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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作者:烤翅店店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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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月亮又圆又大,在墨蓝色的夜空下离人们格外的近,周身笼罩着黄色的月光。但这黄对于姜既白是不讨喜的,在他眼里是舀了勺黄油粗鲁的塌在上面,弥漫着一股生冷的油脂的味道。
他站在黑暗的甬道里,心中竟意外的感到平静。“咔哒”,转开沈秋原的房门,当柔软的拖鞋不小心踩到床上主人的拖鞋,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到紧张。
姜既白把汗擦在睡裤上,借着漏缝的月光谨慎的盯着熟睡的沈秋原。过了半日,等他习惯了自己的心跳,视野清明,缓缓缓缓的弯下腰去,抬起握着只钢笔的手。
他总不能杀了他,而这人又太可恶,只能让他吃吃同样的苦头,存着的墨水恰是花不掉的那一种。
姜既白伛偻着身子,又凑得更近了一点,可以看见耳朵上细腻的绒毛,还有在月光下细微的闪动了一下的眼睫毛!
也许是挨得太近让沈秋原有了压迫感,他不可控的泄露了他清醒的事实,虽然不明显,但一直端详他的姜既白没有错过。姜既白呼吸一重,感到轰隆的耳鸣,心跳声忽的闯入又离开,仿佛没有任何声音,只是空气在排挤他的耳膜。那浓密的睫毛成了一只只的小手,攥紧他的心脏。
鸡皮疙瘩爬上光滑的背脊,他咬牙切齿的想道:“真是打的好算盘!只要他一睁眼我就完了,不论我现在动手还是离开都落下被人嘲笑的把柄!可恨!”
姜既白垂下眼,从那光洁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梁,到凉薄的嘴唇,尖瘦的下巴,目光冰冷的刺了一遍。沈秋原是标准的瓜子脸,眉目狭长,即使不常笑也是很讨女人喜爱的。
他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是很傲人的笑,飞快贴上沈秋原的脸,啵了一口,转身离开。
关上门的时候特意瞅了毫无变化的沈秋原一眼,幸灾乐祸地想:“你若是有这个脸皮就来拆穿我,反正美人赏心悦目,被吃豆腐的也不是我。”
沈秋原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是踏踏实实的正经人,就连耍阴招也是光明正大的,从未见识过姜既白此等纨绔膏粱的手段。然而不论后半夜他是如何度过的,第二天清晨穿着万年不变的白衬衫黑西裤,还对迷糊着爬起的姜既白招呼吃早餐。
姜既白立马就从混沌中清醒过来,见到对方泰然自若的神情有些失望,转念一想,沈秋原心里头自然是十分憋屈的,却不好显露,估计是误会了自己之前激他的一系列举动。这样找了个完美的好借口,何乐而不为。
此后在家中养伤的日子,他心中有了一种神秘又无言的快乐,被藏在酒窖里慢慢发酵——正是这样他的快乐是翻倍的。他每天在晚饭前,会在敞开式雕有海藻花纹的阳台前坐一会儿,手里捧着比之《花花公子》更为美妙的杂志,两只脚交叉架在小圆桌上,过一会儿张望一眼楼下软撇撇的柏油马路。
他甚至还养成了和沈秋原一起吃晚餐的习惯,等沈秋原进来了,他再摇铃让人端来晚饭。看他默默的面无表情塞食物的样子实在是有趣。最初沈秋原表达了毫不掩饰的意外和拒绝,被姜既白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住了口。
“你怕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沈秋原大度的耸耸肩,和他开始一段诡异的晚餐时间。
第3章 第三章
在姜既白乌青消退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在反省了自己幼稚行为的同时,那颗不安分的心也蠢蠢欲动,摇了电话给自己许久不见的小情人。
“请问孙小姐在吗?……俪莉,好久不见!……不,当然,我实在是太忙了嘛,我现在不是有空了吗,你过来吗?……嗯?怎么,不愿意?这有什么好为难的,难道一个痴等你的美貌男子还不足够吸引你来这里?……好的,那么再见。”
姜既白放下电话,因为有些饿,招呼厨房送来三层的点心瓷盘和一杯红茶,径自吃起来——长得漂亮的男人总是有许多特权,比如让女人赶过来,比如自己先吃起来——女人大抵都是愿意宠着他的。
他听到大门咚咚的敲门声,站起身理了理簇新的西服使其显得更加挺括,微笑着加快脚步去迎接。
闯入眼帘的是一抹冻得硬邦邦的桑葚紫嘴唇。朱蒂小姐今天一身黑,为应景兜了个黑色面纱,黑色西装外套领子是开得极低的那种。然而姜既白一时都没有注意到,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个完整的人,他单是被那抹唇色给骇住了。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带回屋子里,只会让粉白的墙染上庸俗与肮脏,难道沈秋原喜欢抱着充满唇印的被子睡觉吗?!
朱蒂小姐浑然不知,微笑道:“抱歉,我来找沈拿点上回落下的东西。”
她的脸色比当时要差一些,但精神还不错,姜既白保持着在门口僵立的姿势打量了她一会儿,道:“沈秋原现在不在。”他甚至懒得请客人喝一杯茶。
朱蒂小姐似乎感觉到什么,干巴巴的道了句再见,快步离开。
姜既白又在门口站了些时候,并没有等他俏丽的混血情人,只是呆怔的出神,末了总结出今天的晚饭怕是没有胃口,终于完完全全的陷入自己的悲伤中。
孙俪莉刚进房子,就见姜既白些微弓着背发愣,笑着把自己柔软火热的手掌贴在他脸上:“既白,你能站着等我真让人受宠若惊啊。”
姜既白回了神,娴熟的侧过脸去吻她的手心,又吻了吻她的脸颊:“你今天真漂亮,俪莉。”
“不不,”俪莉脱下外衣,递给姜既白道,“再漂亮也比不上某个‘痴等的美貌男子’,这一定是天底下顶漂亮的宝贝儿了!”
姜既白被她动听的俏皮话弄得心神荡漾,直接把她摁在门上吻,这个吻带有摧残的罗曼,吻中有他的热红茶和她清凉的薄荷漱口水。姜既白眯着眼睛想,美妙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事毕孙俪莉穿戴整齐了衣服,坐在餐桌边往松饼上涂果酱,气嘟嘟的撅着嘴道:“你说来请我喝茶的!现在点心都冷了!”
姜既白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用挑剔的目光围绕她转了圈,暗赞一句——当然是称赞自己的慧眼。孙俪莉有二分之一的英国血统,这造就了她欧洲人特有的沉淀下来的白和高挺的鼻子,显得格外有精神气;而她长至腰际的青丝同那双吊梢眼则是黄种人的特色,这是个满身英式派头又挽住中国风味的女人。
他伸出手去捏了下她的鼻尖:“这茶是刚送上来的,难道不热?老实喝茶吧,你再吃就胖了。”
孙俪莉嗲声嗲气的“呸”了一声,姜既白自然是笑着随她胡闹,等她吃得饱饱的才添了个吻送她走。
孙俪莉前脚刚走,沈秋原后脚就进了门。见到他姜既白把上翘的嘴角一拉,扯成一条直线。
沈秋原不管他,摇铃叫厨房送晚饭来,是一块上好的牛扒。姜既白拉开椅子和他一起坐下,双手撑着下巴,只是看着沈秋原吃东西。
沈秋原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不吃饭?看我吃饭做什么。”
姜既白答非所问的夸奖他吃饭的姿态:“不错。”沈秋原其实并不是“面无表情的塞食物”,他自有一番沉默的斯文样。姜既白又道:“若是你事办得也这样不错就好了。”
沈秋原叹了口气,烦恼的瞅着姜既白:“又怎么了。”
“你的女人找上门来了!上次你说过什么?下不为例?你哪里做的到!”姜既白仿佛赌气气来,愤恨地踢了脚桌子,连着沈秋原整个人一抖。
沈秋原低低“哎”了一声道:“朱蒂么?我已经同她说过,她不是这么不知趣的人。”
姜既白白了他一眼,嗤嗤的笑:“她说来拿点东西——哈!女人的手段!”
沈秋原态度陈恳的点点头:“那就只是拿东西而已。与其说朱蒂,不如我们谈谈孙俪莉小姐,这位怎么说也是伦敦大学的校花,故事可有趣的多。”
姜既白骄矜地梗着脖子道:“你要说孙俪莉?很好,看来你的白内障还有救,找女人也应该寻个这样的——有没有本事且另说。”
沈秋原道:“我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哄女孩子。”
姜既白笑道:“我知道,你不行嘛!那也没事,你站那儿笑一笑,总还是有傻头傻脑的妞贴过来的。”
沈秋原握着刀叉认真的切割牛扒,把小块的牛肉放入嘴里,仔细咀嚼。姜既白忍不住又道:“你怎么不说话?”
沈秋原停下动作,怔了片刻,用飘渺的似梦呓的语气鬼阴阴的问:“你不知道?”
姜既白一时间琢磨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仿佛有股气涌上来,堵在喉咙,硬生生的被压下去,只得朝他笑一笑。
而对方又重开了话题:“我没有时间,一点时间都没有。我顶讨厌中国女人与英国女人,即使不是正经女人都要作矜持状,似乎只有这样才显出她们的身价来!”到了最后难免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姜既白经此一吓,反倒生出几分同情来,沈秋原定是自幼吃了不少正经女人的苦头,总怕她们拿乔。然而这终究是不行的,不禁放柔了音道:“老祖宗的规矩,你怎么好怪她们。再说,这里面总有些活泼烂漫的女孩子,你大可在她们里面挑个,这该合你胃口吧。”
沈秋原闷闷不语。姜既白拖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想,反被他摸到些门道来:“你喜欢那种,”他比了个手势,艰难地道,“成熟女性的躯体同,呃、少女的思想?”
沈秋原“噗嗤”地笑起来,两弯眼像水亮水亮的月牙,被姜既白恼羞成怒的一踹,抖动着,似乎随时会溢出实质的光。
他弯下腰去,伸手制住作乱的脚,一针见血的给了个评价:“有没有人说你很可爱?”
姜既白想了想,他的历任小女朋友似乎都给过类似的夸奖,不由得皱了皱眉,乌黑的眉峰更为耸立。
最后这样反驳:“那你就是天真!”
沈秋原用手指在脚掌下轻悠悠的画了个圈,感到手中的脚筋暴起,才松手,笑道:“唔,你说的不错,这算是我的一点小癖好。”
姜既白暗自平了会儿气,才道:“那那女人怎么算呢。”
沈秋原道:“这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安分。我找不着乖巧的少女,只能找她勉强满足一半了。”
姜既白不怀好意地睨了他一眼:“难怪上学这样积极,原来是一边应付着,一边在寻潜在目标!”
沈秋原起身叫楼下厨房收拾餐具,背对着姜既白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话已至此,晚餐聚会就该结束。若真要有什么不同,大概是今日的谈话过于得多,且窥探了沈秋原一个隐蔽的可作为笑料的秘密。
姜既白很满足,回房间放了缸热水洗澡。他在擦湿漉漉的头发的时候,沈秋原隔着门板告诉他,孙俪莉请他去玫瑰山庄,权作下午茶的回礼。匆忙的应了,换了衣服,开车去玫瑰山庄。
第4章 第四章
玫瑰山庄这名字俗,却胜在俗得真诚。
外国的建筑都是一通到底的大道,汽车正对门开进去,两旁是修整的一丝不苟的大片玫瑰和稀稀落落的常青树。然而毕竟是太红了,盛夏灼热的空气点燃了花床,火舌微微一舔,花朵就挤出红色的汁,轰轰烈烈的翻滚着巨浪,一路直拍下去,落在人的眼睛里,会“哎哎”地低唤着仿佛被灼伤似的。
再深入又是另有不同。玫瑰山庄是从落魄的贵族那里买的,现主人叶琪诚是移民到英国的华侨。即便是土生土长的玫瑰,漂洋过海就成了另一新的品种,到了国外的人,在那里定了居,更是处处效仿英式派头,似要撇开过去的旧身份。但人人都知他是中国人,为显不忘本,他又在屋内摆了一对铜胎掐丝景泰蓝双耳瓶,几盏海棠红纱灯,显得不伦不类、滑稽可笑。
姜既白命司机去停车,自己被仆欧引进屋,先去拜访叶琪诚。叶琪诚就是那伦敦的熟人,论关系的话,是他大嫂的表兄,长得也可谓一表人才,只有眼底的乌青显出他纵横酒色的生活。
叶琪诚正与一名英国军官谈话,见了他,匆匆分出些时间递了个万分热情的拥抱:“奥斯顿,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嫌弃我不来了呢。”
“哪儿的话;实在是没法出门,在家闷着,你瞧,我一有时间就来你这儿了,是你别嫌弃我上门叨扰才对。”
“不不,怎么会,祝你玩得愉快,爱丽丝在那里,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去吧。”叶琪诚拍了拍他的肩,和蔼的打发走了他。
姜既白悄悄走近孙俪莉——也可以说是爱丽丝,突的伸出手捂住她的眼,旁边人笑着起哄:“猜猜他是谁?”
孙俪莉笑吟吟的把自己柔软的、暗香的手覆在他的手上面,道:“这还用猜,一定是奥斯顿!”
姜既白行了个见面礼,笑着拉她的手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孙俪莉抽出手,用玉白的手指点了点他额头:“这手这么宝贝娇嫩,不是你还有谁?”那指甲上涂了指甲油,为了配裙子是娇媚的玫瑰红。在他今天看来,也许是昏暗的灯光作祟,这红玫瑰成了一摊鸡血红,血淋淋直戳进他心窝,又凉又腥。
姜既白道:“不能因为我长得比旁人好些,你就这么诋毁我,我也是个男人啊。”
孙俪莉吃吃的捂嘴笑道:“你当然是男人了,只不过女人整日和女人争奇斗艳,再来一个漂亮男人,怎么能不招人妒忌。”
见她不依不饶的,姜既白心中不快起来,觉得孙俪莉也不如当初在一起时的可爱,徒然变得无味甚至可憎。
他忽的记起今天沈秋原说的——成熟女人的身体和少女的思想,心中想道:“沈秋原真是个糊涂人,纵然这样异国风情的美女,只要有一个愚蠢的大脑和一张喋喋不休的嘴,也足以使人倒尽胃口。回家还是劝劝他保持现状,找个安分听话的女人的好。”
然而他想起朱蒂那肉欲的身体,更觉可怕,一时头脑发昏,孙俪莉喊了他两声也没有听见。
等姜既白终于听到小情人的话,孙俪莉已经很不耐烦,拧了把他脸上的肉道:“既白,你怎么了?我叫你好几遍了你没听见吗?”
姜既白言简意赅地道:“怎么?”
“大家都去玩了,你玩得这么厉害,不去赌一把?我还等着你用这钱给我买束花呢。”
姜既白听了她俏皮的玩笑并没有什么触动,但思及不愿同她玩闹,用桥牌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点了点头走上二楼的包厢里,而她留在底楼同女眷们说话。
桥牌在英国是老传统了,姜既白在中国一直是玩着梭哈和扎金花,但大约是纸牌游戏都有些共同之处,他对此又得天独厚,上手极快。
脑子木木的,一边发着呆也赢了两三千。他将手里的牌随意一扔,打算离开,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姜既白回头,是名英国美男子,栗色蓬松的头发,眼睛是蓝的,蓝的像玻璃珠,整个人有一丝不近烟火的精致美丽。
他道:“我是布兰德利,还记得我么。”
姜既白对此人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在聚会中打过招呼的程度,但还是笑着道:“当然,布兰德利,好久不见。”
布兰德利的出现,使对面的人立刻让开了位子,他坐定,微笑道:“不介意的话,我们来一局怎么样。”
虽是征询的话,却是肯定的语气。姜既白倒不介意,点点头,干脆了落的开始。
人都有赌性,大概是不劳而获的快感鼓舞着,游戏远远不止一局。姜既白是精明的,但他却敌不过布兰德利,他能做的是控制自己不要陷得太深。他看着自己的筹码,心中默算,只剩六百,输的并不狼狈。
姜既白收了手,得体的笑道:“中国人有句古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布兰德利先生,能遇见你,我很荣幸。”
布兰德利笑得比姜既白更漂亮:“不玩了吗?多有意思啊。”说着站起来,绕到姜既白身旁,一只手亲昵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姜既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忍不住扭了下肩膀,正预备讲些什么的时候孙俪莉走上前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臂,娇宠蛮横:“奥斯顿,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够了!我要你现在立刻送我回家!”
桌子对面的另一位笑了起来:“你怎么忽视了我们美丽的爱丽丝,还不快去哄哄她!”
其他年轻人七嘴八舌的插话,孙俪莉的脸一点点红到耳后跟,使劲踩了姜既白一脚,嗔怒道:“还不快走!”
姜既白随意道了声再见,连忙搀扶这位傲人的女士退场,唯恐她再来那么一记,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又引起一阵嘲笑。
等彻底离开众人的视野,她收敛了娇羞,面无表情快速下楼,在夜色中仿佛最不惹人注目的风,直至坐在汽车里,才喘息片刻。
孙俪莉两只手从裙子里凭空捏起一块,狠狠地绞着,牙齿咬得牙根酸疼:“我真是大意,没有看到他,幸亏比尔下来通知我!不然……”
姜既白是在女人裙底下滚着长大的,现在一思量早已反应过来,覆上她的手安慰道:“我不肯他又不能对我做什么,放宽心吧。”
孙俪莉反推开他的手,扑在他的身上,带着一种后怕的茫然,低低的耸动着双肩。她尖瘦的下巴磕着他的骨头,冰冷的耳钻烫着他的皮肤,泪水像条小蛇跐溜一下钻进领子里。姜既白沉默的抱着她,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真的不爱她。他对她的悲哀无动于衷,不能体会她万分焦急的心情——尽管她美丽,又比他想象的聪明,而且她那么爱他——但谁又知道他确认时那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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