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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做手术？苏谦墨没有什么重大疾病的概念，因为他们家很少有人生病，初二的时候他奶奶去世也是寿终正寝，没有遭受过多的痛苦，虽然杨丽萍在医院工作但是对于工作上的事情很少说，但是苏谦墨还是明白很严重的病才需要做手术的。
杨丽萍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似乎不愿意多说，苏谦墨也不敢多问了。

吃完了饭，他回房间打算睡一小会儿再去学校，却看到手机里有一条未接来电，是于言枫打来的。
苏谦墨想了想还是给他回了一个电话。
“谦墨，手机静音了，没有听到，有什么事儿吗？”
苏谦墨很少听到于言枫这么正经的声音，他把原本想说的话全部咽进了肚子里：“没事儿，就是好久不联系了。”
“最近有些忙，过几天找你玩。”
苏谦墨没忍住，低声问了句：“忙什么呢？”
“还能什么，作业啊，你知道的我都听不懂课。”于言枫的声音稍微轻快了些。
苏谦墨叹了口气，最后说：“行吧，那我以后再联系你。”
两人道了别就挂断了电话。
苏谦墨很是郁闷地躺在床上一个中午都没睡着觉，他觉得自己简直要被于言枫折腾疯了。






第12章　约定
很快就迎来了第一次比较重要的考试，期中考试，苏谦墨心里被于言枫的事情占据了，发挥不太好，考了班级第九名。
期中考试之后放了两天的假，苏谦墨也不能去打扰于言枫，便登陆了游戏，打算随便玩玩。
游戏还没启动，电话就响了。
苏谦墨看着上面的名字按了接听键：“喂，言枫？”
“在家干嘛呢，出来转转吧？”于言枫的声音显得轻松了不少，苏谦墨也松了一口气，他答应下来俩人约到公园里见面。

已经是秋天，苏谦墨穿着羊绒大衣骑着单车过去，手不由得冻得发麻，头发被风吹的毫无章法。
下午三点钟，公园门口人烟稀少，两排梧桐树冲天而起遮天蔽日，泛黄的树叶铺了一地。于言枫就站在那棵梧桐树下，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格子围巾，半张脸都缩进了围巾里，只露出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
苏谦墨向于言枫走过去，他每走一步就跟费了很大的力气一样，这样的于言枫是他所不熟悉的。
于言枫发现了他，缓缓地转过脸，又带上了往常一样的笑。
“这么慢，我脚都冻麻了。”
苏谦墨走过去，原本想开口问郭玉梅的情况，又生生打住了，他也扯出个笑来：“谁让你非要在这么远的地方见面。”
“想走走了，憋了好久，我觉得我都快残废了。”于言枫伸出手搂着苏谦墨的肩膀，俩人进了大门。
苏谦墨被搂着，他能感觉到于言枫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他想要离远一点，于言枫却突然松开了手。

苏谦墨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一向是不爱说话的人，在班里几乎不开口除非老师提问他问题，而跟于言枫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于言枫挑起来话头，这样一下子安静下来，苏谦墨倒是觉得浑身不对劲了。
秋日萧索，天却蓝的纯粹，纤云不染，日光映着不远处的湖水，泛起丝丝涟漪。苏谦墨走上石桥，石桥的尽头是一座凉亭，仿古的建筑倒是颇有一分诗情画意。
“在这里坐坐吧。”于言枫低声说道，苏谦墨跟着他进了亭子，这里的风景很好，只是四面透风，苏谦墨既怕冷又怕热，此时已经冻得直打哆嗦，双手塞在口袋里都觉得冷。
于言枫靠在朱红的柱子上，他双腿站的笔直，偏过头看着外面的风景。
苏谦墨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郭姨……她好点了吗？”
于言枫一点也不惊讶苏谦墨知道这件事，他把目光转回来，点点头：“做了手术了，近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苏谦墨松了口气，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了安然地放进了肚子里。
“可是……我妈就算做了手术，也活不了多久了。”于言枫忽然说道，苏谦墨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着他。于言枫的鼻子有些发红，他故意把头偏过去，微长的头发挡住了眼睛。
苏谦墨觉得自己在这么一惊一乍下去，迟早要折寿。
“什么意思？”
“我爸跟医生说话我都听见了。”于言枫吸了口气，带着些鼻音，“我妈是癌症晚期……她还要化疗，头发都掉了。”
苏谦墨在此刻眼却忍不住红了，他想起来俩家人住上下楼的时候，郭玉梅时常做些好吃的给自己，平时杨丽萍忙的不回家的时候，他就在于言枫家住着，郭玉梅的耐心很好，很爱笑，说起话来的声音像铃铛响一样。即便是她年岁微长，还是那么美丽，可是如今说来就来的一场病，竟然如此残酷。
“我妈她很早之前就说过胃里难受，我根本就没在意……我爸让她去看看，她总是说没事儿，说可能是吃了凉的东西。”于言枫捂着脸，他的双手不住地发抖，“上个月才觉得挺不住了……”
苏谦墨下意识地走过去，他站在于言枫身前，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握住他的手。于言枫抬起脸，看了一眼苏谦墨，整个人就愣住了。
“墨墨，你哭什么？”
苏谦墨尴尬地低下头：“滚，谁哭了。”
于言枫伸出手在苏谦墨眼角抹了抹，俩人一起坐在凉亭里，苏谦墨还握着他的手。
“好好陪陪你妈妈。”苏谦墨最害怕遇见这种情况，他一向不会安慰别人，他觉得如果是秦皓的话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我知道。”于言枫点了点头，“其实这些我都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让我妈这几个月过得高兴点。但是这几天我时常在想，如果我能早发现可能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苏谦墨看着于言枫，他可以理解，把所有的错归罪于自身，似乎只有这样做就能减轻伤病者的病痛。
“于言枫。”苏谦墨忽然低声叫了一句，“你记着，还有我呢。”
于言枫看着苏谦墨的脸，忽然他伸出手把苏谦墨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我知道，我知道……”于言枫的头都埋在了苏谦墨的肩膀上，他的力气很大，箍着苏谦墨的腰和肩膀。

周围静的出奇，连肆虐的风都停了，苏谦墨抬起头，看着远处那一抹蓝，伸出手搂住于言枫的后背。若是可以，我愿替你承受一切痛苦。
我会陪着你呢。
不管如何，劫难总会过去，而我们终将抛弃过往，向更远处走去。

俩人回去的时候于言枫一直握着苏谦墨的手，苏谦墨都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发烫，他挣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开。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捂了这么久都不热。”于言枫说完，又抬起手在苏谦墨脸上摩挲了一下，苏谦墨被吓了一跳，身子向后一退正好后脚跟绊在了石阶上，平衡一下子被打乱了，他向后仰去。
于言枫也没有想到他这么大的反应，赶紧搂着腰把人给拽回来。
“你怎么回事儿啊，恍恍惚惚的。”于言枫皱着眉头看着他。
苏谦墨心跳快的厉害，他觉得自己已经变得不正常了，现在于言枫碰他一下他就觉得全身都要烧起来一下，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在这么下去他可能连俩人正常相处都进行不下去了。
“别老是没事儿碰我。”
于言枫挑了挑眉，笑道：“怎么了，还害羞啊，以前小时候你不是天天拉着我的手吗？”
“那是小时候，跟现在能一样吗？”苏谦墨反驳着，脸上的热度还是退不下来。
于言枫倒是颇为惊讶，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又忍不住看苏谦墨的脸。苏谦墨在他身边慢慢长大，这几年他都没有仔细地看看这个人。苏谦墨变了不少，他的眉毛很淡，双眼很像他母亲，明澈见底，红唇温润，似有似无的笑意让他全身凛冽的气息褪去不少。
于言枫都忍不住赞叹：“确实不一样了，墨墨你现在太……英俊了……”
于言枫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原本想用帅，可是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到嘴里就成了英俊二字，但苏谦墨却是俊美有余，英气不足，倒是有一股淡淡的冷峻之气可以弥补。
这俩字儿可把苏谦墨逗乐了，他笑得喘不过气来：“哪有这么一本正经形容人的？”
“哎，不知道说什么好。”于言枫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挫败感，“我语文一向很差劲。”
苏谦墨止了笑，点了点头：“这个我认可。”
俩人并肩出了门，午后的阳光驱除了深秋的寒意，空气都似乎变暖了。于言枫跨上了车子，苏谦墨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他说道：“你在班里还适应吗？”
苏谦墨还是害怕于言枫的性格会惹出什么事儿来，他在初中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也是整日同他和秦皓厮混在一起。
“还好啊，你呢？”
苏谦墨听见于言枫这么问，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他，他更没有什么朋友，但是相安无事是可以做到的。
“顾潇和楚盼跟我一个班呢，挺好的。”苏谦墨缓缓骑着车说。
于言枫的耳朵动了动，他转过眼：“墨墨，你觉没觉得楚盼挺喜欢你的？”
苏谦墨听了这话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楚盼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跟楚盼的交集还不如和顾潇多呢，见了面就是互损，要是说好朋友还可以，说楚盼喜欢他，他死都不会信的。
“别这么看我，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于言枫有些诧异。
“不可能的事情。”
于言枫问的时候其实是很肯定的，但是被苏谦墨这么坚决的否认了，于言枫心里却有一些高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心理。从本心来讲于言枫从来都不想让苏谦墨谈对象，甚至他看到苏谦墨和秦皓走得近心理都会别扭，于言枫是觉得自己有些变态的，但是他却不想去改变什么。

“那万一她给你告白呢？”平时于言枫想问这些话的时候大脑都会下意识的制止，可是今天不一样，他此刻非常想问苏谦墨一些问题。
苏谦墨有些诧异，俩人关系很好，但是于言枫却从来没有关心过他这些：“不可能告白，瞎扯什么。”
“我是说如果。”
“那我就拒绝啊。”苏谦墨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因为他觉得没有意义，甚至有些烦躁，因为他知道可能这辈子他都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女生了。
于言枫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满意：“那就好。”
“你今天怎么了，忘了吃药？”苏谦墨忍不住调侃。
于言枫偏过头，抿了抿嘴：“哎，一想到将来你要有女朋友心里就很不好受。”
苏谦墨心里一动，他的理智很清楚地告诉他于言枫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却忍不住轻声道：“那干脆我们都别找女朋友了。”
于言枫愣了一下，一双大眼眨了眨，忽然笑了。
“那就说定了啊，我们都别找了。”
苏谦墨看着他，忍不住嗤笑一声：“滚吧，不知道谁先找的。”
“哎，那不是逼不得已嘛。”
苏谦墨呵呵一声：“生理需求把你逼成这样？看来于施主定力不够，有待修炼。”
“你、你、你说什么？”于言枫不敢置信，一向纯洁如白莲花的苏谦墨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几日不见你竟然聋了？”苏谦墨斜了于言枫一眼，懒得再搭理他。

苏谦墨一直都懂，有些事，有些话，不经意之间的，不可当真。他只将你作为最好的友人，倾尽所有，吐露一切，想换得的也不过是几分慰藉。
你捧出一颗真心，无端端让人惊慌失措，徒留给自己尴尬而已。






第13章　顾世恒
之后苏谦墨和于言枫时不时有联系，郭玉梅出院已经回到了家里休养，恢复状况还不错，只是胃部切去了一部分，吃饭的话需要格外注意，多餐少食。
天气渐渐冷了，苏谦墨怕冷的很，没下雪的时候就穿上了羽绒服，把自己裹得像头熊。快到年末，老师一个个眼里都在冒绿光，玩命地向年末奖金冲刺。那股气势，就好像跟拖班级后腿的学生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班主任让我来通知大家一下，两周以后是期末考试，考试安排和座位号我贴在后面墙上了，还有从明天开始早自习时间改成六点四十，大家别迟到了。”楚盼的话刚说完，班级里哀鸿遍野。
苏谦墨顶着熊猫眼，愤恨之情溢于言表。后桌同学大喊一声“学校发疯了吧”充分表达出了他的感受。苏谦墨一直坚信着学习的效果不是拿时间堆出来的，他一拍桌子起身打算去外面走走，要不然上课又要睡觉了。
苏谦墨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男生叫住了。
那男生的个子很高，穿着灰色的大衣，脸很白，腿很长，典型电视剧里的小白脸形象。
“哎同学你好，帮我叫一下顾潇吧。”
苏谦墨一听要叫顾潇就忍不住仔细看了看，眉眼弯弯，像只狐狸。
“顾潇不在。”苏谦墨平静地说道，心里却在想等顾潇回来肯定要问问她，居然有这么一个帅哥，藏得可真够深的。
“那你帮我把这个东西给她好了。”男生将一个盒子递给苏谦墨，苏谦墨接了，是个快递。
苏谦墨点了点头：“好的。”
“麻烦你了。”
“没事。”
那男生说完就走了，苏谦墨看了一眼他的方向，是往对面楼走的，应该是高二的。顾潇的手还挺长，居然跟高年级的学长有关系。
苏谦墨看了看那上面快递上的签名，顾世恒，同一个姓，顾这个姓很常见吗？苏谦墨转脑子一想就知道自己白高兴了。

顾潇回来后，苏谦墨直接把盒子递了过去：“刚才你哥来了。”
顾潇有些兴奋地把盒子拿过来动手拆开：“终于到了，等了半个月了。”
“从来没听你说过还有个哥啊？”苏谦墨也偏过头想看看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也没问过啊，我哥在高二，平时也不等我回家，见不着的。”忽然顾潇想起了什么，急切地问道，“我哥帅吗？”
“恩，比你帅。”苏谦墨看到快递盒子已经打开了，里面的画册露出了一个角，“买的漫画？”
“对啊，同人本子。”顾潇双眼都在发光，“你想看吗？”
苏谦墨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来，此刻已经快上课了，他赶快翻了两页，苏谦墨没有看内容，只是图画让他觉得越来越奇怪。当他翻到中间的一副图时，苏谦墨的脸猛然红了，他强忍着一把把书丢掉的冲动，脑子里只剩下漫画中那副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图。一个人的胸是平的，恩，另一个人……的胸，好像也是平的。
“这是两个男的？”苏谦墨已经淡定不了了，他把书合上，然后丢给了顾潇。
顾潇点了点头：“是啊。”
苏谦墨已经有点抓狂了，他完全不敢相信，心里忍不住咆哮，天啊，我究竟看到了些什么！
“你居然看这个？”苏谦墨知道顾潇是喜欢这些的，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买这些东西，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竟然有卖这种东西的，看来他的视野太窄小了。
“从初中开始看的。”

上课铃响了，顾潇把画本收进了抽屉里，她端了端眼镜，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苏谦墨内心汹涌澎湃，他扭过头，数学老师的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近。
“顾潇，未满十八周岁禁止观看，以后少看点吧。”苏谦墨忍不住直冒冷汗，他有些怀疑顾潇她哥究竟知不知道他妹妹在看些什么。
“呵呵。”顾潇冷冷一笑，翻开了数学书，根本没想搭理苏谦墨。

数学老师究竟在讲些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听，当初小学毕业那个暑假看到于言枫看片时的感受似乎又回来了，虽然已经过了四年，可是苏谦墨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长进。一下子的视觉刺激，让他心烦意乱，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喜欢男人了，可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几乎完全不懂，男人和女人他就更加迷茫了。
苏谦墨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失败，他把自己生理卫生知识上的失败归罪于杨丽萍和苏诚明教育的失职。
苏谦墨几乎是浑浑噩噩上完了一天的课，下午放了学他胡乱地收拾了几本书，就去另一个校区找于言枫。
两个人约好了今天晚上去于言枫家给他讲数学题。郭玉梅生病期间，于言枫翘掉了不少课，他别的都追上了，就数学差的太远。
于言枫老师又拖堂，苏谦墨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手脚冻得冰凉。于言枫坐在最后一桌，他透过窗户就看到了苏谦墨的影子，忍不住抬起眉笑了笑。苏谦墨被他这么一笑，吓没了半条魂儿。他又想起了漫画上的那副图，顾潇看来这次大手笔，一个漫画有必要把各种细节都画得那么清楚吗，差不多不得了，知不知道这样不利于青少年心灵健康发展啊！苏谦墨开始胡思乱想了，他觉得自己真像个女的，没事儿想这么多，一点用都没有。
于言枫下了课赶紧跑了出去，习惯性地握了握苏谦墨的手：“冷吧，赶紧走吧。”
苏谦墨尴尬地点了点头，俩人一路上都没说话。

于言枫家请了个保姆，主要就是照顾郭玉梅，收拾家里面。于言枫他爸没有回家，郭玉梅坐在屋里面看电视，看到苏谦墨来了，连忙笑着站起来招呼。
郭玉梅住院的时候，杨丽萍帮了大忙，只要科里不忙的时候就去陪着她，手术之前也是杨丽萍找的院长主刀。郭玉梅自感觉欠了杨丽萍一个很大的人情，自然对苏谦墨格外的好。
“墨墨来了，你们先去学习，阿姨给你做好吃的。”郭玉梅经过这一场大病，急速地瘦了下去，脸色蜡黄，头发已经掉光了，她戴着帽子挡住了。
苏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