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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没人会深更半夜去观察远离陆地的海水，暴风雨被平静的外表粉饰。
　　　　这天早上，王一和叶程云是被外头传来的呼叫声吵醒的，王一还没睡够，伸手拉过叶程云的手搭在自己耳朵上，可外面120鸣叫声却一直响个不停，叶程云也被吵得不行，一个挺身就坐了起来，烦躁地猛烈挠头，王一跟着坐起来，边给叶程云顺头发一边嘟囔：“这一大早的嚷嚷什么啊！等会儿出去看看。”
　　　　两人穿好衣服下楼去看了看，发现急救车旁已经围了很多人，王一向旁边的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今天有好几个人睡那就没醒来，说死了吧那还有气，说没死吧那就是叫不醒，几个一睡不起的人一起被抬上了救护车，焦点一消失，剩下的无关紧要的人看完热闹也都散去了，谁也没把这当回儿事。
　　　　之后王一和叶程云去市场卖菜的时候也听到不少人家也出现了这个情况，刚开始还不太在意，但接下来几天连续都有发生这种情况，顿时弄得人心惶惶，幸好王一和叶程云倒是没出什么情况。
　　　　而空间里种在粉土里的种子已经长成挺大的三株草，王一研究了半天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怀着好奇心挖开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人参，这人参长得也不太大，但联系到最近的一些情况，王一还是想让自己和叶程云都补补身子提高下免疫力。
　　　　人参虽小，参味却极重，王一刚开始就是看着觉得小，干脆一整支都扔鸡汤里炖，炖到烂后拌碎在汤里，结果王一适应不了这么重的参味，一整锅鸡汤就几乎全进了叶程云的肚子，没想到补得太厉害，叶程云整晚都兴奋得睡不着觉，把王一折腾得够呛。
　　　　而且叶程云睡不着后就爱观察王一，王一整个人都累虚脱了哪有什么力气翻身，叶程云见王一一动不动就吓到了，硬是半夜把王一摇醒好几次，王一都感觉自己快精神衰弱了，骂了叶程云几句才算消停下来。




☆、杀人

在连续三天的时间内，世界各国都有人发生相同的症状，世界各大小医院里的昏迷者已经爆满，很多没有条件的家庭干脆买了营养液把病人养在家中。
　　　　三天后，突然不再出现昏迷的病人，虽然倒下的人已经很多，但情况总算是抑制住了，电视新闻也开始大量的正面报道，努力稳定人心。
　　　　王一和叶程云几天来的精神压力很大，见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干脆自己给自己放了一个假。
　　　　王一蜷在叶程云的胸前，用被子把两人裹得严严实实，中央电视里在直播医院里昏迷病人的情况，镜头是近距离拍摄，病人灰白的脸一览无遗，旁边还有极度疲惫的家属，阴沉的氛围中，女主持人声音仿佛都荡着回音。
　　　　在拍摄镜头的后面是一条幽长的走道，两旁满是紧挨着排列的病床，突然，床上原本纹丝不动的人缓慢地笔直地坐起来，几乎在同一时间，所以的昏迷病人全部转醒。
　　　　记者和家属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喧闹，镜头里的主持人显然异常兴奋，跑到最近的一个病人前就拿起话筒递上去，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醒来的人木木的，连头都没抬，看到伸过来的手，一把抓住就咬了上去，记者的惊叫声几乎震破了电视屏幕。
　　　　这一声叫声仿佛是一个导火索，所有醒来的病人都咬上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摄影师起初还想救主持人，后来明显被吓到了，一把扔下摄像机，摄像机直直地摔在地上，之后角度就只能照到凌乱的脚步。
　　　　王一看着眼前戏剧化的一幕不禁有些错愕，渐渐地，地上开始有血蔓延，时不时还有残肢断臂出现在镜头里，王一忍不住紧紧地捏着被子，叶程云也屏住呼吸，画面没持续多久就变成雪花状。
　　　　而这时，房子外面也传来了一连串呼喊声。
　　　　叶程云首先反应过来，拍了拍王一的肩膀，指了指楼下，王一心领神会，跟着叶程云一起去外面看情况。
　　　　杨亮已经三十好几，前几年托人介绍好不容易娶到了媳妇，第二年又生了个大胖儿子，日子也是越过越红火，结果前几个月的热天把家里的存款花得七七八八，好不容易天气凉了，小孩又得了重感冒，现在媳妇又莫名其妙的昏睡过去，杨亮心里说不出的苦。
　　　　医院的床位又贵环境又差，杨亮干脆就把她放家里照顾，看着没几天就迅速消瘦的媳妇，杨亮要多心酸就有多心酸，儿子整体嚷着要妈妈，自己却没一点儿办法，今天上午的时候照例给媳妇喂稀粥，结果躺了好几天的人突然自己能动了，杨亮那激动劲儿就别提了，一把把人给抱住，直到肩膀被狠狠咬住，撕下一块肉才反应过来，难不成自家媳妇已经疯了！
　　　　杨亮也没空琢磨太多，因为自己媳妇的力气变得异常大，以前连一桶水都提不起的人，现在竟能抓着让自己动弹不得，杨亮费了好大力气才挣脱出来，此时身上已经布满咬伤和抓痕，伤口疼得杨亮忍不住向外退。
　　　　外面的人见到杨亮一身的血就拦着发问，幸好杨亮媳妇的移动速度特别慢，整个人感觉异常僵硬，但外面几人没特别注意这么多，只看到她嘴角和手上的血，其中一个诧异地对杨亮说：“你们夫妻俩吵架吵这么凶！这也忒狠了点吧！”
　　　　杨亮疼得脸色都有点发青，虚弱地直嘟囔：“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你们谁给我找根绳子先。”
　　　　“你还准备用上绳子！这至于嘛！女人好好哄哄就可以了，用得着动手吗？”
　　　　“她现在见人就咬！不用绳子绑住根本说不了话！你们就当帮我个忙成不？”杨亮声音里已经带着乞求。
　　　　拿到绳子后，杨亮才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媳妇，之后的动作异常惊险，旁边看着的人都忍不住心惊肉跳，好几个大男人拥上前去帮忙，王一和叶程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好几个壮年男人围着要绑一个个子娇小的女人，但这个女人力气却奇大，其他人花了很长时间才制住，严严实实绑好后，这几个人身上都被指甲划出好几道伤口。
　　　　其他几家有把病人放家里的也都出了差不多的问题，都是靠着邻里邻居的帮忙才总算没出大事，但受伤的人着实不少，叶程云和王一看着几个被抓得血淋淋的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两人回家后心里还在打鼓，王一靠着叶程云道：“云哥，我总感觉要出大事！现在心跳得贼快！”叶程云亲了亲王一，嘴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两个人稍稍镇定了下来，“王一，我想了想，咱们今晚还是去超市多买点吃的，以后尽量窝家里不要出门，等这个风头过去再说。”王一早有此意，听了连连点头。
　　　　两人开着小三轮就立马赶去超市，机动的三轮车虽然速度快，可没个挡风的屏障，在空间的调理下，王一和叶程云的耐寒耐热能力都提高了很多，可叶程云还是不放心，硬让王一裹了好几层衣服，手套围巾什么的也全副武装。
　　　　超市里的人异常得多，要不是温度奇低，叶程云都有种回到四五月份时抢菜的时候的错觉，前面有几个抢到米的费了老大劲才挤出来，累得坐在米上拉起家常，叶程云和王一不是第一个想到买储备粮的，当然他们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下似乎只有自己家里才是最安全的，所以就出现了这种粮食抢购狂潮。
　　　　叶程云凭着人高马大的架势，在人群中总算艰难地抢出两袋大米，另一边的王一也毫不示弱，厚重的棉衣丝毫不影响他的灵活度，一口气抢出三袋面粉，得意地朝叶程云晃了晃手。
　　　　这两袋米和三袋面一下子就装满了购物车，叶程云想着王一爱吃小零嘴，又去二层买了一车的王一爱吃的，等两人逛完，超市一楼的米面已经被抢个精光，王一不禁庆幸地拍拍胸口，叶程云看着王一略显幼稚的行为轻笑出声，这段时间两人的甜蜜已经到达一个新的高度，两人光看着对方就能幸福得不行。
　　　　出了超市才四点多，太阳已经不见踪迹，买来的东西多到堆满了一车，王一坐上去都没法动弹，叶程云见天色已经黑了，干脆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东西往空间装，叶程云把车推到一条小巷子里，王一在前头注意外面的动静，结果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转角处有个一个人正慢腾腾地往这边挪。
　　　　叶程云手下凭空消失东西的情况让别人看到那还得了，王一立马一个箭步上去，见此人耷拉着脑袋，看体型应该是中年男子，王一估摸着叶程云那应该也快装好了，想着法儿拖时间，可这人对王一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匀速向王一走来，等靠近的时候突然向王一扑，幸好王一反应快，一个闪身绕了过去，看着眼前张着嘴巴坚持不懈咬自己的男人，脑子里突然想起来新闻里的画面，顿时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
　　　　这人虽然移动速度很慢，但是力气却不容小觑，王一躲来躲去围巾不小心散开了，立马被这男人扯住，王一戴围巾有打结的习惯，被这么一扯，几乎勒住脖子，呼吸都不顺畅，只能用手扯着围巾的内圈，防止它再往里收。
　　　　虽然平时叶程云不让王一做一些重活，但王一很清楚自己的力气不算小，刚才还能应付，现在喘不上气后连力气都消去一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王一正好被墙的转角处挡住了，喉咙又被围巾勒得发不出声，和这男人苦苦周旋才一小会儿，王一就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汗跟不要钱似的流着，幸好叶程云手头处理得快，出来一看到这个情况就条件反射地一脚踹到男人的身上，按常理来说，痛觉会让人不自主地放开手心，可这人没感觉到痛一样，依旧紧紧抓着王一的围巾，王一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勒得更紧了。
　　　　叶程云这才仔细看清情况，不禁为自己的鲁莽后悔，开始着重攻击这男人的手，可惜无论怎么用脚踢打，依旧不见效，王一被勒得都快背过气去了。
　　　　叶程云看着王一这样，整个人都打红眼了，从空间里直接拿出铲子对着这男人的头部猛敲，直到他脸都被打变形了，失了力向后倒去。
　　　　王一有了喘息空间，立马把围巾解出来，趴在叶程云身上大口大口吸气。
　　　　等两人平静下来，终于感到了惶恐，这个男人的脑部有类似白色的脑浆流出，脸部和手已经血肉模糊，出的血量却很少，再加上天黑，所以叶程云根本不知道自己下手的重量，现在凑近了看，连叶程云都忍不住反胃。
　　　　怀着侥幸心理，叶程云还是用手测了测这人的鼻息，顿时脸就白了，王一看到叶程云的脸色，脸色也跟着惨白。
　　　　王一顿时有些无措，只能呆呆看着作为主心骨的叶程云，叶程云的脑子也乱得很，默默得把王一弄上三轮车，三轮车在路上飞驰，两人一路沉默，王一紧紧搂着叶程云的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一些安全感。




☆、逃跑

一进家门，王一就瘫软在地上，叶程云表面镇定，但锁门时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们第一次觉得离杀人犯这个罪名如此之近。
　　　　叶程云无力地对王一道：“王一，地太凉，别坐地上！”王一用手撑了一下，可就是提不起劲儿，叶程云只能架住王一的胳膊把王一提回床上。
　　　　王一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叶程云在旁边静坐了很久，思绪也渐渐清晰，过了一会儿才郑重地捧着王一的脸说：“王一，我准备去自首！你把所有的事都往我身上推……”
　　　　王一没给叶程云说完的机会，立马用手捂住叶程云的嘴吼道：“你知道现在这世道乱成什么样儿嘛！再说这杀人罪名一扣得坐多少年的牢啊！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王一边说边惨白着脸狠狠地捶叶程云。
　　　　“但是自首还能减点刑，如果真被查到，你也会被牵扯进去！”叶程云边说边情不自禁地亲王一。
　　　　王一用手轻轻磨蹭叶程云的脸，下定了决心，“云哥，今天的事应该没人看见，要真查起来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我们俩，哥，我们逃吧！”
　　　　“王一！你要想清楚，这逃可能就是逃一辈子，以后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王一听了叶程云的话立刻变得很激动，“那你说怎么办！要是你被关牢里十年二十年，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难不成再找个人过日子！”
　　　　“你想都别想！现在立马去收拾行李，晚上商量下对策决定去哪。”
　　　　后来叶程云想起自己在A市的山上有一栋小房子，小时候去过几次，之后就被闲置，所以叶程云没记住具体方位，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干脆去碰下运气。
　　　　计划一定下来，两个人心里也算有了底，草草吃了晚饭，两人就开始打包行李，看着满屋子的零碎东西，王一一个都舍不得扔下，也多亏有了空间，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如何抉择。
　　　　王一尽量把东西理成一个打包，这样把东西移进空间能少用很多精力。
　　　　在两人不断地转移下，满当当的房子一下子就空旷起来，而空间里一下子就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坨，等把空间拾掇好，天已经很晚了，两人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稻草一样在床上疯狂做、爱，王一激动地好几次压住叶程云用骑乘式。
　　　　对未来的迷惘和恐慌让两人依偎地更加紧密。
　　　　两人一夜没睡，第二天凌晨就起床了，王一的后遗症特别强烈，作为逃亡的第一天，他们都知道昨晚不应该做得太过火，但很多事情是不能用理性去分析。
　　　　叶程云去下了碗面，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没几下就吃了精光，叶程云抬起王一的腿看了下入口，除了有点发红也没其他症状，果然，王一喝了几口水后休息了一小下就好了不少。
　　　　趁着天黑，两人一人背个包袱就出门了，凌晨的风又凉又湿，带着刺骨的寒意，王一现在对围巾有了很深的恐惧，□出的脖子被冻得起了鸡皮疙瘩，只能尽量拉紧衣领。
　　　　三轮车的马达声在寂静的黑暗里显得特别突兀，王一望着家的方向渐行渐远，等远处连模糊的影子都消失后，王一才把脸紧紧地贴在叶程云身上，强行抑制住几乎要喷涌而出的眼泪。
　　　　他们不知道，在曙光落下的那一瞬间，这里将响起无数渗人的惨叫声，那些帮忙制服病人而受伤的人，一觉醒来全部被感染，同时，他们身边熟睡的亲人和爱人无一幸免。
　　　　三轮车的行驶一直畅通无阻，两人很快就到了火车站，在偏僻处把三轮车收进了空间。
　　　　现在正好是闲月，所以等候区的人并不多，而且大部分人都还睡着，只有零星那么几个在低声交谈，从R市到A市火车最早的发车时间是七点三十五，两人只能坐那干等。
　　　　叶程云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给王一，王一早上吃了咸汤面嘴里正有点难受，一咬就是一大口，结果放嘴里抿着抿着就腻味了，看四周没人注意这个小角落，掰过叶程云的脑袋就给他渡了过去，王一嘴唇上还沾着融化的巧克力，叶程云一并把它舔干净了。
　　　　王一和叶程云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朝他们走来的佝偻的身体，等他们反应过来，王一已经被一个老人抱住了，王一顿时吓得一激灵，一看这个老人抱着自己直流泪，嘴里直念叨一个名字，听着，王一伸出的要打人的手就缩了回来。
　　　　这个老人头发稀疏，衣着虽然有些凌乱，但看样子应该是生活水平中上的人家里出来的，她抱着王一说着说着就哭了，直喊王一儿子，王一心说您这年纪都当我奶奶都嫌老，不过对于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人，王一还真狠不下心来，只能一脸求助地看着叶程云。
　　　　最后两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老人劝住，老人一直在喋喋不休，不过声音却很清晰，“儿子！你怎么就被个男人骗走了！你让娘一个人怎么办啊！你一走就是二十几年！你知道娘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吗……”
　　　　听了老人的控诉，王一和叶程云也明白了个大概，这个老人虽然说话的逻辑很清晰，但估计精神已经有点问题，看见王一和叶程云的关系就把王一角色代入了成自己儿子，王一想到自己过一个多小时也就离开这地了，再加上那种像爷爷一样的亲切感，不禁耐下心来和老人说话。
　　　　老人絮絮叨叨地讲了半个来小时的废话，而后神色紧张，附着王一的耳朵说悄悄话，她虽然说着悄悄话，但声音却依然响亮：“儿子！你可千万一定要小心啊！现在好多地方都出现了人吃人，吃人的那些已经是活死人了！看到他们可得绕道走！”
　　　　叶程云在一旁忍不住搭腔：“奶奶！你怎么知道那些是活死人？”
　　　　老人看都没看叶程云一眼，更不要说理会他的问题了，最后还是王一又重复问了一遍，老人才答略显得意地答道：“娘这是听你大姐说的，你大姐是医院大夫，她说现在医院都乱套了，之前睡过去的那些个人昨天全醒了，见人就咬，咬死了好几个大夫呢！他们制住了几个，一摸全没气，可人还在那扑腾，都吓住了，不过那层活死人不会爬楼梯，就光在那一层晃荡，所以好些人命都保住了。”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