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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若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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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给喜夏留下你们走过的痕迹吧,我真的很怕你们不喜欢,但又希望更多人来看我的小文,真俗。
不要再骂陈芹了,听的我心痛,事情终了必有原因,我憋,到时一定让你们知道。
俺家陈芹是个好女孩,大喊我爱陈朝哥哥。
鞠躬,退场。 

第二十二章 等你就在灯火阑珊
  真的,我并不是非要等你,只是已经等上了,就等不了别人了。 -陈朝
  鲜红色的手术灯一直也就这么亮着,好像是一种昭示,又像一团火焰,只要它亮,生命犹在。
  点点已经被那个穿白大褂的抱进去半个多小时了,旁边的女子也就这么一直抽泣了半个小时,陈芹也不知道怎么劝,只能是小心的拍着她的肩膀,说些没事,点点会没事的话。
  虽然明知道这是废话,却又不得不说。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它这么毫无预警的来临,还是会受不了?”这是点点妈妈停止哭泣后说的第一句话,话语中的无奈一分分的渗透出来。
  陈芹只能是把她的手捏得更紧了一点,那双因哭泣而抖动的肩膀显得那么无力,“点点到底什么病?”
  其实她一直想问来着,一个5、6岁的小孩,怎么会没事手臂针头多的和吸毒的一样,密密麻麻,看的人都心疼。而且似乎医院的人都认识这个小女孩,可见她住院很久了。
  过了许久,点点妈抬起头,两眼红的和兔子一样。
  “艾滋病!”
  安静的走廊,一个被大门隔开的手术室外,安静的空间里,连医生的走动都显得那么多余。
  不是没听过这个词,可当这三个字从那个哭泣女子口中说出来时,却如同大钟一般猛的撞击着陈芹的脑子,忽然一阵的晕眩,那么可爱的小孩。
  “怎么会,她那么小?”
  “她妈妈的遗传感染,我其实是她福利院的老师,她亲生母亲在她还没满月的时候就因为这个走了,她把点点抱到福利院时,点点刚出生,个头还很小,还不到5斤。”她边说着边用手比划了一小段距离,从形状看,确实很小。
  
  “他爸爸呢,你不是说她还有赡养费,那就还有家人是不是。”
  “怎么可能,点点妈生病就是因为被那个男的感染的,那男的早就死了,赡养费是从那男的前妻处拿的,如果不是陈律师愿意接这个案子,也许点点连治疗都有问题。”
  “点点的爸爸家是当官的,别说赡养,就连承认都不可能,我们福利院的院长去找过他们,结果不仅被轰出来,连福利院的门差点都要被封了。你说不管大人犯了什么错,孩子总是无辜的,就算你再怎么不承认,那段血缘还是存在啊!点点妈妈还在福利院的时候,她爸爸也来看过他们,哭的很伤心,说对不起他们母女,可能怎样,等他去了,他们家更不可能负责了。”
  “我们也想过放弃点点,可她真的好可爱,逢人就笑,福利院的老师,志工,女的她就叫妈妈,男的她就叫爸爸,你说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呢?”这个被点点叫做妈妈的老师,把面一掩,就又哽咽了起来。
  陈芹也没再说话,就是这么干望着那个一直那么高调亮着的红灯,想着里面的孩子,一种恐惧便不自觉的从心里升起。
  旁边的人还是哭着,眼睛却和陈芹一样,直直的盯着那盏灯,希望它一直亮着,犹如一把希望之火永不熄灭,却又希望它就灭了吧,然后会有人拉开那扇门,扯下嘴巴上的口罩,笑笑的说,“没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越过。
  两只手握紧的程度越来越密合,仿佛在彼此吸取一种什么力量而不让自己再度的恐惧一样。就在灯灭的一霎那,门也开了,只是她们,却突然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医生的口罩一直没卸下来,所以陈芹实在无法看清那是一种怎样的神情,直到他走近了,直到那张笔直的病床被推了出来。
  “医生!”她终于是颤颤悠悠的开口。
  “没事!”医生一把拽开口罩,“终究是又醒了,不过必须送到无菌室,你们暂时不要去打扰她,但是,你们还是要随时做好准备,很严重了。”
  
  陈芹无法分清这到底是句好话,还是不好。
  点点没事了,可必须一直做好每次晕倒都是永别的准备。
  那个叫小惠的女老师邀请她一起去看看点点的时候,陈芹拒绝了,不是不想,而是怕。
  5岁的时候,她看着陈叔叔满身鲜血的进了手术室,然后在加护病房隔着一片透明的玻璃,再然后就看到陈朝趴在一块雪白的布前胡乱扯着。
  这是她第一次见陈朝哭,那么撕心裂肺,那么让人心颤,从那之后,他说他永远不会再哭。
  这是段她最不想回忆的过去,那也是陈朝的最伤,所以非典自己在医院时,她告诉陈朝,不要来医院,我不想你隔着那扇玻璃看到我。
  
  浑浑噩噩的,竟然走出了医院。
  迷蒙的夜色中,一伸手,便有一辆的士缓缓开了过来。
  “园博园!”陈芹很无力的如蚊子般的说了个地名,便把身子缩成一团的靠在后座上,好像一个受到惊吓的蜗牛,用壳把自己包裹住。
  司机从镜子里,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上帝,苍白的脸,很自我保护的动作,医院,不是人死就是人活的地方,看这样,好像是刚经历了一场什么。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人,总是要向前看,看到没有,前面那就是幸福!”司机边说边挂档,一手还指着前方很多车灯开启的地方,“来吧,让我们迎接幸福!”
  陈芹觉得自己想笑来着,可终究笑不出来,噎在喉咙。
  一瞬间的功夫,车,便冲了出去,朝着司机说的,那个幸福的原点驶去。
  
  幸福在哪里,陈芹也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
  可只有一次,有人给了自己答案,那是在园博园的喷水池边,在五光十色的激光下,一个男生问女生,你幸福吗?
  幸福!女生很用力的回答,恨不得自己的话能和水柱一样一喷冲天,撒满世界,那个夜晚天很黑,所以她看不清前面那对男女的脸,可自己倒是记住了,幸福,就在这。
  
  晚上8点25分,距离最后一次喷水还有5分钟,一些激光都已经打开。
  很多人坐在花圃边上,有一家人其乐融融,小孩牵着爸妈的手一路走,一路蹦,笑嘻嘻的玩吊环;也有几个少男少女,嬉笑怒骂,你小白,你SPP,你LKK啦,新新人类的语言总是那么跳跃;还有老人,两只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一起等待着。
  陈芹双脚屈膝,蹲在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这里人很少,却能把喷水的画面看的最清晰。
  
  8点半,所有的灯光都骤然亮了起来,原本平静的水面有着风雨欲来的波动,原本抒情的音乐嘎然而止,随着一段很有力的前奏,水,便突然的向上喷射。
  周围的人开始了欢呼,小孩被爸爸顶到了头顶还手舞足蹈,男生很凑巧的把脸贴近了女生边上,老人的头缓缓的贴近。
  眼前的喷泉正随着音乐的节律变化,时刻改变着自己的身姿,低处如苗条少女婀娜多姿;中处如环形拱桥,长短不一,白色透明仿佛是七夕之日天上人间所架之桥;高处,一柱冲天,宛如苍穹,傲然林立。灯光如虹,七彩夺目,映出喷泉流光华丽。
  随着一声重音奏起,中间的喷泉扶摇而上,有种势如破竹,直逼云端之感。
  
  “看够了没有!”
  正看得起劲呢,一个高大的身影冷不丁的挡在了陈芹面前,抬头一看,脸部表情有点错愕。
  “陈朝!”
  陈芹惊讶的差点说不出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怎么不知道,每次来这里,无论跑的再远,这里总是她回家前的最后一站,不用几次便可以摸清了。
  “我一直没走,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你,今天,你终于是回来了!”
  陈朝把裤脚拉起,紧挨着陈芹在旁边的空地上坐了下来。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陈芹什么时候到这里了,也就表示你回来了,每周,每月,我都习惯在这个位置坐一下,听着,看着那几乎曲调几个月不变的音乐喷泉,可你始终没回来。”
  “刚才小惠!”他顿了顿,也许是怕她记不起谁,“就是点点的辅导妈妈告诉我,你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跑了出来,我就立刻到这里,我想,该是时候了吧。”
  “陈芹!”
  嗯!
  他掰过她的头,夜色中,喷泉五光十色的灯光中,她的脸,依旧那么楚楚动人,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映衬着自己的脸。
  “回来吧,我,”他突然停顿了几秒,“不只我,还有很多人,一直在等你回来。”
  
  嗯!陈芹用力的点着头,这一次不用想,不用憋,那些泪,总是能不需指挥的直接掉落。
  “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陈朝。”
  她低下头,“谢谢你们都在等我。”
  其实,他想说,我并不是非等你不可,可是当等待变成了一种习惯,就等不了别人了。
  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也许这样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心的谢谢大家能来看的文,真的谢谢。
除了谢谢,我真的说不出什么话了,不是矫情,也不是煽情,是真的谢谢。 

第二十三章 相欠
  亲爱的爸爸妈妈。         --陈芹
  
  住院一个星期,体重重了3斤。
  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包里的时候,柳南刚好坐在沙发上把苹果咬到剩下中间的籽。
  “喂,你是来接我出院,还是来看我出院的。”
  沙发上的人伸手抽了张纸巾,很优雅的抹了下嘴,依旧翘着二郎腿,“需要我吗?”
  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一大清早起来,陈芹还睡眼朦胧之际,就已经发现门口有个鬼魅般的身影在那晃荡,等把门一开,陈朝就已经办完出院手续门外等着了。手里还拎着东大街的小笼包,笑眯眯的说祝贺自己出院。
  这个人,永远是把自己当孩子一样照顾着。
  
  转过身,陈芹指了指桌子上没吃完的小笼包,“那里还有包子,你早上没吃吧!”
  柳南挤兑着一双白眼看了看,“我干嘛要吃剩下的!”
  “真是的,爱吃不吃!”收拾完行李,别说,肚子好像又饿了,便坐到床边,把剩下的包子囫囵吞枣般又吃了起来。
  “陈朝呢?”
  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好像说要找院长道别吧!”他是忙人,和谁都熟,有时还真怀疑他要不要连护士也道别。
  哦!柳南答了一声,拿起第二个苹果,继续吃了起来。
  其实女人的吃相不在乎好不好看,而在于投不投入,那时在北京,陈芹就经常和袅袅一起坐在路边摊上吃麻辣烫,那面吃的是哗啦哗啦的响,深怕方圆几里的人没听到似的。
  袅袅说,以后一定要在男朋友面前这么吃,如果被吓跑了就表示这人肤浅,如果这男的还带着一种欣赏的角度看我,那我就扑上去,像吃面一样的抓着他啃,他是强盗我也认了,王菲不说了嘛,女人,能找到一个包容自己的人不容易,特别是这么大年纪了。
  
  不过这对象要换成陈朝,陈芹就觉得有点别扭了。
  这不,包子刚塞满嘴,陈朝就在门口乐呵呵的看着自己,嘴角还很自然的上扬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把陈芹呛的不行,抓起身边的杯子猛灌水。
  咕噜噜,一大杯,杯身刚好整个遮住脸,啥也看不到。
  
  “急什么!”陈朝那腿可真是够长的,一步,两步,就已经站在陈芹边上,用力的拍着那噎的满脸通红的人,很用力,骨头都要拍酥了。
  “想吃啊,咱再去买!”
  他话一说完,陈芹的脸更红了。
  柳南在沙发上,咬着一口苹果,瞪的眼珠子就要掉了,哎!这两兄妹,真够能耐的。
  
  出医院的时候,柳南和陈朝就仿佛早说好了似的,一人分担一点。柳南提着行李直接从电梯下到停车场,陈芹却跟着陈朝到了隔壁栋的住院部。
  “看点点吗?”
  嗯!陈朝点头,“她的赡养费,她爷爷开了张存款单给她。”
  “她爷爷肯认她了吗?”
  “你觉得大毛家会承认吗?”
  “大毛?你是说孩子是大毛的?”
  陈朝点了点头,整个身子很随意的靠在电梯边上,不过不影响他帅气的形象,让人有犯花痴的冲动。还早,电梯里数来数去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不过这话还是把陈芹惊的捂住嘴巴半晌没反应过来。
  “傻啦!”陈朝伸手摸了摸她狗啃似的头发,“世事无常,你相信大毛临死的遗言竟然是要我替小点点打官司,从自己家捞笔钱出来给她吗?”
  大毛,那个和自己抢冰淇淋的男生!为什么两年之间,有些事已经久到无法更改了?
  “别摸我的头,好几天没洗了!”
  哈哈,陈朝笑的把背站的更直了。
  
  噔的一声,电梯停了。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陈朝身后,好看的男人就是不好,走个路都像被观摩。
  陈芹跟在后面,总觉得是行走于枪林弹雨之间,那些白衣天使的眼神是何等之锐利啊,比明晃晃的刺刀还让人生畏。
  正走着,前面的大个却没个预警的突然停了下来。没注意看,自己倒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惯性反弹。
  她摸着额头,有点恶狠狠的抬头瞪眼,可惜目光短浅,只能看到他突的很性感的后脑勺。性感?陈芹被自己的结论吓到了,自觉抖了抖身子,站到陈朝边上。
  加护病房。
  四个红红的大字挂在门口。
  她终于是知道了他猛然停下的理由,没来由,很自然的把手穿过他的腰间,然后把他大大手掌握住,有点冰,不知道是由于今天降温的原因还是别的。
  “要不我进去把小惠叫出来!”她说。
  他看着她,固执的摇了摇头,只是把她的手抓的更紧了,好像一松开就会没了一样,有点生生的疼,“陪我进去!”
  此时的他更像个孩子,很羞涩的说了那几个字,好像迫切的想得到大人们的同意,想来好笑,向来伶牙俐齿的他什么时候在别人面前这么害羞过。
  “好!”她点头,即使他不说,她相信自己也会一直握住那双手的。
  20年后,他牵着她,又一次走进了那个令人产生恐惧的空间。
  
  隔着玻璃门,点点瘦弱的身体安静的躺在那里。
  因为是背对着窗户,从外面实在是看不清她的表情,是皱着眉头,还是咧着小嘴,她有两个小酒窝,笑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浮现,只是现在,那床边正缓缓下滴的液体,正表明,她沉睡着,像个睡美人般静静的睡着。
  “她刚才醒了一会,护士给她打了针,就又睡着了。”小惠在边上缓缓的说着,声音不大,即使是隔着一片玻璃,却还是小心翼翼,生怕吵醒那个正睡的香甜的小天使。
  “她有时很会闹腾,护士要是不给她打一针,她就不能安稳睡觉,其实我知道,她是怕睡了就起不来了,虽然点点才6岁,可很多事情,她都明白的,就像昨天晚上,她就和我说,她以后不在了,就要变成天上最亮的那颗星,一直注视我们,看着福利院的朋友,爸爸和妈妈。”
  陈朝一手仍紧紧的拽着陈芹,另一只手却已经搭在了小惠的肩膀上,力道不大,轻轻拍着,却能给人一种沉静之感。
  等小惠渐渐平息,才用两根手指从上衣口袋里夹出一张存款单,“点点的爷爷给的,我从北京请的专家下个星期就会到,好好照顾点点。”
  “谢谢你陈律师!”小惠点着头,表情依旧哀伤。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陈朝回头望了一眼点点,便拉着陈芹退了出来。
  
  医院外,阳光明媚,细细的光透过树叶洒落,好像调皮的孩子,四处蹦跶着,沙沙的摇晃声,听来是那么悦耳。
  陈朝的手这时才松开了,点了根烟,只顾吸了起来。
  “你这么做,毛叔叔会不会不理解你,老一辈人一定总认为家丑不可外扬,可你这么做,不止外扬,还是放在放大镜下被人观察。”
  “除了我,你觉得还有谁敢接这个案子吗?大毛1年前走的,他叫他助理把我请到酒店,拜托我,他说他实在想不出有几个人他老爷子能不碰的,其实我也没那么伟大,这种案子我一般不接,而且说实话,我至始至终认为他很贱,甚至可耻,可当他哭着和我说他对不起点点的时候,我答应了他。”
  “点点是最无辜的!”
  “你只能认为是她上辈子欠了大毛,这辈子来还债的。”
  “什么时候对佛学这么有研究了?”
  “有个高人说我有佛缘哪!”
  “哪个高人!”
  “天机不可泄露!”
  切!陈芹白了他一眼,整天一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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