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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妖，不老不死，你难道要他看着你还有其他人一个一个在他面前死去吗？他不像其他妖对人类没有感情，他的感情你应该最能体会。他现在离开就是不想以后更加痛苦的看着我们离开他。到时候你要他怎么办，你要他一个人去承受所有痛苦吗？”
　　“他想死就是因为他不想做妖，不想不老不死……”
　　“他不想让你背负杀他的痛苦，所以他走了。或许会死或许回了妖界……”
　　顾寻默……你真是只蠢狐狸！
　　虽然半夏说他可能回妖界，但夏冷知道他不会回去，因为他已经回不去了。明明身为妖还帮他除妖，这是背叛妖界啊，他怎么还回的去。
　　这些日子以来，顾寻默是他除了夏寒最亲近的人，甚至比夏寒还亲近。为什么要为了他背叛妖界，为什么来了又要走……
　　“夏冷？”
　　身子一僵，猛地停下脚步，错觉吗？
　　“夏冷，你怎么在这里？”
　　顾寻默！转身，真的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走了……
　　你这只蠢狐狸！一肚子的气，上前揪住顾寻默的领子就是一拳，“你他妈的跑哪里去了！”
　　“嘶——艹！你有病啊！”顾寻默没有任何准备，实实挨了一拳，有些站不稳，眼前都是小星星闪啊闪。
　　一拳下去，夏冷的拳头也痛，那份痛让他清醒过来，火也消了大半。抚上被自己打伤的脸，“对、对不起。”片刻，伸手紧紧环住眼前的那个人，第一次在他们说了不会回来之后，他回来了……
　　对突然抱住他的夏冷，顾寻默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了？半夜在这里，衣服怎么那么乱，被调戏了？”如果被调戏了，那的确很糟糕，伸手轻轻拍了拍夏冷的背。
　　“……”冷静冷静，“还不是找你这只蠢狐狸！”
　　唉？蠢狐狸？！顾寻默有些理解不了了，怎么他出去那么一会就降级那么多，“有人找我，我就出来了。我以为你睡着了。”
　　“你……你是说，你没离开？”怀里的人问道。
　　“没啊。”
　　推开顾寻默，夏冷直直看着他，那双眼睛没有说谎，反倒有一丝疑惑。
　　“半夏跟我说你走了，不会回来……如果你真的是因为不想做妖，不想看着我们一个个在你面前死去，那我可以杀了你。你是我捡回来的，就是我的东西，我不允许我的狐狸死在其他猎人的弓箭之下。顾寻默，我答应你，在我死的时候带你走，用我的血带走你，将你的魂跟我捆在一起，下辈子我做了人，你便做人，你做了妖，我陪你做妖，这样……就不会寂寞了。”一口气竟说了那么多话，或许是看到顾寻默回来安下心后，脑子又开始发晕，果然不该喝酒。
　　眼前这人以为自己走了，半夜出来找他，跟他定下承诺，认真看着他等他的回复……从没有过一人想要这样留住他，连下辈子都赌上了，是啊，那样就不会寂寞了，那样就不会一个人了。将眼前这个一把拉回怀里，紧紧抱着，“谢谢……”
　　静静相拥于星辰下，任晚风拂过带走过往，或许回不去，做妖也没什么了。他要保护这个人……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你走了我就没肉吃了。”
　　“……”
　　“回去吧……”夏冷看着顾寻默突然笑了，随后顾寻默也跟着笑起来，替夏冷理了理衣服，“好。”
　　一路回去，有了两个人夜晚也不再寒冷。
　　“夏冷，你说万一你死的时候我不想死怎么办？”
　　“不管你想不想死我一定带你走，所以放心吧。”
　　“万一我真的不想死呢……”
　　“……”
　　“啊——我去！很痛！”
　　蠢狐狸找死！
　　过了一会……
　　“顾寻默，你真的不想跟我死吗？”
　　“……”
　　“不想吗……原来不想啊……”
　　“……”
　　“我是不是很讨厌啊，你明明要找死都不肯跟我一起死……”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知道了知道了，小爷一定跟你一起死！但你也别酒精中毒就给你翘了啊！万一你以后娶媳妇了，我跟你死了以后我也要葬你们中间陪你行了吧！”
　　“好！葬我们中间……”
　　“活该娶不到老婆……”
　　“有你就够了，能捉妖，能做饭，媳妇又不会捉妖！”
　　“……”娶你手里的妖戈和你家的锅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半夏送走夏冷，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确定夏冷沿着回去的方向消失才稍许安下心来。不过在关门那瞬间，半夏又不安心了……
　　“千双？”半夏有些不太肯定，柳千双怎会在半夜的大街上。但那个人影确确实实回答了她，“半夏姐？你还没睡啊？”
　　再次开门，“要不要进来，大晚上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夏寒呢？”
　　“他送我回去后我又出来的。”柳千双没有进屋，只站在门口，“我还是回去了。”
　　“你一个人，晚上不安全。”这么个漂亮姑娘，不危险才怪。把千双拉硬进屋里，今天一个个都不正常。
　　柳千双见半夏那么如此执着便也不再拒绝，笑了笑道：“又不是姑娘家……”
　　“万一遇到吴青师兄那样的，你不哭死去。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外面？”半夏摇摇头，一群都要她操心？！
　　“去见了一个人。”柳千双顿了顿，“麻烦，不要告诉夏寒。”
　　“知道了——”半夏从不多问，要说柳千双自己会说，他不说便也问不出什么。“我的房间给你睡，我去师父那里打地铺。”
　　“半夏姐，不用这么麻烦，我睡地……”
　　“闭嘴！让你睡你就去睡。一个个今天都不要睡觉了还是怎么的！刚才夏冷跑来找顾寻默，顾寻默还那么快救给你搞消失！你们真是……”扰了她的大计啊！
　　“顾公子他跟夏大哥回去了，我刚在路上看到了。”
　　半夏有些诧异顾寻默竟然会回去，或者一开始她可能就误会了，那顾寻默半夜去干嘛了？罢罢罢，真当她是他们妈妈啊！春晓一刻值千金，原本想着趁着今日白桑喝醉，呵呵……刚想下手，顾寻默那混球竟然这个时候走了，然后夏冷就发酒疯找人……眼看着大半夜过去了，柳千双又来了……不过她现在有了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去白桑房里了，哈哈哈……
　　“快去睡吧。”
　　“好，半夏姐，你也早些休息。”柳千双向着半夏房里走去，半夏看着那个身影心中不由又一阵唏嘘，这位比起顾寻默来更像妖孽，顾寻默顶多是外表像，可这位是骨子里像。一个男的长的比她漂亮，比她温柔，这就是个大问题了……
　　儿子当成女儿养比较好养活。就因为这样一句话，在自己哥哥死后，柳千双一出生就被隐匿了性别，除了自己母亲和奶妈，还有半夏，没有人知道他并不是女儿身，包括夏寒。她一直不敢告诉夏寒，越爱越不敢……他身上的两个秘密恐怕都是夏寒不能接受的，他会在十八岁那年告诉他，不管之后夏寒还会不会爱他。
　　“夏寒，到了我十八岁，你若还喜欢我，就来娶我，我非你不嫁！”
　　但他没有任何信心……
　　顾寻默的出现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料，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如此发展，那张脸如此熟悉却又带了点陌生，不再柔弱……见到顾寻默的那刻，柳千双感觉到或许那些秘密再也隐藏不下去……他约了顾寻默见面，在顾寻默背起夏冷回去之时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他会去吧……
　　顾寻默回到家，把夏冷安置好之后，他躺在床上开始想夏冷和柳千双说的话。
　　“寻默，我知道你是妖，亥时村口废宅。柳千双。”
　　为什么柳千双会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在废宅见他，为什么古人见面都喜欢在半夜，这姑娘该不会是个困于废宅的女鬼吧……
　　顾寻默最终还是去了，作为一个现代人要把什么亥时午时申时分清楚真的不容易啊！
　　他到的时候，柳千双已经在了，一袭白衣，站在废弃的院子的井边。这让顾寻默冷汗直冒，不由大叫出来，然后把柳千双也吓得半死！
　　尼玛！还以为贞子姐姐爬出来了。
　　“柳、柳姑娘你是人吧？”从前是问你是好人吧，现在连是不是人都确定不了了……
　　“是，至少现在是。”
　　“……”至少现在是……又是一阵冷汗，“你该不会是个鬼然后附身在柳千双身上了吧？”
　　柳千双坐在井沿上，一头黑发齐腰，微微笑着道，“可以这么说。”
　　“不、不是吧……”无数只草泥马从心中跑过，为什么这种事要被他猜到！为什么！！为什么！！他真的不是故意知道这么多的。果然古代漂亮妹纸很有可能都是鬼啊……聊斋什么的没有骗人……不要笑了，求你不要对我笑啊……
　　“你要对我做什么？”顾寻默想起聊斋里的女鬼都喜欢采阳，立马警惕性的双手抱胸向后退了两步。
　　柳千双见状，捂着嘴笑，“顾公子，你是妖，怕什么？”
　　也是……他不是妖吗？不是厉害的妖吗……再说夏寒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不至于轮到他吧。“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看来长相越是人兽无害的越是危险，想不到柳千双这样的大家闺秀，长得神仙姐姐一样的面容却是隐藏最深的……夏冷救我！
　　“什么人？”柳千双侧头看着顾寻默，那黑色眼睛似乎要看穿了他。他的语调一直都是平平的，没有任何起伏，但此刻却没了之前的笑意，“顾公子不也和我和半夏姐一样，借了他人的身。”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都知道？！“上帝？”是你做的对不对！！其实你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对不对！你就是太无聊了对不对！！我其实是在做梦对不对！！说是！说你是上帝啊！！
　　“我在十年前死了……那时候很多人看不起我，表面上尊敬我，私下里却把我当成笑柄。我的出生是家族的耻辱，连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都没有……刚开始我还反抗，后来不管是谁欺负我，我都不再反抗，我变得懦弱，绝望……”也不管顾寻默听进去多少，柳千双自顾讲起他的事，讲的很慢，那段尘封了十年的过去。现在讲起来就像是在讲他人的事，一个不属于柳千双的故事。
　　“我哥很讨厌我，连看见我都觉得厌恶。后来他要我娶妻，我便逃走了……再后来在雾霖山的悬崖边我遇到了七岁的柳千双和半夏。他们已经晕死了过去，是被狼王打伤的。那时候有两个人正在跟狼王纠缠，可是也渐渐败下阵来。原本想离开的，狼王我是打不过的，而且我也没有必要去救那几个人类。但那时候的千双却突然睁开了眼，很虚弱的对我说谢谢你救了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所以你去救他们了？”
　　“那两人并不弱，但或许是之前受了狼王威胁，兵器都丢在一边，已经支撑不住。我把地上的剑扔给他们，然后就去帮忙了。狼王是认得我的，见到我便知道我逃了婚，便立马对人类失去了兴趣。我原本以为那两个人会离开，可是他们没有，因为两个孩子都已经死了，他们不想再让我死。明明知道我是妖，却还来救我。三个人联手原本是有胜算的，可最后还是败了，他们在我眼前相继死去。但狼王不想我死……”
　　说到这里，柳千双停了下来，低头不语，许久才抬头看向顾寻默，眼有些湿润，“他们不该来救我的，狼王不敢杀我的。”
　　“后来呢？为什么……”
　　“为什么……狼王是你跟夏冷前几日遇见的云牙的父亲，都是一般模样！”柳千双的脸上浮现少有的恨意，“他想占有我，狐族的容貌在妖界数一数二，你不是不知，就想云牙见到你一般。”
　　想起那晚云牙说的话，顾寻默又是一阵恶心，但让他更难以接受的是柳千双知道他是妖的原因。他终于明白听他讲的时候的那种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这个世界真是小到拥挤！
　　“所以你从崖上跳了雾霖湖。”
　　“是……看来你明白了，等醒来时就变成了柳千双。”
　　“那你这时候找我是……”看着眼前的柳千双，顾寻默些许明白了为何这副身子之前会有些弱不禁风，虽一直嫌弃这副身体，但一下子遇上原主人心里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是来要回去的吧，半夏虽进了个小女孩的身体，但性别至少对上了……
　　似乎看出了顾寻默的心思，柳千双说道：“放心吧，顾公子，我已经不是寻默了。或许你更适合用那副身体。”
　　这样啊……难道之前的寻默一直生了一颗少女的心……
　　“咳咳！还有一点，顾公子，我并不是女子，所以请不要多想。”
　　“哈！？”
　　“小时候怕男孩子养不活。”
　　这样的说法，顾寻默知道，之前总觉得再怎么当女孩子养，一过青春期怎么也包不住，可是眼前的柳千双……身材的确很平，喉结……衣服挡了看不到，难怪夏天都不少穿，声音吧……总之正常人都不会多想。
　　“看够了没？”对顾寻默轻浮的做法，柳千双已经忍了够久了，就算知道他不是女子也不用这么明着打量吧！
　　“啊？哦……够了够了……你真的是五条尾巴的真身？”人成了妖，妖竟成了人……
　　“你不相信吗？”柳千双突然觉得这人跟夏冷真的有点像，这种问题不是一开始就要问清楚的吗……
　　“万一你骗我怎么办？我要证据。”
　　“证据吗？我记得……你大腿……根处有颗红痣……”或是跟半夏相处久了，听了太多不害臊的话，想到自己竟也能讲出那么露骨的话，柳千双的脸立马变得通红。
　　“……”尼玛！这是闹怎样！他可是清白的要死！有没有红痣他还真没注意过，但是你能接受一个朋友的弟弟的女朋友满脸通红的跟你讲这种话……好吧虽然柳千双是男的……夏冷救我！！我被你弟媳调戏了！！“够了打住！！就当我相信了，你有办法让我变成人吗？”
　　“我想先知道你的事？”
　　咬咬牙，切！条件真多！“跟半夏的经历差不多。”
　　半夏虽没说，但柳千双有感觉她也并不是当初的半夏。他的魂依旧是妖，还是能感受很多气息的，甚至远远超过顾寻默现在能感觉到的。醒来后不久，半夏就发现他是男子的事实，但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半夏的成熟冷静让当时的柳千双都佩服不以。她替他保守秘密，甚至在自己不敢面对夏寒的感情之时来开导关心自己，若没有半夏，柳千双也支撑不到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算了，不说也可以。看夏大哥和半夏姐对你的样子，至少你不是坏人。”或许也真的只有这个人才和夏冷一起背负之后的事吧。“对不起，怎样变回凡人我不清楚。或许真的只有这样一辈子。”
　　“那我带着你的身体去死，你同意？我不是妖，永远都不会是。”
　　“寻默死了。我是柳千双，而你是顾寻默。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变成妖，就像若不是夏寒我也接受不了要以女子装扮生活。要怎样用这幅身体已经跟我没有关系。死是最快的解脱，但请听我说完后面的事再做考虑。”
　　柳千双的眼神变得异常认真起来，“或许你本不该在这里，但事到如今你我都逃不出去。你知道多少狐族的事？”
　　“不多。”把桐大仙告诉他的事，基本说了下，顾寻默对妖界本就没多大好感，后面也就没多了解。
　　“如你所见，五尾在九尾一族就是耻辱。狐族在妖界的地位是很高，也因此他们更不能忍受家族的污点。你现在虽在凡间，妖界也都认为你已经死了，但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事。我今日找你，不是因为你用了我之前身体，而是……请你务必保护夏大哥和夏寒。”
　　“保护夏冷……为什么！？”
　　“夏大哥原本只捉些小妖，便也无事，但那日的妖却并非平常的妖。我早就感觉到云牙在镇上，但我却不能告诉夏寒和夏大哥，云牙是狼王二子，向来□心狠却无人敢说，让他们两去不过是送死，只能对不起王家小姐。后来见那日白师傅从王家出来，我就知道再也瞒不下去，更何况夏寒也渐渐感觉到妖气。我让夏寒去劝住夏大哥……那晚我感觉到另一股气息就立马跑去王宅，却遇见了夏寒，那时我才知道夏寒并未劝住夏大哥。那种气息很熟悉，但我从未想到是你，或许是哥哥来了，因为只有哥哥身上才不会有那份软弱。那时我突然很讨厌这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身体，但幸好夏寒出来告诉我妖被灭了，夏大哥很平安，他有一个朋友一起在帮他……我很高兴，但随后的恐惧也慢慢变大，我突然好害怕失去夏寒，害怕到不敢让他独自回去……狼王的二公子死了，狼族必定是报仇！”
　　“你是说，会有妖来找夏冷麻烦……”
　　“狼族虽没有狐族强大，却也是不好惹的，他们一族的仇恨势必十倍奉还。到那时不止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