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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罗杰历险记-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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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他问道。
哈尔简略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啊,行了,”小个子法官说,“多巧啊,刚好我在这儿,我完全知道该怎么办。”
罗杰的眼睛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注意到,法官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这个法官似乎乐不可支,也许他天性快活,也可能他因为自己能帮忙而感到高兴。
“首先应该把止血带取掉,”他快手快脚地解开手绢,丢在一旁。
“这是我刚刚绑上的,”哈尔说,“我是想阻止毒药流到全身。”
“你的想法是好的,”法官和气他说,“但是,你瞧,让毒液在全身散开比集中在一个地方要好些。”
哈尔过去从未听到过这种理论,但这个理论听起来似乎也还有点道理。
“是否应该用蒸馏水冲洗一下伤口?”
“你又错了,我的孩子,”法官的口气就像一位父亲在温和地责备自己的傻儿子,“他现在需要打一针。”
“碳酸铵?”
法官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似乎吃了一惊,哈尔也懂这些事,他感到有一点不安。他用甜蜜的微笑掩盖了自己的不安。
“对,对,”他回答说,“我到药房去看看还有没有。”
他离开卧室,穿过起居室,到了另一个房间。哈尔悄悄地跟着他,他来得正是时候,刚好看到法官从架子的前排拿起一个瓶子放到了其他瓶子的后面,这样那瓶子就不容易看到了。
法官转过身,看到了哈尔,立刻说道:“这儿没有碳酸铵。不过没关系,我还可以用其他更好的药,可罗明,一种强心剂,他现在正需要——能使他的心脏保持跳动。”
哈尔表示同意。他又恢复了对小个子法官的信任,他也帮着在架子上找可罗明。正在这个时候,罗杰喊了起来:“哈尔!快来!队长不行了!他没气儿了!”
哈尔跑到卧室,看到队长的脸白得像一张纸,身上冒出一颗颗的汗珠子。哈尔立刻趴下用嘴对着队长的嘴,有力地朝队长的口中呼进空气,然后吸出,呼、吸、呼、吸,一直做到病人又重新开始呼吸。但是病人的呼吸太微弱,随时都有可能停止,除非心脏功能得到加强。法官怎么搞的!可罗明呢?
法官来了,举着个注射器,立刻朝伤口处扎去。奇怪!怎么朝伤口注射,大腿不是更好吗?突然,哈尔发现针筒里装的是一种暗棕色的液体。他感到一股突然的恐惧,一把抓住了针筒,在法官还来不及推进药水时拔出了针头。法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请原谅,”哈尔说,“是不是弄错了?这不像是可罗明而像是木苷。”
法官看了一会儿注射器,然后说:“我相信你是对的。你发现了这个错误,我很高兴。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两个瓶放在了一块儿,我弄错了。”
哈尔立刻跑向药房,法官也跟了去。哈尔有些疑心,但他看到的确像法官所说的那样,他的疑心就烟消云散了。两个瓶子,一个上面标着“可罗明”,另一个上面标的是“木苷”——这是打猎的人对这种致人死命的箭毒木苷的简称,两个瓶子的确紧挨在一起。这种放法本来也是很正常的事,因为它们经常是被先后使用的:在必须捕一些像犀牛、大象之类的庞然大物时,队员们就得用那么一小点箭毒,足以使野兽昏睡而又不会死,把这些野兽关进了笼子之后,注射一针可罗明,它们就会醒过来。
哈尔打消了不友好的怀疑,他帮着找了一支干净的注射器,灌好可罗明。
“让我来吧!”哈尔自己拿着注射器,来到卧室,在病人的大腿上打了一针。
他把着脉守候在队长身旁。开始,队长的心跳很微弱,他的手指几乎摸不到脉搏:后来,心脏突然急剧跳动,这并不是好事。但最后逐步恢复到正常的速度,缓慢而有力。
在这段时间里,法官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显得十分焦急。
“队长是个优秀的人物,”他说,“我们不能失掉他,我们需要他的帮助,以把我们那些可怜的珍贵动物从偷猎者手中挽救出来。这是连着我的心的一项事业,事实上,我本人就是非洲野生动物协会的理事。真的,这些可怜的动物所受的种种折磨简直令人掉泪。对那些惨无人道的偷猎匪徒给予什么样的惩罚都不为过。当然,作为法官,我在法庭上收拾他们——当他们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你可以相信,他们会为他们的罪行吃苦头的。”
法官看着队长一动不动的身体,眼里充满了泪水。
“我们就像亲兄弟一样,队长和我。他要死掉的话,我的心会碎的。”他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
哈尔想,他要么是个好心的大善人,要么是个演技非凡的演员。哈尔总是愿意相信人们好的一面,所以,他断定法官一定是个好心的大善人。
但是罗杰却是皱着眉苦着脸看着法官的,就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似的。
5、朋友还是敌人?
病人轻轻地动了一下,法官一下冲到床边,对哈尔说:“我来替你吧!”哈尔离开床边,法官取代了他的位置,也用手指头摸着队长的脉搏。
这样,当队长睁开眼时,他最先看到的就是这个好心的大善人那张焦虑的挂满泪珠的脸,他最先感觉到的就是法官搁在他手腕上的温暖的手。
“谢谢你,法官,”他说,“我总是得到你的帮助。”他看到了兄弟俩,就问道:“认识了吗?”
“还不完全认识,”法官说,“我们一直在为你担心,还没来得及互相介绍。”
“那么,与哈尔·亨特握握手吧,那是他弟弟罗杰。孩子们,认识一下辛达·辛格法官,我最亲密的朋友。你救我的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是用什么办法,辛达?”
“没什么,我的朋友,”辛格法官用他那柔和悦耳的嗓音回答,“只不过知道该做什么而已,可罗明,诸如此类。”
“法官是个很谦虚的人,”克罗斯比对兄弟俩说,“我希望你们当时能好好瞧着,将来万一碰到中毒之类的事,就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是的,”哈尔说,“我们当时是好好地瞧着了的。”
他还想说,“如果不是我们好好瞧着,你现在已经完蛋了。”但话到了舌尖上,他又忍住了。毕竟,任何人都可能犯那种错误——在注射器里装错了药水。一定是个误会。这个令人愉快的小个子法官有什么可能的理由要害死队长呢?
当然,如果有谁真想害死队长的话,那的确是个好办法:伤口上已经有了箭毒存在,如果再往这个地方注射另外的箭毒,谁也不能说这不是毒箭上带的,即使做尸体解剖也不会搞得清楚。哈尔驱散了这个坏想法,小个子法官看到病人醒过来后的满面笑容就是一个明证:他对朋友一片忠心。
“辛达,你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队长的声音现在有了点劲儿——“孩子们将要帮我的忙,一起搜捕偷猎匪徒。”
“很好,”法官满面笑容,“但是,我满怀敬意他说,恐怕两个孩子对付不了那一帮帮杀戮成性的匪徒吧。”
“一般的孩子当然对付不了。这两个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他们这方面的经历非常丰富。他们的父亲是一个著名的动物收集家,他教会了他们在艰苦的地方如何生活;他们活捉了不少野兽,甚至大的——你不记得了,报上还报导过他们在月亮山捕到了一头价值50000美元的白象?”
“同偷猎匪徒作战,与抓野兽可有点不一样。”法官委婉地暗示。
“这他们也有过经验,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有30个助手——现在正在路上。”
“什么时候到?”
“明天中午。”
这个消息像是使小个子法官触了电似的。
“噢噢噢,我该走了。我要到内罗毕去,刚才是顺路来看看你。我必须走了,不然深夜之前我就赶不到了。马克,好好照顾自己。真倒霉,你挨了那一箭,你刚才说的那帮匪徒在哪儿动手?”
“我刚才没说呀。他们的营地在正西,大约七英里远。”
“祝你们的行动能成功。我真希望能与你们一道去,但我明天很忙。孩子们,很高兴认识你们。留点神!记住,这儿可不是纽约的长岛。”他朝兄弟俩甜甜地一笑就走了。
“你们今天累了一天,”队长说,“该休息了,不用再为我担心——我会好的。你们的房间是三号,没锁,你们就进去吧,别拘束。如果需要什么,就跟队员们说。”
他们从队长的小房出来时,刚好看到一辆小汽车开走,那肯定是辛格法官。但有点不对头,汽车不是朝北驶上通往内罗毕的公路,而是向正西驶去。他们眯着眼看着朝西下的太阳驶去的小汽车,直到它消失在森林的后面。罗杰不安他说:“那个家伙做的事总有点可疑。”
小房——非洲人称为“板达”——很舒适,实际上,对两个孩子来说几乎是非常豪华了,在这以前,他们在月亮山的时候一直是住在帐篷里。小房里有一间很大的起居室,放着大椅子,你可以靠在上面,看茅草屋顶,上面爬着壁虎,它们一会儿就抓到一只苍蝇,还有一间卧室、两张床、一个大澡盆;有一间是食品储藏室。最妙的是有一个宽敞的大门廊,里面放的有轻便折椅和一张餐桌。
厨房是一间单独的小屋,在住房的后面约30英尺远。一个土著男孩跑来问他们晚饭想吃些什么东西。
在露天地里吃饭真开心,朝外望去是一幅由蓝色的远山、小丘和山谷组成的风景画。最高的山峰是乞力马扎罗峰,19,000英尺高,覆盖着白雪和冰川的顶峰是整个非洲大陆的最高处。
“它看上去有点像马特洪峰。”罗杰说。
“是的,但要比马特洪峰高出差不多一英里。”
“我敢说,那上面一定冷得要命。”
“从我们坐的地方到那里,就相当于从赤道到冰岛——在气候上就有那么大的差异。”
“有人上过峰顶吗?”
“啊,有。如果从另外一边上的话,还不是那么困难。但如果从这一边攀登的话,1964年以前,还没有人敢攀登过。”
“这我不感到奇怪,看上去陡得像堵墙。后来谁上去过?”
“两名皇家空军人员。光爬上去就用了50个小时,比两天两夜还长。他们正是顺着这面墙似的陡壁往上爬,就像苍蝇似地紧贴在石壁上,小心着每一个立足点和手攀点。睡觉是站着睡——在岩石缝中楔入钢桩,然后把自己绑在桩上。有一个晚上做噩梦——他扭动身子,把桩也弄松了,幸亏他醒得及时,不然就要掉到5000英尺的悬崖下。”
太阳已经离开了山谷,但仍然照耀着乞力马扎罗的雪峰,使它显得光彩夺目。白色变成了粉红色,随着太阳越落越低,粉红色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慢慢地,越来越暗,最后消失在星光灿烂的苍穹之下。
有胆量在夜间光临营地的那些动物开始来到了。小房周围的草地由于平常浇水保养,所以草长得很好,这就引来了食草动物。你可以听到一阵阵隐隐约约啃嚼的沙沙声,兄弟俩拼命睁大眼睛,也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条纹。
哈尔取来了望远镜朝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真妙,这玩意儿能使人看得更清楚,在晚上也如此。
“斑马!一大群。”他说。
“其他的声音是什么?”罗杰说,“像流水一样的声音,”他拿过望远镜朝发出流水声的地方望去,一个庞然大物赫然耸现在他的面前,那么近,几乎都可以摸得着似的。“一头象,正在拧开水龙头。”
“你算了吧,”哈尔说,“那是说着玩的。”
“不,是真的,你自己看看吧!”
透过望远镜,哈尔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到,这头大象真的在用长鼻子的前端手指般的突起在拧水龙头,刚开始水慢慢地流,后来就哗哗地冲了出来。它把长鼻子弯到水龙头下接水,然后抬起头,张大嘴,举起长鼻,将水抛下喉咙。它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个动作。哈尔估计它喝了五、六加仑的水。
喝足之后,它又开始了另外的节目:它用长鼻子不断地把水抛到身上,冲洗身上的灰尘。洗完澡之后它高兴地哼着鼻子,悠哉游哉地消失在黑暗之中。水龙头却还在开着。
“我们去把水龙头关上,”哈尔说,“我们不去队长就会去,但他现在还起不了床。”
“这不危险吗?”罗杰说,“你不知道水龙头周围还有什么东西在游荡。”
“胡扯!你也大胆小了。”
“呵,是吗?我想,你是一点也不害怕罗,那么,你怎么不去呢?”
“好,我去,让你瞧瞧,你这只胆小的猫仔!”
哈尔走出门廊,来到草地。没带望远镜,看得不清楚,又不能再返回去拿手电筒——不过又何必麻烦呢!他完全可以凭声音判断出水龙头的位置。
但他没发觉他那喜欢恶作剧的弟弟已经从门廊的另一边爬了出来,正跟在他的身后。
他小心翼翼地择着路穿过草坪,来到水龙头跟前,摸到了龙头,拧紧。他刚要转身往回走,猛听得身后一声野兽的咆哮,吓了他一跳,他只感到背上一阵阵地发麻。本能告诉他,应立刻躲回室内、关上门。他像羚羊似地跳回门廊,他突然想到得把罗杰也带进室内。在黑暗中他摸到刚才罗杰呆的地方,可是罗杰不在,嗯,他准是听到了那一声咆哮,已经躲进室内了。哈尔立刻进屋,插上可以把野兽拒之室外的那扇门。
“罗杰,你在这儿吗?”
没有回答。
“罗杰,你在哪儿?”
一阵野兽吼叫般的笑声从门廊里传来,是一只爱笑的鬣狗?不,是他那坏透了的弟弟。
“你这个小坏蛋,进来!”
罗杰进来了,还在笑,哈尔也忍不住笑了。
“原来是你,你这个淘气鬼!”他不会轻饶这个小坏蛋的,他一把抓住罗杰,把他按在一张椅子里,企图把他的头按向膝盖,好好地揍他一顿屁股。他过去做得到,而现在不行了,罗杰已经很有劲,他根本按不住。罗杰挣脱了哈尔的巴掌,掀翻了哈尔的椅子,一下就骑到哈尔的背上,吓得一只老鼠吱吱叫着溜跑了。
“行啦,小伙子,”哈尔笑着站了起来,“这一次就算了,以后再收拾你。我想睡觉了,明天还够我们忙的。”
他们要上床的时候,罗杰吸了吸鼻子。
“这房间真闷气,一股老鼠味儿,你不想打开窗户吗?”
“队长说过不行,豹子会爬进来的。”
“他小心谨慎,所以他才这样说,不大可能发生这种事,是吧?”
“我不想冒这个险。”
“那就打开我床上方的这扇小窗怎么样?”
“那豹子也进得来。”
“离地那么高!”
“你不知道豹子能跳高?”
罗杰不出声了,躺了一会儿,另一只老鼠——也许还是刚才那一只——在地板上跑了过去。
“我不喜欢这儿的气味,”他终于宣布说,“我要打开这扇窗户!”
哈尔睡意矇眬他说,“好吧,你这小傻瓜,打开吧。如果进来一位客人,你可别吓着了!”
罗杰打开小窗,然后躺下,盖上毯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6、半夜来访的豹子
罗杰做了个梦,梦到与哥哥正抱打在一块,哈尔一下坐到了他的身上,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醒来了。的确有东西压在他身上,豹子?!他刚想叫喊并要挣脱身子,突然他想起了,哈尔不是说过“以后要收拾”他吗?准是他装成一头野兽扑到他身上,想把他吓个屁滚尿流。这个大笨蛋,我要耍耍他。
“啊——啊——嗨——哼,”他打了个哈欠,“回你床上去吧,你这个讨厌鬼,你根本就骗不了我。”
他感到一股热乎乎的气息到了脸上,还有爪子似的尖东西扎透了毯子刺到了他的手臂。
“你该剪指甲啦!”罗杰又说。
回答他的是一声咆哮,听起来像是圆盘锯在锯树疙瘩似的。
罗杰笑了,“这豹子叫的真蹩脚,好啦,滚开!我要睡觉。”
“你在干什么?”从房间的另一边传来了声音。
罗杰呆住了,“你在哪儿,哈尔?”声音是发抖的。
“当然在床上。我被什么给吵醒了,像是豹子叫。”
地板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压在罗杰身上的东西跳了下去,在房间里狂跑。哈尔从枕头下抽出手电筒,打开一照,罗杰感到眼前满是斑点——黄底上的黑斑点,在追一只老鼠。
豹子抓住了老鼠,咬在口里,又一下跳到罗杰身上,本来就被吓得半死的罗杰给压得大叫了一声。豹子窜出了床上方的小窗户。
罗杰这时已经浑身冷汗、直打哆嗦,哈尔下床来到他的床前。
“新鲜空气呼吸够了吗?”他关上窗户,再也没说什么,就坐在罗杰的床边上,一只手搁在罗杰的手臂上,直到罗杰不再发抖,他才友爱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上。
罗杰躺在床上倾听着深夜里的各种声音,野兽真像把营地都给占领了。他能辨别出其中的某些声音——豺的呜呜声、猫头鹰的咕噜声、以及他熟悉的嘿、嘿声,这是非洲大陆上四脚动物中数量很大的一种——牛羚或者叫角马。还有一种类似家猫的叫声,不过这叫声来自比家猫大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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