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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哎。。。程哥，要。。。要死了。”
　　我放开手，小秦一下跳远了些。芳芳仍是一脸询问地看看我，又看看龙婷。
　　龙婷一摆手，撇了下嘴。
　　“倒贴我都不要，这种男人啊，站他身边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没准人家还以为我才是男的呢！”
　　“呵呵呵。”我无奈地摇摇头。
　　香静听到打闹声，跑了过来。
　　“程哥程哥，你来啦。”
　　“嗯。”
　　“人家好想你的。”
　　小秦和芳芳在她身后做了个恶心的动作。
　　“香静，听他们说。。。你恋爱了是不是？”
　　香静脸一红，低下头，嚅嚅捏捏着：
　　“哪。。。哪有，人家才不是他的女朋友呢。”
　　“哦～～～～”小秦和芳芳在身后意味深长地拔高了音调。
　　不一会，三个人就闹成一团，到处追追打打。
　　好在店里没有人，不然这一屋子的气氛都给破坏了。
　　咖啡屋有了他们变得更加温馨，热闹，便常常看到这样的画面，龙婷的眼里不知不觉多了一分温润。
　　这样的生活，我大胆地称作细水长流，希望真的长流。
　　已经是入冬的天气，我呆在咖啡屋里的时间更多，常常可以看外面的雪花看一整天。
　　这次的聚餐选了自助火锅。
　　香静头一天问我能不能带男朋友来，我说可以。然后对小秦和芳芳说，把你们的女朋友男朋友也带来吧。龙婷在身后阴阴地补了一句，一人只能带一位，多的自己掏钱。我开心地将她这一面收到眼底，三个孩子高兴得更加努力给客人介绍餐点。
　　傍晚早早关了店门，五个人浩浩荡荡往火锅店方向走去，一路上也少不了打打闹闹。
　　龙婷很怕冷，穿得像个球，被三个孩子笑了半天。她气得一踢路旁的树，哗啦啦下了一场小雪雨。
　　到了火锅店不远处，三个孩子便赶紧跑过去找自己的恋人，我和龙婷慢慢跟上。
　　“看来就剩我们两个了，要不凑一对吧。”
　　龙婷一脸你有病的表情撇了我一眼。
　　“错，是只剩你，我可是有主的。”
　　“呵，那怎么不带他来。”
　　“他可是我的宝，哪能随便牵出来遛啊。”
　　“没事，我来遛，你看着就行。”
　　“敢？”
　　说说笑笑间到了店门前。
　　抬眼望去，我整个人僵在原地，身体的血液仿佛随着这冰冷的寒冬凝固，再也挪动不了一步。
　　茄俊！是茄俊！消失了近8个月的茄俊！
　　那面容，那亮闪闪的眼神，不会错的。
　　是茄俊！
　　幻觉吗？我闭上眼，摇了摇头，再睁开。
　　是茄俊，他正缓缓向我走来，他身边的人，他手里牵着的人，是笑得灿烂如花的香静。。。
　　
　　

29、不记得
　
　　明明很吵杂的街，突然安静下来，人影传动，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好像忘记了该怎么呼吸，每一次替换都要想上几秒，又像是没法呼吸，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我该把眼睛放在哪里，我死死地盯着地面，一片片白色，被行人踩出了深浅不一的印记。
　　我有点恍惚，这里是哪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誉。。。誉。。。程誉！”
　　空间的隔阂被打破，一切恢复正常，龙婷一边摇晃我的手，一边拍打我的脸，满脸着急。
　　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慢慢放下。
　　“我没事。”
　　略微调整心情，我转向他们，轻轻一笑，故做轻松地说：
　　“看来是给饿晕了。”
　　三个孩子一下嗔怪起来，开始互相介绍。
　　。。。
　　“这是苏忆，我。。。我男朋友。”
　　香静说完后脸就红了。
　　苏忆。。。呵，改名换姓了都。
　　茄俊笑着和我握手，像是真的第一次见到我一样。
　　我礼貌地回应着，然后和所有人钻进店里。
　　他们很快便打成一片，互相聊着。我埋下头，像是饿了几十年的野兽，一个劲地吃。
　　我很用力地去听，却也只知道，茄俊现在在一家商场里做售货员，而香静是他的女朋友。
　　中途的时候，龙婷说胃不舒服，要我陪她去附近药店买点胃药。
　　我庆幸地暂时逃离了那个让我颇受折磨的地方，到了外面，冰冷的空气让我清醒，总算不再压抑。
　　龙婷带我转进了一间精品店，我顿时感谢她的细心。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个人是谁？”
　　“一个朋友。”
　　“朋友？”
　　“嗯，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
　　龙婷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有些迫人。
　　“哼！影响好大的朋友啊。”
　　“他妈妈死了，一直联系不到他，都快半年了，我以为他已经。。。”
　　真是个好借口，我不由得感叹。
　　龙婷有些释疑，又皱了皱眉。
　　“但他怎么好像。。。你确定是你那个朋友吗？”
　　“呵呵。现在是90％，如果他身上有那个记号，就是100％。”
　　“什么记号？你直接问他呗。”
　　“你也看到了，我对他来说，像是个陌生人一样，我怎么问。。。？”
　　“你直接把所有的事跟他说啊！”
　　“连名字都换了，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根本不知道。他妈妈对他很重要。。。如果他不记得或者不想记得以前的事。。。也许。。。也许是好的。”
　　“白痴！”
　　我感谢地冲她笑笑。
　　回到火锅店，小秦正要把一盘鱼丸全倒到麻辣的那一边，我赶忙冲过去说，清水的那边也放一些，我最近上火。
　　鱼丸是茄俊喜欢吃的，但他吃不得辣。
　　茶水已经空了，我问他们要喝点什么，他们五花八门点了好几样，我带着一点点期待地问哪个好心人跟我一起去买，香静跳起来要跟上，茄俊扶她坐下，柔声说，我来吧。
　　心里一阵狠狠地刺痛。
　　我突然很不甘心，那温柔，那温柔明明是只属于我的！！！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丑陋的妒妇，火焰登时升高。
　　店员在拿饮料的时候，我问茄俊：
　　“你失忆了？”
　　“嗯？什么？”
　　茄俊笑着问我，那明亮的眼神几乎让我退却，我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你是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他歪着头，疑惑地问：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
　　“你左肩是不是有个牙印的伤痕？”
　　“你到底是谁？”
　　茄俊一脸戒备，声音突然拔高。
　　
　

30、决定
　
　　我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安慰地拍拍他的肩。
　　“我是香静的老板，你以前的。。。朋友，有时间你来店里，我们再详谈，现在他们还等着呢。”
　　他的面色缓和下来，点了点头。
　　之后我控制的很好，没有什么违和的地方，龙婷也放心多了。
　　送龙婷回去后，我去了酒吧买醉，长期不喝酒，有些不适应。
　　我想醉，却醉不了，头越晕，脑袋越清醒，我无趣地离开。
　　回到自己的屋子，一股莫名的烦躁，又逛到茄俊的房间，心情更加不好，最后我摇晃着蹲到咖啡屋前，抬起手准备敲门，想了想又放下，索性靠在门边，迷迷糊糊睡着了。
　　“沙沙沙”的树叶摩擦声把我吵醒，我抬头看了看，是清洁工，揉了揉眼睛，走了过去。
　　“大妈，我帮你扫。”
　　然后便不由分说地拿起长长地笤帚扫起来，一直扫到街尾，大妈莫名地跟在我身后。
　　把笤帚还给大妈，我抛了枚硬币，嗯，向左走。
　　遇到卖小早点的，我买了一份，走到一家餐厅前，我刚好吃完，餐厅的边墙角落处有个乞丐。
　　我走到另一边的墙角，把吃完小早点的盒子放到跟前，席地垫了张报纸，把头埋在手臂里，继续睡。
　　再次醒来是被冻醒的，天上下起了小雪，纷纷扬扬的雪花看起来软软的，甜甜的。
　　眼前的盒子里多出了些零钱，有将近20元。我起来拍拍身上的雪，把小盒子拿起来，另一边墙角的乞丐正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我，我走过去，把盒子递给他，他愣了。
　　继续走，是一个十字路口，有个小女孩站在路口发传单，整个人冻得哆嗦。
　　“我帮你发吧。”
　　我又擅做主张地把她手里的传单拿过一半，依次发给过路的人。
　　发完后，小女孩还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冲她笑笑，继续往前走。
　　大概是太冷了，我钻进了超市，从第一层到第三层，只要是有试喝试吃的东西我都尝了个遍，最后拿了一瓶矿泉水去结帐，出去的时候顺手放在了某个人的购物车里。
　　有个商场里的数码产品在做促销，我走进去，依次让人拿出来开机演示给我看，大概七八件之后，工作人员有些怒了，问我到底要什么样的，我抬头轻轻地说，不要，我就是看看。哦，对了，如果你对我有意见，我可以和你老板谈谈关于员工态度的问题。
　　在他爆发之前，我笑嘻嘻地离开。
　　走到地下通道里，有个戴眼镜很斯文的男孩子在唱歌，他坐在地上，一边弹吉它一边唱，面前的吉它箱里有些零散的钱。
　　我蹲到他身边，跟着唱了起来，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著笑脸，回首寒喧，和你坐著聊聊天。。。
　　唱完后，男孩看着我说，你唱的真是。。。很个性。我勾了勾嘴角，问他，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他呆呆地看着我，然后一脸激动地说，为了梦想。我说，你还年轻，真让人羡慕。递给他50元后，我从另一边走了出去。
　　我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人，我知道生活总是有美好的一面，细细算起来，该是比难过的那一面要多。
　　我了解那些美好，并且做得到，同时也试着去接受那些不美好的，因为残缺和破坏有时抑是一种美。
　　我花了一整天说服自己接受茄俊发生的所有意外，让自己尽量地心平气和，顺其自然。
　　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该是你的，便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怎么求也求不到。
　　特别是感情，就是这么自私且主观的东西。
　　我爱他，一直，他爱我，曾经，以后呢？谁知道，就算他最后有了新的生活，那个生活里没有我，我也不该抱怨。
　　爱情让人卑微，一开始给自己的定位也只是等到他，如今该满足了，若是太贪心的话，伤人伤己。
　　何况，对方还是香静，那个我同样喜欢的女孩，如妹妹一般亲切，阳光。
　　他们才是最配的，这不是伟大的退出和成全，而是最好的理智选择。
　　既然说是朋友，那就是朋友吧。
　　经历了这么多，我有足够的坚强去接受他们的甜蜜。
　　我要是怕痛，就有些不像我了。
　　只是，如果有一天，他敢再喜欢上我的话，我会拼尽一切，不择手段。
　　
　　

31、花盆
　
　　我并没有特意天天都到咖啡屋等茄俊，相反，我去看他妈妈的次数多了。
　　是出于自我的慰藉吗？我想是。
　　隔了一个星期，我到了咖啡屋，一进去就暖暖的，我有些许睡意。
　　“你朋友找了你三次，你都不在。”
　　龙婷开口，特别把“朋友”二字加重了说。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或者。。。是我表现太过明显？
　　我摸了摸她的头，她倒是没有把我拍开，拿过一瓶指甲油放到柜台上，把手伸了出来。
　　我无奈地笑笑，转到柜台里。
　　“是，龙大女王！”
　　龙婷大部分时间的性格并不像外表一样看起来懒懒的，相反，有些稚气，有些鬼灵精怪，还有些强势。
　　“哎哎哎，香静，你老公来了。”
　　“哎呀，讨厌，他还不是老公呢。”
　　“啧啧。。。呕。。。”
　　身后传来一阵小声的打闹。
　　我调节了下嘴角，抬眼看向来人。
　　茄俊走到柜台，礼貌地冲龙婷一笑，看着我说：
　　“程老板。。。”
　　我将指甲油刷放下，走出去，形式地同他握手。
　　“你好。”
　　“那个。。。关于你之前说的事。”
　　“这边谈。”
　　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茄俊先行，我回头算是同龙婷打了招呼。
　　龙婷举着我帮她擦指甲油的手，懒洋洋地瞪着我，小拇指的指甲油整个划出一条拉到手背。
　　我嘴角一抽，赶紧跟上前面的人。
　　最后一个靠窗的卡座，我递了点单给茄俊，他说谢谢。
　　突然觉得很好笑，第一次和茄俊见面，他也是穿着像这样的一身西服，闪亮的眼神。
　　笑一直是我的专长，十分职业的笑容，这对于我并不难，只是这一次，茄俊还会不会说，我的笑很假。
　　那天，他吻我个措不及防。
　　点完东西后，茄俊的脸突然沉下来，戒备地说：
　　“我怎么信你？”
　　我苦笑，怎么信我？
　　放下浅笑，我突然意识到，他。。。又不是顾客，用不着讨好，他又算是什么！让人有些烦躁。
　　“爱信不信，随你。”
　　我起身要走，脑子里想的是得买点东西跟龙婷赔罪，那一条画真是太粗心了。
　　一只手拦到身前。
　　“抱歉，是我唐突了。”
　　我瞄了他一眼，重新坐回去，他微低着头。
　　“麻。。。麻烦你。。。”
　　“你先告诉我，从你醒来到现在，这段时间的情况。”
　　他皱了皱眉。
　　“为什么？”
　　“我要考虑，该怎么跟你说。。。”点了点咖啡杯，然后拿起，“或者，要不要跟你说，有些东西，还是忘记的好。”
　　我把眼神看向正在送咖啡的香静，茄俊明白我的意思，态度一下温和起来，面上挂起了淡淡的笑。
　　我波澜不惊地细细品味着心里的疼痛，做了决定，就要抗住，这才像男人。
　　“听静静说，我是被她外婆家的花盆从四楼砸下来后送到医院的，当时。。。”
　　“她外婆家在哪？”
　　“华文小区那。”
　　居然是那里。。。花盆，哈哈哈，我怎么想得到花盆，我只以为是车祸、打劫。
　　看来龙婷说的对，我大概是言情看多了。
　　“因为脑袋里有淤血，我一直没醒，医生也不敢妄动手术。不过说来也是我命大，半个月后我就醒过来了。脑袋很混沌，什么都记不得。”
　　“静静告诉我一切，一直陪着我。后来又观察了一个星期，医生说脑中的淤血可能会扩散，也可能会自己慢慢消失，手术能做，但成功率是50％。不管怎么选择，生死各一半。”
　　茄俊眼里的温柔让我嫉妒、愤恨地发狂，我一会觉得浑身冰冷，一会又觉得浑身火烫。
　　不该的。。。不该的。。。那是只属于我的眼神。。。茄俊。。。
　　是了，他早已不是茄俊，他现在是苏忆。



32、很爱很爱
　
　　“静静不敢让我冒险，我也。。。不想她担心，所以就选择定期观察。”
　　“我是幸运的，几次的观察都显示淤血没有扩散的迹象，而且极有可能慢慢化开。”
　　“在医院整整呆了一个月，我就出院了，暂时住到静静为我租的房子里，我也找了份工作，一直到现在。事情大概就是这些。”
　　我点了点头，嗯一了声，茄俊喝口咖啡，看向我。
　　“你的。。。名字。”
　　“哦，我去过附近的几个警察局，但他们那并没有描述像我这样的失踪人口，警察想要我留下信息，要是有就及时通知我，但静静担忧的太多，就拉着我跑了，后来找人办了个暂时的。”
　　“名字是静静取的，呵呵。”茄俊冲我一笑，目光甜蜜，却是不属于我，“我很喜欢。”
　　“啪………”手里的咖啡杯破裂，溅了一些在他身上。
　　“抱歉。”我笑着诉说着歉意，递了纸巾给他，任由血同咖啡混成奇怪的颜色，恶心得让我发晕。
　　“你和静静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俊茄从我的手上回过神，皱了皱眉，不知是因为我的话还是我的手。
　　“我找到工作的那天开始的，也就出院一星期左右，我们决定等静静明年毕业，就结婚。”
　　早上换衣服的时候，一直在那件黑色的长大衣和这件白色的羽绒服之间犹豫。
　　我该穿那件黑色的长大衣的，不然也不会像现在，微微沾了血就这样刺目。
　　右手抓着衣服，太厚，怎么也抓不住自己心，它怎么跳动得这么健康，不应该。
　　“你没事吧？程老板。”
　　我尽量笑得平静，多好，他这是在关心我。。。多好。。。
　　“你对香静。。。有多爱？”
　　“。。。”
　　“如果很爱很爱，那么以前的事，你没必要知道，如果。。。你只是迷茫，我会把所有所有，一丝不漏地告诉你。”
　　茄俊看向我，是敌意吗？还是什么？我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我对静静。。。很。爱。很。爱。”
　　四个字像坚硬的石头，堵在我的喉咙，难受。
　　“你。。。叫茄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