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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成绩报给我。”西门子枫通过对讲机向对方喊话，
　　“报告，李超亮9环、赢珺8环、商离7环、林飞10环、英杰9环、何项9环、西门子梒10环……”
　　那边儿的人刚报完，西门子枫大声的训斥着：“都小半年了，成绩怎么还这样儿？要是你刚来一两天就算了，看这熊样儿，这个周还有个测验，各位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老师。”学生们回答，“100个俯卧撑、100个蹲起跳，开始做吧。”西门子枫说完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做。
　　基础会计和经济法是他们这个学期的必修课程，经常会写些论文，林飞几个人经常在图书馆里一写就是一个通宵，西门子枫看着他们极严，再加上林峰特别交待过，每个学习的科目，必须是全优，所以难免不了吃苦头。西门子梒更是连连叫苦，哥哥治他的招儿都是在课下，有些全班挨罚的他自然照做不误，有时他一看哥哥的脸色不对，或是狠狠瞪着他的情况，等这一天的课程结束了，他必然得跑趟办公室。
　　林飞的伤基本已经痊愈，就是颜色还没退干净，想着哥哥时隔几年后亲自管他教他，他既高兴又害怕。林峰不会把他像小孩儿一样管的那么严，在他那里全凭自觉性，他不会硬逼着弟弟做事，而林飞的心态是林峰越是这样，他越是上赶着的努力。
　　社团活动林飞和西门子梒没一次缺勤过，自从哥哥对他讲了那些，他开始慢慢去理解。李火山的课不是没新意，而是他太把这个武道当回事，不允许有人对它不尊敬，说白了就是希望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什么是一样的呢，就是好好练习。社团嘛，就算不是社团是道场，每个人的目的都不是一样的，有的人希望在这儿找到快乐，有的人希望好好练习，有的人是耍帅。
　　李火山经常因为大家的态度不端正而大发脾气。他的课上教学严谨但不缺乏幽默，他对高级别的人很严格，在社团里有个人是跟着他一起来社团的，但那个人并不是学校的，李火山每次
　　对他很严格，有的时候会让他自己练习一节课，或者会让他跟着社团的人一起上课。
　　林飞观察了很久才去找他聊天，一聊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叫孟坤，跟着李火山好几年了，他去哪儿教课，孟坤就跟到哪儿。有时候林飞他们会和孟坤一起吃饭聊天，一来二往也就熟了。
　　“今儿教练教的你都理解了吗？”孟坤边收拾东西边问，
　　“嗯，理解了。我看你今儿竟被他叫去教小白了。”
　　“嗯，是啊，之前在道馆就是，我都是周末几天在道馆，早上那节课我和另外一个人教小孩儿，中午教练才会过来，下午的两节课我们要么跟着上课，要么自己在后面自己练习。晚上还有一节课我们多数是跟着练习。”孟坤和林峰还有西门子梒边说边走出了教室，
　　“那么辛苦啊，那你怎么还没考带？”西门子梒问，
　　“呵呵，我想得到教练的认可吧，他认可了我再去考。”
　　“那怎么才是认可呢？”林飞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都要得到李火山的认可，
　　“平时李火山不会表扬人，他的要求高，即使学员们做好了，他也不会鼓励，总是说缺点，所以大家才会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哦，这样啊，你现在的技术也不错啊，可以考了吧，我觉得。”林飞问他，
　　“嗯，是啊，我这就准备考试了，上个礼拜才考的理论，这个周考套路。”孟坤理了理头发，
　　“嗯，加油啊，我们先回宿舍了，再见啊。”林飞和西门子梒与他告别。
　　林飞看着孟坤的身影想到了哥哥，他在想也许哥哥当年也是和孟坤一样的，满怀着激情去训练，什么都不求，能帮到教练自己能乐半天。
　　有一次李火山在课上压腿的时候，突然叫孟坤起来，在教室的角落里给他强迫压腿，那么多人都看着，通过他们的对话，明显就是李火山没事找事，林飞觉得这是他临时起意做的，而孟坤却觉得那是为他好。有的时候李火山会忽略孟坤，比如一些动作什么的，他都不管孟坤，任他自生自灭。
　　林飞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的比谁都清楚，通过这些事再加上哥哥的事儿，越来越觉得李火山的不近人情，人家孟坤大老远的来上课或者帮他代课，他除了说些客套话以外，就没什么了，让林飞看着觉得很假，觉得孟坤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他看在心里着急，实际上也做不了什么。
　　社团终于还是出事儿了，李火山的喜怒无常得到了充分的印证，这天的课安排的是实战，几个黄带男生在李火山的安排下开始打实战，第一对儿上去的人在上面打着，下面的一个黄带男生在底下嘟囔着：“轻点儿打。”
　　恰巧
　　被李火山听了个正着儿，他马上终止了比赛，自己穿上了护具，并且让刚才自己嘟囔的男生穿上护具和他打实战，那男生也听话穿上护具立马开战，李火山招招凶狠，虽然有收力但也跟没收力一样儿，小黄带一个鞭腿一个鞭腿的踢，刚学不久，笨拙的动作让李火山很容易的躲过，让他很轻松的给小黄带几拳，打的他连连后退，周围围观的人都看傻了，本来以为是李火山的指导性实战，谁知道丫真打啊，招招都是打在肉上，回过头来看他们的对打，在李火山的拳脚连续组合的进攻下，小黄带男生被他踢飞了出去。
　　旁边的人一顿惊呼，打完了，李火山边摘护具边说：“打实战就要认真打，什么轻点儿，你打比赛去，上去先跟对手说你打轻点儿啊？”
　　社团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所措，他们看见黄带小男生被打的一瘸一拐的，脸上也挂了彩，有了瘀伤。有一些人上前慰问，还有一些人愣在原地，刚才暴力的场面就发生在眼前，还没缓过神来。林飞看了事情经过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大晚上的他打电话给哥哥，林峰接了电话，依旧是冷冷的语气：“怎么了？”
　　“哥，今儿社团出事儿了……”林峰耐心的听着弟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自己却说了几个字儿：“没事儿。”
　　“哥，孟坤你认识吗？”
　　“认识，怎么了？”
　　“他来社团了。”
　　“嗯，这样啊，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这边要写任务总结。”
　　“嗯，好吧，再见。”林飞挂断了电话。
　　他这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一个教练竟然通过这种方式来“教育”学员，不免有些让他受刺激。


☆、叙旧

　　“那天被吓着了？”林峰来学校接弟弟回家，走在回家的路上问着他，
　　“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林飞看了眼哥哥，
　　“没事儿，习惯了就好了，他经常发怒，以前还怕的要死，到后来就没事儿了。”林峰拍了拍他的头，继续开车，
　　“哥，孟坤管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他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了，让你有空就联系他。”
　　“嗯，我知道了。”林峰开车回了家，把弟弟放下，他自己开车走了。
　　“喂，孟坤吗？”林峰开口问了一句，
　　“嗯，是啊，请问你是？”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带着疑惑，
　　“我是林峰。”
　　“哦，是峰哥啊。”
　　“嗯，有空吗？出来吃个饭。”
　　“有，有，我在粥铺呢，你过来吧。”
　　“嗯，一会儿见。”林峰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就开到了粥铺，他刚进门，就看见孟坤在冲他招手，他走过去，孟坤巨高兴的说：“师兄好啊，那么就没联系了，没想到还能再联系上啊。”
　　“嗯，是啊。听说你去我弟学校了？”林峰坐下来，
　　“嗯，之前也不知道他是你弟弟，后来聊天发现是熟人。”孟坤顺手拿了菜谱“咱就老三样儿吧，看看行吗？”
　　林峰拿过单子看了一眼，点点头，孟坤招手“服务员。”服务生把单子拿走了，
　　“你还跟着李火山呢？”林峰问，
　　“嗯，师兄，我正在考黑呢，上周考的理论，这周考套路，下周是特技和击破。”孟坤说完喝了口饮料，
　　“不错啊，加油吧，小子。”林峰鼓励着他的小师弟。
　　“师兄，你就没打算去道馆看看？”
　　“没有。”
　　“你也没打算去看看李火山？”
　　“没有，我们之前因为区一清的事儿遇到过，也算是见了一面，他让我有空去他的道场看看。”林峰抽起了烟，“道场的孩子们还好吗？小猴子还在吗？”
　　“嗯，这样啊。区一清真是可惜了，小猴子要升初中了，他的家长不让他来了。”孟坤也拿了根儿烟抽，
　　“李进还在吗？”
　　“在呢。”
　　“他不是上初三了吗，还有空训练啊？”
　　“呵呵，谁知道呢，反正上次考级的时候，我见到他了。”
　　“哦，小蜗呢？”
　　“他还在。”
　　林峰把他在道场认识的人，他教过的人，问了一溜儿够。
　　“师兄怎么不去看看他们，你教出来的有好几个都黑带了。”
　　“不去了，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希望他们都好好的吧。”林峰说完叹了口气又继续说：“你说你拖了那么些年也不考黑，怎么今年想起来考黑了？要说
　　水平你早够了啊。”
　　“我啊，想得到他的认可呗。”
　　“扯淡，说正经的。”
　　“我想考完黑带，继续帮忙。”
　　“哦，加油吧。”林峰说完，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因为他那时也是和孟坤一样儿，一腔热血，他不想让小师弟也像他那样儿，可终究他又说不出口。
　　“师兄还记得当时咱们一起训练吗？”
　　“记得啊，怎么能不记得，那段时光是最快乐的吧，大家在一起嘻嘻哈哈，训练一起练，逃课一起逃，挨罚也一起。”林峰抽了一口烟，
　　“嗯，是啊，那个时候咱们有的训练时间不固定，一个人在后面一个动作一练就是一天，晚上一检查就挨打。”孟坤回忆着往事，
　　“哈哈，那个时候是太枯燥了，谁受得了啊。不过后来还真是挺住了。”林峰跟着他感慨道，
　　“现在的道场有那么多家，教练好的也有不少，师兄你这就不练了啊？怪可惜的。”孟坤把话题扯回了现在，
　　“嗯，现在的道场是有不少好的，场地不错，师资又好的，但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啊。”
　　“为什么，去其他道场不是一样训练吗？”
　　“呵呵，感觉不一样吧，总希望能在一个道场待下去，谁不希望自己的启蒙道场越来越好呢，谁没事儿干闲的会转去其他道场呢？”
　　“哦，这样啊。”
　　“那个时候的事儿你不是不知道，李火山埋怨我们，说我们太自傲了，看不起人，还说我们没把训练笔记给丫看，是他当时说不看的，回头又找茬，当时反省的人何止区一清一个人，现在区一清进去了，我TM见了李火山还想骂丫的，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错，亏的区一清还写那么一大篇儿东西去解释，丫看都没好好看。”时隔多年林峰依旧说起这事儿就生气，
　　继续说：“后来我们几个人妥协了，特地拿新写好的东西给丫看，丫说了半天那不行这不行的，他又重新改的计划。后来我们有两天去那儿训练，我就是TMD觉着别扭，你想想啊，我们被他勒令反省有4个月之久，这期间什么运动都没有，7月回去的时候正赶上准备比赛，在反省之前他就把我们几个人的名报上去了，要在7月和8月准备比赛，8月底开始比赛，我们那时候有那么一大段儿的时间是停滞的，准备比赛准备个毛啊，恢复训练的第一天就TMD觉得不对劲，什么状态也没有，比赛的套路有三个，我们一个也没准备好，各种细节错误怎么改，就用那么点儿的集训时间能改出什么来！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我们在第一天恢复训练的时候，每次下课都要写总结和计划，然后晚上给他看，那个时候觉得我们平时私底下都会
　　交流，把要改进的内容写在博客上，现在要明天交给他看，就像以前我们从来没写过一样，再被他说了一次后大家都把计划那给他看，你就不觉得我们很SB吗？恢复训练的第二天我撑到了下午，心里很不爽就离开了，剩下的人有的走有的留。”
　　“嗯，那天我看见你们回来了，跟你们打了招呼，没想到第二天你们就走了。”
　　饭上齐了，他俩人边吃边说，“我回去的那天晚上就在校内写了要退出，KAO，被误解了还得舔着脸的去妥协，本来没错的也成有错的了。要是你你还会再去吗？”
　　“我想不会吧。”孟坤回着，
　　“其实我也想过，有场地供我们训练，李火山的水平也不错，他不要我们的学费，给我们提供技术指导，多好的事儿啊，可我还是选择退出，不再去了。虽然这个机会挺好的，但真的回不去了，我虽然爱着这个运动，虽然希望能在道场里有志同道合的兄弟，可说什么也是不可能的了，再回去，不是没试过，感觉已不在了，我们之间很别扭，虽然表面上跟没事儿人一样，可我始终觉得他很假。”
　　“嗯，别难过了，师兄，事情都过去了。”孟坤安慰他，
　　“是啊，都没事儿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赶紧吃菜。”林峰笑了笑。


☆、不眠夜

　　时隔多年林峰没想到自己见了师弟依旧是那么激动，接下来的几件事儿，让他几度无语。
　　孟坤考下黑带以后，开始跟着李火山忙道馆的事儿，林峰一看这就不是会赚钱的营生，本想劝阻孟坤别再干了，可他发现孟坤真是下了血本，投了6万下去合伙儿办道馆。
　　李火山自从有了孟坤帮忙，经常缺课，去外地一去就是一个月，两边儿的道馆和社团，都是孟坤一个人在忙活。有的时候，即使李火山在本地，他也拖沓的不去教课，让孟坤给他代课。以前尽职尽责的李火山仿佛变了一个人，孟坤也任劳任怨的干着。
　　这些林峰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个时候出门阻止的话，没人念他的好，反而要骂他，所以他劲是看戏了。有一天林峰他们出任务，刚到了目的地，手机就一直振动，他连看都不看，把手机扔在了车里，赶紧下车去做安排，当他把A分队指挥去执行任务以后，他才回到车里看了眼手机，孟坤打来了5个未接来电，他心一惊，放下手机，问旁边的人说：“任务完成了没有？”
　　“报告，完成了，队员们已撤退。”
　　“好，收队。”林峰下达了命令，和队员们一起回基地，他写了个报告，才离开基地。
　　“喂，怎么了？”林峰打给了孟坤，
　　“师兄，我压力好大。”
　　“嗯，你等着我，我去找你。”不一会林峰就开车到了孟坤家，林峰去敲门，孟坤开开门，
　　“怎么了？我一看手机里有你5个未接来电，之前不方便用手机，现在都晚上11点了，怎么还折腾？”林峰说着进了屋，
　　“唉，现在干这事儿根本就不挣钱，还老往里贴钱，他都没钱还怎么发我工资啊？我之前投的六万是家里的血汗钱，本来家里人不同意给我的，是他们犟不过我才给的我，现在觉得怎么挣都挣不回来了。跟着他干一点儿也看不到希望，让人都不想再干下去了。而且他一会儿一套的，谁知道他要做什么啊。给他提个意见，他不满意就打人，根本听不进去，这让我怎么办啊。”孟坤抱怨着。
　　“当初是你一门心思的想做出个事业来的，现在蔫儿了啊。”林峰调侃他，
　　“师兄，怎么办？”孟坤真是急了，
　　“你们签合同了吗？”林峰问，
　　“没有。”
　　“怎么能没签合同呢？”林峰急了
　　，“
　　那个时候觉得大家都认识那么久了，也没必要签合同，他现在还挣钱呢。”孟坤不好意思的说，
　　“这个合同应该是合作之前写，现在他没挣到钱还好说，以后要是挣到了钱了，怎么分这个钱？他现在说会分给你，等他挣了钱他还会这么做吗？”
　　孟坤被林峰说的不吭声儿了，
　　“怎么竟干这没谱儿的事儿啊！”林峰见他不说话继续说：“现在你怎么想的？”
　　“我不想干了。”
　　“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说不干就不干了？”林峰反问他，
　　“呃，那怎么办。”孟坤实在是没办法了，
　　“先干着吧，想办法签合同，再说别的。工作找个正儿八经的做着，要不然去我们学校当体育老师？你不是有资格吗？”
　　“嗯，我去应聘吧，道馆那边能不干就不干了。”
　　“嗯，就这么着吧。”
　　“师兄怎么那么晚还有事做？”
　　“唉，瞎忙呗，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啊。”
　　“嗯，师兄慢走。”孟坤送走了林峰，刚坐在车里，准备往家走，接到了西门子枫的电话，“峰啊，来趟学校。”
　　林峰看了眼表，凌晨0点整，这一天折腾的，怎么就那么多事儿呢，他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到了学校，忙着进了西门子枫的办公室，还来得及喘口气儿就问：“子枫，怎么了？”
　　“抽烟，被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