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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理他，傲单手拥着飞扬顺着怪医的“空间快道”走出了“定界”。

白茫茫的通道里，怪医问飞扬：“你还回去一趟么？”
飞扬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不用。”感觉傲搂他的胳膊加重了力道。
傲温柔的看他，“你想去哪里？”

“嗯，我想去大奉的最北边看看，听说那里有许多高耸入云的山，还有漂亮的草原。”飞扬说到这些，眼睛亮亮的。
大力揉揉飞扬的头，傲宠溺的点点头。

空气中带着牛羊的粪便味道，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绿野，绿油油的草丛齐膝生长，刚从快道里出来，看到这样的西北风光，飞扬顿时感觉眼前豁然开朗。
深深吐一口胸中的闷气，飞扬大声喊道：“啊……”
声音随风远远地飘飞，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飞扬感觉从头到尾得到了重生，看着这广阔无边的草原仿佛心境都随着无边起来。
“你饿了么？”傲含笑看着飞扬，“我这里正好有一个朋友，顺便可以去拜访一下。”
怪医双手高高举起，叫喊着：“当然！”
飞扬也赞同的点点头。

傲抱着飞扬飞身掠过草原向最北方飞去。耳边的风呼呼的吹拂着，小鸟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叫着，天上的白云离自己好近，整个大北方的景色都一览无余，飞扬开心的张开双臂，模拟小鸟飞行的姿势。

怪医头上站着一只灰头灰脑的小鸟，他飞翔的姿势异常灵巧，看到飞扬惊讶羡慕的眼神，他又得意地打个后空翻，把小鸟惊走了，“小鸟，回来啊，小鸟……”怪医后悔的伸手挽留，小鸟当然不理他。

“小云，抓紧了，咱们到了。”傲看到熟悉的一排临水而建的木房，指着其中一家说。
飞扬兴高采烈的探下头，眼看着眼前的景色越来越大，他们稳稳的降落在水边。

湖边有浣纱的少女，看到他们都以为是神仙下凡，立刻围上来，不见一丝畏惧的样子。
眼前一群充满活力的女孩在好奇的问着乱七八糟的问题，飞扬颇有兴致的一个一个回答道：“不是，我们不是神仙，只是会一些小把戏。”

“你们打哪里来？”
“能不能教教我们，我也好想飞上天啊！”
“你们有婆家了么？”
“喜欢我么？”
“……”

飞扬一直笑眯眯的耐心回答，这里的民风从这群天真单纯的少女身上就可以看出非常淳朴实在。
傲一直对飞扬和女孩的亲近存着疙瘩，不高兴的隔开女孩和飞扬的距离，问：“请问朱砚还住在这里么？”

“朱砚？谁认识么？”女孩们面面相觑，然后一致冲他摇摇头。
“他是你什么时候的朋友？”飞扬好奇的问。

“四十多年前的老朋友了。”傲认真的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
飞扬翻翻白眼，“这么算下来，他少说也有六十岁了吧！”

其中一个姑娘说：“如果是老人的话，我们当然就不知道名字了，不过我们这里只有一家姓朱的，家里正好也有位六十七岁的老人，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他家是不是那家？”傲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木房问。

“对，朱老爷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他一直都是独居。”
“我还听我奶奶说，朱老爷的儿子要接他去城里住，他死活不肯。”女孩们争前恐后的说着自己知道的事。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斩不断
傲大手一横也不顾女孩们的眼神，抱起飞扬就往那间木房走去。飞扬无奈的笑道：“喂，这样很不礼貌啊！”
“管它。”

怪医已经站在那间木房一阵没规律的敲门，“快开门，快开门！”
“师傅，人家好歹也是位长辈，请轻一点啊。”飞扬头大。

“长辈？他才多大，区区六十年在我眼里还是小屁孩。”怪医不高兴的又使劲踢一脚木门，可怜那木门摇摇晃晃还是支撑不住，应声倒地。飞扬来不及喊他，他已经冲进了房间，消失在后面。
“谁呀？”门里传来一声苍老的应声，充满警惕。

飞扬冲师傅消失的方向翻翻白眼，马上有礼貌的说：“实在对不住，我们是来找朱砚前辈的，因为有我们一位同伴和他是老相识。”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个老态龙钟的老爷爷，他的脸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苍老无神，走路拄着一根拐杖，很吃力的样子。

虽然知道凡人的生命有限，青春易逝，可是看到昔日的老友似乎一瞬间变成这副模样，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飞扬看到傲呆愣的样子，可以了解他的震撼，挣扎着让他放下自己。
“你是……傲大哥么？”老人眼力还很好，马上就认出傲，一脸惊讶的样子。

傲注意到飞扬使劲捏了自己一下，马上回过神，走过去握起他干枯褶皱的手，亲切的大声说：“朱兄，正是我啊。四十年不见，没想到你已经这幅模样了。”

飞扬冷汗直冒，“咳咳”清清嗓子，示意傲说话太直接了，这样对一个年华老去的老人是很残忍的。

不想老人倒是不介意的笑起来，“岁月不饶人啊，和傲大哥一起游湖似乎还在昨日，没想到一转眼，我已经这么老了，大哥你还是这么年轻……”
傲点点头，似乎颇为怀念以前，说：“我倒是忘了，凡人的寿命短暂，匆匆百年便是一副枯骨……”

飞扬听傲说话越来越过分，赶紧走上前插话道：“朱伯伯，怎么家里就您一个人，您的孩子呢？”

“他们啊，都去城里了，嫌我这里穷啊。”老人言语间神色颇为黯淡，脚一哆嗦差点栽倒，幸而傲手快一把扶住他。
飞扬环视四周，这里倒还算干净，木桌木椅一应俱全，赶紧跑去搬来一把木椅让老人坐下。

老人感激的看看飞扬，夸道：“真是灵巧的孩子。”
傲笑得快滴出蜜了，就像夸的是他一样，“朱兄，他叫云飞扬，是我的媳妇儿。”
飞扬瞪大眼睛。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到底活了大半辈子了，马上平静下来淡淡一笑，说：“朱砚见过嫂子。”
飞扬气的跺跺脚，使劲用手肘猛撞傲的胸膛，疼的傲直揉受伤的肉，小孩子似的含泪看着飞扬，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本来就是嘛。”

“你还说？”飞扬威胁的在他眼前晃晃自己的小拳头。
“好啦好啦，那我是你媳妇儿好了。”傲展现自己的风度。
飞扬气得扭头不语。

怪医已经在他家里转了一圈，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回来，大声埋怨道：“怎么什么吃的都没有？小屁孩，你的子孙真是不孝顺啊！”
朱砚听到有人管他叫“小屁孩”，很好笑的冲怪医说：“您再等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叫咱们去吃饭了，到时候管饱啊！”

说着，有个健壮小伙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朱大爷，出来吃饭吧，听说您今天有客人啊，都一起来吧！”
“诶，知道啦，就来！”朱砚大声回声。
“你们这里还是这么民风淳朴啊！这个大黑真是个热情的好青年。”傲夸道，见朱砚要站起忙伸手来扶他。

“不用，”朱砚坚决的推开他伸来的手，“给我拐杖，我还没老到走不了路的地步。”
飞扬理解老人心里的想法，顺从的递上他的拐杖。

老人接过拐杖，慢慢的倚上去，熟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一脸苦笑说：“大黑是我儿子请来专门照顾我的，确实是个好孩子。”
他们跟在朱砚身后也向门口走去。

“那你为什么还呆在这里，年纪大了就应该和孩子们生活在一起啊。”傲说实在是不了解这位昔日好友的怪脑袋。
“没什么，老人家大概都是不愿意离开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吧。”朱砚看着倒在一旁的门，心疼地摇摇头。

“不用伤心，我会还给你一个更结实的门的。”怪医见他行动不便的样子，不忍心道。
朱砚回头看怪医，脸上露出一个凄苦的笑容，“不用麻烦，我已经决定要搬过去和儿子一起住了，不久就会离开这里的。”
众人无语。

好大的木桌啊，周围站了不下三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等朱砚入座后他们才跟着落座，井然有序的样子。飞扬等人作为朱老爷的客人被安排在上座。

桌子上摆着一碗碗热腾腾的面条，上面浇着新鲜多汁的西红柿和鸡蛋好友大块的鸡肉，看起来非常美味的样子。
“我记得，傲大哥当时最喜欢吃这里的面条了，快尝尝味道变了么。”朱砚微笑着推给他一碗最大的。

傲接过直接推给飞扬，笑眯眯的说：“你也尝尝，真的很好吃。”
飞扬脸上大黑线，这个傲是没脑筋么，长辈赐饭是不可以转给别人的。他赶紧推回去，“太大，我吃不了。”

“折腾了那么久，你也肯定饿了，多吃点。”傲不容拒绝的有推回来。
满桌子人都在看他俩推让一碗面条。

大黑轻轻嗓子，大声说：“面条有的是，管够啊，都开始吃吧！”一声令下，大家都开始狼吞虎咽，满桌子吸溜面条的声音。飞扬从见听到过这样豪放的吃相，心里暖暖的，也夹起一筷子面条，大口吸进嘴里，不成想吸得太快，呛着了。

傲轻轻拍拍他的背，低声责备道：“吃那么快做什么，真那么饿？”
飞扬无比怨恨的瞪他一眼，无奈嘴里满满的面条，说不出反驳的话。
青草绿水，民风淳朴，美食在口，飞扬打心眼里觉得满足。

“大黑，你回去告诉期儿，我决定今天下午就搬走。”吃完饭，朱砚宣布，竟然像是平地起雷般的引起村民的骚动，“朱老爷，为什么啊？”
“难道是因为我们照顾得不周到么？”
“朱爷爷，你别走啊……”
“……”

大黑大声震慑住他们的议论，“都住嘴！朱爷说要走，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们不要再说了。”
朱砚抱歉的扫视一圈，表情颇为落寞，“大家一直以来对我朱砚的照顾，我谨记在心，今生无以为报，只愿你们能一直快快乐乐的在这里生活！”

村民们一个一个上前来跟朱砚话别，画面和谐美好。
飞扬等人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心里都很感动，这种情谊值得珍惜。

“小云，咱们跟朱砚去他儿子家看看吧，我还是不放心。”傲细心的捕捉到朱砚唇边的一丝苦涩。
“呃……”飞扬没想过要跟过去，看傲一脸担心的样子，心软，“好吧，但是咱们还是不便久留。”
“自然。”

飞扬看着远处的朱砚，又回头看看傲，心里霎时涌上不安，大哥他是天界的三公子，天生神体，自然生命无限，青春永驻，可是自己这是一介凡人，肉体凡胎生命轮回无可避免，只怕到时候也会像朱砚一样，一把年纪了还一脸凄凉的喊着“傲大哥”……突然有些理解他的感觉，飞扬心里不知如何是好，这种事情又不便告与傲知，只能存在心中苦苦咀嚼。


大黑办事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就带着他们一行人来到附近的城镇“高北城”。
朱砚的儿子是个秀才，在几家贵族私塾教学，家境倒是富足。飞扬看到他家的房子建的也是很有文人的雅气，尤其是那块门匾“朱家”，倒教飞扬觉得这个人肯定死爱面子，是个呆板守礼的人，这种人肯定看不得男男的亲密，为了避免朱砚尴尬，飞扬决定刻意保持和傲的距离不让他有机会接近自己。

“爹！”从屋里大步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红光满面，眼睛中写着喜悦。
飞扬有些意外，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表情呆板，脸色苍白的典型的教书先生的样子。

“恩，”朱砚稍显尴尬的回答，僵硬的介绍道，“他们几位是我的朋友，跟来看看你家。”
“什么你家，我家的，快请进吧。”朱期热情的邀请他们进了大门。

边走边说，“爹，我还没顾得上跟您说呢，咱们朱家有个天大的喜事啊！”
“难道是墨儿要成亲了，哪家的姑娘？”
“比那个还要大的喜事！咱们墨儿这回科举考试得了个探花回来呢！”

飞扬愣了，难道朱砚的孙子就是朱子墨？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飞扬尴刚刚和以前做了了结，可不想这么快就遇到个以前的朋友，还是同朝为官的朱子墨，这让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两个男人的对峙
朱子墨自从离开京城，一路北上，奇怪的是脑子里总是在想着云飞扬的事情，他落寞的笑容，高傲的姿态还有善良的正义感，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样想着，他途经“静音镇”，听同行的车队鼓手说，这里有一个寺庙很黑暗，里面住着一群假和尚总是打着求香油钱的名义四处诈骗，实质上是一群采花大盗。他本着为民除恶的原则在这里暂停下来，本来以为会很容易，不会耽误太多时间，谁知这个寺庙的事情看着很好查，真正收集证据却颇费时间，这一停留就用去了一个月时间，终于等到证据确凿呈递给静音镇的县太爷查封了那家寺庙，逮捕了所有的花和尚，他才终于再次启程。
又经过一个多月他才回到“高北城”。
认识的不认识的城民都夹道欢迎他，他不禁有些飘飘然了。走在路上时，一个从小的好朋友告诉他，朱爷爷终于搬回家里了住了。朱子墨很意外，他没怎么和这个爷爷相处过，记忆中爷爷是一个脾气很怪的人，一个人守着那间小木屋，看起来脾气很古怪，阴晴不定的，这样想着，高兴的心情又减了几分。
家里的大门越来越近，朱子墨又高兴起来，终于不负父亲的期待，也算衣锦还乡吧。陶陶然时看到自家门外已经站满了欢迎的人，仔细一看，有父亲、母亲和爷爷，还有家里的几个打下手的佣人，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角度，刚想喊父亲，眼角却看见一个人，正含笑冲他点头。
朱子墨瞪大眼睛，那个人不正是云飞扬么？
此刻他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看他这副普通百姓的模样，应该是不想暴露身份吧。
呆愣间，朱期已经迎上来大力拍着他的肩膀，赞不绝口道：“墨儿真是厉害，真是给高北城长了脸啊！干得好！”
朱砚笑得就像脸上盛开着一朵菊花，也是满胸的自豪，“墨儿，你给咱们朱家增光啦！”
朱子墨反应过来，赶紧给二老跪下，“子墨谨记父亲和爷爷的教导，幸而不辱使命。”
“好样的，好样的！”周围人围过来夸奖道。
朱子墨一边笑着应酬，一边拿眼偷偷瞥着一旁的云飞扬，心里纳闷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朱期摆宴款待护送子墨回来的车队，顺便介绍他认识朱砚的几个朋友。
车队领头是一个壮汉子，说起朱子墨在“静音镇”审的案子，一脸崇拜，连连夸赞道：“探花真是厉害啊，只用了一个月就把那一窝假和尚绳之于法了，在下佩服！”
“就是啊，”一个同行的车友伸过来酒杯，“探花爷您的手段真的很高明呢，您是不知道，整个‘静音镇’都在夸您呢！”
朱子墨一脸尴尬，在云飞扬这样为百姓干过那么多事的人面前夸自己，朱子墨笑得有些勉强啊。
朱期一直微笑着听着他们叙述儿子一路的正义之举，环视四周满意的看到车队的人都是一副崇拜的表情，看到云飞扬一等人时，惊讶了。
只见飞扬安安静静的埋头吃着饭，脸上很平静似乎不太在意同座的有一位大奉朝的探花爷，讨好的意思丝毫都没有。
还有他身边的傲，只是一味的往飞扬碗里夹菜，眼中只有他，丝毫不看别人一眼。
还有那个怪医，眼里只有食物，像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他不高兴地清清嗓子，对云飞扬说：“这位小兄弟，别只顾着吃啊，我看你年纪还小，也是读过书的样子，怎么，想没想过去参加科举考试啊？”
朱子墨一听就知道爹想说什么，立刻搪塞道：“参不参加科举是人家的私事，爹，你就不要问了。”
朱期不赞同的冲子墨摇摇头，说：“这怎么可以，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一鸣惊人，金榜题名么？难道小兄弟没有这分胆量？”
飞扬早已经听出来朱期语气中的嘲讽，异常乖巧的抬头回答道：“谢谢朱伯父的善意考量，不过考不考是我自己的事情，还不需要别人置喙。”
朱期不满地挑挑眉，眼神犀利地逼视着飞扬说：“这是不对的，年轻人就要胸怀大志。像子墨，他从小被我严厉催促，很早以前就定下了目标，要考取功名为大奉鞠躬尽瘁，这才是当代男儿应该有的志气！”
飞扬叹口气，拍拍傲紧攥的拳头示意他自己没事，然后冲朱期展颜一笑：“这与我何干？而且听到这里，似乎您口中的壮志都是您自己未实现的梦想吧，况且从头到尾并没听见探花爷自己怎么说啊。”
朱子墨见爹铁青的脸，赶紧打圆场道：“哈哈，我爹一直在教孩子读书，所以养成了喜欢教育人的习惯，你不要在意。”
飞扬突然扬起笑脸，不说话。
朱期似乎还是不解气，说：“我想小兄弟还是贪玩心少一点吧，你看看你子墨哥，年纪轻轻就得到大奉朝的探花这一荣誉，有多少人会羡慕啊！你现在还小不懂这些，当你有朝一被别人嘲笑让家族蒙羞时……”
朱子墨的立场真是很尴尬，他有一种感觉，飞扬不想让他暴露他的身份，可是，爹在状元面前大夸自己，实在有一种微妙的汗颜，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