇文这样不说话光盯著他瞧,可是这次兴许是觉得道理在自己这边,他没有退缩地直视过去。 

宇文哼了一声,推开他下了车,“砰”地把车门关上,“……我只上去睡一下。” 


说是睡一下,其实根本是躺下就起不来了。 

按萧重轻的想法,这种热度怎麽也该到医院打一针,可是宇文说死也不去──明知道他这个时候只不过是耍性子罢了,萧重轻也还是什麽办法都没有,总不能叫救护车硬抬吧? 

“说不定他脾气一上来连跳车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萧重轻一面在冷水里绞毛巾一面想,绞完了叠好摊在宇文的额头上。 

冰箱里并没有现成的冰块,只好现冻。等待冰冻的时间当中,萧重轻一遍遍地用毛巾帮他降温。宇文倒也还老实,在被窝里皱著一张脸昏沈沈地迷糊。 

到了晚上,萧重轻熬了点咸粥,肥著胆子把他挖起来,说尽了好话才勉强喝了小半碗。 

“宇文,等等再睡,先把药吃了……!” 

宇文刚要躺下,萧重轻端著水杯和药片放到他面前。 

虽然知道生病吃药是正理,可是刚刚在半点儿胃口都没有的情况下被迫吃了半碗粥,想睡的时候偏偏又来让他吃药,宇文的情绪恶劣到了极点。 

本来脾气就不好,一发烧更甚。 

“你还有完没完?!吵死了!!” 

“有完有完~你吃了药再好好睡我绝不吵你~~” 

面对男人无理取闹一样的火气,萧重轻只把他当孩子似的哄著,什麽话都顺著他说。简直像求著他似的,费了半天的劲才把药片吞了,还得了一句“别来烦我”。 

萧重轻回答著好的好的,赶紧掩上卧室门出去了。 

在客厅里绕了两圈,总觉得放心不下。饭吃了、药也吃了,可是应该还有什麽事情可以做。看看墙上的锺,差五分不到九点,萧重轻拿了钱包就往楼下跑。 

赶在超市关门前买了几斤梨、一罐蜂蜜、糖和牛奶,再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知道用不用得著,反正买了再说。 


一路奔回家,跑得伤口都隐隐作痛,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时才发觉──没带钥匙。 


萧重轻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想扇自己耳光。 

翻遍了全身的口袋也找不出能够开锁的东西。按门铃是铁定不行的,宇文绝对有可能会杀了他;从外面开,自己又没那个本事。像老太婆一样念叨著“怎麽办怎麽办”地团团转时,仿佛有心电感应似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宇文?你怎麽起来了?” 

不是宇文还能是谁──可是萧重轻这麽问的时候半点儿都没想到“宇文不起来自己怎麽进去”的问题,光是注意到“都病成这样了怎麽还乱跑”。 

“……你不是走了?”宇文看见他也是一愣,低低地说了这麽一句。发现他手里提著的超市袋子,神情不自然地变了变,接著恢复成不好伺候的少爷样:“我回去了!” 

“回去?你怎麽回呀?”萧重轻推他进去,把门一关,“别闹了宇文,赶紧回去躺著,有什麽事情等好了再说!” 

大概是他口气难得强硬了一点,宇文立刻不高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闹什麽闹?!我说了没事就没事,不用你管!” 

“是是是,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宇文,你听我一句,”萧重轻急忙把手提袋丢在地上,揽住宇文的身体,两手抓著他的胳膊。“你现在这样子没法开车,太危险了!再说你回去谁照顾你,万一更严重了怎麽办?” 

“不会,睡一觉就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身体没力气,宇文也没挣开他,拧著眉毛语气生硬地说。 

“那在哪里睡不都一样!在这里好歹还有个照应……!” 

“不用,不麻烦你!” 

“宇文……!我求你了,别这样……!”萧重轻真是搞不清楚他怎麽就那麽倔,一点儿都不看看自己身体什麽状况。“等真好了你做什麽我都不拦你!哪怕就等烧退了也行!现在就先听我的吧,就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宇文没说话,萧重轻见状连忙把他往屋里拽,好说歹说又给按回床上去了。 

半夜里,宇文高烧不退。萧重轻用老法子,拿药棉沾酒精给他擦身体降温。 

宇文烧得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迷迷糊糊中觉得额头和手心一阵凉。勉强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映出萧重轻焦急的侧脸。手被他握著,棉花擦过掌心,酒精蒸发时带走了一部分温度,感觉很舒服。 

“都这样了还硬撑,烧出毛病怎麽办?”男人不停地把玻璃瓶里的液体倒在棉花上,一边擦一边念。 

“……少罗嗦!”刚觉得好受一点,就听到他嘀咕。宇文懊恼地想把手抽出来,却被萧重轻攥住,扳开他已经没什麽力气的手指继续擦。 

“明天如果不退烧,就去医院。”萧重轻不理,皱著眉专心给他降温。 

“……我揍你哦……!” 

“揍啊,你要觉得你有理就揍。” 

“……!”宇文没见过萧重轻生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应对,却十分不喜欢他这样跟自己说话。於是把头一扭,哼了一声,“我明白,麻烦到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萧重轻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後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个人,明明心眼儿不坏,却总是故意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 

这一句,终於堵得宇文说不出什麽话来。 

“你就听我一次吧……”听见萧重轻这样的低语,别扭的男人没有反驳。 


早晨的时候,宇文终於退烧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过的“睡一觉就好”这话终於实现了,总算能把萧重轻的罗嗦给堵回去,宇文嗓子还哑著就开始凶他。 

萧重轻早习惯了,看他不发烧了,松了口气,把早餐端过来两个人一起吃。 

昨天虽然没胃口,後来折腾了半天一夜宇文早就饿了,却还黑著脸嫌“泡菜没味道”、“粥里放那麽多青菜干嘛”,然後吃光光了。 

“这什麽?”喝了一口杯里的饮料,宇文问道。 

“梨汤啊,清肺润喉的,我昨天买了梨煮的。”萧重轻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感冒了喝这个挺好的……啊,我没加糖,应该不太甜。” 

“嗯……”宇文没挑剔,一口气喝了,“还好……” 

萧重轻没敢说这是他儿子感冒时必备的饮料之一。 

“对了,”宇文想起什麽似的问他,“你昨天站在外面干嘛?” 

开门时他好像站了已经有一会儿了,不像是刚上楼的样子。 

“呃……”萧重轻嗫嚅著,知道说出来一定会被宇文骂,可是偏偏他又不擅长撒谎,“忘记带钥匙了……” 

“啊?!”宇文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磕:“你蠢啊?!脑子里装的都是什麽?难道你打算等著我来给你开啊?!” 

“不是……” 

“不是什麽?!出门带钥匙小孩子都知道!我要是不出去你怎麽办?!在外面站一夜啊?!”宇文越说越气,主要是自己昨天因为某种说不出口的原因要走结果没走成,反倒解救了进不了屋的萧重轻,还被这个没脑子的家夥给“教训”了一顿。 

其实那哪里谈得上“教训”,宇文也并不是那麽较真儿拔尖儿的人,容不得别人对自己大小声,可是他就是不喜欢萧重轻那样和自己说话。 

明明以前不顶撞他的时候嫌人家懦弱、没骨气、不干脆;稍微强硬了一点自己听著又不顺耳──这种前後矛盾的心理宇文却半点儿都没发觉。 

“我……我太著急就……以後会记得的……”萧重轻以微弱的声音辩解著,胆怯地笑,“宇文,你昨天都没睡,再睡一下,还没完全退烧呢。” 

宇文盯著他的脸看,终於没再说什麽,气哼哼地回卧室倒在床上。 

萧重轻躲进厨房长长地舒了口气,把剩下的梨拿出来洗了,准备再煮些汤。 

“那时宇文好像问了什麽……?”回想起昨天的糗事,萧重轻稍稍感到有被他什麽忽略了,有点不对劲。 

怎麽宇文突然要走?为什麽看见他在外面那麽意外?问了一句什麽……“你不是走了?” 

“不会吧……”怎麽感觉好像是,宇文以为自己不管他了所以负气出走的样子呢? 

“怎麽可能,不可能的,宇文应该没孩子气到这种地步……”萧重轻摇摇头,继续把梨切成小块儿。 

可是真要这麽想的话,宇文也……太可爱了吧? 

萧重轻不自觉地笑出来──姑且就这麽想吧! 




宇文到了中午又开始低烧,萧重轻明白这时候感冒容易反复,有时候看起来像好了结果过个半天又发作。於是等他吃了药昏昏沈沈睡去之後,搬张椅子在床边守著。 

所幸宇文身体素质好,也不是什麽重感冒,再加上萧重轻护理周到,很快就又神清气爽、生龙活虎,连点小小的咳嗽都没有。 

“烧是完全退了……”萧重轻看著手中的体温计,不放心地用自己的额头和手心再确认一遍,虽然这样做并不一定比温度计更准确,“还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我没有……倒是你,”宇文手抚著脖子,看著萧重轻说,“赶紧睡一觉吧,眼袋肿那麽大。” 

萧重轻从宇文倒下就没合过眼,整整两天一夜没睡觉。他是那种一熬夜,疲劳立刻会显现在脸上的类型,现在看上去比病了一场的宇文还憔悴。 

“这张脸青得像鬼似的,赶紧补觉吧!”宇文捏著他变尖的下颌,左右看了看。“难看死了!” 

萧重轻干笑,本来也没指望他说什麽好听的话:“我没事……” 

“别废话!”宇文病好了,比之前更强势。抓著他衣领揪到床上,把脸按在枕头上,“睡!” 

“我知道我知道~~宇文你先放开我~”萧重轻被蒙在被子,呼吸不到空气,“要憋死了……!” 

宇文松手,萧重轻从被窝里露出脑袋来呼了口气。虽然忙的时候感觉不到,可是一沾上枕头,困倦马上就席卷而来。虽然是宇文强迫的,浓浓的睡意还是很快就包围了他。 

“喂,我说你啊,” 

“嗯……?”萧重轻在意识渐渐模糊中回应了一句。 

“再有这种情况你就不要管我了……又没什麽大不了,我都说了没事,你就别瞎紧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搞不清楚是你生病还是我生病……” 

听著听著,萧重轻张开眼睛,转头看宇文的脸。 

男人单手撑著头,抿著嘴唇,困扰似的看著他。 

萧重轻“呵呵”一笑,说,“……哪能不管啊……” 




埋怨的口气和内容,其实真正想说的是“过意不去”吧? 

宇文可以骄傲,可以强硬,可以张狂,甚至可以不讲理,可是这麽微妙柔软的情绪他就不会表达了。 

初次见面时,因为照片的事而打了自己的男人,连道歉的时候都那麽理直气壮,怎麽这个时候就拐起弯儿来了呢? 

原来宇文也有不擅长的事啊──觉得除去暴躁的脾气不说,宇文原来真的挺可爱的──这样想著,萧重轻微笑著沈入睡眠。 


一夜无梦,这一觉睡得踏踏实实,萧重轻醒来已经是早晨十点。 

抻个懒腰起床,一边耙著乱糟糟的头发一边找眼镜,踩著拖鞋去卫生间的途中,发现宇文在客厅抽烟。 

“你起那麽早……”萧重轻隔著镜片儿眯缝起眼睛,看著他整齐的衣著。 

宇文哼了一声,“睡了两天还睡,你当我是猪啊?” 

习惯了他凶於常人的说话方式,萧重轻不以为意,温吞吞地笑,“吃早餐不?我这就去弄……” 

“不用了,我这就回去。”宇文起身,拿起沙发背上的外套穿上,“晚上五点我过来接你,别吃晚饭。” 

“嗯……?晚上?干嘛?” 

“约会啊~~~”宇文捏著嗓子说,看萧重轻傻瓜一样的表情受不了似的“嘁”了一声,“怎麽,没空啊?你很忙啊,我要预约?” 

萧重轻连忙摇头,“没、没有……!” 

宇文丢下一句“那不就完了”,拉开门走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直到他下楼的脚步声都消失不见,萧重轻怔然地站了会儿才想起要去洗脸刷牙。在厕所的镜子里看著自己慢慢刷出满嘴泡沫,还是没想明白宇文干吗突然要带他出去吃饭。 

宇文发动车子,却没急著开。 

张开手掌,回想著那时棉花擦过皮肤的感觉,他轻轻握了握拳。 

他记得上一次有人这样帮他降温,已经是快二十年之前的事情了。当时他那还年轻的母亲被他的高烧吓得直哭,手忙脚乱地把酒精瓶碰倒,弄得他满身都是酒精味儿。 

“这家夥……”他想起萧重轻皱著的眉头和抿著的嘴唇,是从来没见过的认真又紧张的样子,“总算还比我妈有经验。” 

轻笑了下,宇文也搞不清楚自己突然感觉这麽怀念干什麽,难不成是跟萧重轻呆久了也变婆妈了吗? 




四点半,萧重轻刚把这个月的稿子写完最後一个句号,宇文就上来敲门了。 

“穿衣服,出门。”宇文靠在门边没有要坐下来等他的意思。 

萧重轻啊啊地答应著,稀里哗啦地收拾桌子上的纸笔,慌慌忙忙地洗手、梳头,胡乱穿上外套就往出跑。 

虽然是宇文早到半个小时,可那一脸不耐的样子就好像萧重轻磨蹭了半个世纪一样。 

“外面很冷。”宇文打量了他一下,突然说道。 

“啊?是吗,”萧重轻傻乎乎地接茬儿,“天气预报也说可能有雪……” 

宇文爆发了,“你蠢啊?!我是说你穿太薄了!” 

被他一吼,萧重轻连看都没看自己穿的究竟薄不薄,立刻回了一声“我就去换”,回去卧室把羽绒衣掏出来换上了,宇文这才一脸臭臭的转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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