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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罗杰历险记-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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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审判去。”
“我去不成。”克罗斯比说,“不过,你们没什么理由不能去,唯一不便的是,去蒙巴萨来回有250英里,而且路很难走。哈,我怎么搞的!你是个飞机驾驶员嘛,上次我昏倒在操纵杆上,就可以看出你的本事了。驾小飞机去。等着!”
他走到书桌前取来地图。
“瞧,我们在这儿——这儿是蒙巴萨,你们知道,它在一个岛上,与大陆之间靠一道堤连结。这儿是着陆的机场”,他用铅笔标了个十字,“从那儿你们可以搭出租汽车到法庭——在这儿。”他又画了个十字。
来到简易机场,克罗斯比指挥着给飞机加油,除了加满机翼油箱之外,还另外在飞机后部装了一副应急油箱。他还交给哈尔一台手摇泵,如果需要,就用手摇泵把应急油箱的油压进机翼油箱。
队长把仪表板上的各种德文说明都译成了英文,还特意说明了哈尔原来不明白的几个地方。
“起飞前,发动机一定要充分加速,”他对哈尔说,“不然你就无法避开跑道尽头那些树。”
哈尔爬进飞机,罗杰正在跟着往里爬的时候,被哥哥制止了:“先下去吧,小家伙,我需要练习一下。”
“你不能带上我练习吗?”
“我先上去,再下来,那时再带你。”
罗杰正表示不干,克罗斯比说话了:
“你哥哥做得对,有点危险。”罗杰有点丧气,也有点生气:如果哈尔可以去冒险,为什么不能让他也冒险。队长笑了:“我可不能一下子失去你们俩。”
“我五分钟后下来,”哈尔说,“如果我忘记了某个按钮,说不定还用不着五分钟。”
他看了一下风向袋,情况并不令人鼓舞。风向袋的指向应与跑道同方向或反方向,现在它与跑道方向垂直,在一条两旁都是树的狭窄的跑道上,这可能会出麻烦。
他拉上透明的机舱罩。完全封闭在透明的机舱里。“像橱窗里的假人!”罗杰想,他一肚子的气。
哈尔开始发动飞机,他试了试助推泵,然后等着油温升高。
他把飞机滑到跑道尽头,调头,推下风门杆,飞机朝前滑动,但太慢了。哈尔使劲咬着牙,似乎这样可以使飞机跑得快一点。他真希望跑道是沥青的而不是草地。飞机颠簸着前进,越来越快。离地了,已经腾空,哈尔把襟翼置于15度以获得更大的升力,跑道尽头的树以吓人的速度朝他扑来。令他担心的还有侧风,风一直把飞机朝右边推。就飞机而言,这是一架小飞机,但它的39英尺长的翼展,在这条狭窄的跑道上还是太长了。右翼的翼尖已经扫落了几片树叶,只要碰着一根指头那么粗的小树枝,就足以叫这架飞机一头栽到地上。他飞过了树顶,只差几英寸就碰上树梢。现在他可以想一想了,刚才该做而没做到的步骤:襟翼角度更大一点,拉平升降舵,机头尽量迎风——下次记住,要飞得好一点。
他转了几个圈,直到他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才把飞机对着跑道准备降落:放下襟翼,减速,摇摆方向舵,降低高度,飞机掠过树梢,像片树叶轻轻地滑落在草地上。这次他已经知道刹车的位置,踩下刹车,飞机在坑坑洼洼的草地上颠了几下,停住了。哈尔打开舱盖。
“漂亮!”队长高兴地称赞说。罗杰虽然还是一肚子气,也不得不承认:“是不错。”他立刻爬进飞机占了另一个驾驶位置。
这一次飞机像是认识了新主人,所以飞得像架飞机了。爬到6000英尺高空之后,哈尔把飞机拉平,沿着扎沃河向东,朝扎沃火车站飞去。在那儿拐弯往右,下面就是通往蒙巴萨的红色公路,旁边是铁路。
这块地方曾经发生过很多不幸的事件。很多年以前,这儿修铁路的时候,全世界的报纸都连篇累牍地刊登关于“扎沃的吃人者”的恐怖故事。所谓“扎沃的吃人者”就是狮子,那些狮子吃人肉吃出味道来了,尽管人们费了很大的劲儿追捕它们,可是,有一次一下就咬死并吃掉了20个修路工人。
在左边,嘎拉纳河水像一条闪光的带子,飘向远处的印度洋。辽阔的扎沃国家公园向北伸展,绵延数百英里。
水珠飞扬的卢嘎瀑布在朝阳下泛着白光,瀑布下边的小湖旁大象、犀牛、长颈鹿在俯身饮水;动物们集中在小湖旁和几个小水坑附近;成群的野牛、斑马和角马在水边肥沃的草地上吃草;白天活动的狮子出来寻找早餐,而夜行的豹子则退回到了森林的暗处。
突然,他们看到一个小树林中冒出一股烟。
“偷猎匪徒的营地。”哈尔猜测说。
罗杰却叫了起来:“陷阱带!伙计,那么长,足足有五英里。”
哈尔一算:“大约26000英尺,如果每50英尺设一个陷阱,差不多就是500多个,假如只有一半抓住了动物……。”
“什么假如一半!”罗杰说,“昨天那个地方每一个陷阱都有动物。”
“是的,匪徒每星期来收一次,一星期死500只动物,一个月就超过2000只!我简直不能相信,我是不是算错了?”
“那又怎么样?”罗杰说,“即使一个月只死100只,那也够多的了。而且,不要忘记,这还仅仅是一条陷阱带,队长说过,还有比这长两三倍的呢!东非有几百条这样的陷阱带。”
这次飞行很容易,顺着公路和铁路往前飞就是了。实际上公路是看不见的,因为持续不断来来往往的汽车带起的尘土已经把它遮住,这条红色的彩带一直飘向蒙巴萨。现在可以看到那座珊瑚岛,像是碧波万顷的印度洋上镶着的一块宝石。
飞机轻盈地降落在离城8英里的机场上。兄弟俩搭乘出租汽车经过长长的海堤,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了法庭。
哈尔从门缝朝里窥望着。
在房里的那一头,一个高高的台子,台子上放着桌子,桌子的后面,就坐着辛达·辛格法官。现在看上去他就不是那么矮小了,黑色的长袍给他增加了一种尊贵威严的气派。在他的前方,站着所有的偷猎匪徒。其他的都是旁听者,也全都站着。没有陪审团,没有起诉人,也没有辩护人,法官辛格是唯一的权威。这不是刑事法庭——真怪,滥捕滥杀无依无靠的动物并不认为是刑事犯罪。
“我不想让法官看到我们,”哈尔低声地说,“我们弯下腰,尽量悄悄地溜进去。”
他们溜进门,站在人群后面。
一名翻译在用土话询问那些犯人,随后用英语传达给法官:“他说,他是个穷人,有八个孩子,还有四个将要出世。”
“四个要出世?”
“是的,他有四个妻子。”
法官神情严厉地问道:“他知不知道,因为偷猎,我可以判他十年监禁?”
“知道。”
“但是,本法庭同情穷苦不幸的人,我决定不惩罚他,一个有四个妻子的人已经被惩罚得够苦的了。”
群众中爆发出笑声,多风趣的法官。
辛格法官宣布:“结案!”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感到有趣,哈尔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非洲人,他愤愤他说:“他太宽容这些人了,这样搞法,永远也别想制止住偷猎行为。”
哈尔点点头,他想起了他和他的伙伴们经历的种种危险和麻烦,才抓到这些匪徒。而现在,这些家伙们不受惩处或轻描淡写的罚一下就放掉,他们当然会毫不犹豫地再去干那一行。
法官已经在问另一个犯人:“你不知道滥杀动物是犯罪吗?”
“不知道。我们的部族一直都靠捕杀动物为生,我们的父亲杀,父亲的父亲杀,一直都是这样。”
法官沉思地说:“我们怎么能要求这个人违背他本族的传统呢?结案。”
下边一个用的是另一种借口:“我是个善良的人,我不喜欢杀生,但那个长黑胡子的人,他要我们去杀。”
法官庄严地点点头:“你不是出于自愿去干的?”
“绝对不是。”
“这个长黑胡子的人是个恶棍,你怕他,是吗?”
“我们全都怕他!”
“很好!”法官打了个顿,说道,“我是说,你不是自愿干的,很好。我怎么能惩罚一个被迫去做他不愿做的事的人呢?结案。”
另外一个,当被问到为什么偷猎时,说他看了一群羊,那些野兽老吃他的羊——所以他要杀死那些野兽。
“你杀了些什么野兽?”
“主要是,呃,犀牛、长颈鹿,呃,大象、河马,嗯,还有斑马,还有羚羊。”
“你为了保护自己的羊群而杀死野兽,不应受到处罚。结案。”
站在哈尔旁边那个非洲人怒气冲天:“那些动物全是吃草的,别的什么都不吃,没有一种会吃羊!这是滑稽戏、骗局!”
他转身离开了法庭。
16、老码头
哈尔兄弟也气极了,但他们坚持到底——他们听完了所有四十七名偷猎者的蹩脚借口,法官知道,如果人人都如此简单地“结案”了事,那就显得太荒唐了。所以他也轻轻地判了几个。
一个被判入狱,不是十年,而是三天。他一听到判决就咧开嘴笑了,他在监狱里可以比在家里吃得更好,还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一个家里有块地种西瓜,被判罚一个西瓜。
另一个家里养有鸡,被苛以两只鸡蛋。
大多数都无罪开释。
哈尔和罗杰没让法官看到就溜出了法庭。他们一肚子闷气,而又茫然不解。
“我们出生入死抓来这些匪徒,”罗杰咕咕哝哝地说,“而他把他们都给放了。”
“而且这意味着,我们的行动带来了更坏的后果,而毫无益处,”哈尔说,“现在这些家伙可以随心所欲地干偷猎勾当了,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被抓的话,不过是免费进城逛一趟而已。”
罗杰感到奇怪:“那个古怪的法官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宽恕那些匪徒,总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还夸夸其谈什么保护野生动物,队长被他骗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看,他与黑胡子是一伙的。我敢打赌,他们两人是合伙分赃的,一人得一半。”
哈尔摇摇头:“他像个善良可亲的小老头,而黑胡子是魔鬼,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合作共处?在我们没有更多的事实以前,我们只能假定他是个好人。也许,他真的相信,能以他的仁慈来感化那些偷猎者。”
“狗屁仁慈!”罗杰嚷道,“把一伙伙匪徒放出来残杀野生动物,这是对它们的仁慈吗!”
他们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罗杰因为哥哥不愿意朝坏处去看法官的所作所为,感到很不高兴。他突然停下,说道:
“喂,我们侦察一下吧,你说他是个天使,对非洲人一片好心肠;我说他是魔鬼,与黑胡子有勾结。我们想法弄清楚,看看谁是对的。”
哈尔笑笑,什么也不说。他有种感觉,他们两人的看法都不对,法官的奇怪行为一定另有原因。他并不真的认为法官是天使,实际上他可能是个比罗杰想象的魔鬼还要坏的家伙。时间将会弄清楚一切的。
他们毫无目标地闲逛了一阵,已经离开了大厦林立的大街,不知不觉中转入了由狭窄小巷组成的像迷宫一样的阿拉伯老式城区。打开着的门通进昏暗神秘的店铺,一些铺子里散发出水果和蔬菜的气味,有一些则飘出新鲜肉的膻腥气。
另一家铺子里有一股铁锈味,哈尔心中不由动了一下,随即走了进去。他看到在他的周围全是夹和套,各种各样的夹和套,特别是那种他在死亡陷阱带上看到过的铁丝套子。
一个鼻子长长的阿拉伯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搓着双手说:
“你们对夹套感兴趣!”
“很感兴趣,”哈尔说,“你卖给偷猎者吧?不怕犯法吗?”
“法!”阿拉伯人放声大笑,“这个国家里的英国人已经走了,我们不再怕什么法了。你想作笔交易吗?”
“交易?什么交易?”
“偷猎交易,就像黑胡子那一种。”
“那么你认识黑胡子喽!”
“当然,他是我们最好的主顾,我们一次就卖给他上千个夹套。”
“多少钱一个?”
“嗯,一般的套子需要两码半长的铁丝,价钱是10便士。”
“那1000个夹套可以逮到多少只野兽?”
“那要看季节。而且不同的猎手都会有不同的收获。好,以黑胡子为例——他估计,从元月到七月,每个夹套每月可以逮住4只野兽,一千个夹套,七个月,总共可逮到28000只;在旱季,八月到十月,一个月只能逮到一只,总共3000只;迁栖季节,十一月和十二月,一个夹套一个月可逮到10只,那就是20000只。一年累计下来共51000只。”
“好生意!”哈尔说。
“这个国家最好的生意。”阿拉伯人得意洋洋地说。
“野生动物喜欢这样吗?”
阿拉伯人吓了一跳:“你们不是那些动物保护主义者吧?”他的脸已经气得发紫了,“你一直在套我的话,你给我滚,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
兄弟俩退了出来,继续在旧城区内游逛。哈尔又停下了:从一个门洞里飘出皮革的腐臭味,他不由得想起了偷猎营地里一堆堆的毛皮和动物脑袋。
进去之后,他发现那是一个很大的货栈,一眼还看不到头。在它的两边,堆放着狮子头、豹子头、猎豹头、长颈鹿头、野牛头、斑马头、角马头、犀牛头、大象头、河马头、羚羊头;还有成千上万的尾巴、象腿、象牙、犀牛角,多得数不清;各种剥制了的猴子标本;各种各样的兽皮,从大象到丛猴都有。
老板是个印度人,哈尔拿起一只带犄角的汤米瞪羚的脑袋问他:
“多少钱?”
“多少个?”
“这一个。”
“对不起,不卖一个,不零售——我们只批发。”
“你的意思是按打算还是按‘罗’算?”
印度人笑了,“不,不,我们不做这种小生意,我们的订单最起码都是一千只以上,实际上我们通常是按船计量的。昨天我们就装了三船,今天上午启航。”
“从哪儿启航?”
“老码头,这条街走到头就是。”
蒙巴萨的“老码头”紧靠着岛的东北角一处珊瑚峭壁之下,港内停满了高船尾的阿拉伯独桅三角帆船。那些准备启航的船很容易认得出来,它们的大三角帆已经高高扯起,在微风中悠闲地拍打着。当中有一艘最大的船,它的跳板旁站着一个黑黑的阿拉伯人,看他那模样就可断定是个十足的海盗。
“你是这艘船的船长吗?”哈尔问。
那人点点头。
哈尔羡慕地仰起头,看着鼓动的帆,并举起了相机:“可以吗?”
那人又点点头。哈尔对着帆拍了一张照片。
“你们要到哪儿去?”
“孟买。”
“多漂亮的一艘船,”哈尔说,“要是在甲板上的话,这张帆可以拍得更威风一点。你介意吗?”
船长朝甲板挥挥手,哈尔和罗杰便上了船。哈尔又拍了两张照片,转过身来,看到船长就站在他的身旁。他给船长也照了一张,船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能说英语吗?”哈尔问。
“说得非常好。”
“你们运些什么到孟买?”
哈尔并不指望得到一个老实的回答,但看来这个船长有恃无恐,什么便衣、侦探、海关官员他都不在乎。
“我让你瞧瞧。”
他掀开盖舱油布的一角,让哈尔能看到舱内的东西:巨大的船舱里挤得水泄不通,全是兄弟俩在货栈里看到的东西。那张黝黑的面孔得意得闪闪发光。
“很好,不是吗?”
“一起——有多少?”
船长掏出他的提货单,每一项的数字上面都有,而总计是180,000。
这仅仅是一天之内三艘船中的一艘,这些船全都塞满了象征着非洲数以万计的动物的死亡的战利品。
“我不明白,”队长听了哈尔关于审判的情况的报告后说,“为什么辛格对他们那么宽容,我真的不明白。也许,这一切都仅仅是因为他心肠太软——既不忍心看到动物受罪也不忍心看到人受罪。这种事对他来说是不是既为难又痛苦?所以他尽快打发掉算了。
“不管怎么样,你们还得再飞一次。这次要带上两位乘客,一只疣猴和一头俄卡皮鹿。到动物医院来,我把你们二位介绍给它们。”
17、三千万岁的动物
动物医院里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叫声充斥其间,有呼噜声、哼哼声、嘎嘎声、叽叽声,从小象到丹顶鹤的叫声都有。
“来见见非洲最漂亮的猴子吧,”克罗斯比说,“这就是疣猴。”
真是漂亮,黑的地方漆黑,白的部分雪白,背上密密的黑毛与身体两侧飘垂的白毛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张黑脸像是镶嵌在白色的框架之中。
“它这一身毛真是灿烂夺目。”哈尔说。
“是的,”队长说,“正是这身毛皮给它带来了杀身之祸。这种毛皮用来作女外衣,供不应求,价格很高。所以匪徒们千方百计捕杀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疣猴。如果不采取行动来制止这种偷猎行为的话,这种世界上最漂亮的猴子将会像度度鸟一样在地球上绝迹。”
罗杰看着它那一条不断摇来摇去的婆娑的长尾巴,不禁惊叹一声:“好长的尾巴!一定比它的身子还长。”
“你说的不错,”克罗斯比说,“它的身子一般只有32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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