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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表子的儿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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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如果钱不够妈妈就不能住院了。
于是他厚着脸皮再次敲响了原子毅家的门。
“阿姨阿姨。。。求求你。。。”周明低声下气地说道，可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原子毅的妈妈隔着门更大声地吼了一句：“滚你妈的哪里来哪里去别来这里烦！”
周明颤抖着手拿着仅有的600块走在街上，刚才他问过楼下的罗阿姨和陈阿姨，还有别的什么人，光是没有人应门的就占了大多数，然后别的人还会骂他，更有甚者还会拿出垃圾扔到他身上，陈阿姨的儿子甚至还隔着门发起了脾气来，嚷嚷着要赶紧搬走。
怎么办。。。周明看着阴沉的黑色天空，怎么办。。。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抱着脑袋慢慢地蹲在地上，刚好过了下班高峰期，路上并没有太多人，路过的行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加快脚步从他身边走过去。
半晌，他慢慢地抬起头，发红的眼眶，散乱着头发，向周围望去，然后发现了一个电线杆。
电线杆上面歪歪扭扭地粘着一些没有被清理的小广告，他踉踉跄跄地走过去，然后摸索着去看那些字迹不清的广告，终于他发现了一条。
周明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他用指甲戳着那些模糊的字迹细细地读了三遍，然后转身跑向了对面的小巷，途中撞到了人也没有管。
漆黑的小巷里连照明用的灯都十分昏暗，两边都是没有人的铺子和闪着让人不舒服的红灯的理发店，里面有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看着周明笑笑，地面上都是水渍，脏得不得了，旋转的发廊灯管周围围了几只飞蛾，周明拉了拉衬衫，跑得更加快。
不知道是因为跑步还是因为害怕，前面未知的黑暗中周明想要找的地方一下子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快得他无所适从，他停了下来不住地喘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一直攥在手里攥得湿热的钱放进裤袋里，然后深呼吸了一下，心跳却并未因此而平静，反而如雷鸣般响动，震得他耳膜生痛。
终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他走到了那个昏暗脏乱的小店里，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裤袋的口，找到了坐在门口柜台那个穿着土气中年发福手里拿着指甲刀正在剪脚趾甲的女人，开口问道：
“你。。。你好。。。我，我卖400…”
作者有话要说： 呀呀呀加油完结~
☆、二十三。
二十三。
当周明气喘吁吁地拿着1000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医院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他走进去医院阴冷的走廊里，不自觉打了个冷战，然后他看到医院交钱窗口还有个护士，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窗口然后小声地问：“额。。。我想请问一下。。。周杜薇在哪个病房？”
护士吊着眼睛瞥了他一眼，然后翻动了手中的病历册，用十分不友好的语气回到：“D区63，1号床。还有，是他家属的话就赶紧交钱，要不然明天一早就赶人了。”
周明连连点头，然后掏出被汗湿的1000块放在窗口，护士用指尖捻起钱，然后像是有传染病菌一样直接就塞进点钱的机子里，点过确认无误之后对周明说：“行了。”
周明喏喏地应着，然后转身寻找电梯，上去D区。
D区是住院区，一到夜晚就能看到会有家属陪着病患在床边聊天，现在还在探视时间，周围人还算多，有些人周围会陪着几个家属，拿着汤和水果陪他聊天，而有一些身边则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只能呆呆地看着别人开心地聊天或者一个人躺在床上自言自语。
周明走过亮着灯的病房时总是觉得鼻子一酸，这种地方大概没有人会喜欢进来吧，他吸了吸鼻子，专心地找起了63来。
他看着墙上的病房表，然后找到了一间没有亮灯的病房。
周明疑惑，往后退了一步，发现自己并没有走错，他再进去，打开了灯。
一下子光亮起来的房间让周明睁不开眼，慢慢地适应过后他定睛一看，发现1号病床就是正对着门口的那床 ，整个病房里只有周杜薇一个人躺在床上，显然还没有醒来。
周明走过去，看到周杜薇干得起了皮的嘴唇，拿起一个胶杯去病房的另一端倒了杯水，想要喂周杜薇喝，但是却不小心倒到了她的身上，胸口湿了一大片，她穿着病号服，本来的衣服被放在了床边，周明收拾起着几件衣服，然后拿起来准备回去洗。
正要走出病房门的时候，周明想起了什么，又倒退了几步，然后拿起周杜薇的病历。
原子毅喝着邱霖带过来的汤，周围的同学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他的心里美滋滋的，也不知道明明现在怎么样了，他看向宿舍外依稀可见的高楼大厦，感觉这里真的比自己家乡要发达得多。
如果可以的话他要争取做得更好，可以留在这个城市，不需要回到破败的家。
周明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现在已经很晚了，周围都没有行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和几只飞蛾在扑扇着翅膀。
可是走到一半，周明突然崩溃了般，他靠在墙边慢慢地倚着墙滑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眼泪水从手指缝中涌出，他突然失去了方向，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妈妈会不在自己身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为了凑钱去卖血。
可是现在呢，现在怎么办，妈妈的住院费医药费每天都要花那么多，自己去哪里找那么多钱，而且现在还要高考。。。。
思绪乱成一团，周明带着一脸泪痕仰望着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天，夜风吹干了他的泪，脸上干巴巴的绷得紧紧的，他就这样一直呆呆地坐着。
这时候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带着浑身酒臭味经过周明身边，他歪歪扭扭地走过周明，然后忽然倒退了几步，笑嘻嘻地盯着周明，然后用散发着酒臭味和几种令人反胃的气味混合着的不知名味道的嘴靠近周明，周明往旁边缩了缩，男人又靠近了一下：
“喂。。。看你长得挺不错。。。多少钱一晚？”
周明一愣，随即明白他讲的话什么意思，他条件反射就想要摇头，可是转念一想，他也可以。。。
于是他怯怯地，犹犹豫豫地对醉鬼说：“额。。。1。。。100？”
醉鬼眼睛一亮，歪到在周明身边，脸上带着傻笑：“行、、、行啊、、、”
然后伸出手让周明把他拉起来。
周明站起来，带着稍微有些惊恐的心情拉起醉鬼粗糙的手，然后用力把他拉起来，喝醉酒的人真不是一般的重！周明自己差点被带倒在地，当他顺利地拉起醉鬼的时候醉鬼已经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了。
“喂。。。”周明厌恶地扭过头不想被醉鬼的口水沾到自己的脖子，他简直不能再嫌弃自己，可是不这样做他要怎么样快速地拿到钱呢？他对这种事讨厌得全身发抖，但却不得不拉着一个醉鬼在半夜的街上走。
低着头努力防止醉鬼把自己带倒的周明并没有看到有个熟悉的人影，在对面街和一群男生在一起看着他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有bug告诉我呀~
☆、二十四。
二十四。
炎热的夏季清早依然有些冷，周明一大早j□j着坐在床边发呆，昨晚上是他第一次，而他只拿到了50元，还差点被打了一顿，还好醉鬼的力气乱使要不然就真的打到他了，他并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后面痛极了。
他愣愣地看着黑暗中的桌子，手里拿着50元，眼眶又酸又涩，眼睛模糊一片。
不对，我不能哭！周明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着花白的天花板，不停地眨着眼，幻想着和妈妈在一个房间里。
不知道多少钱才够。。。
原子毅在做最后的冲刺，他快要考试了，他的成绩还不能进入最好的高中，只有进入了最好的高中才能免掉学费，所有他要努力，不能辜负父亲母亲的期望，还能省点钱给父亲和母亲，说不定就可以早点搬出去住。
现在他不能一看就懂题了，他也要上课认真听，下课做习题才能获得好成绩，比别人好一点的大概就是和比人做一样的事他能拿到好成绩。
想了想，一定要尽快念完高中！就可以回去看到明明了！
周明拿着五十块就走去医院，一直走到医院门口才想起来要买早餐给妈妈吃，他用有点脏的衬衫袖子擦了擦眼角，觉得眼角被擦得生痛，一定发红了。
上课什么的他根本就不再去想了，什么高考他也不管了。
想找个人倾诉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不能找到任何人，余秋找不到了，原子毅也不在了，妈妈也进了院，他只能自己憋着。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病房门口，周明却突然发现就不敢进去，前面就是妈妈了但是却不敢走进去，他在门口站了几分钟，终于下定决心走进去。
进去之后发现妈妈已经醒过来了，正坐在床上发呆，被子滑到了脚边，整个人看起来了无生气，一片苍白。
周明挤出一个笑脸然后走进去，可能是他的笑脸太僵硬了，周杜薇还是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估计她自己也看到了那个病历表。
“妈。。。早餐。。。”周明把早餐放在医院病床小桌的桌面上，但周杜薇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直直直地盯着周明，苍白干涸的嘴唇微微张着。
“妈。。。”看到这样的周杜薇周明的眼泪又想要流出来了，他把早餐往周杜薇面前推了推。
周杜薇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拿着热乎乎的早餐，不顾热的就塞进嘴里，呆呆的。
周明看到这里赶紧拉住周杜薇的手：“妈，你别这样。。。”
周杜薇被拉扯住，一动不动地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慢慢浑身开始颤抖起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不住地掉落在床上，滴在被褥上溶成一个个深色小圆点。
“杀了我。。。”周杜薇崩溃的大哭：“杀了我啊啊啊！”
周明赶紧楼主不住颤抖的周杜薇：“妈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啊！”他这时候才发现周杜薇瘦成了一把骨头，头顶上有一些新冒出来的白头发。廉价洗发水的味道充斥着周明的鼻孔。
周杜薇的眼泪水沾湿了周明的白衬衫，凉凉的让周明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他觉得心里也是一片冰凉，为什么总是他。。。
“妈，坚持着，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周明在周杜薇的头顶喃喃自语着。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周明的高考就溜过去了，原子毅的中考也过去了。
不同的是周明并没有考，原子毅则是考上了最好的高中。
作者有话要说： 被考试弄得再也不会爱的阿谥简直伤心得要死。。。。。
☆、二十五。
二十五。
周明一天打了两份工，早上一份下午一份，因为没有毕业证，周明只能打散工，发工资的日期不定，晚上的时候出来接一两个客，星期六日则是全天都能接，有时候是男人，有时候是女人。
他看起来更瘦了，白衬衫底下几乎都是一片骨头，但是又有一点肉。
这样让他在晚上的时候更加受欢迎。
他每天都会抽时间去看妈妈，妈妈的情况越来越坏，但是都是会清醒的。
原子毅必须努力学习，因为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小学那样的聪明，他发现在这所高中里还有一群人比他更聪明，那些简直是不用学就可以考第一第二的，而他还是要努力学习才能上一个比较靠前的名次。
当然，他会努力。
只有偶尔一点抽空的时候，他也会想想周明，那个白衬衫的，穿着短裤坐在漆黑的走廊里看着他笑的周明。
走廊的样子他忘了，那时候的天气他也忘了，但他只是记得那个笑着的周明。
周明今天下午出去接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穿着白色衬衫站在街边游荡的时候居然看到了杨钊，杨钊像是看到了什么奇迹一样看着周明，然后眼神慢慢变成了惊讶。
周明想要避开他的目光，然后想要找个路线迅速逃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杨钊一把拉住了周明的手，然后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真的和学校里的传言一样，出来卖么？”
周明一把甩开杨钊拉着自己的手，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杨钊：“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你有钱买？”
没想到杨钊皮笑肉不笑地从口袋里掏出了3张100块，在周明面前晃了晃：“怎样？”
周明恶狠狠地盯着那几张一百块，想想妈妈的住院费又快要交了，于是他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看向杨钊，结果杨钊看到这样的周明，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嫌恶，然后把三百块扔在地上：“买什么，鬼知道你有没有病啊！”
说罢杨钊转身走了。
周明看着地上躺着的三张100，犹豫着捡不捡，最终他还是认命地蹲下来，然后在风吹走它们之前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
周明的心中居然还有点暗喜。
随着时间的过去，原子毅渐渐感到了高考的迫近，有点力不从心，他想要努力复习但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复习的方法，他在摸索方法的过程中总是想起如果周明在旁边，也许就可以向他询问复习的方法了，不知道明明考去了哪所大学呢？希望他还在市里没有出去外省上学吧要不然自己高考完放假回去就见不到他了。
最近复习与考试的量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多，他也挤不出多少时间打电话回家看看，更别说问问周明的情况了。
周明口袋里装着三百块，想着可以给妈妈买点好东西吃不用经常吃医院的难吃得要死的病人餐了，正当他回去的时候，发现楼下罗阿姨的老公张立喝醉了坐在门边，口齿不清地嚷着：“死八婆你给老子开门。。。不就是喝喝酒吗。。。嗝。。。”
周明没好气地摇摇头，谁不知道你不出去干活，日常开支全靠老婆，出去喝酒还回来骂老婆？
没想到脚一跨过张立倾斜着的身子时，他的脚踝就被人用手抓住了。
周明皱着眉头看向那只抓住自己的手，抬起脚想要甩开他，结果张立露出迷蒙的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了100块：“哟。。。你长得挺不错的嘛。。。要不要。。。出来玩玩啊。。。”
周明犹豫着看着那钱，最终沉默地点了点头。
因为张立的这件事他半夜要起来洗身子，有时候遇到有特殊要求的客户就是好啊，加钱上来他又能赚多一点，反正他又不会怀孕。
嫌麻烦的周明也懒得煮热水了，直接就用冷水洗好了，反正现在夏天天气炎热，而他身体又不错，总该不会怎么样的。
看着身体上的痕迹，周明厌恶地拿着毛巾用力搓揉着身体，这个张立实在是太恶心了，这些个手法弄得他也开始讨厌自己的身子。
用力地搓着身子的周明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了女人的哭声，正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时候他发现那是原子毅的母亲。
原子毅的母亲神经质地蹲在自家的厨房里，一边对着墙壁自言自语一边说道：“儿子快回来了。。。你有别的女人我也不管了。。。求求你不要和我离婚。。。。”
周明不忍心听下去了，他拿起水盆刷地一声给自己淋了一身，冲去那些恼人的肥皂泡也希望可以冲掉那些讨人厌的痕迹。
这一声过后，隔壁安静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周明惊讶地发现居然已经到中午了，而他更是模模糊糊地，脑袋一阵钝痛，眼眶酸涩，浑身发冷，强撑起身子拿过探热针的周明给自己探了一下，发现自己39度，发烧了。
喉咙一阵火烧般的疼痛，周明吞了口口水，没想到完全不能解渴，他只好歪歪扭扭地走着去倒了杯水喝，顺便找到了一盒差几天就过期的退烧药吃了，躺在床上十几分钟，才想起今天要去看妈妈顺便给她买点好吃的。
等到他觉得自己感觉好一点了，他赶紧穿上衣服，迟钝地收拾好东西，然后走出去找妈妈。
周杜薇已经接受了现实，她坐在床边从窗户往外看，看到儿子来的时候还扬起了嘴角。
周明脸色有点苍白，但是周杜薇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她见到自己儿子买来了东西吃高兴得拿起来就吃了，周明看到妈妈那么高兴自己也挺高兴的，也就略略忘了自己的烧。
等到他要走得时候，走出走廊不远，他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句：“明明。”
周明马上回头，但是却看到周杜薇坐在床上低垂着头，他站着又等了等，希望刚才的并不是幻听，但是周杜薇只是一直低着头。
周明叹了口气，转头走进了电梯，这里白花花地一片晃得他头晕。
就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周杜薇抬起头来，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接着她张开嘴，拿起旁边的垃圾桶把刚才吃进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我在刚写这篇文的时候起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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