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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看看！”

　　　　莫文峰沉声说道。

　　　　几分钟后，莫文峰放下药方，看着李建华和李小志父子，严肃问道：“你们和开药方的老中医有仇？”

　　　　父子二人呆了呆，随即齐齐摇了摇头，异口同声说道：

　　　　“没有。”

　　　　莫文峰眉头一皱：“那你们有利益纠葛？”

　　　　父子二人再次摇头：

　　　　“没有。”

　　　　莫文峰疑惑道：“这就怪了。开药方的那位老中医，应该能够诊断出病人得的是肝硬化，可他这药方，不但不能治病，反而还有慢性害人的效果。”

　　　　“药方中的一味药材：生草乌，具有祛风除湿，温经散寒，消肿止痛之功效。但该药材含有乌头碱，用之不当的话，极易引起中毒。而他药方中的下药份量，比正常份量要多三倍。”

　　　　李小志差点跳起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难以置信的叫道：“您……您是说，那个老中医要害我爸？”

　　　　莫文峰淡然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正是如此。”

　　　　李小志双拳紧攥，俊朗的脸庞上浮现出几分狰狞之色，怒喝着朝房门处奔去：“该死的老混蛋，竟然敢暗害我爸，我去找他。”

　　　　“小志，站住。”

　　　　病床上的李建华沉声喝道。

　　　　李小志身子一顿，转过身怒气冲冲的大声叫道：“爸，那老混蛋要害您，我去教训他，还要问问他，为什么药害您？”

　　　　李建华冷哼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和他无冤无仇，他竟然暗害我，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记住，任何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一个老中医，和咱们无冤无仇，还不至于害我，这背后一定还有人，咱们需要顺藤摸瓜，揪出真正的幕后元凶。”

　　　　李小志迟疑片刻，随即把那份怒气硬生生忍下，转身返回到床边。

　　　　莫文峰淡然说道：“好了，今天的治疗已经完成，我这徒弟明天还会过来为病人治疗。至于内服的中药，停掉吧！”

　　　　“是是是，一定听从您的建议。”李小志恭恭敬敬说道。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跋扈，冷嘲热讽，满脸的鄙夷？

　　　　莫文峰的目光，从张毅身上扫过，举步再次来到李建华身边，伸手抓住李建华的左手脉搏。

　　　　这次会诊，毕竟是徒弟张毅的第一次真正实践，对于张毅之前的治疗效果，他还需要检验一番。

　　　　而且！

　　　　他还要弄清楚一点，那便是在徒弟张毅给病人治疗的时候，病人为什么会表现出那么舒服的模样？还有病人此刻红润了很多的脸色，以及病人话里的些明显的效果？

　　　　在他眼中，这不正常。

　　　　就算是他，除非是动用“气”，否则都不会有那么明显的效果。

　　　　静静体会着李建华脉搏的跳动虚实，随着时间流逝，莫文峰的面色有了变化，从起初的惊讶，到一分钟后的震惊。当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张毅的时刻，那张脸庞上已经布满难以置信的神色。

　　　　“小毅，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毅一怔，迷惑道：“什么？”

　　　　莫文峰并没有松开李建华的脉搏，看着张毅，严肃说道：“我是说刚刚的治疗。之前我给病人把过脉，很清楚他的病情程度，按理说，这第一次治疗，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好的效果，可现在，事实却出现了，病人的病情，经过你三轮的针灸，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减轻。”

　　　　张毅眼底闪过惊喜之色，因为通过老师的话，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动用体内的那些浅绿色液体，治疗别人也有显著的效果。

　　　　嘴唇蠕动了几下，他脸上浮现出几分犹豫：“老师，我……”

　　　　莫文峰深深看了眼张毅，随即起身说道：“病人的病情，在快速康复，如果下次针灸治疗，依旧有这种效果，恐怕明天就能治愈。”

　　　　孙昌博惊讶道：“这么快？”

　　　　莫文峰缓缓吐出四个字：“自主治疗。”

　　　　孙昌博面色勃然一变，李家父子或许不了解“自主治疗”的含义，可他毕竟是凤城县县医院的院长，道听途说，对着四个字也有一定的了解。

　　　　中医学说：人体每一处穴位内，都蕴含着“气”。而自主治疗，便是经过中医大师的针灸，病人穴位里的气被激活，从而对自身的病症，进行有效的自动治疗。

　　　　可是：

　　　　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只有国内那些中医大师，国医圣手啊！

　　　　这张毅……

　　　　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他到底是谁？

　　　　猛然间，他想起一件事情，堂堂的国医圣手，身份显赫的莫文峰，隐居在这小小的凤城县，到底是什么？

第六章　长大了

　　　　房间里的气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脑海中，都翻腾着各种念头。

　　　　半晌后，莫文峰最先打破了这份寂静：“今天治疗结束，我们也该走了，明天我这徒弟，还会过来为病人医治。”

　　　　孙昌博收起心中强烈的好奇，用胳膊碰了碰李小志，低声说道：小志，钱呢？”

　　　　李小志猛然醒悟，箭步冲到柜子旁，拉开抽屉后，从里面拿出一袋东西，举步来到张毅面前后，苦笑道：“张毅兄弟，之前是我狗眼看人低，认为修车的就不能治病。你的医术折服了我，我真心实意向你道歉，希望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

　　　　张毅说道：“没什么，都过去了。”

　　　　孙昌博点头赞许道：“心胸豁达，将来必定有大出息，张毅，你很不错。这袋子里是十万块诊费，还请你收下。”

　　　　李小志看了眼孙昌博，这才把目光转移到张毅身上，认真说道：“张毅兄弟，十万块钱，和我爸的命比起来，简直是少的可怜。如果能治好我爸的病，别说十万，哪怕你要一百万，一千万，甚至是一个亿，我都愿意给。虽然我不知道孙院长为什么只要我准备十万，但我想说的是，你治好我爸，就是我们李家的大恩人，以后有任何的需要，你尽管开口，只要我李小志能够做到，决不推辞。”

　　　　张毅猛然间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忠厚老实，爱自己到骨子里的男人。

　　　　以前。

　　　　他听说过关于李小志的传闻：

　　　　嚣张跋扈，狂傲不羁。

　　　　甚至他还听说，李小志就是这凤城县的大纨绔。

　　　　然而，此刻看着眼前的李小志，他对李小志有了深刻的改观，不管他平时性格如何，但他和自己一样，很爱自己的父亲，为了他，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可以。

　　　　“这钱收不收，我老师决定。”张毅收回目光，把药箱收拾好后，恭恭敬敬站在莫文峰身边。

　　　　饶是如此，他心中依旧升起不小的波澜。

　　　　十万块啊！

　　　　对李家来说，或许只是九牛一毛，但在他眼中，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莫文峰淡然说道：“小毅，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酬劳。”

　　　　张毅嘴唇蠕动几下，低声说道：“老师，有点多。”

　　　　莫文峰心底幽幽一叹，十万块对张毅来说，的确是一笔巨大的数目，可在他眼中，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收下。”

　　　　张毅连忙低头说道：“是！”

　　　　李家院门外。

　　　　张毅停住脚步，转头看向送他们出来的李小志，开口说道：“昨天，谢谢你。”

　　　　李小志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不过，短短几秒钟后，他脸上的笑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认真，说道：“别客气，你想不想知道，昨天我为什么会突然帮你？”

　　　　张毅心底的确有几分迷惑，他和李小志以前非亲非故，哪怕是给李小志修过车，那也是收人钱财，替人做事，是一笔公平的买卖。

　　　　可昨天，他却不惜和秦大彪翻脸。

　　　　“为什么？”张毅问道。

　　　　李小志说道：“我们两家都是经营电动三轮车生意，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虽然他们家的生意规模，比我家小了很多。这些年，我们两家明里暗里，有过很多次摩擦。”

　　　　“我很讨厌秦大彪，那家伙平日里欺男霸女，是个牙疼都怪他女人得了糖尿病的主。我早就想教训他，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昨天，我也是碰巧找到了个机会。”

　　　　“张毅兄弟，秦大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不敢报复我，昨天被辱，铁定让他心里憋着火，所以，以后你要小心一些，我怕那家伙会把怒火发泄在你身上。当然，如果秦大彪敢找你的麻烦，你随时联系我，我来解决。”

　　　　张毅缓缓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谢谢，我会小心的。”

　　　　莫文峰的目光，从李小志和张毅身上扫过，他并没有询问，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年轻人有他们的生活和遭遇，哪怕是遇到一些麻烦，也都不是坏事：

　　　　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不经一番寒刺骨，哪来扑鼻梅花香？

　　　　“走吧！”

　　　　莫文峰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张毅对着李小志和孙昌博点了点头，跟着莫文峰步行千米之后，便伸手把装着十万块的袋子递过去，恭敬说道：“老师，这钱给您。”

　　　　莫文峰停住脚步，神色变得有些严肃：“小毅，今天会诊治病的人是你，所以这次的诊费是你的。我之所以带你过来实践，就是想告诉你，学会的本事就要使用，要不然，你学会它做什么？另外，我还想告诉你，医术，能够改变你的生活，能让你和你父亲，过上好日子。”

　　　　张毅怔怔看着莫文峰，沉默许久后，才缓缓点头说道：“师父，谢谢您，我记住了！”

　　　　师父？

　　　　莫文峰心底一颤，那张苍老的脸庞上，缓缓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这些年来，他一直希望张毅能够叫他一声师父，而不是老师。可是张毅却从来没叫过。

　　　　此刻，他终于听到这句期盼已久的称呼。

　　　　激动的涟漪在他心头荡漾，满脸灿烂的笑容，让那皱纹都尽数舒展，看上去，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很多：

　　　　“小毅，回去和你爸商量一下，我准备推荐你到京南大学的医学院去学习。中医知识浩如烟海，我能教给你的，几乎都已经教了，如果你去了京南大学医学院，也要学习一下西医。记住，中医有中医的精髓所在，西医有西医的独到之处，想要在医学方面有着极高的成就，就必须取长补短，相互结合。”

　　　　“是，师父！”

　　　　张毅说完，心底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师父，我治疗病人之所以会有那么好的效果，是因为……”

　　　　莫文峰摆手打断张毅的话：“不用告诉我，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有些事情，多说反而无益。只要对你治疗病人有帮助，那就足够了。”

　　　　张毅蠕动了下嘴唇，心中暗暗感动。

　　　　明媚的阳光，烘暖着大地。清风拂过披上绿装的世界，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返回到家里，张毅发现父亲并不在家。

　　　　进入自己的房间，张毅脱掉鞋子，盘膝坐在床铺上，意识微动，他便再次“看”清楚自己体内的情况。

　　　　“丹田里的那口泉眼，里面充满了生机，现在看来，对我是有益无害，以后就叫它‘生机泉’吧！至于产生的浅绿色液体，就叫它生机液。”

　　　　闭着双眼的张毅，嘴角勾勒出醉人的笑意。

　　　　突然，他意念一动：

　　　　“中医养生中说：脉通则气血顺。百脉俱通，体质将会飞跃提高，之前我利用生机液，把几条经脉中的灰黑色物质驱除体外，不但滋养了经脉，还治疗好了暗伤，如果我再利用这种生机液，打通更多的经脉，滋养我的身体，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吧？”

　　　　想到便做。

　　　　张毅开始控制着生机泉里的生机液，缓缓流入经脉，短短半个小时，他体内已经有七八条经脉中的杂质被驱除。

　　　　“悬枢穴，中枢穴，至阳穴三处主穴，堵塞的灰黑色物质都被打通，并且排除体外，可神道穴位置，竟然怎么都打不通。而且，原本生机泉里的生机液，竟然减少到了三分之一，看来利用生机液打通穴位，消耗量很大。”

　　　　“这种生机液，对我的帮助非常大，可我该怎么增加这种生机液？要不然，等以后所有的生机液全部消耗干净，那我就得不到它的帮助了。”

　　　　张毅苦思冥想许久后，他也理不出个头绪。

　　　　“算了，先不管那了，如今还剩下三分之一的生机液，用它来滋养自己的筋脉，骨骼，肌肉，以及五脏六腑，争取把体内这些地方的杂质，多驱除一些，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

　　　　时间流逝，转眼间便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当张毅体内的生机液，只剩下那么一丝后，他便停了下来，慢慢把最后一丝生机液收回到生机泉之中。

　　　　“好臭……”

　　　　浓烈的恶臭，从身上散发出来，张毅低头看向自己的身躯，顿时发现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隐隐有薄薄一层黏稠的灰黑色物质，那恶臭味道，就是从这些灰黑色物质上面散发出来的。

　　　　强忍着那股作呕感觉，张毅跳下床铺，箭步冲出房门，把身上冲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咦？我的皮肤，好像比以前要白了一些？”

　　　　张毅眼睛瞪得，心底发出惊讶的声音。

　　　　他现在，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而身子骨反倒是轻了很多，很有种精气十足的滋味。

　　　　“嘎吱……”

　　　　院门被推开，满脸阴沉的张品超，背着双手走进院子里。

　　　　“爸，我有些事想和您说。”

　　　　张毅飞快冲进自己房间，把那装着十万块钱的袋子拿出来后，看着父亲说道。

　　　　张品超看着儿子，脸上的阴沉之色消失不少，问道：“什么事？”

　　　　张毅说道：“爸，这袋子里是十万块，今天师父带我去县城出诊，我赚的诊费。本来我打算把这钱给师父的，结果他不愿意收。”

　　　　十万块？

　　　　张品超心中一颤，面色不仅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比刚刚更加阴沉。

　　　　“小毅，这些年，你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所以，这钱你拿着吧！我相信你也不是乱花钱的孩子。”张品超说完，举步就想朝着房屋中走去。

　　　　张毅连忙说道：“爸，师父他老人家说，想要推荐我去京南大学医学院学习，他让我和您商量一下。”

　　　　张品超身躯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他的目光中复杂之色快速浮现，又快速消失，看向张毅的时候，已经恢复平静：“小毅，你怎么想？”

　　　　张毅低声说道：“我想去。我喜欢医学知识，以后也可以成为我的职业。”

　　　　张品超深深看着张毅，久久没有说话。

　　　　此刻，张毅终于发现父亲的反常，连忙询问道：“爸？您怎么了？如果您不同意，我就不去。”

　　　　张品超苦涩说道：“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翅膀硬了，就需要自己飞，我能养你长大，却不能陪你一辈子。”

　　　　张毅眼底浮现出激动之色，说道：“爸，谢谢您。”

　　　　张品超脸上浮现出几分犹豫之色，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他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儿子，我有了你妈的消息，想不想听？”

　　　　张毅身躯一僵，脸庞上浮现出呆滞之色。

　　　　妈？

　　　　多么陌生的字眼？

　　　　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他羡慕过别人有妈，被人嘲笑过没妈。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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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冤家路窄

　　　　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张毅那颗心却像是被冰天雪地所包裹，一种叫做心痛的滋味油然而生。

　　　　僵硬的身躯缓缓松弛下来，他的神情也变得平静，深深看了眼眉头紧锁的父亲，张毅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院落中留下来的，只是那句似问非问的声音：“有听的必要吗？”

　　　　张品超愣住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儿子听到关于他母亲的消息，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唉……”

　　　　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息，张品超举步走到门旁，在那张小小的方凳上坐下，从兜里掏出半包香烟，抽出一颗点燃，深深抽了起来。

　　　　袅袅轻烟缭绕，遮住张品超那张情复神杂的脸庞。

　　　　相依为命二十多年，张品超明白自己亏欠儿子的，哪怕他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儿子，可他最终没有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有让他感受到母亲怀抱的温暖。

　　　　“有必要吗？

　　　　张品超嘴角噙着香烟，脑海中回想着自己在县城大厦巨大的广告牌上，看到的那副画面，那张雍容华贵的脸庞，那穿金戴银，仿若富贵太太般的身影……

　　　　一时间，他痴了。

　　　　回到房间中的张毅，眼眶中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

　　　　颤抖着双手把钱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他那模糊的视线，缓缓落在照片里那张灿烂笑容的脸庞上……

　　　　母亲！

　　　　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