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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途(原名:鬼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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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鬼途(原名:鬼城)
作者:偏荒
文案:
     温润心狠受和帝王落魄攻的不可不说的故事。

一千年前,主帅秦楚喻柏奉命出征,因意气用事,害得二十万大好男儿命丧沙场,全军覆没。 

同年,皇帝秦森废其主帅之位,群臣不满,以丞相沈文苍为首,联名上书要求严惩秦帅。 

诸侯以勤王之名,包围京城,丞相沈文苍于朝堂之上细数秦氏兄弟三十条罪状,废帅被乱棍打死在大殿之外,秦帝拔剑自刎。 

史官挥笔记道:“秦帝昏庸无道,丞相不忍百姓受难,发动政变。秦帝畏罪自刎。” 

此后沈家天下,盛世三百年。 

秦小柏堕入畜生道。 

秦森在阴间掀起一场暴动,凭借一丝龙气,于鬼界和人界之间建起一座城池,名唤鬼城。 

鬼城,城中尽为痴情鬼,前世今生梦中人。 

ps:其实第二卷还是满甜的,有虐有甜~碎碎念求评论

秦小柏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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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人一鬼一畜生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新文,求撒花。
本文为第三人称,好多GN反映第一章看不懂,所以强调下,文案一定要看咩,第一章接的是千年之后,秦森去地牢把陆舜提了出来,沈文苍在人世转生几次,这次与妻子殉情后被秦森救回鬼城
                        
  一千年前,主帅秦楚喻柏奉命出征,因意气用事,害得二十万大好男儿命丧沙场,全军覆没。
  
  同年,皇帝秦森废其主帅之位,群臣不满,以丞相沈文苍为首,联名上书要求严惩秦帅。
  
  诸侯以勤王之名,包围京城,丞相沈文苍于朝堂之上细数秦氏兄弟三十条罪状,废帅被乱棍打死在大殿之外,秦帝拔剑自刎。
  
  史官挥笔记道:“秦帝昏庸无道,丞相不忍百姓受难,发动政变。秦帝畏罪自刎。”
  
  此后沈家天下,盛世三百年。
  
  秦小柏堕入畜生道。
  
  秦森在阴间掀起一场暴动,凭借一丝龙气,于鬼界和人界之间建起一座城池,名唤鬼城。
  
  鬼城,城中尽为痴情鬼,前世今生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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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舜——
  
  阴间,镇万鬼的地牢。
  
  漆黑的长廊,长明灯淡黄色的光芒明灭,两道是森严的地牢。
  
  牢房中的老鬼颇为沧桑地倚在墙角,谈论着生前的往事。
  
  有些老鬼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一年一年地走,这些十恶不赦的人们开始收敛起自己的暴躁,平静地,感慨地,说着活着的故事。
  
  他们开始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嗤之以鼻,女人,名利,金钱都变得那么不值一提。
  
  就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在病榻上对自己的年少轻狂可笑不已。
  
  其中的一间里,一个身着猩红长袍的青年倚墙坐着,双目微阖,头微侧着靠在阴冷的墙上,乌黑的长发顺着耳际垂下,露出青白的侧脸。
  
  隔壁的老头懒懒地提起脚踹向旁边的铁栏,道:“想什么呢?”
  
  青年睁开眼,迷茫了片刻,眼神变得清明,他转头低声道:“没想什么,发困。”
  
  老头叹了口气:“你在这呆了多久了?”
  
  青年想了想,道:“一千多年。”
  
  老头点点头:“我已经不知道在这呆了多少年喽,你是怎么死的?”
  
  青年平静道:“在战场。”
  
  老头斜眼睨他:“杀了很多人?”
  
  青年看着他,诚实地答道:“很多。”
  
  四下十分安静,老鬼大多抱着身体窝在墙角睡觉了,一鬼大声笑道:“老头子你这问的不是废话么!到这儿的能有好人?都是上辈子造了孽,才被关到这鬼地方来,暗无天日,娘的!”
  
  青年听了,没有说话,挨着墙发了会呆。
  
  地牢外的独木桥咯吱作响,想是有新鬼被押了进来,少不了一番折腾。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落在地面,老鬼撑起耷拉的眼皮懒懒地看着。
  
  绣金的官靴,一身黑袍,肩上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金龙,繁杂精致。
  
  长明灯忽地摇曳。
  
  被陈旧的血渍染黑的地面上拖出一道影子。
  
  脚步停在青年的牢房前。
  
  青年抬头看着他,神情微讶,许久,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继而单膝利落跪地,一手撑膝,道:“陛下。”
  
  黑袍那人的臂弯处露出毛绒的一团,淡黄色的土狗。
  
  他点头,道:“陆卿。”
  
  铁栏上的锁链忽地断裂掉在地上,发出突兀的声响,老鬼们抬眼望着离去的两人,幽幽地叹了口气。
  
  地牢门口的烈火熊熊燃着,火光照亮了独木桥前的样子。
  
  沈文苍——
  
  人间,小镇上颇为热闹。
  
  隔着几条街,就安静了下来。
  
  普通的民宅里,模样秀美的女人穿着麻布衣裳,弯腰倒茶,柔声道:“相公。”
  
  男人一身儒衫,眉目温和,倚在躺椅上翻书。
  
  大门忽然被嘭地踹开,官兵冲了进来,几下就扭住了男人的双臂,男人冷声道:“为何抓我?”
  
  一人悠悠道:“沈文苍,沈大人,石太师已经失势,你觉得你这个小小的师爷还能保全?”
  
  沈文苍一脸复杂的神色。
  
  被押出门的时候,沈文苍的手肘狠狠撞向后面,一脚踹开女人身边的官兵,拉着她疾步冲了出去。
  
  长长的大街上,喊杀声不绝于耳,他们冲出城外,拨开树丛,冲上山去。
  
  山顶上寒风凛冽,面前是万丈深渊。
  
  沈文苍怔住,绝望的神色从眼角蔓延,他无声地张了张嘴,转身搂过女人,安抚地说了句话,两人紧紧地抱了一阵,待官兵冲上来时,携手跳了下去。
  
  这是沈文苍的第一百三十三世,为情而亡,本该在阎王的手卷上填上痴情的一笔。
  
  黑袍青年自山路上飞身过去接住下落的身影,因为一瞬的迟疑,沈文苍的双腿撞在横出的枝干上,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黄毛狗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二人回到鬼城。
  
  远远就看到一座青灰的城池,隐没在荒野中。
  
  城门缓缓打开。
  
  走过青石板铺成的路,两边是一些茶馆,酒家,挂着落满灰尘的灯笼,路的尽头是一座府邸,上头悬着一方牌匾,黑底金字,龙飞凤舞的两笔,也不知是什么。
  
  陆舜靠在廊柱上闲闲地发呆,见这二人回来,起身站直,微一颔首。
  
  黄毛狗悄然缩了几步。
  
  黑袍青年把臂弯中的人交给侍卫,走过圆拱形的石门,侧首道:“陆卿,随孤来。”
  
  两鬼坐在圆桌旁喝茶,陆舜抿了一口,把杯子放下,眼神沉静如水。
  
  尖尖的呜咽声从身侧传来,黄毛狗正扒着秦森的木椅哀叫,秦森不理,黄毛狗继而抓狂地刨着秦森的袍角,金色的丝线被刨得惨不忍睹,他的额角跳了两下,站起来拎着黄毛狗的两条后腿把他扔出门外。
  
  木门砰地关紧,秦森若无其事地继续坐回来喝茶。
  
  门外响起一阵抓狂的刨门声,伴随着一声声哀嚎。
  
  陆舜朝门口看了一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平和道:“陛下好兴致。”
  
  




☆、第二章,怎会不恨

  两人饮了两杯茶,人还没走,茶却是先凉了。
  
  许久,秦森站起来负手走到窗边,沉默良久淡淡道:“陆卿,当日京都一别,已是千年未见,你可还好?”
  
  陆舜静静地看着茶水,半晌轻笑:“还好。”
  
  秦森道:“陆家三代辅佐我秦氏江山一百年,功不可没。”
  
  陆舜抿一口茶道:“家父生前经常教导我,这是身为臣子的职责。”
  
  秦森道:“陆舜,你可有怨恨?”轻飘飘地一句,恍若无意,也一改陆卿的称呼。
  
  陆舜抬头看那道肃穆的身影,语调平淡:“怎能不恨?”
  
  四周一片死寂,门外一直不停的“汪汪”声也忽地停了。
  
  “如果,我告诉你秦氏江山从此覆灭呢?”秦森的声音忽然轻了,仿佛疲惫不堪。
  
  陆舜一愣。
  
  “如果,我告诉你,当年害你二十万陆家军战死沙场的那个人,最后也被施以百杖,活活打死呢?”秦森的目光落在窗外,仿佛事不关己道。
  
  陆舜站起身走到门口,背对着秦森缓缓道:“关我何事?”
  
  秦森蓦地转身,目光如炬,甩袖对着那个漠不关己的身影,沉声道:“那我便告诉你,当年战败后,丞相沈文苍发动叛乱,诸侯举兵勤王,废帅秦楚喻柏因指挥不力被施以百杖,打死在大殿之外,沈文苍于高堂之上细数我秦氏兄弟的三十条罪状,皇帝无能,拔剑自刎!”
  
  陆舜走出门外,视线里只剩下被带起的袍角,和残留在耳边平静如水的声音:“你觉得够么?”
  
  秦森怔怔的看着门口,许久。
  
  而门外的黄毛狗也保持着抓门的姿势僵硬了,很久之后才缓缓放下举起的爪子,嘟哝似的“呜”了一声,慢吞吞跳过门槛走进去。
  
  秦森又在屋子里静/坐了很久,他一手拿着杯盖一下一下在茶杯上擦过,抬头看了眼天色,站了起来,推开门走了,小黄狗蓦地惊醒,呜呜地叫了几声尾随其后。
  
  木床上的男人发起了烧,蹙眉低喃着什么,秦森静默地站在床头,一身黑袍隐没在昏暗的淡黄色烛/光里,薄唇紧抿,俊美的脸绷得死紧,长长的黑发被一根木簪束起,是简单而隆重的发式,
  
  过了片刻,一只修长的手缓缓抬起,放在沈文苍的额头上覆着。
  
  黄毛狗懒懒地趴在一边腹诽:哥,你是把自己当人形退热贴么,嗷,好饿,他又抬起爪子抓了抓秦森的黑靴。
  
  秦森不理,黄毛狗悲愤地抓地,后退几步,一跃上木床,虎视眈眈地趴在沈文苍颈侧,低吼着。
  
  “你,下来!”秦森皱眉道。
  
  “呜呜呜,汪!”我就不,你饿死我算了。
  
  秦森单手把它从后颈提起来,扔在地上,黄毛发狠“呜汪!”地一声,呲牙在沈文苍书生样儿的侧脸上留下个牙印。
  
  秦森朝外看了一眼,道:“天快亮了,到时候自己去找东西吃。”
  
  话音刚落,地上就趴了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少年一抹脸狼狈地爬起来,一脸萎靡样,微微地躬着背嘟哝着什么往外走。
  
  秦森皱眉训斥道:“腰挺起来,虾米似的像什么样儿!”
  
  少年转头,慢吞吞地回了一句:“疼。“
  
  秦森一顿,静了片刻疲惫道:“出去吧。”
  
  这少年便是秦小柏,他原名其实挺文邹邹来着,叫秦楚喻柏,但所有人都懒得说四个字,干脆被他哥大笔一挥改成了秦小柏。
  
  秦小柏一边关上门,一边微弓着背,慢吞吞地打着哈欠,虽说身体是换了一个吧,但当年几百杖打下来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估计自己那原来的脊柱都碎成一块一块的了,不能不允许人家有个心理阴影不是,微弓着背已经成了习惯,大概是改不了了。
  
  他慢吞吞地向主厅挪动。
  
  日出日落,又到傍晚,府内一片寂静,偌大的园子空空荡荡,树影婆娑,异常诡异。
  
  屋内昏暗的烛/光下:
  
  “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秦森正拿着酒杯晃神,温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沈文苍已经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看到秦森走过来,勉强笑道:“大恩不言谢,小生沈文苍,敢问兄台名讳。”
  
  秦森淡漠道:“秦森。”
  
  沈文苍颔首:“秦森兄”他顿了顿,踌躇道:“秦森兄可曾见过和我在一起的一个女子?”
  
  秦森淡淡道:“没有。”
  
  沈文苍的眸光黯淡下来,刚才勉强牵起的笑容也无力放下,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睛,急促地抓/住秦森的袖子,说不出话。
  
  秦森静了片刻,又道:“你的腿撞在树干上,折了,估计得歇一阵子。”
  
  沈文苍迟缓地点点头,半晌,神情有些痛苦地微微摇头,神思恍惚着低喃道:“是我害了你??????”
  
  秦森冷眼看了许久,大步走出门外。
  
  过了几天,沈文苍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秦森不知从哪儿弄了把木制轮椅,每天推着沈文苍出来走走。
  
  晌午,秦森把轮椅推到有些许阳光的地方,然后径自走到树下闭目养神。
  
  沈文苍看着天空,厚密的云层中只透出来几线阳光,他不禁偏头问树下的那人:“这里是南方么,天好像总是阴的。”
  
  秦森闭目淡淡道:“这里是鬼城。”
  
  沈文苍一愣,问道:“丰都?”
  
  秦森道:“不是。”
  
  沈文苍淡笑着调侃:“鬼城?莫不是到了阴间吧?”
  
  秦森道“不是,但差不多。”
  
  沈文苍的脸蓦地白了,好久才发出声音:“我死了么?”
  
  秦森不耐道:“没有。”
  
  “那”沈文苍犹豫片刻,摇着轮椅到树下,伸出手握住秦森的手,触感一片冰凉,冷得渗人,他心中一颤,犹豫地问道“你,是鬼?”
  
  秦森睁开眼睛看他,紧抿的唇仿佛现出一抹冷笑:“我是。”
  
  “哦”沈文苍不知所措地收回手,垂眸不语。
  
  秦森靠着树淡漠道:“鬼又怎样,死了活着于我而言,毫无区别。”
  
  沈文苍之前觉得自己问得有些突兀了,心下懊恼,但听到这句,下意识反驳“怎会一样?”
  
  秦森瞥他一眼:“你倒是说说,怎么不一样?”
  
  沈文苍想了想,缓缓开口,声音温润:“人间花鸟树木,高山流水,精彩纷呈,人情冷暖,亲人,挚爱,挚友,儿女,共享天伦,其乐融融。”他在说的时候,闭上了眼睛,许是陷入了回忆,语速越来越慢,神情透着淡淡的憧憬,和隐隐的悲伤。
  
  说完他睁开眼睛,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颇为伤怀道:“而这里,景物虽无区别,却死气沉沉,亲友离散,寂静得没有活气。”
  
  院子里忽地静了,乌云聚拢,最后一线阳光消失,天色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秦森原本倚着树的身影如今站直了,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悲天悯人的面孔,他就那么静静地闭着眼坐在轮椅上,神情淡淡,仿佛悬壶济世一般悲悯。
  
  秦森突然就生/不/起气了,只是觉得无奈,淡淡答道:“你倒是好命。”
  
  沈文苍睁开眼的时候,四周寂静,半个人影也不曾见到,只有清风拂过。




☆、第三章,所谓鬼节

  沈文苍在院中一直待到傍晚,凉风转冷,徒添萧索,他试着把轮椅摇上台阶,不料很快就滑了下来,几次三番下来,早已气力不济。
  
  背后的一股力量将他推到台阶上,他被推着,踌躇一会儿,微微偏过头,向身后那人道:“白日里那番话,只是我这两日有些憋闷的气话,无心气你,还望秦兄见谅。”
  
  轮椅不停,秦森道:“嗯。”
  
  沈文苍有些忐忑,不知道秦森是不是消了气,只好一言不发地靠在轮椅上。
  
  屋里的油灯亮着,它所笼罩的一小方木桌上摆了几盘清粥小菜。
  
  一人一鬼安静地吃着,安静地放筷。
  
  秦森把沈文苍抱到床上,安顿好,掖好被子,然后放下青纱帐。
  
  沈文苍透过青纱帐看到模糊的黑色身影,熄了油灯,瞬间陷入黑暗,他听到咯吱的木门声,雕花的木门缓缓合起。
  
  漆黑的天空上隐约升起浓烟,不消片刻,又缓缓消散。
  
  秦森站在房/中,大大的樟木书桌前,冷风灌进来,吹动被石砚压着的宣纸,哗哗作响,他提笔在一个名字上斜划下重重的一道,合上账本。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夜色,不同的屋子,屋内的油灯被风吹得乱晃,影影绰绰,窗沿上坐着一个鬼影。
  
  陆舜斜倚在窗框上,右膝屈起,左腿在窗外晃荡,修长的手指拿了一片干瘪卷曲的烟叶在鼻前轻轻地嗅,从地牢出来之后,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只要闭上眼睛,绝望的嘶喊声便不绝于耳,儿郎们最后冲锋陷阵的呼喊,满身血渍染红了银亮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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