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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域2-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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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邱石这边便被通知了归家的消息,在这消息内的还有夏雪琳。
  启程的前两天,每天伙同着最后几个知青走东窜西地各家道别。他们已经和当地的人以及那些因为婚姻而留下来的人成为了莫逆之交。就像是因为命运而被虚构组合的亲人,离别显得及喜悦又沉重。他们喝青稞酒,唱藏民的歌,听马仰首长鸣。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回忆渐渐远行那八年的知青生活,开心的,沮丧的,悲痛的等等。
  当中很多人在很早以前就都认为他也会像那些结了婚的城里人一样留下,和夏雪琳在一起为了爱而留在这边雪山草原上。可他还是要走了,并且对于那些留下来的人来说,这相当突然。
  这天上午,邱石来到公社办公室里打电话。
  电话在秋阳母亲住的筒子楼下的收发室,接电话的人简单来去几句话,
  遂去了楼里叫人,等了好一阵儿才来人接电话。
  “喂,哪位?”声音听着很柔弱,邱石无法辨认对方的年龄。他只清楚那不是秋阳本人,对方是个女的。这让他有些紧张,于是别扭地装出很礼拜的语气问:“我找沈秋阳?”
  对方说:“秋阳还没回来。”
  邱石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好奇和怀疑,于是问:“那您是他……”
  对方说:“我是他妈妈。你是?”
  邱石豁然开朗似的说道:“哦。我是他在冈坝的一个朋友。我们以前是一个队上的知青。”
  “你找秋阳有什么事?他现在住在他姑妈家,等他回来了我告诉他。”
  “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就是问个好,顺便跟他说我也要回去了,估计十六号到。”
  “他回来了,我跟他说。”
  “谢谢阿姨。”
  他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他想,如果她转告了秋阳,秋阳自然知道是谁。所以挂了电话,他便跨上马一阵风似的去了老林,因为陈顺军和援朝,还有哑巴叔都在那儿。
  天空中缓缓浮动的云朵在风的塑造中不断变换的形状。他站在陈顺军的坟冢前,心里有很多话都想对这个好兄弟说。可一切都被淹没在了沉寂之中。望着那雾山的云烟,灵魂出窍一样的静立了很久。就那样用沉默严肃的方式与雾山以及那个优美的传说和山脚下的那一潭温暖的泉水告了别。
  同年初夏,邱石终于拿上自己的材料,登上了返城的车。当车缓缓启动时,他再一次回头望着雾山的方向,直到视线被彻底阻断。


☆、第五章。逐流4

  邱石,夏雪琳,于娟……这是冈坝显最后一波回城的人。
  一行到了成都天已大亮,几人满脸倦意地下了那送他们返城的大篷车,又赶着时间去买了当天回各地的火车票。
  候车大厅中,夏雪琳左手紧扣着邱石的右手,头靠在他的身边,不断地传递着温度。邱石说要去外面给她买了几个包子,想着这一路也没好好吃过东西,可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想着吃食,只一再地拖延分别的时间,一刻也不让邱石离开半步。
  夏雪琳的家在汉州市,一个位于川北的小城市。所以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暂时与邱石分开。就算她想要不顾一切地跟邱石一道去重庆,也得回到汉州办理回城的手续和档案的移交。这是她必须要走的形式,否则她就不算是回到了城市。
  发车时间一到,大量的流动人口都不约而同地淤积在各个车站里。夏雪琳那娇小的身影很快被拥挤的人流给吞没,邱石孤零零地站在车站的候车大厅里。
  看着回家心切的人们那一张张生动而朴实的脸,他感同身受着那发自心底的迫切心情,这是他经历的最惊心动魄的旅程。层层叠叠的人体堆满了所有的车厢,即便炎热的气候把恶劣的环境烘烤得更加糟糕,也丝毫不能锐减心里那渴望重逢的期待。周围充斥着各种声音和气味,人跟人接踵摩肩亲密无间。同行的乘客从上车就在抱怨,他也跟着骂。但这所有的困苦在他看来都是很值得,因为回家的意义绝不仅限于对家人阔别八年的想念。更多是对某人即将到来的喜悦和悸动。
  列车到站,已近黄昏,可因连日阴天所以这本该晚霞漫天的时间却是天黑了一半。站台处的黄色大灯照映那大批大批的人从车厢里鱼贯而出。邱石站在人群中情绪激昂,急不可耐的眼睛到处寻找着自己印象中所熟悉的那张面孔。可当这趟车的人都在气势磅礴的迎送声中慢慢地消失在了视线里,他却还站在那空荡荡的月台上,等着来接他的人。
  秋阳没有来,他母亲和继父赵庆书也没有,似乎自己真是被遗弃了一般,不由悲从中来,又好强地将那悲切化成一腔的愤怒,遂又提起自己的行李铺盖离开了车站。
  一个人回了家,家里没有人,他知道母亲田伟芸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军医院的办公室里,或者是手术室里正给某个病人开刀,继父不知忙什么去了。离家多年,第一次回家便遭遇了如此冷淡的对待,心里更不是滋味。想想越是气恼,扔了手里的大包,他气匆匆地往医院冲去。
  田伟芸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在想儿子。这会儿刚刚做完一个开胸的手术,出了手术室,回到办公室里休息,准备一会儿就下班回家去。可人还没坐
  稳,身后的门哐的一声给推开了。只见一个那高大黝黑的身影站在门外,她一下子吓傻了,以为是瑞安从朝鲜回来了。她整整呆滞了几秒中,才结巴道:“你找……”
  八年的高原生活让邱石彻底变了样,长高了,皮肤又黑了,浓密的胡渣子沿着腮帮糊满整个下巴。他一脸怨气地看着办公桌后面的母亲,仔细打量了一阵。母亲的样子没变,还是那件白色短袖大褂套着绿色的军装,还有那副银边镜框的眼镜。就连那坐的姿势都还是从前的样子。回家没有人迎接,到家又回不去,结果到了这儿又被人当成一个陌生人,换了谁都会有气。
  他喝斥道:“为什么不去车站接我?”这本是用来质问秋阳的,不过现在不见人影,只有暂时把脾气撒在母亲的身上。
  听着那浑厚略带沙哑的声音田伟芸这才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她立刻站起来,缓了缓神儿,表情恢复喜道:“没人跟我说你今天回来,你们大队没说呀。”
  邱石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像个小孩儿一样使着性子说:“别人爹妈都去接了,就我他妈是个没人要的东西。”
  田伟芸大怒,摘下脸上的眼镜怒驳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回来之前自己不打电话,还怪上我了。我问你,你们大队没电话么?”
  邱石一时找不到反击的话,于是强词夺理地说:“那你也应该给我们场站打个电话去。非等着我给你打电话么!”当初只想着给秋阳告信,哪里记得给自己家打,心想着公社应该通知家里人,不想也没有打电话来报。
  田伟芸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腹委屈的样子,想想那话也在理。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十多年前,还是小时候那样儿,蛮不讲理执拗固执。但好歹是回来了,她心里是高兴的。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母爱的容量很大,就算邱石现在她面前多么过分地撒泼使混她也能够原谅,对于这莫名其妙的任性也是可以接受的。
  她坐到儿子身边,又喜又爱地伸手撩起挡在他眉前的长发,拭去额头上的汗水说:“行了,别闹了。已经是二十五六的大小伙子,说话做事得有个样子,不能再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看在你是才回来,刚刚骂我的话就不跟你计较了。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裳。瞧你这灰头土脸的,我都没认出你来。”
  邱石又嚷嚷道:“你自己生的都不认识,还指望什么呀。”
  田伟芸严肃起来说:“够了哈。不要太过分了,回来是好事。别是弄得大家不愉快。快回去,留在这儿只会给我添堵。”
  邱石斜了母亲一眼,问:“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啊?”
  田伟芸回到了办公桌前,说:“我还得上班呢。”
  邱石走到母亲面前,伸出手。
  “干嘛?”
  “我没钥匙怎么进屋。”
  田伟芸把钥匙给了儿子,目送着那高大的背影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心里琢磨着,怎么越来越像他的父亲邱瑞安。同时又感慨着与儿子的感情已经不可避免地有了五年的断层带。作为一个母亲谁都应该在这时间里占据极为重要的部分。而她却没能做到。这就是为什么她总不愿意在邱石面前提及生父的原因之一。尤其在她想到孩子的父亲的时,那份愧疚更加折磨他。
  邱石拿了钥匙回到阔别已久的屋子里,什么都没变。那沙发,那茶几,那木地板走上去还是会发出那闷响声。一切都是走时的模样,丝毫没有陌生感。
  重新在记忆里找到家的感觉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去了理发店里剪了个清爽的发型,又挂了那一脸的胡茬子。人走在昏暗的巷子里,大量的回忆画面不断闪现。他站在当年站的那个地方,仿佛又看到了被围攻的秋阳。他笑得很灿烂,映着夕阳的余晖,仿佛一幅完美的画一样。跨越高原而来的更遥远的记忆让他慢慢忘却了心里的不满。剩下的只有极为强烈的冲动和想念。他决定去找秋阳,就照着信上的地址去找,想法一出现便动了身。


☆、第五章。逐流5

  秋阳回城后在家里住了小段日子,他姑妈便把他接到就位于南岸西安路的军区家属院,他母亲寇婉婷顾及太多怕人多不便,便滞留在家没有跟去,秋阳只是偶尔闲暇时间才回原先住的筒子楼陪母亲。就沈秋阳自己而言,搬离母亲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愿,至多是考虑表哥梁汉飞在沈阳部队,家里只有姑父姑妈两口人,难免孤寂无聊,又想来那里能提供给他一个更优质的学习环境,大学的通知下来便直接去学校住,不会继续打搅,所以就答应下来。这期间他给邱石写了信,告诉的也是这里的地址,竟也忘了他并不常住这里,不曾料想邱石随了这地址找来。
  这地方并不难找,只是进出很是麻烦,就好像要找人或者走亲戚都经过一番严格的审视和盘查。
  邱石徘徊在楼前的水泥路上,反复查看那些红砖楼的号码和门牌。
  传达室见来了人,一个岁数稍微有些年长的人从那深棕色的门里走出来,问:“小伙子找人吗?”他没有把他当成什么危险的可疑分子,而是对他简单的询问了一下。
  邱石立马笑道:“大爷我来找我同学的。”
  老人上下瞅瞅他,说:“叫什么名字?”
  邱石说:“秋阳。”
  老人说:“我问你叫什么?”
  邱石回答道:“哦,呵呵。我叫邱石,家就住在江北的。”
  老头目光犀利地盯了一会儿便说:“你刚刚说你要的人叫什么来着?”
  邱石继续笑着说:“沈秋阳。”
  老人终于放松了脸上的神情说道:“哦。是梁政委家。从那条路过去,绕过那花园,向右拐四单元二楼。”
  邱石听后连续跟那老人说了三个谢谢,然后径直去被指引的方向。
  初涉此地,他沉默地注视那些围绕在建筑周围的一片绿荫。四周的石栏把到处都布置得相当精致。简单的园艺不过就是几颗黄果树和杨树枝繁叶茂地搭成的一个透着斑驳光影的小园子。落日似的路灯暖光散发着红橘的色彩,照得天地如梦如幻。
  他前后张望着四下的环境,心里一阵莫名的忐忑,又迟疑着停下了脚。他生平第一次显现出了不同寻常的担心,脸上表情犹豫不决。那通电话是否真的就是心里所认为的那样,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天回来。如果秋阳在对待彼此关系的看法和态度上有了什么转变,所以避不见面也未必没有。
  局里最近忙着统计人口材料,下午开了,几个单位上领导又请到了一处聚餐,挨过了几个钟头沈雪英才紧往家赶,刚拐到了楼下,便撞见了路灯底下站了个人。远远看着那人的身影,偶转身一面,又觉着似曾相识的模样,心内琢磨
  这人不是这院里的,从前未见过他。
  邱石裹足不前地打算转身回家,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向他走来。他不知道这个人就是秋阳的姑妈,只当是住在这里的与他毫不相干的人。对方从开始的不经意渐渐变成了莫名其妙的专注,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让邱石看不透的含义,仿佛势要将他的秘密看穿似的。
  僵一会儿后,他像个心虚贼一样低头走开,并时不时地回头观察那女人的举止。
  沈雪英上前几步追去,犹豫片刻,唤道:“你是……”
  邱石止步,转身,看着面前的女人,没话说。
  沈雪英目光有些呆滞地盯着他,又问:“你……找谁?”
  邱石仰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栋楼的入口墙上贴着四单元的字样,笑道:“找个朋友。”
  沈雪英似笑非笑地惊喜问:“你叫什么名字?”
  邱石看着沈雪英,只觉得慈眉善目没有什么歧义,便跟着笑得爽朗地说:“邱石,从江北过来的。”
  沈雪英手里装着菜的布袋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不可思议地呵呵笑了几声,然后朝邱石走去。
  邱石看不明白这位长辈脸上的意思,便问:“怎么了?”
  沈雪英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着,嘴里不停自言自语的叨叨着:“邱石……你说叫邱石……”
  邱石有些尴尬,心里怀疑着自己是不是遇见个神经有问题的人,便客套地说:“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沈雪英一把拽住他胳臂,问:“你来找秋阳吗?”
  邱石惊讶回头,问:“您认识?”
  沈雪英慈爱地点点头说:“我是秋阳的姑妈!”
  邱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面对着那一双悲喜交错的眼光,揣测着其中包含心酸的内含。
  晚上,田伟芸事先给赵庆书打了电话,告诉他邱石回家了。赵庆书早早结束了社里的琐事,赶去市场买了一篮子菜。原以为邱石在家,谁知家中人去屋空。不顾多想,他立刻下厨忙碌。
  等到田伟芸匆匆忙忙赶回了家,已是夜里九点多。刚踏进门里,便看见丈夫一个人倒在沙发上熟睡,一边的饭桌上摆满了丰富的菜肴,都已没了温度。她放下手提包,然后到在家里四处搜寻儿子的踪影。她站在邱石的房间中央,只看见行李乱七八糟地散在床上地上,人却不见。
  赵庆书睡得很沉没有发觉老婆回来,直到被温柔地摇醒,人才醒过来。
  “人呢?”田伟芸问。
  赵庆书皱了皱眉,揉着眼睛问:“你回来了。”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再瞄了瞄了桌上原封未动的饭菜,又问,“儿子还没回来?”
  田伟芸坐在丈夫身边,十分不悦地说:“臭
  小子,又不知道野哪儿去了?太过分了。”
  赵庆书直了直腰说:“他又不是小孩子。刚回来急着去见见朋友挺正常的。别抱怨了。还没吃饭呢吧。”
  “你吃了吗?”
  “没有。现在年纪大了,想着就眯一会儿怎么就睡着了。菜都凉了,我去热热。”说着赵庆书起身。
  田伟芸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伸手拉着对方的手。
  “怎么?”
  田伟芸一脸倦容,沉默片刻说:“别忙了,陪我说说话吧。”
  赵庆书坐回到位置上,握着妻子的手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今天又做了几个手术?”
  “不是因为工作。也不知道哪儿不对,今天看到孩子,心总觉得不是滋味儿。”
  “你那是想孩子想的。你看看,八年没见,变化太大,不适应也正常。”
  田伟芸看看瞥了一眼饭桌,说:“这些年,我跟邱石欠你太多了。”
  赵庆书笑着说:“两口子说这干嘛。你心里是不是还念着老邱啊?”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因为孩子。我都说了,他现在还小,等到他当爹的时候就能理解咱们了。”
  “我们应该有个自己的孩子。”
  “你又来了。咱有石头这一个儿子就够操心的了,再要一个家里不乱套了。”
  “庆书……”田伟芸把头靠到丈夫的肩膀上,踏实地说,“谢谢你。”
  赵庆书温柔地暖着田伟芸的手,两人彼此依靠在那幽黄的灯光里。


☆、第五章。流域6

  这一晚,沈雪英和梁栋留着邱石在自己身边,讲着过去有关他父亲的成长,以及他父亲和秋阳的父亲曾经的情谊,其中有多少令人感慨唏嘘的起承转合,当然这并不包括那些不便提及的内隐。
  谈完了父亲的过去,邱石的内心持久不能静下来,但又觉得父亲仍旧离自己那么遥远。后来他才发现,他心目中的父亲其实只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一个模糊剪影,即使现在他听了这么多关于他的一切,这影子也不会显得更真切,他无从去勾勒对方所描述的这个人跟自己之间有着怎样具体的联系。他不再去想那些假设,假设父亲一直与自己生活,假设自己从未缺乏生父更浓烈的爱,这些都是枉然的。有些事,有些人,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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