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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次来，不是为了你的鱼鳞。”

　　　　他盯着肖林，神情冷然，有些不像当初那个被拍飞N次依旧执着的罗太医。

　　　　“我想告诉你……”

　　　　“不要爱上宗回。”

　　　　他看着肖林，认真地说道。

　　　　肖林却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时地甩甩鱼尾，活动身体。

　　　　“你可知，他从渔民手上买下你，还不将你送进皇宫反而留在身边是为何？”

　　　　罗毅宁不介意肖林的态度，继续说道。

　　　　“因为将军夫人病了，只有一副药可医治。而那药引，正是珍惜的人鱼之泪。”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深沉地摇头转身，一副为肖林痛心的样子。

　　　　但他刚转身，就看到气势汹汹而来的巡卫。原来淡定沉稳的气质瞬间便被惊慌无措替代。肖林只见他迅速跑到院门另一边躲好，向肖林示意不要将他暴露了。

　　　　但最终他还是被人找到押走了。走之前他又跑到肖林身旁耳语道，“他爱他的妻子，你不该妄想得到你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肖林听此，眼神微暗——刚醒来的渊林知道真相倒是没哭，但是他那种难过的情绪还是影响到肖林的心情了。

　　　　“你呢？”

　　　　他不怀好意地问这个将真相揭开的人。

　　　　“你还不是妄想着，你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肖林只是想到那日宗氏过来两人的相处情景。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肖林还是没有错过，罗毅宁看宗氏的眼神——那里有藏得很深的，爱意。他不知道罗毅宁是不是真的妄想什么，在此一说，不过是诈一诈他。而罗毅宁的表现也很好地娱乐到了肖林。他听到这句话后脚下不稳，直接摔了，还非常凑巧摔到肖林所在的池子里。肖林助人为乐，用尾巴将罗太医拍上了岸。

　　　　罗太医被押走后不久，宗回就来了。

　　　　他看到人鱼闲闲地在水池游动，眼神变得温柔。

　　　　“阿林，过来。”

　　　　他的声音也很温柔，渊林根本无法抵挡诱惑。

　　　　“他在叫我……过去吧……”

　　　　他弱弱地对肖林说。肖林无奈，他是怕了渊林的执着了。

　　　　肖林游到岸边，将手递到宗回伸出的手中，借力坐到岸边大理石上。

　　　　“罗太医……对你说了什么吗？”

　　　　他见肖林表现有些异常，试探地问道。

　　　　“不要在意，他这个人是一向不靠谱的。”

　　　　“真的？”

　　　　“可是他说……你是为了我的眼泪才……”

　　　　渊林直接取代肖林，掌控身体。他迫不及待地问宗回。

　　　　宗回听此脸色变得就不太好了。

　　　　这个该死的罗毅宁，就知道坏事！

　　　　他不知自己在怪罗毅宁阻碍他取得眼泪，还是怪他将他的目的告诉了渊林。

　　　　今早宗氏的病情恶化，呕了大盆鲜血，罗毅宁就催他尽快取得人鱼眼泪。所以答案应该是后者。他也确实该快点取得，他的眼泪。

　　　　“你爱上我了吗？”

　　　　宗回注视着渊林，目光深邃。

　　　　渊林对他早已痴迷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所以他不假思索地点下头。他微笑地望着宗回，渴望他的亲吻和抚摸。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等到，宗回出手将他劈晕了。但宗回却想不到还有个肖林存在。所以在宗回拍手叫人抬走瘫倒的人鱼时，他却被直接拍飞了。

　　　　肖林这手偷袭做得非常好，任宗回武功高强，也闪躲不开。宗回在空中摆好姿势，着陆时倒没出大丑，却依旧非常愤怒——大将军什么时候被人拍飞过？这实在很丢面子啊！

　　　　“将军！我将你拍疼了么？”

　　　　肖林故作关心的样子，急切地问。

　　　　“不要生气嘛，我不是故意的。我呀，控制不了自己呢。只要有坏人靠近，这尾巴就不由自主地想拍人……”

　　　　“我怎么成坏人了呢？”

　　　　宗回颇有风度地笑笑，理了理衣摆，抬眼看了肖林一眼。他走近肖林，亲昵地抚摸他的脸，就像前边几天和渊林在一起时一样。肖林真想直接把他拍到东海去，但是某个被劈晕后听到宗回声音又幽幽转醒的单蠢人鱼不干了啊。

　　　　于是宗回便看到，他家可爱的人鱼一如既往迷恋的眼神。刚才是出现幻觉了么？

　　　　宗回亲自将渊林抱起，送至下人刚准备好的一个台子。

　　　　“不要害怕……”

　　　　他将渊林放到台上，立刻有人讲绳子捆缚住渊林的手和身体以及他有力的鱼尾。渊林终于察觉不对，开始挣扎。

　　　　“放开我，好疼……”

　　　　渊林喊着。但没人理会他，只是将绳子绑得更紧。

　　　　“不要动了，让我出去，你应付不来的……”

　　　　肖林无奈地出声安抚渊林。

　　　　“不……我不要……”

　　　　渊林却只是说着不，肖林无法代替他。

　　　　宗回拿着一个夹子走到渊林身边。他盯着渊林，眼里温柔不再，只剩残忍和冷漠。

　　　　“是的，我买下你不过是为了你的眼泪。”

　　　　他说着，轻轻地夹取下渊林尾上的一片鱼鳞。红色的血液瞬间便沿着那鱼鳞的缺口涌出。渊林疼得惨叫出声，却不能阻止酷刑的继续。

　　　　一片一片又一片。正如皮肤被活生生剥下的感觉，渊林只觉得疼到了极点，几乎晕厥。但就在他意识模糊时，又被灌下保持清醒的药，还被淋上淡水。

　　　　渊林一直看着宗回，眼神悲伤，却没有怨恨和愤怒。肖林一直在试图取代他掌控身体，却被渊林的意志弹回。他在坚持着什么呢？或许是宗回的爱抚？或者是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为什么不哭呢？”

　　　　宗回有些暴躁地扔下手中的凶器。

　　　　他靠近渊林，掐着他的脖子，他眼中含着风暴，却反常地放柔声音问道。

　　　　他想救下妻子，他欠她太多。

　　　　当初他被仇家追杀，陷入绝境，是宗氏救了他；后来他养伤时，仇家找来，更是连累宗氏全族被害。他身上背负着宗氏全族上下近百人的舍命相救的恩情。

　　　　他举起一把匕首，狠狠刺向渊林的眼睛，却终究没有刺下去。他确实对渊林心动，虽然其中夹杂着丝丝算计和利用。

　　　　而渊林则安静下来，他看着宗回，心里撕扯般，比拔鱼鳞时更痛。

　　　　为什么要哭呢？

　　　　渊林混乱地想着，因为不了解宗回的愿望而不安，因为看到宗回眼中的一丝痛苦而心痛。

　　　　突然，他睁大眼睛——眼泪可以孕育生命，难道他想要孩子？听说将军夫人三年无所出，是因为生病了么？所以要用人鱼的眼泪医治？治不孕不育，人鱼之泪疗效甚好？

　　　　听到渊林心声的肖林抚额。他真想给渊林跪了，得要怎样的脑回路才想到这方面去的？

　　　　而暴躁的宗回也快跪了，罗太医说过拔鱼鳞是最痛的，渊林却依旧不会流泪。他这都快把渊林的鱼鳞拔光了啊，再拔他会死吧。而渊林看他的眼神却依旧是清澈见底，将他的污秽赤果果地映照。

　　　　大半夜过去，没有得到眼泪的宗回最后离开了。而匆匆赶来的罗太医则留下帮渊林包扎伤口。

　　　　〃101片鱼鳞，少一片……你就回你的药庐去吧。〃宗回走前突然停下对看着一堆鱼鳞双眼放光的罗毅宁警告道。这句警告成功地让罗太医萎顿下来，他委委屈屈，期期艾艾地望望宗回的背影，又看看红色闪闪发光的鱼鳞，最终无奈而消沉地走近渊林，开始查看他的伤口。

　第49章　人鱼悲歌6

　　　　宗氏的病情不容等待，最后罗太医想出用鱼鳞熬制药引的办法。这样一来，疗效虽不好，却可暂时挽救宗氏的性命。

　　　　渊林由于鱼鳞被拔，自觉丑不可耐，不愿见人。于是肖林顺利掌控了他的身体。期间罗太医过来看过几次，帮他换药。肖林被关得无聊，下人也不敢跟他说话，所以只有罗太医是个消遣了。

　　　　这日罗毅宁再次过来，肖林见人便笑得灿烂。

　　　　“小宁子，快来……”

　　　　肖林对罗毅宁招收道。

　　　　然后罗毅宁就屁颠屁颠地过去了。短短几日，罗毅宁跟肖林混熟了，还会带些书给肖林解解闷。后来跟肖林下过一盘棋，被杀得片甲不留后生出一股不服输的热情，每每过来想一雪前耻，却总是失败。

　　　　肖林捻起一子把玩着，等待罗毅宁下子。

　　　　“你，可想回到大海里去？”

　　　　罗毅宁突然出声问道。

　　　　肖林挑眉，看了罗毅宁一眼。

　　　　“怎么？你要帮我逃走么？不想救将军夫人了？”

　　　　“其实，用鱼鳞熬制药引，调养个几年也是一样。而且……”

　　　　罗毅宁走下一子，停顿了一下。

　　　　“皇宫中其实也藏有三滴鲛泪，只是那三滴泪在秦贵妃手上。”

　　　　“秦贵妃？”

　　　　“秦贵妃的父亲是左相，是朝中最反对将军的人。秦相此人，倒是个能臣。只是他行事狠辣，对反对自己的人不择手段地打压。将军的父母皆为他所害。”

　　　　罗毅宁解释道。

　　　　“将军决定回京都求取鲛泪么？”

　　　　棋局已定，罗毅宁再次大败。他放下手中棋子，并不回答肖林的问题。

　　　　“这是巫族秘药，可以让你暂时变成人类。记住，你只有一天时间。”

　　　　罗毅宁走了，肖林看着装药的瓶子。

　　　　“我不要离开！”

　　　　渊林坚定地告诉肖林。

　　　　“你傻啊，宗回爱他的妻子，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肖林恨铁不成钢，真想挖出渊林的脑子瞧瞧，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只要能看着他就好……”

　　　　渊林沉默许久后淡淡地说。

　　　　但是爱情一向不是那么高尚的，得到一点，就想要更多，进而渴望全部。

　　　　肖林不再说什么。他想着，将近半个月了，小九为什么还没回来。甚至连团子，也联系不到。

　　　　是夜，天将黑未黑，待下人换班的空当，渊林控制身体，吃下了巫药。大约一刻钟后，渊林的鱼尾便变成了人腿。这么多天宗回都没来看他，他是想自己去找他。

　　　　渊林刚变出两腿，站立行走都有些不自然。等他适应后，悄悄走出院子。

　　　　将军府里，假山流水不少，也有大树草丛相映，再加上这几日宗回都在宗氏身边，渊林这边的巡卫不多，所以渊林躲躲藏藏，倒没有被谁发现，却不幸迷路了。

　　　　“往这边走，小池塘那边……”

　　　　肖林看渊林急得团团转，于是帮忙指路。他听罗毅宁说过，关他的院子位于将军府西北中心，出院子后绕过一个小池塘就接近西北偏门，从那里可以出去。

　　　　渊林听话地向池塘移过去。

　　　　正是仲夏时节，池塘的八角亭挂了明亮的灯火，映照着小池塘中开满的荷花。就在亭中，一对璧人相互偎依着，那画面本该无比温馨，却深深地刺痛渊林的心。

　　　　那对璧人正是将军和他的夫人。

　　　　渊林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多希望那个依在男人身边的人是他自己。他终于直观地看到，他们在一起有多恩爱，多幸福。而他，是永远插不进去的，多余的那个。

　　　　肖林轻而易举地代替渊林掌控了身体。他果断地转身，藏入假山之中。几乎在同时，一对巡卫经过了他刚才站着的地方。

　　　　肖林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后，迅速而隐秘地绕过池塘，远远地看到一个有些隐蔽和荒芜的地方。杂草中，月光下，那里露出了偏门的一角。走近了才看到，那门被层层锁链锁住。

　　　　正在肖林翻开那扇门前的杂草，顺利在门旁边不远处找到一个狗洞时，他听到一些人声。是下人发现鲛人不见了，寻找渊林的下人和巡卫们的声音。

　　　　肖林隐隐听道宗回的怒斥声，和罗毅宁的声音。肖林没想管那么多，这些日子他可闷坏了，只想出去溜达溜达，甚至借人鱼之身畅游大海也是很好的。

　　　　可是他却没能出去。

　　　　“警告，宿主不可擅自离开任务目标。请认真完成任务。”

　　　　“我还是不想离开他……”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肖林可以无视系统音，却不能违背渊林的意志。而在这耽搁的短时间内，已有人发现他的行踪，报告给不远处的宗回。

　　　　火光照在宗回的脸上，明明灭灭，有些阴沉恐怖。

　　　　肖林垂头不语，亦没有看他。宗回行至他面前停下。他身材伟岸，比渊林高了一个头，现在他离肖林很近，让人有些隐隐的压迫感。

　　　　“你想逃走？”

　　　　宗回的声音低沉地响起，让人辨不出喜怒。

　　　　肖林闻言，低笑一声，然后抬头。

　　　　“我没有逃啊，我在等你……放我离开。”

　　　　他的双眼跟渊林一样明净清澈，却比渊林更亮更有神，望进去，仿佛可以在里面看到繁星。这双眼睛更漂亮，但里面却没有渊林的深情。他眼里没有宗回。

　　　　宗回看着肖林，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似乎失去了什么，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或者……你舍不得我离开么？”

　　　　肖林突然靠近宗回，几乎依进他怀里。而在旁观的人看来，肖林也确实依进将军大人怀里了。

　　　　宗回闻着肖林身上独属于渊林的，极淡极淡的馨香，感受到他身上的，熟悉的凉意。心里突然又像被填满了一般。他终于顺从自己的心意，伸出手紧紧抱住肖林，不，是在肖林靠近宗回的瞬间就乖乖跑出来重新掌控身体的渊林。

　　　　在听闻渊林不见了的那一瞬间，宗回首先想到的是渊林被人劫走了。那一刻他心里无比担心，担心渊林像他的父母，像他的兄弟姐妹们一样，就这么永远离开他。但很快他就从这个有些怪异微妙的情绪中走出来。渊林不过是一颗棋子，现在外界也并不知道他的存在……渊林最有可能的是自己逃跑了。得出这个结论的宗回是很生气的，所以让人送宗氏回去后，他就亲自带人寻找渊林，然后在这个废弃的偏门找到准备逃走的人。

　　　　“目标宗回，好感度上升6，当前好感度：95。”

　　　　系统音尽职尽责地给出提示。

　　　　肖林只想撞墙。好嘛，其实没有他，刷好感度的任务也能轻易完成吧。小九要不要这么放水啊？难道这个任，自己的唯一使命其实是虐渲？肖林突然了悟了，要在渊林存在的条件下去虐宗？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务回肖林不知道感到危机。渊林I口，、其实没有他，会傻傻地等虐渊林就不会逃，也不会露出如肖林那般的眼神让宗回，一直虐到剧情结尾，他的死让宗回帽然醒悟……

　第50章　人鱼悲歌7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进，车子里是被闷得几乎虚脱的渊林。直到傍晚行至一处有水的树林，马车才停下，宗回的大部队得以休整片刻。

　　　　那日宗回找回渊林后没几日就接到圣旨，召他进京。罗毅宁倒霉地被罚，挨打了二十板子后先行离开了。宗回也没问渊林意见，直接将他带在身边，明显是要他一起回京都。渊林自然乖乖跟随，在肖林看来简直是自找苦吃——人鱼本就惧热，这样闷在马车里不生病才怪！

　　　　但渊林却甘之如饴，因为在他生病期间，宗回陪在他身边最久。

　　　　林中空地扎营，篝火逐渐升起。

　　　　宗回驻守在酝国和沅国的交界重城秋楚城，秋楚城不仅是酝沅交界，而且东临黑海，盛产珍珠海鲜。黑海是宝库也是吞噬人命的怪物，每一年都有无数渔民丧生于捕捞的途中。黑海还有闻名于世的一处死地——阴风滩。阴风滩是一处怪石环绕的海滩。据闻阴风滩，可进而不可出，擅入者皆亡，尸骨无存。传闻毕竟是传闻，其实那地方只是有海盗世代驻守，海盗为了自保才传出耸人听闻的传说。宗回当初被仇敌秦相的人追杀逃亡，误入阴风滩，躲过追杀却再陷狼窝。最后被逼得跳了阴风涯，卷入漩涡。若不是渊林在阴风滩海域玩耍看到，并救下了他，他早已葬身深海。

　　　　如今他们扎营的地方正是离阴风滩不远的一处树林。

　　　　带着咸味的海风吹散白日里的炎热。正是晚饭的时候，宗回的队伍却并没有太过吵闹。所以当一队人把将他们包围时，他们很快就发现并做好防备。

　　　　那队人为首者是一位面目威严的老者。

　　　　“宗将军，好久不见。”

　　　　老者对宗回一笑，面容柔和了一些。

　　　　“是很久没见了。怎么，需要到我那儿去喝杯茶么？”

　　　　“呵，到了这儿，自然是我请客了。还请宗将军移步阴风滩，让我等好好招待呐。”

　　　　老者说了这句话就做了个请的动作。

　　　　宗回皱眉，他想不到这老头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原本他死里逃生后，打好主意带兵踏平阴风滩。但是阴风滩不知是什么来头，竟使酝皇下秘旨，阻止了他进攻阴风滩。他记得眼前的老头，是阴风滩的一个什么长老。

　　　　“你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宗回没耐性跟他周旋，他带的人不是很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