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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上的华尔兹-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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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谁说的？谣言不可信啊。”耳边痒酥酥的，凌睿一阵笑。
柠妮吁了口气，声音轻柔：“人家不是担心你嘛。”
灯光闪烁，柠妮一身玫瑰花的旗袍，珠光宝气的装饰，肌肤胜雪，乌发如云，人间尤物犹不能描述她。
凌睿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你刚才说什么……我像一个人？”
柠妮好奇的问。
“你想知道？”凌睿眉头一挑，嘴角的笑凝结。
柠妮哼了声：“别卖关子了。就知道你是故意玩我的。”双颊晕红，目含涟漪的盼了她一眼，风情万种。
凌睿扬了扬唇角，伸手搂过她在她耳边呵了口气，低声道：“你想知道么，我告诉你，你像极了那个幽灵。”
时间停顿了几秒，柠妮像是惊呆了，茫然的望着凌睿。
“吓着了？”凌睿似乎得逞，哈哈笑了起来，包扎着纱布的手指敲击着吧台，引起周围人的侧目。当然，大多数人知道她的来历，哪里敢说什么。只有走开，小心的避开她。
“你是故意的！”柠妮气道。
凌睿一把拉住她，虽然还在笑，但嘴角已经冷漠下来。
“我是在去你家的路上遭到伏击的。”她的眼睛很亮，像是要揭穿什么。
“你在怀疑我？”柠妮恼火的瞪着她：“你大半夜的跑我家做什么？是不是一直在监视我？”
凌睿摇了摇头，笑道：“你别想多了，我只是路过。”
“可笑！半夜里路过我家吗？凌大科长，你想找借口也找个合适的好吗？”柠妮甩开她。
凌睿笑道：“有人看见幽灵在斯德尔路出现过，我是去找找线索而已。你真的不要多想。”
柠妮可不买账，冷笑：“不用怀疑了，你杀了我，不就一切都清楚了？”她脸上依然是甜的发腻的笑意，眼神却像针一样扫过凌睿。
“反正对你们来说，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人，多杀一个人，无辜与否并不重要。”
凌睿笑了，看着精致的高脚杯里晃动的酒，像极了血液。
她浓妆艳抹，明艳照人，眉眼间和那个幽灵亦有几分相似，只是那幽灵面色惨白，像浊泥入雪，阴惨惨的让人不敢逼视。而她，两颊嫣红，媚眼如钩，怎么都搭不上边。
“你误会了，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提醒你注意安全。”凌睿幽幽一叹。
“哦？凌大小姐如此侠肝义胆，真是感激不尽了！”柠妮可不领情，身姿摇摆，袅袅娜娜的走了回去。
她走上舞台，顾盼神飞，又哼唱起醉人的歌曲，台下一片叫好声。
凌睿仰头喝干杯中酒，脸上的笑容渐渐古怪起来。
大雪封门，一连下了半个月的大雪，整个上海的交通几乎陷入瘫痪。因前方战况吃紧，后方经济崩溃，老百姓的日子更加艰难。
俞瑜看到俞先生殷勤的送走开着三轮摩托车的日本人，摩托车上装着几个米袋子。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子。
“怎么了，小瑜？”俞先生抹开额前的乱发，笑道。
俞瑜叹道：“家里没米了呀，大伯。”
俞先生嘿了声，道：“这种事就不需要你这个孩子担心喽，大伯自有妙计，晚上就能让你吃上白米饭！”
“真的假的？”俞瑜纳闷。
“不信啊，等着！”俞先生乐呵呵的走了出去。
俞瑜微微一笑，走到院子里想叮嘱伯父早点回家，但，她看到门外走来一人，吃了一惊。
雪光刺目，却没有来人耀眼，凌睿一身黑色束腰皮装犹如一颗黑珍珠掉在苍白的世界里，老远就引起注目。
俞瑜有种关门的冲动，在她心里，凌睿时刻都是危险的存在。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凌睿快步走到门口，厚重的皮靴踩在刚清扫过的台阶上，落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俞瑜，还在介意么。”她走到俞瑜面前，哈出的气流瞬间凝结成霜。
因为上次的冒犯，俞瑜自然不能轻易妥协。
“凌科长若是来打秋风，那就请回吧，你的部下已经来过了。”
好不友善。凌睿指着摩托车留下的车轮印，哼笑：“原来那几个兵是来揩油的，放心吧，治军不严是宪兵部失职，请俞先生清算一下损失多少，稍后我叫他们加倍奉还。”
“那倒不必了，我伯父是亲善会的理事，这点贡献不算什么。”俞瑜站在门边，并没有邀请她进屋的意思：“大雪而至，凌科长有何贵干？”
凌睿不请自入，站到院子里环顾银白素裹的屋舍，轻笑道：“前方战况不容乐观，我军与国民军对峙数月，消耗巨大，后方供给加剧。加上连日大雪，运输不畅，军民生活都很困难。”她挑了挑眉，叹了声：“我来呢，不过是关心下俞小姐的生活。”
“凌科长是大忙人，怎么为这点小事伤神呢？”俞瑜可不认为凌睿只是来关心她，“况且，前方打战，普通百姓也没可能生活安逸。”
凌睿习惯性的歪过头打量着俞瑜，笑了笑：“俞小姐反战情绪不低呢。”
见凌睿围着自己转了一圈，似乎玩味似乎调谑，她气结，秀眉一凛，冷幽幽的说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
良久，凌睿低声道：“幽灵杀手的事你也有所耳闻吧。我来是提醒你注意安全。”
“全上海的人都在报纸上看到了。”俞瑜眉线轻颤，试探性的看着她：“而且，我听陆东林说，凌科长……也遇了险？”
凌睿感觉她的目光有些看不清楚，便仔细去探寻，迎来的是迷迷蒙蒙的视界。
“唔，你都知道了。”凌睿苦笑一声，走向俞瑜，声音更是耐人寻味：“你是不是很好奇那个幽灵为什么放过我？”
俞瑜不由自主的往旁边退了一步，笑得很涩：“估计整个上海滩都很好奇了。毕竟……这样的灵异之事很罕见。”她感觉凌睿的眼神已经冷却，只好回旋，“看来凌科长并没有大碍。”
两人一对视，俞瑜发现凌睿的眼里充满了攻击性。她蓦然警觉自己的言行有点出格了。
凌睿冷笑：“的确很诡异，不过，那天夜里，我不仅遇到幽灵杀手，很意外的是，还邂逅了一个很神秘的人，她蒙着脸，打扮的像另一个幽灵，但，她却是一个人。”凌睿的眼睛闪着一种杀气，笑得叫人心慌，“虽然我看不清楚她是谁，可我记住了她的眼睛。一双很漂亮，很迷人，却像雾一样叫人捉摸不透的眼睛……”
俞瑜感觉自己被一股浓郁的杀气包围。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如此诡异的事？我想凌科长找错人了，我没有兴趣听。”本来淡漠的声音骤然降到冰点以下。
“是么。”凌睿冷笑一声，一把抓着她的手臂拖到自己面前，眼神逼冷：“你想看看我的伤么？”也不管俞瑜是否愿意，忽的卷起袖子，青葱色的血管上布满深深的抓痕，赫然厉目，刺激着正常人的眼球。
俞瑜心里一惊，脸色却冷，奋力甩开她的钳制，“请自重！”
“什么叫‘自重’呢，俞小姐？这个神秘女子这么巧合的出现在斯德尔路，到底是为了查出事实真相，还是假借幽灵的名义做些破坏中日和谐的事？”
她冷冰冰的眼神像透视镜一样诊视着俞瑜变色的脸庞，“幽灵杀手可怕，这个神秘女子更可怕，我很怀疑她的动机，更怀疑那些被杀的人就是她做的案子！”
“你放开我！”俞瑜想挣脱她的制约，无奈此人力气很大，也很蛮横。手腕被勒得生疼，却抗拒不得。
突然，有人叫道：“俞瑜。”
两人同时警觉的朝门口看去。从外面走来一个彬彬有礼的男子，许之博。
他看到凌睿在场，似乎很意外，对她无礼侵犯俞瑜也视若未见，仍然谦恭的敬礼：“松尾小姐。”
凌睿放开了俞瑜，轻轻一笑：“许处长来得很巧。”
许之博笑道：“很抱歉，在下是有些事情和俞瑜谈。松尾小姐有事找俞小姐的话，我在外面等候吧。”
不卑不亢，许之博谦谦君子的形象叫人没法反感。
“之博，松尾科长公务在身，就要走了。”俞瑜仿佛遇到救星，很迫切的走到他面前。她这么说等于下了逐客令。
凌睿嘴角一撇，狭长的眼线扫了眼许之博，又看着俞瑜说道：“后会有期。”
鼻孔里哼出的不快似乎很扫兴，嘴角的冷漠叫人生畏。
风雪卷去逼人的冷香。俞，许二人看着她扬长而去，皆是轻松的吐了口气。
见俞瑜秀眉不展，许之博笑道：“松尾凌睿来做什么的？”
俞瑜苦笑：“还能干什么？她是来试探我的。此人嗅觉灵敏，我感觉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怀疑了。那次白楼行动后，她一直在试探我。”
许之博吸了口气：“此人不简单，你可要小心。”
俞瑜点点头，紧问：“幽灵之事有没有消息？”
许之博沉重的说道：“据‘池中鱼’说，日本军部正在秘密研制生化武器，这个幽灵是两个教授弄出来的试验品。可不知什么原因，一个试验品出了问题，展开自我报复计划。东京来的专家就是针对这个试验品来的。现在看来，这个试验品暂时对我们没有恶意。组织上担忧的是，一当日本人成功的控制住幽灵，大量研制出这种生化武器，不仅对我们，也对整个世界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嗯，我正要跟老夏汇报那天夜里的情况。现在就走吧。”俞瑜沉重起来，同许之博一起去找老夏。
第十三章
三人会议在老夏的茶楼进行。
为了传递消息方便，老夏关闭书斋，在最繁华的月得路开了家茶楼，每天客人络绎不绝，三教九流，便以掩饰，也便以获得很多‘小道’消息。
老夏针对俞瑜提供的情报展开讨论，“现在日本人很慌张，这个试验品失去控制，对他们自己构成很大的威胁，据‘池中鱼’提供的情报，日本人想控制住这个幽灵，带回日本进行改良，然后大批量的生产出这种生化武器，投入到战争中去。”
俞瑜叹道：“这个试验品难以捉摸，她是有思想有目的的杀人，好像民间抗日分子复仇一样，我总觉得她非同一般。很有必要查清楚她的本来身份。”
老夏点了根烟，深深寻思：“俞瑜与这个幽灵照过面，幽灵身手了得，虽然是匪夷所思的超能力，却是根据人类特点扩大了体能，本质上还不能称之为武器，而是个人类。”
“是的，从各种迹象看，幽灵的每次行动是有步骤和准确的目标的，只有人类自己才有这样的意识。”许之博表示同意，又说道：“她只是报复日本人和亲日投日的卖国贼，根据这个情况，我觉得试验品的身份有待甄别，是不是研制者故意设计的，或者是个噱头？”
老夏点点头，凝重的盯着手上的照片，一个仪表堂堂的中年学者，“有这个可能。研制者是日本著名的生物学家植口清，在国际生物界有极好的口碑，他是一个真正的科学家，也是爱好和平的学者。有没有一种可能——植口清利用他制造出来的武器反抗军国主义的侵略行径？”
许之博沉思片刻，忽然注视着俞瑜：“我觉得可以从松尾凌睿身上得到一些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她是唯一从幽灵手中逃脱的人，实在匪夷所思。这个女人的身世很复杂，为人也神秘，我总觉得她有为人不知的一面。她一定知道点什么。”他顿了顿，疑惑的看着照片上的凌睿，沉思道：“她从幽灵手里活着回来，必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可能知道幽灵的底细。”
俞瑜颦眉不语。
老夏点了根烟，语气沉重：“现在不仅我们对幽灵感兴趣，军统也在秘密调查这件事，他们已经注意到松尾凌睿的重要性，苗作浦正在制定绑架松尾凌睿的计划。”
俞瑜吃惊，军统针对凌睿？
“组织上命令我们尽快揭开幽灵计划的真相，揭露日本军国主义秘密研制反人类反科学的生化武器，在舆论上打击日帝的嚣张气焰！德意为了权衡利益，必然对日本施压，这个恐怖的幽灵计划就会被迫停止。”
许之博当即表态：“有道理。我们立刻制定一套方案……”
老夏同意他的意见，立即和许之博讨论具有可操作性的计划。俞瑜心里一沉，凌睿可是比幽灵还要可怕的东西，漂亮的皮囊里面是一具僵冷无情的嗜血性动物。
接近她，就是把自己放在悬崖的边缘，一不留神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俞瑜同志，你的意见？”老夏掐掉烟头，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既然只有凌睿才能揭开幽灵的真相，我就主动的接近她，把事情查个清楚。”她幽幽的说道，“而且，她已经怀疑我，不止一次的试探我，逃避总不是办法，主动出击也许还有赢的机会。”
老夏看着俞瑜，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不过他是上海站的组长，绝不能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因为他面对的难题更棘手。
“我收到消息，屠人王贺文重的心腹爱将苏怀成几日前对A县扫荡，刚成立不久的县委组织遭到重创，十几个同志都被捕了。之博有没有办法营救这些同志？”
许之博神色凝重，“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苏怀成为了邀功，连夜将二十名同志押入宪兵队，送给小明智秀。”
俞瑜不解：“这是76号和警察局的事，为何交给宪兵部队？”
“有关抗日活动，日本人怎会袖手旁观？”老夏叹道：“因为这二十名同志里面有一个重要的人曾经接触过‘池中鱼’，苏怀成很精明，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立功机会。”
为了保护‘池中鱼’，必须救出这些同志，或者……放弃！
这是三人共识，也是组织纪律。
押送俘虏的人正是鼎鼎大名的屠人苏，剿匪司令部副司令苏怀成。他亲自押送犯人到特高科，足见这批犯人的重要。
此人是出名的刽子手，杀人不眨眼，视人命如草芥。他对红区进行过大规模的扫荡，立下战功无数，不仅在剿匪总部名声大振，在日本主子的眼里也是不可多得的战将，深受器重。从一个小小的戍卫营长擢升为一个独立团团长。
此人高大魁梧，面庞黝黑，满脸杀气，铜铃般的豹子大眼叫人看了就害怕。‘
凌睿看到小明领着这位苏团长参观特高科的高级装备，嗯，就是审讯犯人用的刑具，苏怀成大为惊叹，赞叹不已。
小明谦虚的笑着，看到她迎面走来，便跟苏怀成介绍：“苏团长，我跟你介绍大日本帝国的特工之花吧，松尾司令官的女儿凌睿小姐。”
苏怀成双眼聚焦，紧紧盯着凌睿看了半天，惊喜莫名：“啊……松尾小姐！幸会幸会！”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跟凌睿交情。
凌睿只好礼貌的伸出手被他握着，笑道：“这几个犯人是什么人？”
“噢——这些八路军嘛，我们端掉县城里头一个地下组织的老巢，好家伙，正在开会呢，我们的兄弟冲进去连人带枪全部俘虏，一窝端啊！有几个家伙的职务非常高，和上海地下党有紧密的联系。我就想啊，从这些家伙的嘴里一定可以套出重要的情报来！这不，我连夜把所有地下党都押送来了。”
苏怀成貌似粗鲁，可言语中透着精明干练。
凌睿看着小明笑了起来，“苏团长战功卓著，为人称颂，就不知道小明君要审讯几天呢，千万别像上次那样，动用了所有的设备，结果是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有挖出，真叫人失望了。”她对小明上次故意整她抱有芥蒂，冷笑道：“特工部空间有限，我有个建议，把这些地下党都解决了，明天就能腾出地方来，军统的苗作浦也好安置。”
说完，凌睿也不理会这个苏怀成，傲慢的走了过去，踢踏的皮靴就像踩在心坎上，疼的纠结……
苏怀成咬着雪茄，愕然的指着凌睿，“这，这女人也太傲慢了啊，小明兄弟？”
小明讪笑：“苏团长也见识到了吧。”
“长见识，真的长见识。”苏怀成猛吸几口烟。
俞瑜从老夏处得知十几个同志在昨天晚上全部被枪毙，执行人正是凌睿。她很愤慨，又没法倾吐郁闷，正巧陆东林来邀请她去参加舞会。
来到大世界，俞瑜看见一幕最不想看见的戏。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正是最热情最淫靡的时刻，男男女女欢歌笑语，酒酣人醉，得意忘形，丑态百出。
柠妮圈住凌睿的脖子，舞姿妖娆，猩红的嘴唇有意无意的挑逗着凌睿的脸颊，极致的诱惑令人无法抗拒，好像整个身体像是上紧的发条，就快拉断一样。
而凌睿显然喝醉了，手指时而拂过柠妮的脸颊，若即若离，半就半推的伏在柠妮的身上，轻笑道：“你真的想好了，柠妮。”
“想好什么？”柠妮探出舌尖舔了她的耳廓。
凌睿吐了口气，又笑：“你不是一直想的么，今晚就去你家了。”
柠妮莞尔一笑，在她耳边轻吐：“你……又玩我。才不上当呢。”
轻佻的声线比烈酒还要诱人，从耳廓升起一股热流，直接攻陷所有的防御，达到最敏感最脆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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