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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途-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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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报纸吗?”左森开口。
“什么?”对方没反应过来,从书页间抬头,一双伶俐眼眸骤然落在他身上,“你是说拳王的案子?”
“最近沸沸扬扬的也就这个了。”
“是啊,”他笑,“死的真惨,不是么?”
左森不置可否:“你相信他是被……对手杀掉的么?”
讲台上的人看着他,露出笑容。
“相信是一个状态,状态会改变,变化是世界的常量,这意味着一切确凿之物都有着潜在的不确定性。我这么说,你大概不会觉得我相信这件事。”
“半信半疑?”左森注解。
“差不多。”
“这是你一直的状态?似是而非,永远徘徊?”左森问他。
“你不也是一样?”对方反笑,目光狡黠,“既不相信亦不否定,永远用这样面不改色的试探作开场白。”
左森语塞,被拆穿的感觉并不好过。
“你是警探吧?”对方转过身,洋洋洒洒开始写。
“我要说是,你我的对话含义就不同了。”
他委婉避开话锋。
“也是。”
对方点头表示赞同。
“我周二周四都有课,这个时间,就在这个教室。”
已经开始打铃,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向教室。左森站起来,准备从后门离开。
“对了,”出门前,听到那人突然开口,“作为此生而言,有一件事情我还是相信的。”
“什么?”
“人性。”他懒声道:“这个东西,向来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对方极富魅力的一笑。
左森维持着他一贯的不置可否走出教室,热闹的学生一下将他包围。络绎人潮里他忍不住回头去看教室外墙上的使用记录表,星期四下午两点的时间,写着一个名字。
……讲师:谷原。
篇·逐猎
唯一的目击证人死了。
被一支口径3。8mm的子弹射穿肝脏,煎熬的死法,在死前她忍受了约十五分钟的撕裂疼痛,条条直抽神经。
医院的监控摄像拍下了凶手,是个七英尺高的巨人杀手。
警方抓到他时,巨人正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完全想不到一转身就被红点从十米外的建筑顶上瞄准眉心。
“蠢货嘴还硬,我就差没把枪抵在他脑袋上,”袁峰从审讯室里出来,把口供扔在左森桌前。
“那是他们的规矩,除非特殊条件下轻易不供出雇主。”左森。
“不出意外下午约翰就要带着他的律师出现,本来没什么事儿,自己却捅了篓子,他们这回的麻烦大了。”袁峰往左森的桌子上一坐,撩起袖子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买凶的五千万杀手还没来得及存起来,堆在床下面全被我们翻了出来。”
他熟门熟路从左森的抽屉里找出一盒OK绷,把手臂上用旧的那块撕下来。刚执行完任务的男人,身上的温度透过仅穿的棉T传出来,有些发烫,仿佛追逐时的激烈和迸发的荷尔蒙亦随之升腾。
“嘶——”撕得太狠,擦伤处又隐隐渗出血珠。
“怎么搞的?”左森扬眉看他。
“都是抓那个傻大个,”袁峰啧啧,“挨了一个过肩摔,差点没把肺摔出来。”
左森看他处理完伤口,把指尖上的血珠甩走。想着毕竟要关心同事,于是他拿出柜子里一瓶酒精。
搭档惊异于他突然的善意,竟有几秒钟感动了一下。
太难得了。他心想。
“其实我们俩可以一起去审他,你比我本事大多了。”
酒精沿着创口周边热辣蔓延,肌肉在应激状态下不自觉紧绷。
他抵着齿尖,忍住一阵流窜过手臂的刺痛。
“你说,这一切会不会是那个疯子计划好的?”
左森醒过神来,“怎么说?”
“那女孩一定没有对我们说出全部,”袁峰一边拿棉签沾着自己伤口,一边说,“凶手知道约翰这人诡诈多疑,也许本来就计划好要对付拳王,那疯子没想到自己被发现,所以设了个计来嫁祸对方。”
“也许吧。”他失笑。
“总感觉我们被耍了,”袁峰说,“每当有所进展就会被设计,那两个指纹留给我们就跟玩儿似的,猜中了我们有指纹也找不到他。”
“这也是他最大的漏洞,”左森略略往后靠了靠,“这叫盲白效应。”
“从黑暗中跳至光明所一瞬造成的盲白,这段时间里,是漏洞最多的时候。”
“也许他感到自负了。”
袁峰愣了愣,提出一个问题。
“你说,拳王会不会是他的最终目的?也许他处心积虑杀拳王,为的是杀更多的人?”
“在他没有继续之前,”左森说,“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杀戮是每个人心底的欲望。
他坐在最后一排,听讲台上的年轻讲师讲:
存在者在生存之中体现存在。
下课之后,他走到讲台前。
“关于你上回说的,还想再请教一些。”
青年只是笑,眉眼皓然。
“也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他笑着,“我下午没课。”
于是他们离开学校,去了闹市的咖啡屋。
对方的性子意外的适合左森,话不多,开车的时候安静地坐在右手边,无人对话的间隙里左森闻见他身上隐约的鼠尾草的气息。
他想着也许他家阳台上就养着这么一盆。
“所以,是案子上的问题?”
临近目的地时,青年终于开口。
“不算是。”左森说,“问题一直存在。”
“是啊,”青年闻言轻笑,“人生到处都是问题。”
篇·逐猎
那竟是称得上几年里左森第一次约会。
正儿八经的与人对坐桌边,映着落地窗外滚滚人流,甚至侍者好心上来点起蜡烛。
这社会已经开放到这个程度了吗?
只点了两杯咖啡,没有点心,送上之后就是两厢寂默。
音乐是Chet Baker;I Fall In Love Too Easily;妻的书架上似乎有这么一张黑胶,而家里却没有一台留声机。
总之,不太适合当下的场景。
“我最近看报纸了。”青年率先打破沉默,“现在所有人几乎都认为凶手是约翰。他□□,还把目击证人杀了。确凿无疑不是么?”
“但也许不是这样。”
他看着左森。对方自从某个时刻起就开始陷入漫长沉默。
而他极擅长等。
“你认为犯罪,是否存在倾向?”他终于开口。
“倾向把有罪之人与其他人分别开,进而成为在未实施犯罪前就存在的标签。”
“有人把犯罪定义为基因,认为MAOA…L是可遗传的犯罪基因。有人天生就有犯罪的可能,人一直试图在做的,是试图把控同类身上的不可控因素,认为有犯罪则必有倾向。”
左森迎上对方的视线,面无表情。
青年盯着他看了半天,良久,像是读懂了他的眼底,缓缓露出一个笑。
“你知道我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我想听你说。”左森。
青年低头搅动着手中的咖啡棒,制造一个又一个漩涡。
“我们都是动物,左森。这一点要让进化了千百万年的人类来看自然不是一件乐于承认的事。”
“我们和所有的生物都不一样,我们有意识,还有道德。我们试图为所有自己做出的行为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也保持着趋利避害的本能。”
“但犯罪不是倾向,是本能。”他说。
“你或许同意弗洛伊德,把□□和暴力放进潜意识的核心。而无论外在理由看起来多么不同,占有和保护是犯罪所有的内容。我们至今仍宣扬利益,但我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潜意识为了利益能做到什么程度,这是为了存活的本能反应,我们的本质里其实没有纯粹道德,给一个濒临饿死的绝望之人一个机会去觅食,他一定会选择最原始的方式——抢劫,甚至谋杀。”
“一般人的犯罪或许可以预见,但真正的罪恶是一种捕猎,是毫无征兆的,不留余地的争夺和杀戮。”
左森看着他把奶盅里的液体尽数倒进咖啡杯里,看着白色螺旋不停旋转,同时消隐不见。
许久。
“你和那个凶犯一样,认为杀戮是一种本欲。”左森说。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外表文质彬彬的优雅青年会有一套伊壁鸠鲁式的罪恶定义,字句间是一种与他的气质孑然相反的疏离阴冷。
青年笑了笑。
“希望一会儿出门你不会把我直接逮捕。”
左森嘴角轻扯。
“不过我们都是有罪之人,不是?”青年举着咖啡杯向他致意,“我和杀人犯,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你和你的学生也说这些?在上课的时候?”
“你看起来是个嫉妒的情人,警探先生。”青年的神情像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不,我不会和他们说这些,他们不需要知道。这些话说给你听,因为你听得懂。”
青年看着他,墨色眼眸乌泱泱漩着窗外阑珊华彩,像是稀世的猫眼。
“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
“也许不是。”左森拿起咖啡。
“没有这样的认知,你就不会向我提出这么危险的……问题。”青年微笑点破。
Bingo。
无以言对,左森把剩下的咖啡喝掉。
“你常来这个地方?”
“算是吧,”青年将视线移到窗外,“念书到时候还经常来这里打工,学咖啡拉花,偷玩店里一把蓝色Fender……人真是会被习惯扼死的生物。”
他看着自己的指尖,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柔软。
大概是在回忆恋人。
左森没有打扰他。
篇·逐猎
有时候也会做梦。
梦见黑色圣婴案,他站在废弃的教堂废墟里,只有一颗子弹。崇拜恶魔的黑衣教徒重重叠叠涌上来,而他的怀里,抱着一具婴儿焦尸。
血肉焚于炭火的气味,在梦境的深处,栩栩如生。
枪响的时候他猛地醒过来,窗外瓢泼大雨。
腹部隐隐炙痛。
“干什么去了,做个梦都一惊一乍的。”
梦境淋漓破碎,他循声望去,看见袁峰,办公室没有开灯,电脑屏幕将他的脸映成青白颜色,灵异感十足。
“做恶梦了?”
左森没回答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冲了把脸。
窗外风雨大作,街上的梧桐叶零落,被骤风摔在玻璃上,风声呜咽。
“什么时候了?”
“三点半。”
他抬头看了一眼钟,三点二十五。
“你躺在沙发上看卷宗,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你在干什么?”
“看那天的监控摄像,”袁峰说,“可惜我到现在只能确定一个分辨率极低的侧影。”
“他很聪明,打扮成清洁工不说,还带上了口罩。我们的设备没那么先进,能找到影子就不错了。”
“不过既然从手法和模式上还不能确定这个人的走向,我想咱们只能从现有的证据入手。”
“你说的没错。”左森点点头。
袁峰看着他,嗤地一声笑出来。
“累坏了?你一直在说梦话。”
“说什么?”
“念你妻子的名字。”
左森蓦地僵住,脊背一路像是被刀刃层层地挑了开来。他的声音冷下去:
“我不记得跟你说过她的事。”
“是啊,谁让我有一个什么话都不愿意对我说的同事,我就给自己做了些信息收集工作。”搭档的神情看起来理所应当。
下一秒他愣了,他看见左森转过身来,手里赫然是一把m1911。
漆黑的枪口对着他,仿佛下一秒就会扣动扳机。
“左森。”袁峰迅速反应过来,本能令他丝毫不畏惧这样的威胁,甚至隐约笑,“你有多少把握一定能把我爆头?”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曾役特种兵,知道上千种被人拿枪指头时的逃脱方法。而袁峰也知道拿起枪的左森会是一个百发百中的冷血杀手。
只是他没想到左森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忽然有些理解那些之前与他作流水一样的搭档们。大多数的人甚至一开始连他脑子装着的那些奇怪理论都无法接受。
他走到了这一步,却被用枪指着脑袋。
袁峰忽然感觉之前的关系工程毁于一旦。
“也许这样才能让你听得明白。”左森面若寒冰。
“那件事,已经封案,谁都不要再提。”
“被封的不是案子,”袁峰看着他生硬的脸,定定地,“是你。”
“你需要从里面出来,左森。不管发生了什么。”
“别管我。”搭档冷冷。
“我们不是一路人。”
袁峰只好投降,把手举起来示意不再多管闲事。尽管自己桌子底下也藏了一支枪,但此时拿出来显然不是个好选择。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最后左森当的一声把弹匣退出来,子弹落在地毯上声音沉闷。
“你可以去上头那里写报告要求调换搭档。”他毫无感情,把枪收回去,“和你合作的一个月很愉快,再见。”
他说完拿上衣服走出办公室,袁峰一人坐在原位。天已近亮,雨后的城市沉浸在一种奇妙的蓝色里,透明而迷幻。
袁峰坐在那迷幻的蓝色里,神色莫测,晨光一点一点将他淹没。
篇·逐猎
他并没有要求换搭档。
两个人像是自此进入了不同的轨道:各自查各自的案子,各自审各自的人,有时走廊上遇见,往往是左森抱着他记录着各种线索和思路的大本子,头也不抬地径直走过,恍若无闻。
“你跟他到底怎么了?”
欧文有空时会从实验室出来,手里端杯热咖啡。他看到袁峰对着毫无价值的口供,一个头两个大。
左森能一眼从看似漫不经心的话里找到线索,哪怕和人磨上一整天。可袁峰不行,他只想用枪爆掉对方的头。
从某种程度上,他需要左森。
“别提,”袁峰哀叹一声,“我查他的事被他发现了。”
他将事情始末原本讲了一遍,跳过了左森用枪指着他的一段。
“……你查到了多少?”
“我编了个程序黑进代理器,高中玩儿的东西。结果找到了他一些基本的身份证明和家庭关系。现在知道他妻子是他警校之前的同学,毕业之后是个自由画家。”
“天才。这都让你知道了。”欧文咋舌。
“但也只知道这些了。再查下去,发现他妻子和他的工作档案都被封锁,几乎是同一时间,我还没来得及想怎么破解,就说漏了。”
欧文不无同情,“说起这件事,就连局长都要看左森的脸色。”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袁峰恼怒。
欧文摊手:“我只知道左森当年为了破这个案子去做了卧底,结果她妻子被牵扯进来。那个时候她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但是最终尸检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
“难道……”袁峰倒吸一口冷气。
“那个孩子,”欧文转着手中的咖啡杯,一点一点消磨热度,“我想左森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它是圣婴,它和主教有着吻合的DNA。案子结束后没有人知道孩子去哪儿了。那些邪教崇尚的理论具有煽动性,几乎是一结案就被封锁,这案子从调查到追捕,大部分都是左森的功劳,但左森也是最后的受害人。他的搭档后来没多久辞职,也没人知道在哪里。”
像是受了诅咒一般,在那之后,他身边的所有的人都选择离开。袁峰想起那天他拿枪对着自己的眼神,实是一种近乎自我保护机制的本能反应。
“他有……找过心理医生吗?”
欧文皱着鼻尖,把杯子里的东西喝得响亮。
“我不觉得心理医生能解决他的问题。”
“事实上,案子结束之后他休了很长的假,直到最近一次他站在你面前,他离不开这行,也不能离开。”
欧文十分笃定。
“为什么。”
“因为他很危险,”欧文凑上来,一动不动地看着袁峰的眼睛,像是在说一个不能更明白的道理,“不仅是他见过罪恶的模样,而是因为他见过之后的反应。”
“痛恨?”
“相反,”他笑,“他很痴迷。”
袁峰忽然觉得自己的大脑运行崩坏,混乱如粥。他发现自己竟然认同了欧文的说法。在他无法感知的潜意识里,那个男人和罪孽,似乎一直有着某种联系。
他努力在认知失衡里寻找回归点。
“等等……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欧文眨了眨眼,“你知道的,我擅长收集信息。”
衬着袁峰发愣的空档,他端着空杯子就飘回自己的办公室,留下袁峰和一只混乱大脑,纠结不已。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但是却控制不住窥探的好奇。
如果左森在,他也许会说这是一种源始性的罪恶本能。然而说这话的人,是否本身就已经站在了罪的角度。
而那个人,是自己的搭档。
他看着斜对面的位置,座位上空无一人,左森不知道去了哪里。
袁峰想了想,终是打开电脑。
篇·逐猎
左森依旧在犯罪现场周围漫无目的地闲逛。
他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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