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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个小时候，高冬才一眼看见了件大衣。看起来就暖融融的厚重的驼色。高冬找来服务员要了徐向晚的型号让他去试。
　　徐向晚无意间翻了下吊牌。“这价格也太离谱了。”他一个月的工资才够买这么一件衣服的。
　　“先试试再说。”高冬很主动地亲自动手把他的外套剥掉。
　　
　　徐向晚的个子不算矮，可是因为瘦，被大衣一裹显得很小。高冬顺手又给他带起了帽子。帽子上一圈柔软的毛把他的脸整个儿围了起来。
　　真的……好可爱。高冬看得有点失神。
　　
　　“是不是很奇怪？还是不要了，再看看别的吧。”徐向晚低头解扣子。
　　“就要这件了。”开玩笑，他之前从来没发现徐向晚原来也可以用可爱来形容……嗯，除了在床上。
　　
　　晚上徐向晚本来是想回家吃饭的，可高冬坚持着把他往顶层的餐厅拉，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这里有你喜欢的。”
　　还没有到吃饭的正点儿，可餐厅里的座位已经基本都坐满了。幸好高冬提前预定了位置。
　　“其实我早就想带你来这儿了，可实在离家太远了。”高冬倾身替徐向晚把外套脱掉交给服务员。“这里的甜点可是一绝，连我每次来都要吃。”
　　“我自己脱就行，人这么多。”
　　徐向晚抱怨是抱怨着，不过听到甜点还是挺期待的样子。
　　这家伙除了面对甜点外，几乎从来没见过他这种像小孩子一样的表情。高冬叹气，该说他是好哄还是难搞定呢。
　　
　　拿着菜单，徐向晚反而开始游移不定起来，决定不好到底吃哪个了。高冬看着好笑。
　　“点个尝尝就得了，或者买几个打包带走。饭还是要好好吃的。又不是下次不来了。”
　　
　　高冬选的位置不错，正是在落地窗边，转头便是城市的夜景。徐向晚难得也没有掏手机出来玩儿，高冬很满意——虽然隐约记得刚出门他就嘀咕着没有电了。
　　
　　菜上得很快。由于高冬特地嘱咐了甜点一定要放到最后再上，徐向晚也就老老实实地吃起来。味道确实不错，怪不得高冬点菜的时候都不用看菜单，一定是以前经常来。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都不喜欢说话，只有轻微的碰触碗碟的声音。徐向晚用刀叉不熟练，高冬看见了也不说话，把自己的那份食物全部切成小块然后和他交换了碟子。这样全部切好的吃法在西餐礼仪上是不怎么礼貌的，但两人显然都不在乎这一点。
　　徐向晚默默地吃着他切好的食物。这个人对人好的时候，可真好。
　　好到他让他已经快要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奢望起长久来。
　　
　　徐向晚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路上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有点疑惑地向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
　　“向晚，这边！”
　　有个漂亮的短发女人很高兴地冲他挥着手。
　　“夏宁，是你啊。”徐向晚微笑起来。
　　夏宁是他去年接的一个私教的主顾。私教的规矩一般是论次来算，对方有体力学多久他就教多久。当然，教课地点也是对方定的，顾客定在哪他就去哪，当然门票对方包。从人挤人的游泳馆到小区里的游泳池到五星饭店的健身房，什么级别的都有。
　　但是在私人游泳池的，还真就夏宁一个。
　　
　　“我说，你也终于肯改善改善生活质量了啊。跟哪个美女约会呢？”
　　徐向晚轻轻朝高冬那边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只是个朋友，哪有美女看得上我。”他开玩笑。
　　夏宁不经意地朝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脸色就变了。
　　“你那个朋友……该不会是穿灰色上衣的那个吧。”
　　“你们认识？”
　　“你先回去吧。”夏宁摇了摇头，不知算是什么回答。“你手机号码没换吧？我再联系你。”
　　也怕高冬等急了，徐向晚只好点了点头，反正她说会再联系自己，再说吧。
　　
　　“我给你打包了份蜜豆白森林带回去。不过只能放在饭后吃。”高冬扬手招呼服务员取外套。
　　徐向晚看了眼包装精致的蛋糕盒子，很乖地点点头。
　　




20

20、chapter　19　。。。　
　
　
　　第十九章
　　
　　亲爱的为什么，也许你也不懂。
　　两个相爱的人等着对方先说，想分开的理由。——《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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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女似乎都是不怕冷的。徐向晚已经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了，她还是敞穿着一件风衣，□是短裤和黑丝袜，帅气的机车靴。配上短发和精致的妆容，显得漂亮又干练。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你不也是。”大美女俏皮地冲他眨眼。
　　
　　夏宁家虽然家境不是一般的好，可完全没有那种小姐作风，性格好相处得很。就是水性奇差无比，恐怕是徐向晚教过在水感最差的学生了。结果到最后一半的时间都是泡在水里陪夏大小姐聊天。那段时间她刚失恋，一肚子苦水都倒向了那个好脾气话又不多的游泳教练。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夏宁又学了很长时间，关系还挺不错。
　　
　　“原来你是个弯的，怪不得以前就觉得你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怎么就能肯定我和他是那种关系？”徐向晚多少还是有点尴尬。
　　“他那种人，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夏宁舀了一大勺冰淇淋。“记得那段时间我闹失恋么？那个人就是他。”
　　心里其实早就有隐隐的预感，可成真的时候还是有些无奈。徐向晚苦笑。
　　“所以你也记得我的情况吧。我不是想拆散你们，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你不是那种能玩得起的人，和他在一起会受伤的。”
　　“嗯，你放心，我有分寸。”
　　“你叫我怎么放心。”泄愤般地吃掉了最后一口冰淇淋，夏宁招手又叫了一份。“好吧，其实我也能理解你的感觉……他对人好的时候真的很好很好。好到明知道他是抱着玩玩心思的，我还是忍不住当了真。那个时候，好像每一个明天就是未来。”
　　双手捂着吃空的冰淇淋玻璃杯，夏宁的笑容看起来有种别样的美丽。“只是他厌倦得太快了。不过是一夜之间，他就变了个人。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却说要分手。”
　　“女人好像就是比较倒霉。或者说我心态还不够强大吧。”夏宁握了握拳，给自己做了一个打气的动作，很没形象地拿起勺子又开吃起来。
　　过了好久，徐向晚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了，她又抬起脸来，用纸巾擦擦嘴角的奶油。“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俩在一起能幸福啊。”
　　“你放心。”徐向晚的声音低低的，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不会陷进去的。”
　　
　　从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做好了准备，随时能接受他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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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儿了？”刚一进门就听见高冬的声音。
　　高冬有点诧异。难得今天比较闲回来得早了点儿，徐向晚居然不在家。这可是头一次。
　　
　　“和朋友吃饭，又去喝了个茶。”
　　朋友。估计又是那个老男人吧。高冬在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又不愿显得太小气。
　　
　　说到底，高冬并不是个心思太细腻的人，自然无法理解他和艾杰的感情。何况徐向晚也从未解释。如果那只是过去时高冬自然也不会介意，但在他看来两人现在的关系显然还不一般。
　　本来她是无比享受徐向晚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现在却突然冒出来另一个人，似乎比他还要特别，也不怪他心里不平衡。
　　
　　至于徐向晚，他只是觉得既然他现在和艾杰已经没有那种感情自然没必要解释——这种想法，高冬不误会也难。
　　他有着天生的缺乏安全感和莫名的悲观，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长久。
　　如果是艾杰，他会一眼就看出徐向晚的小心思一通教育把话说开。如果高冬面对的是别人，以他一向舍得下放得开的性子压根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如今这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无可奈何地陷入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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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霉事都连在一块儿，高冬最近是诸事不顺。老头子莫名其妙地病倒了，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人却闲了下来。一有空就开始操心起自己的儿子，一会儿批评他不务正业不肯老老实实继承家业自己的公司也没开出多大名堂，一会儿又教训他到现在不知收心不肯正正经经带个女朋友回来看看。
　　前者就算了，高冬一直为了堵住他的嘴而努力着。怎么突发奇想想让他娶老婆了，真是老了不成。高冬一想起这事就烦，每次都搪塞过去不愿去想。
　　要说媳妇，哪个能有徐向晚好。
　　高冬越想越郁卒，怎么到这份上了还是忍不住总想他的好呢。真是被灌了迷魂汤了不成？
　　
　　最近本来公司事儿就多，为了躲避老头子的夺命连环call，也是有点郁闷和徐向晚奇怪起来的气氛，有一半的时间高冬干脆又住回了公司里。反正他是享乐主义者，办公室的后门里床浴室应有尽有，虽然空间不大但舒适度绝对不比宾馆差。
　　对于他回来的越来越少徐向晚也没有过问，也不关心他天天都到哪去了，高冬一边觉得自由一边更是灰心丧气。
　　
　　那天回去的时候徐向晚依然做的是两人份的晚餐。吃完饭一个人收拾碗筷一个对着电脑继续工作，然后各自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看电视，到点了洗洗就睡觉了。
　　“那个……明天你回来吃饭么？艾杰跟我打了个招呼，说明天来家里坐坐。”睡前徐向晚有点犹豫着开口了。
　　本来高冬是跟杜宏臻约好了下班一起去喝酒的，一听立刻改变了主意。
　　“我当然要回来！呃——他以前那么照顾你，我也得当面感谢感谢他不是。”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有些别扭。不过徐向晚也没说什么，嗯了一声，抬手熄了灯往被子里一缩就睡了。
　　
　　徐向晚家艾杰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小时候他还和徐向晚在那张桌子上给他补过数学呢。他一进门就熟门熟路乱转，一点儿都不拿自己当外人，还冲高冬特亲善地笑，笑得简直像是在对他说“不要客气，随便坐”。
　　
　　“阳台上的盆栽呢？怎么一盆都没了？”
　　“这都多少年了，早死光了……”
　　
　　“现在读书还挺不少了。”
　　“嗯，你挑挑，有没有想看的带走。你还有好多书在我这呢。”
　　
　　之类的对话，高冬听着听着脸就有点黑了。更别说饭桌上两个人一直在讨论以前徐向晚游泳队里队员们后来的去向，他一点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是不吃熟的西红柿吗？”
　　“现在也吃一点了。”徐向晚答。
　　好吧，西红柿炒蛋是高冬最喜欢的家常菜之一，徐向晚知道，总是做这个。
　　“你变了挺多的。”
　　“有吗……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都是之类的闲谈。
　　
　　徐向晚和艾杰说话的时候，不同于礼貌冰冷，不同于对他的温柔乖巧，如果要用什么词来形容，就是放松。
　　虽然话还是不多笑也还是不多，但高冬能感觉到一种他之前很少感受到的放松的氛围。
　　不得不承认，能让徐向晚如此自我和放松的艾杰，让他有点羡慕。
　　
　　突然第一次有了些带着懊恼情绪的念头。
　　如果早点认识他该多好。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干这种幼稚的事情。”吃完饭高冬主动要求洗碗，徐向晚虽然有点惊讶，但也就随他去了，和艾杰去阳台上聊天。“你是故意的吧。什么老黄历的事儿都扯出来聊。游泳队那些破事儿，别跟我说你还真关心。”
　　艾杰笑了。“以前真没想到你会找这么个类型的。”
　　虽然高冬现在表现得很好男人很居家了，但那些言谈举止的细节还是瞒不过艾杰这种老狐狸，一看以前也是一爱玩的主儿。
　　“他对你很好？”
　　“嗯，很好。”徐向晚淡笑着肯定了。
　　“不过你放心，我们只是玩玩而已。开始他就说了只是试试看。我不会当真的。”
　　艾杰开始头疼。虽然不算出乎意料，可这别扭孩子真是他教出来的么。
　　“你这想法可是不对的。只有相信，才有可能。”
　　“可是你以前不是说过，凡事不要太认真，对人要有三分保留么？”
　　“可是我也说过，做事要主动要懂得去争取。你怎么偏偏就记住了那一句呢？”艾杰叹气。“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往长久努力，那怎么可能会有长久？”
　　何况看你这样子，认不认真还能由你自己说了算么。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至少我现在过得很开心，过一天是一天吧。”徐向晚伸了个懒腰。
　　“这不像你说的话。”
　　艾杰转头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有点心疼。十年了，他的小孩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当初为什么没跟你告别？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1013找过我？”
　　徐向晚偏头想了想，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后来我想到了，我要找你可以去找教练嘛，他应该会有你的联系方式……可是等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不那么想找你了。”
　　他看向窗外的夜景，语气很平静。
　　“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你其实从来没有真的离开……每次我遇到什么困难，需要做什么决定的时候，我就会想，如果是你在这里，你会说什么，你会怎么做，你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怎么样的语气告诉我……然后，就感觉你真的在我身边一样。”
　　
　　艾杰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孩的时候，他十三岁，他十八岁。现在看来五年不算什么，再到以后更不算什么。可在当时，他只满心想照顾他。
　　“小晚，有时候我会后悔。后悔那几年一直把你捆在身边，太草率地左右着你的成长。”他轻轻摇了摇头。“如果重新来一次，我会让你去交更多朋友，教你和同学好好相处，让你多和父母联系。也许那样你会比现在快乐一些。”
　　“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真的。”徐向晚否认道。“何况……我长成什么样子，终究还是我自己的事。你和我说了那么多话，哪句听进去哪句没听进去，不还是我自己决定的么？”
　　
　　看着艾杰很难得这么严肃的样子，徐向晚有些不习惯，便调侃他。“你呢，找到喜欢的人了么？”
　　“没呢。洋鬼子都是高个子一身毛，还是亚洲的比较可口。”艾杰笑起来。
　　徐向晚瞪了他一眼，一说起来又没个正经。
　　
　　“好啦，我该回去了，再不然你家那位恐怕要扎个稻草人把我掐死了。看那样子恐怕你什么也没跟他说吧，有空好好解释解释，别让他误会了。”
　　“他会误会什么？”徐向晚不以为然。
　　艾杰叹气。就知道这家伙这方面一点脑筋也没有。和他在一起，某些方面也真苦了高冬了。
　　“你啊。”无奈地摇摇头，艾杰犹豫着要不要插一手。
　　
　　“小晚，偶尔也要去相信。就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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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0　。。。　
　
　
　　第二十章
　　
　　回头我也找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可我们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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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向晚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天长地久，可实际上心里却比任何人都要渴望长久。
　　他的世界没有太多人来分享，感情也就尤其厚重，一旦给予就是整个世界。他一直在小心地等待着一个会珍惜的人。
　　
　　然而这一路的等待太寂寞了。寂寞到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哪怕从一开始就是倒计时的心态，还是想和高冬在一起。
　　
　　“聊完了？”送走艾杰，刚一关门高冬就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高冬的胳膊很有力，把他捆得紧紧的，几乎动不了。
　　“嗯，怎么了？”
　　饶是徐向晚再迟钝也知道今晚他不高兴了，安抚地抚摸着他在自己胸前交叉的胳膊，心里不禁有点埋怨艾杰今晚的恶作剧。
　　“你是不是喜欢过他？”
　　
　　想起五年前的事，尽管已经过去了，可徐向晚执拗的性子从来不允许对别人对自己撒谎。最后只是含糊地回答：“他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何况，我现在不是在你身边吗？下面一句没好意思说出口。
　　
　　这么直接的回答反而让高冬无言以对。顿了一顿，还是问出了口。
　　“那我呢，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我一直想等你自己说给我听。可是现在……”
　　“小晚，你爱我吗？”
　　
　　徐向晚不知在想什么，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高冬原本是最喜欢他低着头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样子。可这种时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