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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走一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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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急得大头大汗,一个人在雪地里跋涉,追着牛的脚印而去,可是脚印很快被大雪覆盖了,找不到了,没有了,被抛下的恐惧紧紧缠绕着他,令人喘不过气。
  直到一个湿冷的东西搭在他额头,他才从噩梦中挣脱,茫然地醒过来。
  一个阴影落在他身上,他费力地辨认了好久,才蓦然睁大眼睛。平措前倾着身子,小心地捏着冰毛巾的两角,手还停留在他额头上。
  见他吃惊的眼神,平措顿时有些无措,脸一点点发红。
  他却笑了。
  平措的脸立刻又红了一个档次,像颗成熟的番茄,连脖子根都红透了。
  “琴…我…我我我给你…钓了鱼……”
  平措结结巴巴地说。
  他却没留心听,只是垂眼去看平措绞在一起的手指。
  “是…花…花…花鲤鱼……”
  他去掰平措的手,平措被他一碰就浑身一抖,然后梗着脖子僵在那儿,瞪圆了眼看着他用手指抚过那道被玻璃割破的伤痕。已经快好了,留下一点点粉色的痕迹。
  握紧了那根手指,他疲惫地闭上了眼。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感受到平措放松了下来,慢慢屈起全部手指,将他烧得滚烫的手,牢牢包裹在内。
  手心沁出湿湿的汗,化掉了少年懵懂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回忆

  平措喜欢的是琴,是那个蓄着柔顺长发,黛紫色衣裙的女孩。
  可他不是。
  快要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开始变声,平措的声音某一天就突然沙哑了起来,他比平措还要早一些,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感冒了,但后来他明白了过来。
  他不再说话了。
  平措看他的目光越来越露骨,有时他们会靠得很近,他能看见平措乌黑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小小的身影,装得满满的。他喜欢平措专注凝望他的眼神,仿佛穿透厚厚云层的阳光,将他笼罩,很暖,从心尖开始发热,蔓延至四肢百骸。
  可他心里又有些怕。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其实和他一样,都是男的?
  他成日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尤其在平措傻乎乎地说要娶他之后。
  平措不知哪根筋错乱了,每天都要强调一遍他要娶他娶他娶他,好像怕他忘了似的。他一开始很气愤,恨不得踹死这个笨蛋,然后再脱下裙子把人吓得屁滚尿流。但不知为何,不管多么生气与冲动,他都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后来,他就越来越说不出口了,因为他不再讨厌平措的笑平措的拥抱平措的吻。哦,是的,平措有一次吻了他。他只是如同往常每一天那样坐在窗边,平措也一如既往趴在窗外,没有什么不同,但平措喊了他几声,突然就把脸凑了过来。
  “琴,我要娶你。”
  平措坏坏一笑,抹了抹嘴角。
  他冷笑一声,差点把人揍成一个腌坏的猪头。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在气平措,而是气他自己忍不住生出喜悦的心。平措靠近时,他心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被触摸,很高兴。是平措,很高兴。
  如果平措知道自己是男的,还会再到窗子下等他吗?还会偷偷亲吻他吗?
  一定……不会了吧。
  所以他没有再说话,一句话都不说。
  他甚至低头苦笑,心想,如果能瞒一辈子的话,就好了。
  但这是永不可及的幻想,平措终有一天会知道,他每日都在等待那样的未来降临。如同等待末日审判的罪人,苟且偷欢。
  或许知道他们的未来永远不会来了,他变得胆大了一些,他会跟着平措躲过保姆的视线偷偷溜出家门,翻过篱笆墙沿着河岸一直跑一直跑,尽头有一片山坡。
  上面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淡黄色,还有蓝色的蝴蝶,很小一只,会悄无声息地停歇在行人的头发上。
  夏天他会和平措坐在那儿吃芒果,沾得满手又黏又黄,平措会拉过他的手腕,伸入嘴中,一根根舔尽。那时不懂,但多年之后他时常会在孤身一人的夜晚想起平措那时的眼神,微翘的眼尾从下往上挑着看人,舔着湿湿的手指,鲜红的舌尖若隐若现……
  想着想着就呼吸急促,下腹火热。
  他们有时还会窜到街上,平措攥着他那几个铜板,给他买了风车、糖人、棉花糖。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吃完,牵着甜腻腻的手沿着屋檐走在暮色中。
  最后一次,他硬拉着平措跟他进了照相馆,这家伙吓坏了,一个劲说灵魂会被黑盒子摄去,被他揪着耳朵才勉强照完。
  出来后,平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嘟嘟囔囔地念起藏经来。
  照片上,身着女装的他一副蛮横的模样,揪着哇哇乱叫的少年,定格在灰白色的年代。他把那小小的照片贴身珍藏多年,靠着它强撑过之后血腥淋漓的岁月。
  是的,他终究还是没有等到时光拆穿他的秘密。
  乱世突然降临了。
  战争令安和美好的晋陵变成了可怕的修罗场,平措的父母被倭人当街砍杀。他得知消息后第一次忤逆父母冲出家门,但平措的家已经没了,先是被飞机轰掉了一半,剩下那半很快也被铲平,只剩下一片凄凉的碎瓦烂砖。
  他站在那儿,下雨了,天一点一点黑下去,侵略者趾高气扬地来来去去。
  平措不知所踪。
  不久后,他也要跟随父母出国避难,开船前,平措忽然出现在码头。
  他们在人群中遥遥相望,大风卷起了岸上少年洗得发白的长衫,身体单薄。他看着平措,心中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瘦了好多。
  “我参加紘军了。”
  这是最后的告别吗?
  他站在船头,脚下晃晃悠悠,他好想奔下去,可是他不是孤身一人,身后还有养育他多年的父母,不可抛弃。
  “别死。”他只能这么说。
  “我不会死……”
  。
  ——我不会死。
  快要接近离山的路了,他跌跌撞撞地奔逃着,鼻腔中满是鲜血和焦糊的味道。
  要尽量跑远一点,把他们引得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会活着等你回来,带你回草原,在纳木错迎娶你,我要给你盖一个又大又漂亮的帐篷,我要和你养一大堆的牛羊,我要和你生一大堆的孩子……
  伤口流出的血一点一点染红了蓝色军衣,眼前也跟着出现一片模糊的血色,他靠在一块岩石上低头咳嗽。谨慎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被包围了。
  靠近的脚步很杂乱,他引来了很多人,很好。
  他抵在山岩上的身体缓缓倒下,身后的岩壁上擦出一道血痕。
  ——终于结束了。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子弹扫射过来,破开了血肉,穿透了骨骼。接连不断的破空声,有如滂沱大雨。
  就像是那年,击打在芭蕉叶上的大雨。
  “等我长大,你跟我回草原吧!”
  涨红脸的男孩斗胆抓住了他的手腕,大声宣告:“我会挣很多很多银元,会给你搭一个又大又漂亮的帐篷,我要在纳木错湖边娶你,和你养一堆的牛羊,生一堆的孩子!”
  平措你好吵啊!
  这么想着,他失去血色的唇角却向上牵动着。
  “跟我回草原好不好!我要娶你!我一定会娶你!你想养黑羊就黑羊,白羊就白羊,我都听你的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
  “……好。”
  他微笑,安心地阖上眼。
  。
  。
  三年后。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些错字,对不起伪更,今天写完,稍等。_(:з」∠)_

  ☆、照片

  1937年,埫北,落川。
  天下着小雨,田恬坐在县卫生院门口的石阶上,低头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照片。
  照片被血染得有些可怕,但上面两个年轻男女的样貌依然可辩。
  右边那个……不是唐连长吗?
  风吹来湿润的雨丝,轻飘飘地落在田恬肩头,她恍若未觉,只是把照片看了又看,但怎么看怎么瞧,那个人还是像唐连长,只是瞧着年轻些,皮肤白些,性子也活泛些。
  照片是她从一个重伤的虢军军官身上找到的。
  前几天,虢军政府发表了《自卫抗战声明书》,在晋陵进行了第五次谈判,之后紘军被编入虢军,埫北的紘军改编成为虢民革命军第十八路军。
  曾经打得不可开交的两支军队正式开始合作。
  在落川根据地附近就有几支虢军,田恬在军区医院当护士,接治过不少。
  虢军是正面战场,伤亡巨大,有时也会送到紘军的地盘急救,毕竟现在跟前几年不同了,不管信什么、走什么道,都得先把小鬼子赶出去。
  今天陈医生给那个虢军军官做手术时,照片从他满是弹孔的军衣里掉了出来。手术结束,田恬负责打扫手术室,正打算把血淋淋的台子冲洗干净,却发现了血泊里的照片。她捡起一看,对着照片愣了好久,后来也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就揣进兜里了。
  她心里是有点仰慕唐连长的,从三年前,把他捡回来开始。
  三年前,田恬随着的紘十八路军抵达大蓟山,翻过这座山,他们就能跟先一步抵达埫北的紘一军汇合了。因为一路都有伤员,田恬跟着陈医生背着个箩筐走在最后,一面行军一面采药,田恬为了拔一颗杜虹花,摔了个大屁墩,然后就发现了昏迷在雪地里的唐连长。
  她只是蹬着地要站起来,结果雪里伸出一只血丝呼啦的鬼爪,一把掐住她脚踝,把她吓得哇哇大叫,连滚带爬。
  他几乎被雪覆盖了,身上套着虢军军衣,田恬哆哆嗦嗦地掏出枪,差点杀了他。
  幸好田恬留了个心眼,翻了翻他的随身物品,才发现了他棉衣里破得不成样的紘军军衣。最后她叫来了陈医生,把这位同志背出了大蓟山。
  他的左腿似乎中过枪,虽然简单处理过,但恐怕要残一辈子了。
  他几天没进食,身体的器官都快开始衰竭了,又一直发着高热,昏迷了整整五天才恢复意识,田恬一度以为他抢救不过来了。昏迷时,他手里抓着个脏兮兮的布包,怎么抠都不肯放手,嘴里一直在叫一个含糊的名字,但他太虚弱了,谁也听不清他在叫什么。
  醒来后,他什么也没说,拧着头,呆呆地望着上了绿油漆的木窗,把手里那个小布包紧紧贴在胸口。窗外是黄昏时分,黛紫色的天空。
  田恬端着金属盘站在门口,被他眼中流露的绝望与孤寂吓了一跳。
  她在医院里也待了好几年,从没有见过死里逃生的士兵醒来会是这样的反应。
  在医院期间,一直是田恬负责照顾他。他的脾气古怪得很,不说话,凶恶地瞪着人,不准人靠近,好像在责怪这群医生护士多管闲事把他救回来似的。许多护士对他哀声怨道,最后只有田恬肯留下来,其实她是好奇,她好奇这个人,他好像有很多故事。
  紘十八路军里没有人认识他,他也迟迟没有开口说话,没人知道他究竟什么身份。在疗养期间,他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在玩手电筒,是他自己带来的一个手电,沾着血迹,顶部的玻璃磕破了,他心不在焉地推着开关,短促地亮过三下后,再长亮一下,灭了,亮了,灭了……忽明忽灭的光线中,他低着头,像在回忆着什么人。
  有护士问田恬,他是不是精神失常了。
  田恬只有尴尬地笑。
  大约是十天后,他对田恬说了第一句话。那是个晴天,田恬拿来一个收音机给他解闷,沙沙地调着频道,然后也不知调到了哪里,收音机里流淌出夹着杂音的诗句。
  一个男人在低低朗诵。
  说是寂寞的秋的悒郁,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说是寂寞的秋的悒郁。
  他听着听着,浑身抖颤,眼泪滑落面颊。
  田恬吃了一惊,手慌脚乱地关了收音机,于是病房内倏然安静下来,他们都沉默着。许久许久,他忽然说:“可以借给我一条绳子吗?”
  他没有看人,发呆般望着某个地方,声音有点哑,但并不低沉,轻轻的,挺好听。
  “什么样的绳子?”她问。
  “什么样的都行,我只要一小截。”
  田恬给他拿来一根毛线,然后看着他打开了布包,里面竟然是一缕细碎的头发。他仔仔细细地将头发用红色的毛线缠绕绑紧,他做这件事的时候眼神专注而温柔,手指轻轻抚过那缕发丝,仿佛在轻抚恋人的额头。
  这么几天来,田恬见他情绪低落脸色阴沉,一直没有问他名字。今天,他难得露出了一丝温软笑意,田恬便趁机询问。
  谁知,听见田恬的问话,他的笑容却渐渐淡漠下来,然后好长时间,他又发起呆来。
  田恬叹了一口气,打算起身离开。
  就在转身时,她听见身后有个沙哑的声音说。
  “唐念青。”
  。
  田恬捏着那张照片又走回了医院的走廊,她循着记忆找到了那个虢军军官的病房,那是一间宽敞的病房,并排放了五六张病床,挤满了虢军士兵。他们被统一安置在这儿。
  田恬很好奇,唐连长的照片为什么会落在一个虢军手上。
  难道他们是旧识?
  不管是不是,她相信自己总能打听出一些关于唐连长的过去。那个男人在十八军已经呆了三年,靠着出神入化的枪法,他从一个小兵升到了连长的位置。田恬见过他在几百米外射杀虢军士兵的样子,他藏在隐蔽处,他射击时又快又狠,几乎每次都枪枪命中。每当那个时候,他眼中满是残暴与杀气,是恨之入骨的那种愤怒。
  但除此之外,他的眼中很少会透露出自己的情绪,他很沉默,从来不会和别人谈论什么,也从不说起过去。甚至每次上战场,他拖着一条残腿都要冲在前面,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仿佛在杀戮中,他才能找到生存的意义。
  田恬找到了那个虢军军官。那是个高大的男人,头部与胸膛都缠着绷带,趟在最角落的那张铁架床上。床不够长,他的身子微微蜷缩着,面朝着门的方向,闭着眼睛,似乎还在昏睡。
  田恬轻手轻脚往他那儿走过去,在即将靠近他的病床时,男人猛地睁开了眼,鹰钩般锐利的目光向她射来。
  田恬吓了一跳,不由停下脚步。
  男人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披着白大褂,眼中的警惕少了点。
  “你好,”田恬壮着胆子向他打招呼,往他床尾挂着的病例单上看了一眼,继续说,“你好,严少尉,我……我昨天捡到了您的东西。”
  这个姓严的军官挑了挑眉头。
  “一张照片,在手术室里捡到的。”田恬把照片递到他面前。
  他低头看了一眼,“哦”了一声,随意地收回了床边柜子的抽屉里。
  “那个…冒昧问一下,这张照片上的人是您的朋友?”
  严少尉看了看田恬,摇头:“不是,我并不认识他们。”
  “哎?那这照片……”
  “纪念品。”
  田恬没听明白:“什么?”
  “我每次击败可敬的对手,就会从他们身上取一件物品作为纪念。”严少尉说,“这是我三年前得到的一件,我很喜欢这张照片,虽然并不认识他们,但能让我想起一些好的回忆,所以就带在身上了。你为什么问这些?”
  “照片上的人我认识。”
  “哦?”严少尉露出点讶异的神色。
  田恬伸手把抽屉拉开,指着照片上被揪住耳朵的那个少年说:“这个人,我认识。他也是三年前来到落川的,现在就在十八军,所以我捡到这张照片时,吓了一跳呢。”
  跟唐连长现在死气沉沉的样子比起来,他以前真是活泼。
  严少尉也好奇地低头,但很快,他就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三年前…三年前的冬天…他去过大蓟山吗?”
  “去过!我就是在那儿遇到他的!”田恬激动极了。
  “难道那个人最后拼死都要保护的人就是他?”
  “谁?”
  “就是这张照片的主人,那真是个人物!”严少尉至今想起都印象深刻,随即露出个苦笑,“那天他一个人冲出来,就一个人!妈的,我打了那么多年仗,第一次遇到那么憋屈的事!人影都没看见,派出去的兄弟一眨眼就被捅死了好几个,好家伙,原先他就骗得我们在山里转悠了好几天,吃的都没了,又冻得要命,如今现了身,还把我们耍着玩!”
  “我当时就下了决心,不把这个专打游击的紘匪杀……”说到这,他立刻顿住了,好像突然想起这里是紘军的地盘,不由咳嗽了一声,“那个,我没有破坏团结的意思,三年前……三年前我们两军的关系还是有一点紧张……”
  田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里骂,虢军一个个都是乌龟王八蛋!但她没有说出来,她还想接着往下听的。就如他所说,当年是当年的形势,他们本来就是两个阵营的人,说不隔阂是假的,可也没办法。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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