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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与道作者:隽隽风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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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不可能的事吗？
凤凰又如何？
谛昕回去后，又独自站在大殿里。
雪在这个地方永远不稀奇，凤鸟已经在这里生活一千年了。
一千多岁的谛昕，法力只能在五百年的关口徘徊，进不能进退无可退。
他很努力了，那么一只高傲的凤凰，怎么会允许自己是个无能的废物？可是封印啊，每次痛的都像扒皮抽骨，他辛辛苦苦千年的修为都被封印上的金文一点点夺走，不停感受着这个恶魔一点点蚕食自己。谛昕只能练的比封印更勤，才能抵消它毁灭灵体的速度。
族人已经忘了他了吧。
好不容易等来千年难遇的七星凌日，谛昕在封印最松的时候试图顶开它，可惜，还是失败了。
凤凰颓丧的坐在大殿的台阶上。
凤君殿宏大巍峨，一根根合抱粗的雕凤廊柱晶莹剔透，柱子上的凤凰引颈高鸣。三十六根冲天门柱，十八间宽阔大殿，只有我一个人。
呵，他们这是在惩罚。
真是太久了，如果不是腹上的封印时时刻刻都在疼痛，他几乎忘了自己出生在那九天之外，有着灿烂霞光的仙境，几乎忘了那一场你死我伤的意气之争。
那时还年幼，他杀了同族，被刺配罚下神界。
可是重来一次又如何？屈膝折腰的凤谛昕还是凤谛昕吗？没什么好后悔，再来一次，结果还是一样的。
没有太阳，我就是太阳，没有色彩，那我就就是光彩。
谛昕捂着绞痛的肚子，一点点骄傲的站起来。
这巍巍昆仑，假若我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后悔。
只是……遗憾。遗憾这千年华彩的生命，却八百年都在流沛。
小狐狸是一年前被季清澜送到句余山的。
那时蛇妖正在为小狐狸的去处发愁，刚好逮到句余山下山的小妖精，于是某蛇妖非常放心的、极其利落的转手就把小狐狸丢给人家了。
句余山的山主是个和季清澜非常要好的猪精，几百年前大家尚在一个窝里住，货真价实的竹马竹马之交。小猪勤勉，而且心地单一，人家除了修炼啥都不干，所以比季清澜还早化形。
化形后也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叫朱华。
朱华此妖什么都好说话，但平生最恨是任何侮辱猪的字眼，一听就怒气冲冲，后来自己开山收了一大堆徒子徒孙，每天的任务就是哄着山主他不让他下山。
每当朱华从人界回来，山上就会有一两年的鸡犬不宁，每个妖无一幸免，通通能被虐的死过去又活过来。
据说小狐狸在那里生活的还挺好，胡儿捣蛋，但碰到一群捣蛋的祖宗，凑在一起天天上山下海的闹腾，季清澜给他传信，他居然玩得不想回去了。
季清澜收集灵符很顺利，心情不错，这些日子走到句余山临界，就打算去山上串门。正好也许久不见朱华，还能看看胡儿怎样了。
空流无可无不可，季清澜想去，他也就陪着。
这座山上多山泉，到处都是汩汩的流水声，水色清冽，照得天光云影，波光晃动。山本身不高，就是有点绕，盘盘旋旋的，留着走兽踩踏的痕迹。
二人一个是妖，一个是修道者，都不觉得累，没爬多久已经能看到山顶。
“青青！”有个熟悉的童音高嚷。
胡儿长大了一点，戴着项圈（护脉转承玉），欢欢喜喜的从山头蹦下来。
季清澜和空流正往上爬呢，就冷不丁接了个小狐狸。
拎在手里一看，二人惊诧，异口同声问：“胡儿，你上次洗脸是啥时候？”
真的是……太脏了。
胡儿如今的模样是：衣服破的一条一条，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鼻涕都干脸上了，还沾了灰，黑乎乎的一片估计抠都抠不下来。
季清澜不忍心再看，转手把小狐狸扔到空流怀里。
“哥哥！亲亲！”胡儿亲热地扒着空流。
“乖。”空流手紧紧地抱住他，防止小狐狸往自己脸上蹭。
空流抱着小狐狸，三人继续往山顶走。来到山顶，发现顶上只突兀着一块巨石，季清澜上前踢了踢石头，接着疙瘩瘩上下左右敲了二十多下，接着嘎吱嘎吱几声响，没多久石碑轰隆隆裂开了。
结界打开的过程青烟四起，烟散后，渐渐能看到歪歪扭扭的房子和正玩的欢乐的小妖精。
这个山远没花满山好看，房子建的东一个西一间，连草都长的乱七八糟。当然原因是很多的，排除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情趣的可能，主要是山上小妖精太多，而且没有女妖精，再加上朱华那头猪又太懒共同造成的。
朱华性子古怪之处在于特别喜欢养小孩，他从划山以后就养着一群闹哄哄的小玩意，疯的快把房子给拆了，他老人家还照样吃睡。说是喜欢，他又不仔细照顾，一个个脏的像从土里刨出来一般。
此时，朱华正在躺椅上晒太阳。看看，就算变了皮相，本质山还是一只懒猪。
空流放下小狐狸，欢乐的小狐狸各亲了两人一下，一蹦三跳的又去找小妖精玩去了。
“我说猪，我让你照看胡儿，你就把他照看成这样？”季清澜踢踢他的椅子。
朱华不情愿地睁眼：“就知道是你这死蛇，你不愿意把他带回去呗。”
“朱华，就算你是猪，也不代表这就是猪圈。”季清澜对他分外嫌弃，“我把一个水灵灵的娃娃交给你，回头一看变成了一个脏猪崽，你让我怎么跟他死去的妈交代？”
朱华睡眼完全睁开了，带着睡意的恼怒：“臭蛇！你要不要脸？我的信差明明是下山玩的，你硬塞给我一个捣蛋的崽子，还要让我像供祖宗似的供着？”
朱华不服气的嚷嚷：“山上有水！他不知道自己去洗？”
季清澜咂咂嘴：“小猪啊，下一代就是这么被你毁在手里的！”
小猪精很傲慢地打个响鼻，眯着眼慢悠悠的哼唧。突然发现了季清澜身边的空流，惊叹道：“这个是谁？好精神的人哦！”
空流淡笑，彬彬有礼：“在下空流，见过山主。”
“不错，眉间有正气，是个俊男人。不过，你身上怎么有臭蛇的味道？”小猪表情一派好奇天真。
“呃，”空流尴尬了一下，瞟了季清澜一眼，蛇妖还是笑嘻嘻的，“我喜欢清澜。”
“你瞎啦！！！”朱华可惜的顿脚，“你喜欢他不如喜欢我！我脾气好，妖品好，长得都比他好！”
“……”
空流窘迫：“清澜很好，谢谢山主厚爱。”
“哼哼。”朱华气的哼哼，往远处一声高嚷：“都给我去后山洗干净，洗不干净不准吃饭！”
小妖们听见老大发令，呼哨一声，很快一哄而散了。
朱华的崽子们再怎么脏，好歹朱华大妖怪还算干净点，屋子并没有脏的像猪窝。
他领着空流和季清澜进屋，季清澜翘着小指，优雅的喝杯茶，随后正了神色：“胡儿没有发病吧？”
朱华嫌弃的看着他摆谱：“开玩笑，我的山是有结界的，鞭长莫及知不知道，只要那血咒不是要人命的程度，小狐狸会一直活蹦乱跳。”
结界，这是季清澜的隐痛，也是让蛇妖大人接受不了的。不知道这头猪是哪来的机缘布结界，想他堂堂季大蛇妖还没有结界呢，居然让一头又懒又臭美的猪抢先了，绝对足以让蛇妖饮恨千古。
“华华，胡儿先托付你了，我再去找找有没有能割断血咒的东西。”蛇妖忍下腹诽，面上一片情真意切。
“季清澜，你恶不恶心，用上我就叫华华，用不上就叫懒猪，还真现实！”朱华好看的眉毛扬起，“行了行了，你看其他的崽子有没有小狐狸脏？都是你教的不好，一只狐狸，跟猴精投胎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没话说啦，看见别人写文写很长，自己才写这么一点就时不时卡上一回。
尤其是今天，我想编首诗，就几句话，结果整个下午一个字都没写出来，弱智啊弱智。
可是没有一首诗我又没下文的感觉，所以很纠结很纠结……
☆、遇见一个小王爷
第三十六章
“季清澜，你恶不恶心，用上我就叫华华，用不上就叫懒猪，还真现实！”朱华好看的眉毛扬起，“行了行了，你看其他的崽子有没有小狐狸脏？都是你教的不好，一只狐狸，跟猴精投胎似的！”
“他可不是猴精投胎。“季清澜放声大笑，“我知道他难管啊，可谁让华华你心肠好，你这么好心肠，怎么会不管他。”
也是，朱华此妖堪称妖怪中的慈善家，心肠特别软，耳根子也软，吵架都不利索，就只会大声哼哼，火气刚起就被季清澜三句两句搅合没了，两个妖精又凑在一起聊得兴高采烈。
小狐狸洗干净了，没衣服穿，光着白白的身子撒丫子跑。
空流刚一出门，他就像瞅准了似的往道长身上一扑。
“哥哥。”小家伙长大了，也不再像个圆馒头，倒像个矮树苗。
“哎，胡儿好。”空流弯腰抱起他，或许因为季清澜的缘故，他对小狐狸也由衷喜爱起来。
小狐狸欢乐的搂着他脖子，身体扭得跟麻花似的：“哥哥有没有想我呀？”
“想呢，胡儿这么可爱。”
“哎，我也想哥哥，想青青！”小狐狸叭地在空流脸上狠亲几口，口水顺着道长脸颊流进脖子。
“呵呵，”空流笑，掌着他的脸蛋把口水又蹭回去：“哥哥喜欢青青。”
“我也喜欢呀！”小狐狸没明白空流的意思，单纯的附和。
“去玩吧！你指路！”空流笑的爽朗，把小狐狸抗在脖子上。
“呦！马！”小狐狸拽着空流的头发，肥肥的手丫子到处乱指。
空流也就随着到处瞎跑。
“华华，你没事吧！”在屋内聊着天，朱华突然一头栽在桌子上。
“没事。”朱华捂着额头泪眼汪汪，“磕的疼死爷了。”
季清澜吃惊，仔仔细细地观察他，突然来了句：“华华，你老了。”
“什么？”朱华没听明白。
“我上次见你还是十几岁的模样，现在明显像老了几岁。”季清澜追问，“到底怎么了？”
“没事。”朱华哼哼唧唧，磕的眼睛都红了，“我没事的臭蛇，人各有命，妖也是，劫来了谁能挡得住。”
“什么？劫？”季清澜纳闷，一一下子抓起朱华的手，灵力在他身上慢慢游走。
“小猪，你这是怎么搞的？”灵力呢？
朱华单手揉揉脑壳，眨巴眨巴眼睛，任季清澜拽着他，却怎么问也不开口。
“……”季清澜心疼至极，“到底怎么了？！”
“阿青，我遇上个人。”朱华低着头，只说这么多。
人？季清澜突然不想问他是什么事了，两个妖精相对坐着，良久默默无言。
人间。
燕王府。
屋内的男人板着一张阴鸷的面孔，脸上满是山雨欲来的愤怒。
李旌一脚把地上跪的人踹飞：“拉下去砍了！”
“王爷！王爷饶命！”地上的道士张皇大叫，兀自挣扎求饶。
“都给我滚！”李旌气急败坏地捂着脑袋，本王想找的人怎么会找不到？
“谁！滚！”有脚步传来，李旌一杯热茶扔过去。
既没听见喊叫也没听到茶杯落地的声音。
李旌突然激动的回头，四周安安静静，只有大风穿堂吹起幔帐。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男人疯了一样到处乱翻，屋内很快一片狼藉。
一个白色的身影背对着他走到长廊上，一漾一荡，宽大的袍袖云卷云舒。
季清澜在山上没呆多久就要下山。
他给朱华输了自己的灵力，但妖体不同，灵力的助力也有限的很。
“清澜，你说朱华有体衰之症？”空流很是惊讶。
“嗯，妖精到了少年都不会再长，朱华虽没有老，但跟先前的面貌已经不一样了。”季清澜声音沉重，“他不对劲，妖力也流失的很快。你看，咱们在山上的时候他大部分就是在太阳下睡觉，浑身都是冷的。”
空流回想一下，点头认同：“你知道原因吗？”
“他不愿说，我们到山下用影灯看看吧。”季清澜皱着眉发愁，怎么一桩一桩的都这么不省心？
空流也苦恼道：“不知怎么，我也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整个天地都不对劲。”
季清澜闻言，呆了一下，只是不说话。他此时正靠着空流，轻轻挪着身体找个舒服的地方窝着。
人间正是花红柳绿啊。
两人就这么在马上依偎，季清澜闭目养神，空流下巴亲昵地抵着他发旋。
………………前缘…………………
“我是来捉猫的。”朱华很尴尬，他闯入了人类的庭院，并且打扰了两个正在卿卿我我的男女。
“捉猫？”男人像听到了世间最荒唐的话一般，身下的女人娇叫一声，羞红的掩住身体。
“是，捉猫。”朱华左右看了一下，才发现这个庭院十分奢豪，大概主人是人间权贵。他思索了一下，抱着怀里的小奶猫：“他是我的孩子，太小了，闯进你的家很对不起。”
这应该差不多了吧？朱华是个懒妖，除了买吃的极少跟人类打交道。他自觉道了歉，理所当然的就要走。
“放肆！”男人震怒，“堂堂燕王府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人，把他给我乱棍打死！”
朱华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看一群官兵拿着长刀冲他砍过来。
他能站着让人类砍吗？当然不可能。
朱华理都没理那个疯男人和杀上来的士兵，纵身一跃，遁了。
“没用的废物！”男人看着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嚣张来去，顿时暴怒，上去踢飞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抓不到他你们提头来见！”
燕王爷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官兵全城搜捕两天后没找到任何踪迹，李旌就开始一个个杀人。
朱华在几十里外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他飞回上空，发现他才离开的那个宅院不断冒出黑气。
刚降进去，正好看见一个人在挨板子。
“你们会把他打死。”朱华落地后诧异地提醒。
周围人见鬼一样哄然而上，拿枪带刀的围住他，一旁还有人喊：“快去报告王爷！”
李旌大步流星的走来，正看见朱华静静地抚摸地上被打的快没命的人。没多久那个官差呻吟一声，白如金纸的脸色显出一点红晕。
“他要找大夫。”朱华对着人群道，“不然会很疼。”
“你是什么人？”恰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李旌喝问。
朱华很老实的答道：“我不是人，我是妖怪。”
“什么？！”李旌明显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是妖怪。”
朱华又一次重复。
李旌眼里蓦地射出冷冽的寒光，妖怪，妖怪？
燕王爷极快地踱步，死死盯着他：“你说你是妖怪，拿什么证明。”
“我可以飞。”朱华很开心地回答，“你要不信，我可以带你试一试。”
李旌脸皮狠狠抽动，踟蹰半晌，缓缓答出个好字。
妖精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到半空，下面一片唏嘘惊叹。他在空中转了个圈，歪头看着李旌。
李旌纹丝不动。朱华想了想，慢慢飞过去，伸手一点点拉起他，两人飘到半空，朱华高兴问：“是不是可以飞？这下总相信我是妖怪了吧。”
李旌一开始绝对有慌张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试一试，话说出口后连小王爷本人都觉得荒唐。就像现在，突然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唯一能抓住的只有一双妖怪的细手。
但没多会就发现悬浮的感觉真的很好，轻飘飘的，像在梦里飘荡的感觉。
李旌抿着嘴，没回答朱华的话，脸上表情略微松动。
熟悉他的人就会发现，这样的李旌八成是在高兴。
可是朱华跟他不熟。
所以，妖怪没等燕王爷过瘾就降落在地上，拍拍手，真挚地重申：“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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