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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衷作者:指环(你可知我情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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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宋承。你知道你给我喝你酿的梅子酒,给我收拾躺椅,甚至还帮我掖被子的时候,我有多感动吗。我没想过你还能这样对我,直到现在,我对你的,依然比不上你对我十分之一的好。”
  “我是个混蛋,宋承。可是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会对你好,只要你愿意,从今以后……”
  “徐准,”宋承打断他,“你长大了。”
  “嗯。”徐准觉得自己反而变小了,他像从前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样,躺在宋承的床上,满心都是对宋承的仰慕,满怀期望地,等待着来自宋承的裁决和指示。
  “不再是小孩子了。”
  “所以?”徐准不解地问。
  “所以,”宋承走下床来,走到他的床边,掀开徐准的被子,跨开一条大腿,骑到徐准腰间。徐准表情先是疑惑,而后有些心跳加快,眉间微热,而后变成惶然,最后他看到宋承一张平静的明晰得过分的脸,和一双宋承的手,就那么狠狠地,饱含怒意地,对着他的脖颈的脉搏掐下来。
  徐准本能地想要挣开,他用双手去掰宋承肩膀,随后往下捋,企图叫宋承放开。宋承不去管他,只顾死死按住,他用膝盖将徐准腰间顶痛,徐准拿起一旁床头柜上台灯,想用台灯去砸宋承的头,可是又放开,台灯掉到地上,灯光落到地上,室内变得灰暗。
  宋承摸起床头柜上另一把徐准用完了没有收好的水果刀,抵到徐准喉间,低低说道,“你以为我不会杀你,你以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宋,”宋承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宋承的手在发抖,他的刀在徐准喉间戳了半晌也没戳出个眼来,最后徒劳无用扔掉。徐准被他卡了许久也没有窒息,宋承不掐徐准了,宋承打徐准,他打人的经验甚少,扬臂落拳蹬腿全都凌乱没有章法,徐准双手绕到宋承背后抱住他,两人翻滚在同一张床上,彻底地扭打起来。
  在每一次宋承以为自己平静下来的时候,徐准都相当负责任地反反复复撩拨起他的恨。徐准永远不知趣,永远要犯错,可是既然他已经老实了一天了,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完整地好好地继续老实一次,让他能平静地至少睡上一夜呢?为什么不能,这个长大了的徐准他妈的为什么就不能?
  宋承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扭曲,他想那一定非常狰狞。他很抱歉让徐准看到自己这样的一面,可是他没有办法,他见到这个叫做徐准的人,就想杀死他,让他痛苦。徐准永远有很多人爱着保护着,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苦。他好想时间能退回十六年前,把徐准换成他,把他换成徐准,让一切重来一遍,他要亲手给徐准写上那封挤满了三大本作业纸的情书,他要日日夜夜对徐准说爱你恋慕你,他要在别人冲上来要打断徐准的腿时以自己的身体挡上去,他要无家可归,被徐准捡到,然后用六年的时间注视他,心里眼里只有他,趁他酒醉侵犯他的身体,掰弯他,把他变得不男不女,最后再在之后的十年里彻底消失。
  然后还要回来。先是耀武扬威,春风得意,再是一身虚伪,满怀眷念,最后还要回来哭着回来对徐准说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然后徐准才能知道,什么叫做痛,和苦。
    
    
    第 16 章

  宋承不记得最后是怎么结束的,他想伤害徐准,但是又不可能真的杀了他,最终只能落得不伦不类,虚弱和有心无力被徐准也看出来。到后来,徐准也不反抗了,只是躺在枕头上,任他揍他,打他,他还记得徐准说话。徐准一边不闪躲,一边看着他眼睛,抚上他手,对他说,“宋承,我陪着你好不好。你一边恨我,我一边陪着你,好不好。”
  “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再要,放开一切。你尽情恨我,你恨我多久,我就陪你多久,好不好?”
  宋承先是觉得徐准说话实在烦,后来听进了心里去,那些话杵在他心里,刺得过痛。他便都停下手,望着身下作肉垫的徐准,怔怔地流下泪来。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哭,一个男人哭起来,虽然无声,却会让你觉得惊天动地,心都要碎掉,因为那就是全世界最让人伤心的一天,那就是世界末日。
  “别哭,别哭,”徐准抱着他,上下抚摸,安抚着宋承的脊背,说,“宋承,我全都陪着你。你只是,太孤独了……”
  至深夜两人就睡着了。宋承睡在徐准身上,凌晨三四点时醒来,觉得冷和不堪,便抱着被子重新睡回旁边的床上去。徐准没有发觉,他年纪轻,睡得沉,跟死猪一样。
  第二天宋承比徐准早起,他生活极规律,凌晨六点半起床,洗完了两人的衣服,做好了早饭,徐准才醒来。他下床洗漱,发现像前两天一样,一切洗漱用具都已经摆好。看宋承面容,像湖水一样,丝毫看不出昨晚他们之间,刚发生了那么摧折心肝的事。
  吃早饭的时候宋承中途放下喝粥的勺子,说,“抱歉,昨天我过分了。”
  他这样行为已经可以去警察局,本应主动提出来,然后看徐准想怎么处理。可是他没有提,他知道他说了徐准也不会报警。
  算是在徐准这样比他年纪小的人面前,利用徐准的心理,任性了一次。
  徐准道,“没事。老师早饭吃好,多吃点。”
  宋承居然觉得,徐准当然应该说没事,徐准要是敢觉得昨晚有事,他这时候亲自拿菜刀去宰了他。
  随后惊悟,他还是个男人的时候,从不会生出这种心理,做出这种行为,居然将自己所承受的一切命运,都归咎到另一个人身上,还觉得理所当然。是徐准,是徐准和十来年前那个肉体接触的夜晚,把他从心理上变成了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一个怪物。
  宋承在阳光明丽、空气清净的大年初二的早上,好不容易轻飘起来的心情,又沉了下来。
  秋华镇只是个和全国千万偏僻乡村类似的闭塞小镇,徐准生活在顶层世界,居住在随时随地有美男可以搅基的大同世界里,不意味宋承也是。他当年因为收留一个徐准,什么都未做,就已经受尽了那个不太开明年代里人的耻笑和冷眼。他心里对同性恋这事敏感。
  而且也只跟徐准做过那么一次,那夜居于人下的快乐和耻辱都深刻得叫人不能忘怀。当然后来就算是被徐准彻底抛弃了。在这种情况下,宋承接受起同性恋身份没有点异样感,才怪。
  “宋承,我来帮你。”徐准主动请缨戴上墨镜去帮宋承从街上买了点水果鲜花和蔬菜,这时回来看到宋承在换煤气罐,也踩着运动员似的步伐跑过来,要帮他。
  宋承没有刻意加快也没有刻意减慢手上的速度,在徐准跑过来之后不到几秒钟就换完了。最终徐准只帮到他一点点。
  徐准摸摸鼻子,全身向外散发着光和热一般,对宋承笑,“宋承,从前你好辛苦。”又说,“对不起。”
  那一晚仿佛将时间拉长,一分钟变成一年,将很多事情都改变。自从宋承把心里的事揭开一些以后,徐准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有活力和行动力起来,变得热情四射。他和宋承在一起,就有无尽的温热感,和明亮的感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知道那不是怜悯,不是同情,甚至也不是负罪感。是爱。他心里洋溢的爱,终于被宋承揭开。虽然暴力了点,是以拳打脚踢的方式。
  但是想到,作为男人,他居然把这么清白正直的宋承弄哭了,顿时很有作为男人的成就感。很快又感到这种成就感是不对的,他怎么能这样幸灾乐祸呢,他要将宋承好好地珍惜起来,好好地保护他,爱他,不再让他被害受伤。
  但是还是很有成就感。
  他知道,宋承也爱他。
  “不用说对不起。”宋承一句话让沉浸在单相思里的徐准愣了,接着听宋承说道,“你有感触一次就要说对不起一次,你也稍微顾虑一下,我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心情。”
  “是。”徐准乐呵呵地觉得自己总是被宋老师教训,他好喜欢。“宋承,我是喜欢你的。”
  宋承简直不明白好端端的,徐准到底是为什么忽然要说这话,跟作孽似的。
  找对了戏路,徐准就知道这戏接下来该怎么导了。他现在就是最大的反派,宋承就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男主角。逗男主角开心是反派的天职,当然,不再是从前为了逃避责任的那种逗,从心里得好好爱他才是。
  过了三十以来秋华镇的天气是越来越好,到初二下午外面暖和得可以穿单衣。宋承带徐准去墓地拜祭了徐准病逝的父亲,两人沿路返回时,见到湖边山水不错,便找一旁渔民借了两根鱼竿,戴起草帽钓鱼。
  渔夫都劝他们赶紧回家走亲戚过年去,说湖水刚解冻,哪有什么鱼。宋承瞧了一眼徐准不说话,在徐准满身满眼的无辜中两人继续坚守阵地。其实这都是徐大导演想出来的浪漫主义的主意。他就想跟宋承在各种场景下都待一会儿,何况外面也不冷,晒晒太阳,有利于宋承身体。
  现在宋承一下子就变成千疮百孔的破布娃娃,哪里都需要他徐导亲手照顾了。
  赏着湖水,两人闲聊。“宋承,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三十六,过完年三十七,没什么打算了。读书,教学生,老了领养老金。”
  “你这么爱读书,没想过读个学位?”
  宋承望着湖水有些沉默。他读书是为自己而读,爱读书,没想过拿来换什么。还真从来没想过再去考个学位。
  也许是自己始终将自己困在这个小镇里,心小了,能看到的世界自然也就小了。
  宋承把话题转向徐准,“你呢。”
  “我还是一样,拍电影,希望老了能有一堆自己拍的电影看。”
  还有,娶你,你可比电影好看多了。不过打死徐准也不敢将这话在宋承面前说出来。
  钓了一会儿他们便不能钓了,因为渔夫将他们赶走了,念叨好好的娃娃不在家里待着过年,跑到这里来喝水腥味。宋承跟老渔民应承完,领着徐准起身跑路,徐准跟在后面,像认真用胶片录电影一样,一步一步记下宋承走路的背影。在他眼里宋承依旧那么好看,好像这么些年没有变老。但仔细看,发中其实已经有了衰老的痕迹。
    
    
    第 17 章

  徐准这天早上起来,就着宋承给他准备好的毛巾牙刷洗脸刷牙,喝着早饭,出门看到正在晾衣服的宋承,见到宋承被晨雾微沾湿的头发,在水龙头下润湿的手指,以及迎风招展的他徐导一排衬衣……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家里没有洗衣机,住下这几天以来,宋承一直在帮他手洗衣服。
  而且,里面还有他的内裤。
  徐准还颇猥琐地张望找了一下自己的内裤,然后捂住两眼当没看见,装不知道。在之后的几天里,他都继续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让老师每天早上清早起来,亲自用手给他洗衣服。
  别跟他说良心,在这件事上他没有良心,他的良心被狗吃了。
  他只是一想到宋承瘦长的手指曾经隔着搓衣板,轻轻揉搓在自己沾湿的内裤上……就忍无可忍地勃起了。他又是导演,视觉想象能力极好,甚至都为这一幕想好了草图,宋承坐在板凳上,面前是水盆和搓衣板,灯光应该从他侧面打过来,模仿春天明亮而暧昧的光线,然后宋承开始洗衣服,借着搓衣板,揉搓一条内裤的那里,摄影机应该如何轻缓地进来,低低地扫过宋承锁骨,衬衣下面敞开的第二颗纽扣,配乐是呻吟声……
  尤其是在夜里,他和宋承虽然分睡,但也就隔着一尺来距离的两张床。呼吸声彼此都可闻。偏偏眼前又能一刻不住地看到这么多图景。他僵硬着身体,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也不能动,怕自己的秘密被宋承发现。
  早上更是难受。早上他要借故赖床,等宋承起了好一会儿,才敢起。宋承便会以为他幼稚病又犯,又拿看狗的眼神看他。
  徐准被这种不间断勃起的问题困扰。他觉得家里虽好,可天天住也真受折磨啊,折磨得跟极乐天堂和无间地狱合体了一样。
  他以为他老师就天生贤惠的命,成天任劳任怨泡在冷水里给他洗衣服。这天宋承终于忍无可忍了,“徐准,进来。”徐准正在外面偷偷摸摸和几个投资商谈钱,一听宋承唤他,急忙按掉进去,刚进门,一坨熟悉的事物向他飞来,“自己洗。”
  徐准正委屈老师今天怎么这么凶,不帮我洗了……闻见气味不对,打开内裤,上面一大滩异常鲜明的男子痕迹。
  “我接个电话。”这时他就又有电话了,团起手中内裤,捂着刚被自己关掉此时根本没可能响动的手机,一步步溜退出去。
  宋承坐在板凳上望着宿舍门口徐准身影消失的那一小块空地方,厌恶得皱眉。
  他不是没见过徐准时而在门外打完电话,然后望着晾衣竿上那一排内裤,发呆的样子,只是徐准不提出来,他不便直接地提出让徐准自己洗。毕竟徐准是从外面大城市来家里住的客人,他只当他生活自理能力差,又幼稚,不知道让别人给他洗贴身衣物,有多无礼。
  可徐准现在这样明知内裤上沾了不洁的东西,还扔给他洗,彻底把他当煮饭洗衣的保姆。宋承隐隐反思也许是自己心理太过敏感,可他真觉得,徐准这行为,就好像露阴癖一样,直直把自己一条男性内裤,甩到他的脸前。
  他自己也是男人,却厌恶见到男人那玩意,尤其不想见到徐准的生殖器,和勃起遗留下来的液体痕迹,觉得非常恶心。
  徐准以为自己天天对着宋承意淫的秘密被老师发现了,不敢再妄想,乖乖夹球缩卵,老老实实亲自动手洗了两天内衣裤。那骚包的名牌内裤被凉水一泡缩成软软的布条,搓在他手心里,虽然干净没什么气味,但也觉得怪恶心。他对着那脸盆肥皂水,就痴痴地想啊,怎么落在宋承手里,一切就显得那么不一样了呢……
  徐准沾了过年特殊氛围的光,在宋承简陋的宿舍里,度过了如梦似幻的几天。一拖再拖,拖到第十天的时候,公司最高老总陈仕权,亲自打电话来问,徐大导演,这赶暑期档的新戏,还要不要拍了。徐准才开始有了一点收拾行李打包滚球的念头。
  他叫好了前来接他的出租轿车,去跟宋承道别,此时宋承正收拾完上午的家务,擦干净手,坐在取暖器前的板凳上,例行休息。他每天都要有这么一小段休息和发呆的时间,有时徐准从外面进来,他也仿佛看不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那眼神微愣,一身的烟笼寒水,被忧郁困住和锁住的模样,叫人不能释怀。
  徐准走过去,在老师面前半蹲下,“宋承,我要走了。”
  宋承隔了一会儿,才听见方才徐准在自己面前说了什么。愣着摆头,而后问道,“你还吃饭吗。”
  “现在就得走了,公司给订的机票,是晚班的飞机。”
  话虽这么说,但在徐准收拾行李和打包换洗衣物的时候,宋承还是系上围裙,利落地给徐准热了锅鸡汤,一碟青菜,切了盘水果,简单收拾了,叫徐准坐下在饭桌前吃午饭。他们乡镇吃的蔬菜饭食原材料都是从周边农民集市上买来的,真正的纯新鲜无污染,简单炒炒,味道都比城市很多大餐厅,一味加香料撒香精、令人味同嚼蜡的饭菜要好。
  午饭只有徐准一个人狼吞虎咽了三大碗。宋承没吃,他依旧回到板凳上坐下发愣。
  学校围墙外出租车的鸣笛声响了,徐准拉起箱包出门,临行前走到宋承所坐的板凳边弯腰抱了抱他,“宋承,我不会再让你受苦的。”
  宋承此时才发完呆结束,推开他站起来,“我送你。”
  徐准说不用,但宋承还是送他到校门前,看着他上了车。多少年家里没来过客人了,而他待客从来就这个礼数,一分都少不得。
  徐准所在的车的车轮就这么开走了,没有一点留念一样。徐准摇开车窗从窗户里向他招手,宋承没有回招回去。他看着徐准没有太多感情,只觉是个从自己家里离开的陌生人。
  他只是到现在都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往事太深,却深得好像只刻在了他一个人的心里,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独自那么恨着,还要耻辱于在恨里面被压抑的爱,被折磨得多少年都从阴郁里走不出来。而徐准表现得太过温暖,太过光明,在十几年后简简单单带着从外面世界里染来的一身光华忽然而至,好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些热情和热度,真的能够拯救他一样。
  他想,他需要谁拯救呢。他自己都快要救不了自己了。
    
    
    第 18 章

  宋承没有把徐准跟吃饭喝水一样轻易许下的诸多承诺放在心里,他的日子没有受徐准影响,照旧该怎么过怎么过。学校生态越来越恶劣,校长的见人使脸色利欲熏心赶走了几个干了十几年的老师,稍后来了几个新教师干了不到几天就辞职,教师的办公室里人心骚动,这一切宋承充耳不闻,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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