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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迭香之魅 by: dubedu-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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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开始了他们的黑社会生涯。 

  从混混到黑社会,这些人要学的东西很多,比方说生财。 

  跟着徐卫兵找赚钱的门路,张斌有点惶惶然不知所措。 

  张斌其实骨子里不适合混黑道,因为他多少有些良心。在街坊邻居的眼里,他虽然顽劣,却不黑心,偶尔还会乐于助人。当初跟徐卫兵,当然是因为打架。 

  话说当年张斌十六岁,正读高二,有一次被一些混混打劫,正碰巧徐卫兵带人来扫地盘,无意中救了张斌。看到徐卫兵高大威猛,无畏无惧,张斌打心眼里崇拜,书也不读了,混上了黑道。 

  虽然在老爸的棍棒下混完了高中,张斌还是义无反顾地逃掉了高考。当然,不逃他也是考不上的。正当他准备离家出走时,老爸遭遇了车祸。虽然张斌跟老爸并不算太亲,可是老妈早死,父子间相依为命,那时的悲痛自然难免。徐卫兵出头,带人把那个司机打了个半死,索要了丧葬费,办完丧事后,多少剩了一点。张斌很怕老大丢下他,就把那几千块钱交了徐卫兵,正式加盟黑道。 

  徐卫兵一帮二十多号人,除了地下赌场之外,就是偷,抢,骗。虽然来钱,不是大钱,而且对他人也没有多大的威慑力。所以,想混出个样子,得另找辙。 

  徐卫兵看中了一家录像厅,要盘下来,钱不够,就明抢。偏偏老板也是个横的,亲朋好友一纠集,两边打了一次大架,虽然徐卫兵最终如愿以偿,扫平了对方,几个弟兄却受了伤,尤其是黑皮,被人一刀几乎开了膛,差点没命。这种事自然不能去医院。怎么办?赵医生。 

  一个电话打过去,赵文涛那儿爱理不理。问明了情况,赵文涛便破口大骂,骂得徐卫兵神清气爽。说来也怪,徐卫兵最怕赵文涛骂他,没听到赵文涛的骂,又有点儿皮痒痒,整个一个贱货。 

  7。 

  文翰这段时间也是乱得一团糟。自从赵文涛把李蓉解救出魔爪之后,文翰的幸福生活就如同掉入了万丈深渊。别误会,其实没有那么惨的。只是像文翰这么一个强悍的人,这么一个喜欢掌控自己命运的人,李蓉的到来给他增加了太多的变数。 

  首先,赵文涛不是随叫随到了。无论是要他来,还是要到他那儿去,他总是支支吾吾的,很不痛快。 

  其次,他那个两居室也不再是他们两人的寻欢窝了。 

  文翰并没有住在家里,虽然他自己的家足够大,可是对于私生活很难被父母接受的他而言,家里的束缚未免太多了一点。文翰住在医院的集体宿舍,一个人一间房,这样的优厚待遇,自然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副院长,母亲是药剂科主任的缘故。虽然有点以公谋私,不过这点小私,别人还犯不上计较。但是,集体宿舍,隐私权也是很难得到保证的,而且凭着文翰的家世,他的外貌,他的能力,那张木门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女人窥探的目光,更何况美丽可爱的护士小姐们,因为见识过太多的死亡,所以胆量基本上都很包天。故而,这间小窝一般不是两人寻欢的场所,除非有时候文翰异想天开,特别喜欢刺激一点的欢爱,这里的小床才会受一点折腾。 

  赵文涛是神经外科最锋利的一把刀,省人医的骄傲兼财源。所以虽然没有结过婚,还是分到了两居室。实际上,这套两居室很有文翰的功劳,因为文翰对他父亲说希望能做赵文涛的学生。做父亲的也认为,如果赵文涛细心教诲的话,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儿子也将成为医院的名牌,再说,给赵文涛分房子,旁的人也没有什么闲话可以讲,于公于私,都是个好举措。 

  老文副院长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看中的不仅仅是赵文涛的医术,还有赵文涛的身体。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简直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时,同性性爱,俗称鸡奸,在老百姓的眼里,还是一种犯罪。无论有文化的没文化的,对这档子事都深恶痛绝,比一般的男女作风问题还要更痛恨。可是偏偏改革的春风刮啊刮的,让大陆朴实的人民有了更多地了解同性恋的机会,于是,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人越来越多了。 

  文翰就是其中的一员。 

  文翰在第一次梦遗的时候就很惊恐地发现,性幻想的对象是男人。之后的每一次自慰,梦遗,想的都是男人,高大威猛的,纤细秀气的,无论哪种类型,都是男人。 

  文翰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深知这个秘密不能告诉父母。高中之后,看过很多的书,知道了分桃、断袖。当他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时,心里的恐慌少了很多。进了大学,看了外国的原版书和电影,知道了艾滋病,知道了同性恋的性交方式,心里又踏实了一点。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文翰花了四五年的时间正视了自己的性取向,进了大学后,又丰富了许多的理论知识,知道如何隐藏自己,如何最大可能的去认识和自己有同样问题的人。 

  可惜的是,直到实习的时候,文翰才第一次找到了同志。神经外科最年轻的教授赵文涛进入了他的视线。文翰那锐利的眼神一眼就看出赵文涛和自己一样喜欢的是同性,他看到赵文涛贪婪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而当他故意用魅惑的眼神去勾引他时,赵文涛会面带桃花,手足无措。 

  很好。文翰虽然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却没有实践过,所以,为了了解性爱的快乐,他不介意有经验丰富的人来引导。 

  出乎文翰意料的是,赵文涛也是个雏,这说明,那个人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很好。文翰喜欢操控自己的人生,所以,这个人作为性伙伴再好不过了。 

  两人干柴烈火,一拍即合。当然,还是文翰操控的。他发现,赵文涛这个人简直太容易看透了,太容易掌握了。还没有毕业,这两人就确定了床伴的关系。 

  没多久,文翰知道了赵文涛的秘密。很好。文翰对现状非常满意。虽然对女人不感兴趣,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为了家庭、名誉、地位,他不能出丑闻,所以,结婚是迟早的事情。赵文涛越是爱着那个徐卫兵,就越不会纠缠自己。就算是结了婚,还可以暗度陈仓,岂不是妙得很? 

  谁知杀出个程咬金。李蓉常往赵文涛那里跑,商量着债务和离婚事宜。当赵文涛又一次因为李蓉在他家的缘故拒绝和文翰做运动的时候,文翰气得头上都要冒烟了。已经知道了那种快感,再戒掉,再自己动手,真是难熬。可是文翰是绅士,李蓉已经够可怜的了,让他再落井下石,文翰还真的做不出。 

  所以当赵文涛找到他,说他那个暗恋的对象需要帮忙时,文翰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给那帮混混治完伤之后,那个晚上由文翰全权安排。 

  赵文涛答应了,有点为难,又有点跃跃欲试。当文翰吻向那张薄唇之时,赵文涛都差点软倒。 

  文翰想到自己的将来,也许就是赵文涛的现在,不由得悲上心来。 

  再次看到文翰,张斌先是高兴了一下,而后又紧张地将袖子放下,挡住胳膊上的伤口。开玩笑,文医生的医术看上去虽然很高明,可是上次给老大动手的样子,虽优雅实则恐怖。所以他很担心,如果让文医生来看他的伤的话,说不定他会先把伤口再划大一点,然而再缝合。张斌可不能保证他能像老大那样忍住不吭声。 

  赵文涛没有功夫去骂徐卫兵,黑皮已经因为出血过多晕过去了。其他的人虽然也有伤,毕竟不致命,就先丢在一边。 

  赵文涛让文翰先帮黑皮输液,缝合伤口,自己给他量了下血压,对文翰说:“你一个人来吧,我得回医院去弄点血浆。” 

  文翰说:“医院的血浆哪里那么容易弄得出来。” 

  赵文涛说:“弄不出来也得弄,不然,会死人的。” 

  张斌跳出来说:“用我的血吧,求求医生救活他。” 

  文翰冷冰冰的说:“救活了又怎么样?不定什么时候又被人一刀砍了。更糟糕的是,他可能会杀别人,我们不是救了一个杀人犯?” 

  赵文涛轻声呵斥:“文翰,就算他已经杀了人,马上要被枪毙,我们也得救他。你继续给他止血,缝合,我马上去弄血浆。他的血型是什么?” 

  张斌轻声地说了,看到赵医生出去,文医生阴沉着脸,冷笑一声,说:“你们这些混混,什么都不知道,倒是知道自己的血型。真懂事。” 

  兄弟们虽然不忿,可现在黑皮的命在人家手上捏着呢,哪敢做声?老大徐卫兵自从两位医生进了门,就躲在一边,一声都不敢吭。 

  文翰懒得再说,先帮黑皮清创,缝合。幸运的是,黑皮前胸伤口虽大,并不深,没有伤着内脏。虽然文翰做事力求完美,此时心里不爽,缝起线来三下五下,做完了事。接着是其他的人,伤口或深或浅,并没有什么难搞的地方。等赵文涛把血浆弄来时,四五个人的伤口已经料理得差不多了。 

  给黑皮输上血,又弄了各种药一一吩咐,如何服用,如何换药,啰嗦完了,那边黑皮的状况也好了一些。 

  文翰坐在靠椅上,歇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张斌一直在他身边当助手。正打算挤出一丝笑表扬他做事机敏,突然发现那人的右手不得力,灰色的夹克袖子鼓鼓的,有血渗出。 

  文翰“喂”了一声,对张斌勾勾手指头。张斌一脸谄媚的笑。文翰一伸手,握住胳膊上鼓鼓囊囊的地方,果然听到一声惨叫。文翰手快,一下子剥下夹克,看到棉质内衣的袖子挽起,纱布胡乱地缠着,血迹在增加。 

  文翰将张斌推到椅子上坐下,拿出剪刀,咔嚓几下剪断纱布,就看到胳膊上的口子,几可见骨。文翰嘴角上翘,露出迷人的微笑,张斌见了,浑身打颤,忙说:“文医生,没事的,就好了。” 

  文翰不理他,对榔头说:“喊两个人来捉住他,把毛巾塞他嘴里。”对张斌露齿一笑:“抱歉,麻醉药用完了。” 

  张斌冷汗直流,刚要挣扎,榔头和小光冲上来,一边一个,牢牢地按住,一张嘴,毛巾就塞了进来,只得呜呜地叫着。 

  文翰优美的动作,在张斌眼里,简直如同恶魔。确实如此。张斌知道,自己得到了和老大同样的待遇:麻醉药不是没有,文翰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不能快,文翰在故意地慢条斯理地绣花。当缝合进行到十分钟后,张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也忍不住的眼泪掉了下来。很丢脸。 

  张斌终于明白,上次赵医生说文翰帮李蓉报了仇的真正含义。 

  收尾时分,张斌终于受不了了,晕了过去。 

  8。 

  文翰很郁闷。李蓉终於离了婚,带著两岁的孩子正大光明地进了赵文涛的小窝,因此,那里不再是文翰享受性爱的地方了。 

  接著,因为轮科,文翰去了内科,白天碰到赵文涛的机会接近於无,晚上,唉,除了值班,看书之外,就只有在寝室里自己吃自己。也曾喊过赵文涛来他的住处,可是那个腼腆的、对他毫无抗拒能力的赵教授,每次都胆怯地、但是毫不含糊地拒绝了他。 

  更郁闷的是,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了赵教授的风流韵事,纷纷向他这个得意门生打听。真是无处不八卦。赵教授还算是青年骨干,虽然不是高大威猛,也还算秀气,打他主意的女人绝对不必觊觎文翰的少。可惜那人专心业务,从不相亲,不知怎麽,居然有女拖儿上了门。 

  文翰对赵文涛的事情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能实话实说吗? 

  自己欲求不满,还得给那作祟的两人圆场,你说容易吗? 

  元旦前夕,照例回家。老父亲文尚也就赵文涛的事情发表看法。在文副院长的眼里,赵文涛娶不娶妻,娶什麽人为妻,实在是满不在乎的,只要不耽误医院的事情就行了。可是可能吗?多了个女人,还有个拖油瓶,赵教授上台的次数少了,到下面医院援助的次数也少了,对医院的影响不仅仅是收入,还有声誉。 

  母亲周礼荣的看法正好相反,借著赵文涛的事情给文翰说法。说起来文翰也有二十三岁,工作一年半了,从来没有绯闻。周礼荣上了心。 

  这个儿子一表人才,不但长得俊,继承了父母长相的全部优点,读书的时候功课好,上班了,业务也不错。人缘儿更是好的没话说,碰到长辈彬彬有礼,碰到同辈不骄不躁。读中学时,做母亲的就担心儿子会早恋,可上班了还是孤家寡人,做母亲的又当心儿子没有经验,会被某个狐狸精迷住。在周礼荣眼里,赵文涛和那个李蓉根本就不配。二婚,还有个儿子,这家庭关系,多难处啊。 

  文翰本来就一肚子闷气,又听父母不著边际地叨唠了一个晚上,那火气,噌噌地往上冒。饭没有吃饱,气倒是吃了一肚子,还得陪著笑脸嗯嗯啊啊的。好容易散了场,说了声“还要去病房看看”,就逃难去了。 

  凄凄惨惨地坐在寝室里,那个寂寞难耐啊。也不是没有朋友,新年之夜,哪里有打搅别人的道理。心里恨起来,横下一条心,找姓赵的去。 

  李蓉照例不多看他一眼,去了小的卧室陪儿子去了。赵文涛不敢多看文翰,拿出啤酒来,把剩下的菜端上,只叫文翰喝酒。 

  文翰对著瓶子吹,斜著眼睛看那赵文涛,阴森森地说:“怎麽?现在性生活很美满啊?那个女人,能够满足你吗?” 

  赵文涛虽然很心虚,在文翰面前也很弱,可是那屋里住了个女人,还是自己的未婚妻,给文翰这麽一说,没有气势也得拿出点气势,轻声呵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麽?好歹你也是一个文化人。” 

  文翰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个文化人,我所有的文化都用来帮你解释你的飞来豔福了。怎麽,是要我对我爸实话实说?” 

  赵文涛是要脸的人,被文翰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咬牙切齿的说:“说啊,干嘛不跟你爸爸说?就说我是同性恋,跟你上床了多少次,然後捡了个女人,不能陪你上床了。” 

  看到赵文涛气呼呼涨红的脸,文翰久未发泄的性欲上来了。一把将赵文涛搂在怀里,说:“怎麽,生气了?我都有很久没有做了,知道我憋成什麽样了?” 

  赵文涛立马软了,说:“你别乱说话。我和李蓉没什麽的。她现在对那事还怕著呢。再说,我也对女人没有兴趣。” 

  文翰吻住了他的唇,含糊不清地说:“那,我们来来?” 

  赵文涛也算是虎狼之年,接触这性事又晚,上了瘾,要戒掉,谈何容易?故说:“到我房里去,动静别太大了。” 

  文翰一把将赵文涛抱起,说:“你叫床的声音小一点就行了。” 

  赵文涛倦极而眠。文翰摸摸他消瘦的脸,还真有点心疼。道貌岸然。文翰嗤笑。白日里人模狗样,人人敬仰的大教授,到了床上,妩媚得不得了。文翰尤其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发怒的样子,害羞的样子,兴奋的样子。那是别人看不到的。 

  点起一根烟,文翰睡不著。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毕竟,这是唯一和自己有过性关系的人,而且有了这麽久,就是养条狗,也有感情吧。虽然知道他一直暗恋著那个流氓,可那两人见面的机会都少,嫉妒,似乎没有过。那麽这段时间,自己是怎麽啦?焦躁,不安,到底是欲求不满,还是因为害怕失去? 

  会失去吗?会吧。说到底,他还是一个保守的人,负责任的人。既然答应跟那个女人结婚了,拒绝自己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也许不久的将来,就会完全断绝床上关系,只会留下纯洁的师生情谊。 

  不爽,懊恼。这不是自己要的。本来,就只是把他当作性伴侣。性而已。在床上还算默契而已。而已而已。有感情了?那不是自己能够支付得起的。更何况,他对自己全然没有感情。无论怎样,那个徐卫兵在第一位,就算有感情,自己也不过排在第二位。骨子里性高气傲的文翰绝对不允许自己单恋。 

  单恋?文翰吓了一跳。单恋很苦的,看看赵文涛就知道。还有大学时的好朋友何况,因为单恋医学院的校花,结果成了医学院的笑话。 

  文翰烦恼地摇了摇头,起身,披上大衣,准备到厨房再弄一瓶啤酒。一出门,看到客厅幽幽的灯光下,李蓉独自地坐在那里。 

  文翰也不吱声,去厨房拿了两瓶啤酒,开了,到客厅,递给李蓉一瓶,坐在她的对面,懒洋洋地说:“怎麽还不睡?在这儿偷听啊。” 

  李蓉目无表情地喝了一口酒,说:“你们俩,到底怎麽回事?” 

  文翰苦笑了一声:“同性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喂,这话应该是我问才对啊。你明明知道他喜欢男人,怎麽,还打算跟他结婚?” 

  李蓉沈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我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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