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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回忆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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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
贺楼沉着脸道:“能得将军的眼是他本事!他去了哪?”
“没去哪,先来找您,听说您不在就在大厅坐了会儿,要了杯牛乳。中间去趟厕所就没去别地了。”
“那他没事来这儿看风景的?”
贺楼知道姚戈来他的地界肯定有事。
狐狸精怕他,这种感觉就像鹰和蛇对天敌的直觉。
“去查查昨晚有没有什么动静。”
“是。”
近期寇国内部的主战派和主和派吵得不可交。各城的驻守将军部分按兵不动,部分给国内拍了电报表示站队。
姚戈拒绝了组织发布的劝说乔罔支持主和派的任务,优哉游哉混日子。
他早早扮上杨玉环,从镜子里打量金银:“怎么不说话?”
金银吊儿郎当的坐在妆台上,垂头丧气道:“我后悔来这儿了。”
姚戈手一抖,拿眉笔在纸上画的犬兽耳朵便被黑线一刀两断:“怎的,乔罔找你麻烦?”
“找过,我应付过去了。但我估计他副官马上就要亲自来找了。”
“那个副官?”姚戈猛然转过身问道。
金银知晓他的担忧,补充道:“放心,不是黑狗,是姓刘的。”
姚戈松了一口气,埋怨道:“说清楚点儿,刚刚那话可吓人哩!”
“你也不问他为什么找我?”
“小刘找你定不是大事。”
“他可是专门替乔罔传话的,怎么不是大事?”
姚戈微微仰着头,笑道:“就算乔罔本人也不是大事。”
“唉!”金银装模作样叹息道,“一代名将就毁你手里了。”
姚戈简直抑不住脸上得意的笑,故作谦虚道:“好了,我马上要上场了,有事就快说,下了场我可是直接回将军府,绝不听你念叨。”
真要说事,金银反而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准话。
“总之,不是啥大事,你到时候记着帮我说句好话就行。”
姚戈脸上已上了妆,看不出表情,但那名旦的眼神儿飘着,说不出的调笑奚落:“不就是被乔木小姐迷住了,还不敢说,真没出息!”
“你早知道!”金银大奇。
“他哥哥信我。”
金银挑眉:“他?信你?”
姚戈叹口气道:“谁让乔家人都是木头,脑筋不好使。”
金银听出姚戈话里意思,难得沉默。
姚戈捻起绘着犬的纸,摇摇,晃晃,轻声道:“她拿不到什么消息的。”
“我是真的有点动心。”金银低头不敢看他,苦笑,“不是在骗她。”
姚戈斜眼冷笑,连声问道:“你敢说,你没骗她?你敢说,你与她来往不含目的?你敢说,你会为她放弃信仰?”
说到后面,他急了,声音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生怕金银说出一个“敢”字。
好在,金银没有。
花花公子盯着地面,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怯懦得不像一个生死无畏的反抗人士。
姚戈笑了。
他知道他不敢,因为他也不敢。
他站起来,像两人第一次会面时那样挑起金银的下巴,用上位者的语气道:“别妄想了!我们没有退路,更没有——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修了一下
在这里膜拜日更的大神们,他们太勤奋了!
☆、爱情
乔罔终究没动金银。哪怕这混小子勾搭上他的情人,欺骗了他的女儿。
他沉默着,棕色的眼睛注视着风雨欲来的寇国。
“反抗党都打进来了,他们还在吵!”
没说谁,但屋里的都明白。
姚戈眼睛在屋里溜一圈,识趣道:“我出去了,军爷们慢慢聊。”
他脚下没半点停留,直直走出客厅,到了他和乔罔的主卧。打开抽屉,拿出个小小的日记本,把聚会的人名一个个拿自己的记号记下来。
将军府都知道,姚戈是认识乔罔后才习得字。以前他便拿这法子记东西,此时正好用上。
戏子无义,却唱得千古侠义,无他,师傅打骂,死记硬背。
十几年才出一个角,他姚戈也算下九流里拔尖,脑子比谁都好使。那满屋子十几二十个寇人咸京人,没一个逃得过他的笔。
写完了,他款款伸个懒腰,扬声招来佣人:“给金少爷送张帖子,小爷明日去他府上拜访。”
“是。”
宋江没见过鸩鸟的面。那时姚戈还道安全,却不知墨水一落上雪白的笺,枪杆子硬的可视它为无物,在无依无靠的人眼里倒是张催命符。
好在他打小心眼多,和那边来往都使左手写,要不早没了命。
这回姚戈学得乖,更有了名为“爱情”的依靠,大可明明堂堂往金银处走动。口耳相传,来个无凭无据。
这是不一定能用上的防备。
乔罔在这当口不愿与别的将军起争执,金银的命至少能留到咸京解放。若这小子鬼上身真去投了寇,反而是寿星老上吊,活够了。
将军的大舅子杀不得,反抗分子还杀不得吗?
姚戈不认为金银会这样傻。
可他眼珠子滑过门外走过的小刘,蓦然一愣。
乔罔曾遣他去找金银,为乔木的事。
也不知,细作可过得了美人关?
姚戈不敢赌。
他得想方儿将这两人拆散。作那不讲人情的王母娘娘,划一道天河,将仙凡生生分隔,叫他们永不相见。
他总没有物伤其类的好心肠,弃车保帅倒用的熟练。纵然有一天众叛亲离,至少能活过此刻。
次日见到金银,姚戈第一句话就是:“咱们不知何日就要死去,你怎么还拖累人家好姑娘?”
咱们,我和你,咱在枪口下的戏子。
金银没话,半响才勉强道:“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
“这样子?什么样子?郎情妾意?心心相印?”姚戈冷笑,咄咄逼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真以为是那谁大舅子了不起?你要玩真爱,先全身血换掉,从此改头换面,做个寇贼!”
“我,我这不是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
谁说乔罔不是情难自禁?结果呢,铜墙铁壁的咸京数次情报泄露,贺楼舍生忘死潜入敌后,连根鸟毛都没抓住。
“我只怕你到最后,把你自己,连着我,卖掉!”姚戈戳着自己的胸口,“卖给你的好姑娘!卖给天杀的寇贼!”
“不会的!”金银被他这样职责,生气道,“我分得清轻重!既然选了这条路,我就不会半途而废!”
“我——不——信。”
姚戈一字一句地说。
因有个前列,他说起这话斩钉截铁。
连乔罔都逃不过,金银凭什么逃?
“你!”金银气得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道,“这是我的恋爱自由。”
姚戈愣了愣,这才忆起这位“同行”可是出过国门的知识分子。
明明是相似年岁,金银知道恋爱自由,姚戈不知道。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都在为“活”奔波,前头是老天不让活,后头是他自己当反抗分子找死。
自由?那是什么?能当饭吃还是能当床睡?
安乐的人不再为生死烦忧,才得了这恋爱自由。
“我们没资格。”
姚戈暗地里也有点儿渴望,但他的声音依然坚定。
金银争不过姚戈。
他比大部分组织里的人都理智,也比他们都浪漫。
他像所有毛头小子一样嚷嚷着:“我没法跟你说,因为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爱情!”
姚戈无言以对。所以他重复:“我们没有未来,更不用说爱情。”
他多想理直气壮地说,他比他更早面对这磨人的爱情。
但这是错误。
乔罔已经弥足深陷,他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这坑爹的点击、收藏加回复,我决定此文停更,专心更另一篇《大宦官》。谢谢寥寥无几的看文的亲的支持,但是我真的好心灰意冷……
☆、番外
XXX年XX月XX日,咸京戒严的第四个星期;姚戈搬出将军府的第三个月。
“反抗军还没退吗?”
姚戈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嗓子,突然问乔德。
“小人也不知道。”
乔德是贺楼的人,姚戈因为勾结反抗组织的事情被关在天桥小楼后才派过来,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
姚戈嗤笑一声道:“小爷也没指望你‘知道’。若退了,哪里还有我的悠闲日子?”
乔德垂首不语。
姚戈又道:“那我问你‘知道’的。今天乔罔来吗?”
“来。”乔德言简意赅。
“真不愧是姓乔的。”姚戈瞪他一眼,“和乔罔一个德行。”
“贺副官也这样说。”
姚戈哭笑不得,笑骂:“贺楼喜欢你这样,跑贺楼面前面瘫去啊,小爷,小爷,曾经沧海难为水知道不?前有大面瘫乔罔,后有小面摊乔德,小爷免疫了!”
乔德还是个二十岁的大男孩,也不是生性这般严肃而是职业要求,闻言憋不住一笑,立刻露出几分稚气。
贺楼虽有严令却也没禁止他笑,偶尔逗逗乔德就成了姚戈困居小楼的日子里少有的娱乐。
其实乔罔从未苛待过姚戈,甚至待遇比以前还好几分。
且不说姚戈在天桥小楼住了三个月,乔罔每星期安排士兵把城里排得上号的店铺里的好东西都搜罗来,在姚戈面前走马灯似的过一遍,喜欢的留下,不喜欢的再给人送回去。
光瞧反抗军兵临城下之际,乔罔将军居然一有空闲就往姚戈这儿跑,便令许多将领乍舌不已。
“我啊,只喜欢玩人。”
姚戈常常这样感叹着。
在台上演戏时,台下有人为他痴狂;在台下骗人时,亦有人深信不疑。
不同的是,在台上的骗局骗了一回又一回,明知是假也无人愿看破这拙劣的戏。可在台下,骗局戳破了就是戳破了,把他关在这里,再不信任。
不过有个傻子,傻傻的信他,信他只不过是一时冲动,任性妄为。
这个傻子姓乔名罔,是个了不起的带兵将领,长得够帅,对他也足够宠溺。
姚戈有时候也会想,好好跟乔罔过日子算了。管他反抗军还是寇军,好人还是坏人,大头兵和小戏子就随风飘呗。以前一个人飘,现在跟着乔罔飘也是一样。
丝萝非独生,愿托乔木。
刚想到这儿,姚戈又忍不住皱眉冷笑,恨恨道:“可惜这棵乔木长在了寇国的土里。”
乔德闻言脸色一僵。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不识好歹?”姚戈问道。
他不待乔德回答,紧接着笑道:“我也这样觉得。有爱的时候想要钱,有钱的时候想要爱,现在都有了,可小爷TMD又统统不想要了!就是这么混蛋!”
说着,他仰首唱道:“只落得冷清独自回宫去也!”
乔德看着他,第一次发现这人也是个傻子,又疯又傻。
姚戈都不想要了。
他对乔罔不再若即若离,对漂亮的衣服首饰不再爱不释手,连脾气,也好得让人害怕。
最先发觉的是乔罔。
他不认识这个会为他洗手调羹,会对他嘘寒问暖,会时不时温柔微笑的姚戈。
他问姚戈。
姚戈笑着回答:“这是最后一段日子了,无论你风光大胜还是战败回国,我们都得有个结果。”
“我会胜利带着你回寇国。然后我就退伍,这样就没有反抗者和侵略者,我们好好过一辈子。”
乔罔盯着姚戈的眼睛认真的承诺。
姚戈咧嘴想笑,勾起嘴角才发现不知不觉又露出冷笑来。
所以他只好踮起脚搂住乔罔,把脸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好。”
好好过一辈子。
这或许是个永远做不到的梦想,但是这一刻他们可以暂时丢弃理性,好好爱,好好过。
姚戈终于软化了,被乔罔感动了,而留给他们温存的时日也已经不多。
咸京的战况并不理想。乔罔哪怕每天紧赶慢赶在小楼里停留的时间也不超过三个小时。
反抗军装备简陋经验缺乏,可他们有一腔热血。在“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反抗军面前,寇军彰显作战的缺点明显显露出来——根基不稳,人数不足。
“守城时还要留心城里有人在身后捅刀子!”
贺楼看上去更老了,但是他特别精神。乱糟糟的白发遮不住充血的眼睛。他现在习惯于死死的盯住每一个人,恨不得挖出心肝看看到底写着寇还是咸!
姚戈以为贺楼在警告他,淡淡道:“我很惜命。乔罔出事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贺楼身体前倾,瞪着姚戈嘶声道:“你当然不会让将军死,你只要把消息传出去,或者在关键时刻把将军留住,就是为反抗军立了一大功。”
姚戈被他血红的眼睛照着,连眼里的影儿都是一片红。
姚戈避开他疯狂的视线,低声道:“寇国,已经不稳了吧。”
“放屁!”
贺楼就像被峰子蜇了一下,猛地跳起来,腿撞在茶几上发出“嘭”的一声。
姚戈只是猜测之语,但他这样的反应已经给出答案。
贺楼也马上意识到这点。他尝试补救,干笑道:“我承认最近自己日夜都在忧心国内形式,但是姚老板放心,鹰派依然是寇国的主政派。”
姚戈眼波流转,瞅着他,用胜者的姿态无声微笑。
谁能想到,令组织的人闻风丧胆的老黑狗会落到如此地步——连表面上的平静都演不出来。
可贺楼仍在笑,扯起嘴角,露出牙齿,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响。就像一只垂死的野兽在呜咽哀嚎:“是的,执政党,那群墙头草,贱狗!”
姚戈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贺楼。这个爱国主义疯子居然会在自己这个咸京人面前咒骂自己国家的领导人?
在寇国人中,若说姚戈最了解的是乔罔,那么他第二了解的就是贺楼。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是敌人。这是条黑狗,也是条忠犬。他偏执的认定寇国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无论是气候、文化、女人、酒水;甚至是地上的一棵草,只要长在寇国的土地上,那它也一定比其他地方的草高贵些。
今天贺黑狗不知是不是此生第一次骂起了自己的国家。
他骂着,笑着,哭一样的笑。
“每次将军问我,反抗军的细作怎么还没清理完?我都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我要告诉他,那不是反抗者,是寇国来的审查员,只等战争一结束就要把我们都押送上军事法庭?用我们的尸体,我们这些为寇国开疆扩土的勇士的尸体去向他国摇尾乞怜!我不怕死,可我不想死得这么窝囊。”
被自己挚爱的祖国所背叛。姚戈不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儿,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贺黑狗的绝望。
他正听得开心,以为黑狗要把肚子里的苦水都倒出来。
忽然见贺楼扭曲的老脸平静下来。他好像已忘了对国家的愤埋,看着姚戈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就如看自己的子侄一样饱含期待。
他微笑着说:“我把这些告诉你真是疯了。”
“我也这样认为。”姚戈点头表示认同。
“可是我还有点理智。至少现在还有点。”贺楼喝一口水,道,“我只是很累,想和一个聪明人谈谈自己的感受。”
“聪明人有很多。”
“你是唯一能理解我的聪明人。”
姚戈疑惑的看着他。
“我早就发现了,你是个天生的细作。”贺楼把空杯在茶几上敲击两下,道,“比如现在,你会很好奇的想,我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什么样的原因促使我敲桌子。”
姚戈眯起眼睛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贺楼用一种老年人才有的语调说:“因为我是一个细作,一个身经百战的细作。没有人能逃过我的长期观察,就算一时看走眼我也能及时发现,然后在脑子里剖出他的心。”
他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赞叹道:“喔,你眯起眼睛的动作真是聪明极了。掩饰的时候低头是最浅显愚蠢的举动,眯起眼睛,直视对方,你那长长的睫毛足以遮住一切。”
姚戈笑容一顿,很快便漾开来:“所以你是作为一个前辈来提携后辈?”
“不,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贺楼给自己倒一杯水,然后把水喝出白酒的味道。
“没有人喜欢我,也没人愿意听我说话,他们害怕听完我就把他们关进大牢里去,更害怕我听他们说话挖出他们的小秘密。以前将军愿意,因为我们爱国的心是一样的。我们都问心无愧。可是你出现后他就不愿再和我谈心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诚挚的热爱国家,他有了一个‘小妻子’,他是这样形容你的,他说你知道肯定要生气,严令我不要对你说。现在当然都不重要了。而后我又成了个孤家寡人,每个细胞都藏着秘密,每个毛孔都发出阴谋的味道。”
“偏偏在我最孤独的时候,我又惊又喜的发现,我唯一的好友的‘小妻子’和我一样,是一条满腹秘密的毒蛇!”贺楼的语气是欢欣的,笑盈盈的看着姚戈,“你以为我关注你只是因为乔罔?错了。你给我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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