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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脸上的小乌鸦作者:pearl.0-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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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的本质是厮杀和掠夺,一切都是残忍而冷酷的。
  包括我和你!
  但麻将怜惜地捏着我的脸颊:“你对我无爱吗?还是你感觉不到我爱你?”
  我哑口无言,垂下眼不再说话。
  我爱麻将,我爱他。
  他也是爱我的,而且胜于我,因为我会因自私而忽略他的爱,哪怕只是一瞬间。
  13年7月7日
  选了最合适的天气,征求医生同意后我们才敢就近郊游。
  没有钓鱼竿烧烤架,冰箱和保温桶里是急救药和营养液,大家辟谷一般只能享受空气和阳光。
  草皮那么厚,但担心有露水和小虫子,麻将甚至无法席地而坐,从始至终都窝在轮椅里被白拉桥推着。
  我脱缰野马一样,在草坪撒滚,然后躺着仰脸看麻将和白拉桥。
  身子底下又松又软,像是被几千根舌头托着,如此惬意,便不由为他俩遗憾。
  “要不让麻将也下来吧,车上有隔潮垫和毯子。”我提议到。
  “不行,若有个万一……”白拉桥皱眉,我心中冷笑。
  若有个万一,我给麻将陪葬。
  顾及麻将,我没说出来,但毕竟不好过,便站起身到别处玩了。
  “凡凡——!”麻将向我招手,来,过来。他说,我只好又跑过去。
  “白拉桥去买饮料了,你陪我转转吧。”他很少直呼白拉桥的姓名,他也不能喝饮料。
  我疑惑着推他瞎胡逛,提出郊游的是他,但他却兴致阑珊,歪在轮椅靠背上,像个困顿迷惑的老人。
  阳光拂在他身上,如死神落吻,我觉得下一刻他就要逝去了。
  “哥哥……”我声音发涩,麻将慢慢睁开眼睛,指着天空十点钟方位:“你把那个给我折一些过来。”
  那是株上了年龄的怪柳,我把麻将推近,伸手去掰折柳枝。
  等到第三根,他让我停手,我便把它们全交给他,然后看他用鹅翎子般的手指拗弯编织。
  白拉桥回来了,我扫到他额头上渗着汗,像是走得十分急。
  他并没拿什么饮料,看我们在这里停着便也叉手站在一边等。
  这里阳光无法直射,柳枝又似绿色的珠帘般垂在地面,将我们笼罩着同外界隔开。
  麻将终于编好了那个花冠,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手艺,就要套在自己头上。
  “别——!”一旁的白拉桥却出声制止,麻将微笑着看他:“怎么?”
  “我……我只是怕它划破了你的皮肤。”白拉桥很少这般吞吞吐吐。
  “这倒是我忘了。”麻将垂首看着腿上的花冠,淡淡地说,但很快微笑着招手让我过去试戴。
  我在他膝前蹲下来,麻将加冕一样郑重其事地把花冠套在我头顶。
  不知道怎么地,白拉桥站在一边,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很适合你。”麻将把它在我头上正了正,拨动了我一下额发,端详道。
  “别把我当孩子……”我被看地不自在,扯下花冠没好气地嘟囔。
  “我没把你当孩子。”麻将划动着轮椅转过身去:“你已经长大了,能做好多小孩子不会想得到的事……”
  似是我做贼心虚,我认为他若有所指,咬紧嘴巴不敢说话。
  晚上白拉桥送我们回去,他放轮椅,我同麻将坐在车里。
  “凡凡。”麻将叫我,声音依旧那么温柔,但我无意看向后视镜,他两眼冰锥一样。
  “你知道怪柳的花语吗?”
  “我……我不知道……”我像是受审的犯人,逃避着他的目光。
  窘迫、惭愧、羞耻、怨愤、恐惧、嫉妒……所有的负面情绪构成最大最沉重的不安。
  它们将我砸入深渊,回医院没多久后,我眼前一黑,栽倒着晕了过去。
  我的小学是个简陋到可以和希望工程媲美的公立学校,曾经出现过电风扇坠落绞杀学生的事件。
  我又回到那里,正在上体育课,水泥地都被晒得发烫,但并不能阻止学生崽子的叽喳。
  我挤在一群穿着难看的尼龙布运动校服的孩子里面,四周飘散着淡淡地盐水般的腥味和汽水糖的甜味。
  一个皮肤粗糙,鼻宽嘴阔的中年男人吹着口哨,尖锐的声音划破碧色的天空,直入苍穹。
  麻烦!麻烦!
  他粗声粗气地叫道,我罐头里的鱼一样摇晃在人群中,眼看他就要发脾气,在树枝抽在侧面的人头顶时,我被推了出来。
  是扔铅球啊。
  我站在粉笔画出的白线上摆好姿势,在他喊出声时一鼓作气将球扔了出去。
  但出乎预料地——球在脱离我手面后只朝上提升了几厘米的高度而已,并且并未向前挪移。
  我预料到它往后运行的路径,但管不住自己的腿,呆立着。大家如看世纪陨落的星星一样,张大着嘴巴将眼睛睁到极限。
  “砰——!”
  球将我砸中。
  我喘着气惊醒过来,却看见白拉桥坐在我面前,麻将则在他左手边的床上睡着。
  “你昏过去了,医院叫我又赶了过来。” 他给我倒了一杯水:“麻将不能没人照顾。”
  我用力抓住那杯水,不至于自己指尖颤动。
  当然,你不用解释,我自然知道没了麻将,根本没人在乎我。
  “白拉桥,你知道怪柳的花语吗?”把茶杯放回去的时候,我又看见那串花冠。
  他犹豫了一会儿,点头站了起来:“出来吧,出来再说。”
  我们坐在凉亭喂蚊子,或许白拉桥不打算回去,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觉得天都快亮的时候他才告诉我,怪柳代表罪。
  罪?
  我突然崩溃下来。
  “他恨我!他恨我!”我失控地尖叫,焦急地在凉亭里来回踱步,终于承受不住内心折磨,就要跑出去。
  白拉桥一把将我捉住摔在石座上,自我安慰:“你乱想些什么!麻将不可能知道的。”
  “不!麻将都知道,他今天把那花冠戴在我头上,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吗?”我抬头看他,面颊抽动着落下泪来:“我有罪!我有罪!”
  白拉桥站在一边,再也没有气力管我。
  我口不择言,但声音终究轻了下来:“他看见我们□□了,他说我有罪,我有罪……”
  13年7月8日
  我哭着醒来,麻将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做梦了,我梦见我变成一条鱼,因为痴心妄想要和一个人类在一起,便一片片把自己的鳞揭了下来。
  很疼吗?麻将坐起来,抚摸我的脸颊。
  我咽口水,魂不守舍。
  不,最可怕的不是我好疼,而是下个梦我醒了,却做着另一个梦。
  我在为心爱的人杀另一条鱼。
  我捏紧它的腮,一手持刀把它活着刮鳞,它的嘴巴一噏一噏,好像无声地恳求着让我手下留情。
  13年5月23日
  上帝呀,我是罪过的。
  请将我顶替麻将吧。
  无论白拉桥的爱,还是死亡。
  13年6月1日
  “你先用着,画得熟练了我带你去买真正适合你的。”我把一盒旅行套装交给麻将,他并不介意,好脾气地对我微笑。
  我小时候总是将他当做我的母亲。
  人都说长兄如父,但麻将一直那么温和地为我挡风遮雨,我会产生荒谬的错觉——他像我的一个好姐姐,继而又是我的妈妈。
  他曾经干爽地几乎被我嗅出乳汁气息的身体,如今散发着来苏水和尿液的气味,我被惊吓,梦醒了。
  我从床上抬起头,一个女人正刁难着另一个“女人”,我揉揉眼睛,是来巡房的护士,正像责骂小孩一样训斥着麻将。
  麻将脸上带着彩妆,变精神了,但也很滑稽。
  他正在涂指甲油,护士也因气味不好闻而发脾气,他笨拙地垂着头,任人羞辱。
  我不否认这在她权限范围之内,但她说话太过难听,麻将的样子太窝囊可怜。
  一瞬间,像有人玷污我内心最宝贵的地方,我一把抢过被护士没收的指甲油,拧开,再丢在了她的身上。
  她尖叫,冲出去,或许告状了,或许……谁知道呢,我追上去扭上门,坐在麻将的腿边。
  “谁也不能伤害我们,我是无坚不摧地。”我扑在他怀里。
  “我知道。”他说,笑得很淡然
  我的眼泪溢了出来,因他的狼狈和我的无能为力。
  被他圈在怀里,我想……因偷情而产生的裂痕,是不是愈合了呢?
  求你原谅我吧,我真的好后悔。
  护士出去没多久白拉桥就开始给我打电话,我不想理,调到震动,和麻将抱在一起睡觉。
  你不是嫌我臭吗?麻将抚摸着我的头发,他的眼睛这样问我。
  对不起……我感到一阵惭愧,把脸埋进他。
  下午的时候白拉桥赶了过来,我给他开门,他一下便冲了进来,在看到麻将安然无恙地睡着后才放下心。
  他轻手轻脚地捋平我起身时产生的被子褶皱,翻看床脚上的日程表,确认我的任性是否耽误麻将治疗。
  我站在一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从始至终,白拉桥都不曾看我一眼,他没有把护士那里受到的气撒向我,没有责打我,甚至没有说我一句:麻烦,你胡闹了……
  13年10月24日
  有人送来一麻袋核桃,医生也没说吃了好或不好,他们很多时候什么也不知道,像个蠢货。
  就好比麻将最初做完手术,我问医生:“医生,能吃鱼吗?”
  “大概吧……书上有说补养身体,但网上看到说鱼是发物……激素?报纸媒体上专家是这么说吗?那么就照着最新研究成果吧……吃一次两次而已,坏不了……你实在不放心,不吃就是了,我们医院不是有食堂和病人餐吗?……就你们娇气事儿也多,你看看那些农村人,热开水就着馒头就下胃了……”
  不愿再问,课堂上狡辩的学生,胡搅蛮缠,再下去甚至出口伤人:“顾忌那么多做什么?你家这个几天好活?能吃就不错了!”
  忍了又忍,才没惊动麻将而暂且留住医生一口牙,只是一周后惊动了白拉桥,他给了我好几个巴掌,打得我牙根松动。
  “是你做得。”他笃定道。
  我小时候挨老子打,不管做没做过错事,先死咬不知道。
  这会儿自然也不会承认,我捂着脸大骂:“你没头没脑发什么狗疯呢?”
  “我费了好些功夫才没让警察查到你身上,你最好给我好自为之,亏得这次没闹出人命,再有什么小动作,看我饶不了你……”白拉桥也不多解释,直接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贴着墙皮蹲了下来,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那么可笑。
  我连给麻将买一套高档化妆品都嫌囊涩,又怎么来得自信认为自己有能力摆平千险万阻呢?
  很多事情,不过像今天这件一样,是白拉桥给我善后罢了。
  14年2月21日
  冬末春初,猝然离世的人会变得格外多。
  所以有句话是,若这人挺不过春天,就要没了。
  白拉桥变得焦躁不安,他总是做梦看见麻将在划船,越划越远……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追呢?”我刺他。
  “我追了,但我靠近他的速度赶不上他远离的速度。”他说,两眼空洞,被这要命的感情折磨得再没了气度。
  “那是麻将厌烦你呢,你还是少来吧。”我故意气他。
  那话说了没多久,我也做了一个梦。
  我似乎是狼变作而成的,所有人都在追杀我,我从城市逃离而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很虚弱,就像泡软的面条一样,唯恐化烂在汤锅里面。
  解决的办法就是吸人血……于是我一面逃,一面斩杀别人。
  有一天,我在荒野遇见麻将和白拉桥,他们原本是一对幸福的恋人,因为善良,而收留了我,并在听闻我被人追捕时说要带我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殿后,你带着他走。”白拉桥对麻将说。
  我不知道和麻将逃往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周围的空气像带着倒刺的舌头,要把人的皮肉卷下来一层似的。
  只有麻将拉住我的一端手腕是暖的。
  但我忍不住会想,或许他的血会更热……
  我们走了太久太久,白拉桥总也没赶上来,倒是听见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我又病发了,缠绵着软成一团,连膝盖也打着弯。
  如果喝了麻将的血,我就能活下来了——就一口也好,当那生命之泉流入我的口中,变成续骨疗伤的圣药,准能助我前行。
  可我不敢,我怕一个控制不住,麻将就被我害死了。
  我怕恩将仇报,更怕面对白拉桥。
  所以獠牙一再被我压制,哪怕牙床胀痛到再也抽不出一丝气力,我也什么都没做——被敌人追上来,镰刀斩断头颅,最后一刻也没伤害麻将。
  “不——!”
  梦里不知是谁痛哭一声,梦外却扎扎实实的有人悲声大叫。
  麻将永远活在二十多岁,他不会有奔四奔五的机会了。
  我听着白拉桥抱着他撕心裂肺地哭泣,觉得麻木。
  人对不详的事物总是痛恨的,如果在这年春季以前死了,就说他果然没活到开春,如果是在春季里离去的,又惋惜他没能抗过来年开春。
  春天何其无辜。
  不冷不热,抽枝发芽,却没人在意它,在悲伤的家属眼里,它的心意注定被辜负。
  14年4月4日
  白拉桥拉我坐在床上,从墙上取下那顶花冠,麻将死了那么久后我都不肯丢掉的。
  我害怕地倒退,他态度强硬地摁住我,把它套在我头顶上。
  我噙着泪,因晓得自己活该,强迫自己承受这应有的折磨和羞辱。
  但那花冠只是在我头上停留了一会儿,因为白拉桥拿过一把剪刀,把它剪断了。
  “麻烦,你走吧。”
  他萎顿的说,精疲力竭。

  幕落

  “死者身份已经确认了,他的家人也正准备赶来。”我兴冲冲地跑回家,将这一消息告诉N。
  “那么,这日记可以留给我吗?”他还在翻译,闻言取下眼镜,脸上流露出稍许不舍。
  人真是古怪,年轻时不得近视,活得久了,或许就要患老花眼了。
  我站在N的身后,给他揉太阳穴,他受用地将颈项放松在椅子靠背上。
  “亲爱的,你知道这不行……”我圈住他,轻轻晃动身体,N遗憾地挑挑眉毛,但立刻明白事理地坐直起来,把它们整好交还给我。
  “我走了!记得晚上要去MJ家吃饭。”
  “我知道。”N点头,突然别有深意地看着我笑起来,我被盯得毛骨悚然,立刻发觉自己忘了脱鞋子!
  N在我恼羞成怒之前收回落在我马丁靴上的目光,继续刚才的话题:“他要展示新学的泰国菜,你确定你吃得惯?”
  MJ是我死党,近来爱好烹饪所带来的赞誉,但我讨厌吃辣的东西。
  “我宁愿吃上次的肉桂苹果派,至少它是甜的!”我吐吐舌头,N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然后我亲了亲他,又风风火火要往警署赶。
  “等下,你弄掉了一样东西。”N在背后叫住我,弯腰将一张纸捡了起来。
  “那上面是什么?”
  没有日期,很工整,像一首短诗。
  “应该是歌词。”他垂下睫毛,取过纸笔在一边用母语飞快的翻译给我看。
  “如果可以抉择,
  能否一切暂停。
  将我这份情,
  来重新鉴定。
  谁迫使我冷漠,
  谁勾起我共鸣,
  没法望清这时这份浓情。
  面对去或留彷徨怎决定,
  为何热恋不应该爱慕的你。
  曾也尽努力,
  求共你一起,
  无奈这风雨难逃避。”
  原本毫无意义的几段外语,现在看来却千斤重。
  不知怎么地,我突然一阵发虚难过,便不管不顾忙往外走。
  “M!”N在我身后说:“那上面有三个人的字迹。”
  我已经到门外,听此,停滞了下来。
  “哦。”
  是吗……
  但我很快装作若无其事地上了车,倒出去的时候抬头向前看,N就靠在门框上和我摆手道再见,懒洋洋的,脸上的表情十分安恬。
  我心归处……我又露出了笑容。
  至少我们是幸福的。
  我也爱你。
  你也知道。

  背后的结局

  “谢谢大家能来为我捧场,希望这些作品没能让你们失望。”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请讲。”
  “为什么影展名叫《佢脸上的小乌鸦》?”
  “这是一句情话,就像你的眼睛是尾宽宽的比目鱼,你的眼睛璨若明星。而我最爱的人,他的眼睛就像一只羽翼丰茂的小乌鸦……”
  “请问——!”
  “嗯?”
  “您最爱的人,是男是女呢?”
  他笑了笑,并未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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