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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忍着笑，死活不抬头，向枫确信那个男人现在肯定愧疚地不知所措。

还是低着头，面前的酸辣粉香味扑鼻，抬手去摸索筷子，手还没伸出去筷子就到了自己手上，心里笑开了花，却依旧不抬头。

对面的人似乎还在尴尬，向枫不理，径自挑起面前的酸辣粉往嘴里送，咦，味道不太够啊，接着就听到几声咳嗽，终于抬了眼，面前的男人憋得满脸通红，“咳咳咳，辣……”

“噗嗤——”果然啊，这个男人真的很有趣。








第5章　第五章：（捉虫）


边笑边倒了杯水递到那咳得昏天暗地的人手里，那人满脸通红地看他一眼，“咳咳……正常的……水吗？”

做认真的样子点头，那人却还是在怀疑，于是试毒一般自己喝了一口，“你看，确实是我刚刚倒的，不是我自己带的。”

那人这才咳着接到手里，咕咚咕咚一杯水下肚，脸色终于好了一点，年龄不大的小女孩过来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给错了，你们俩换了。”

向枫冲她摆摆手，“没事，我们不计较。”

小丫头看他一眼，脸又红了，对面男人却又开始死死盯着他，他无所谓地一摊手：“这次可不是我逗你，你自己点背。”

男人觉得自己确实背了一点，给自己倒杯水，又咕咚咕咚喝了，向枫越看越觉得对面这人有趣，“你又不吃辣，为什么还要来吃酸辣粉。”

“我吃！”男人辩驳，“但是吃得不多。”

向枫又笑了出来，将自己面前的碗和对面的人换过来，“我不嫌你脏。”

男人看着面前的碗，记起向枫其实也是吃过了的，于是抛出来一句：“我也不嫌你脏。”

向枫愉悦，吃一口面前的酸辣粉，恩，好吃，酸辣适口，果然还是国内生活爽。

这一吃起来就没了形象也不顾对面那个男人什么反应了，呼噜呼噜的吃东西声，外加偶尔拿过纸巾擦鼻涕声，对面男人本来挺安静地吃着，一抬头就看到向枫这吃相，眉头一皱，总觉得他那碗比自己的这碗香。转头再看自己碗里的，便没了食欲，擦擦嘴角，对面人依旧是一脸幸福的模样，心里就开始想一碗酸辣粉就能让他露出这种幸福的表情，这男人还挺好养。

“看我干嘛，是不是觉得我帅得人神共愤？”就算再怎么专心地吃东西，也感觉到了对面的视线，抬头便没羞没臊说出这一句，自己也不觉得难堪，低头继续呼噜噜地吃东西，面汤都成了大红色，看上去就很辣。

“你……不觉得辣吗？”忍不住就问出了口，那红红一碗汤，他竟然吃完里面的粉丝后抱起碗来就喝。

“嘶……辣……但是好爽。”心满意足地放下碗，向枫嘴都辣肿了，通红通红的，舔一舔，带着点亮光，看上去很嫩。简业明视线不自觉就被他红肿的唇吸引，向枫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于是微微一笑，“我性/感吗？”

简业明惊醒，便扭过了头，这位向枫的脸皮实在是有点厚了。

向枫却笑开，简业明的耳根都红了，真是，都多大人了，这点东西都能让他害羞，呵，有点意思。

“哎，业明，今晚谁看孩子？”

“我。”

“明晚呢？”

“也是我。”

“什么时候孩子给你前妻照看？”

“为什么问这个？”

向枫一笑，低头拿起手机，在自己手机里输入：那晚你伺候的我很好，所以想再来一次。

将手机放到简业明眼前，简业明看了，耳根更红了，向枫笑得欢畅，“告诉我你手机号，我发给你。”

“137xxxxx004。”

“收到了吗？”

“恩。”

“那我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拜~”向枫拎起自己的东西走了，简业明看看刚收到的短信，关上手机也走了。

向枫哼着小曲开车回家，第一次他给了419的伴电话号码，也是第一次愿意和一个人有第二次。

回到家，大包小包收拾好，该洗的洗该挂起来的挂起来，向枫心情很好，一个人在客厅里抱着一桶爆米花看电影，日本的恐怖片，面色苍白的女鬼从主角背后走出来，音乐惊悚，向枫却哈哈大笑，他有个毛病，或者说他和他好友程微晗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恐怖片当喜剧片看。

程微晗也是曾经和他们一块被绑架的一个，容彬总是形容他不男不女，若说容彬帅，向枫秀气，这个程微晗就真可以叫漂亮了，而且还有一头栗色的卷发。

容彬和向枫都喜欢他的头发，向枫喜欢这个颜色，太阳下泛起淡淡的黄色，很好看，容彬则觉得这卷发很华丽，后来容彬和向枫才知道因为这头卷发程微晗受过多少委屈，也是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所谓的“野种”在家里会被怎样对待，再后来就成了朋友，容彬和向枫一起揪着大程微晗好几岁的哥哥揍了一顿。

不过说起恶劣来，这个漂亮的程微晗和向枫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程微晗也是个倔强的人，喜欢一个人喜欢了许多年了，死都不开口，“呵，不知道现在说了没有呢。”


“我的小宝贝呀，咱俩是一对呀，来啵一个，mua　mua……”向枫的手机铃声，终年不变是一个稚嫩的童声在唱着“我的小宝贝”，容彬和程微晗都挺恶心他这铃声，他依旧乐此不疲。

“喂~~”慵懒悠长的调子，向枫的标准闲散语气。
“干嘛呢？”
“看电影呢。”
“又自己在家看恐怖片？”
“这不闲着也是闲着吗，干嘛，你下班了？”
“恩，你过来吧，聚仙楼，我订了包间，777，你去吧，给你接风。”
“哎呀，多不好意思，你可是大总裁啊。”
“爱来不来，订的是七点，过了七点我们就自己吃。”
“是，是，容大总裁金口玉言，我怎么敢不去。”
“那别迟了，挂了。”
“拜拜。”

盯着电话傻笑一下，向枫觉得心里挺温暖，这个容彬呀其实最是刀子嘴豆腐心，还说他护短，其实容彬才最护短，他认定的人，谁要是敢动一手指头，他是真能提着刀去跟人拼命的。
“哎呀，就是表达方式不太好，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了点，其实人好着呢。”向枫扭头冲着一家五口的照片说。

一双板鞋，一条米色休闲裤，一件淡蓝色连帽衫，柔顺的头发，外带一张笑眯眯的脸，看上去说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肯定都有人信，“嘿嘿，我也挺好，就是矮了点，再长五厘米就完美了，呵呵……”

向枫一直都是这幅德行，偶尔臭美，不过臭美的时候一定要说说自己这身高，169。5cm，一米七都不到，容彬181cm，程微晗179cm，就连容杏个女孩都171cm，“哎呀呀，真是矮。”又说了自己一句，向枫出门了。


正是下班的高峰，开车一定堵，于是干脆车先开到地铁门口，而后直接坐地铁过去了。

聚仙楼777包间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容彬、容杏、容杏老公曹善读，程微晗、庞舟彦、尹笑飞、周如蓝，向枫进门就被一群人起哄，连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灌了三杯白酒。

喝完了也有点晕乎了，程微晗漂亮的眉眼看过来，向枫瞪他一眼，肯定又是这小子使的坏，唉，白瞎了那么好一张面皮。

看一圈，向枫坐到容杏身边，容杏笑嘻嘻给他让了让地方。

向枫便搂着容杏大声说：“还是小杏对我好。”

“好了，别闹了，我们都点菜了，有什么喜欢的，你也点几样。”

“果然还是小杏记得我。”

一顿饭吃得很热闹，程微晗一直想灌向枫，美其名曰：“我们接的是谁的风，洗的是谁的尘？你不喝谁喝？”

当然向枫也不是个酒量多差的，结果就是其余人都没事这俩拼命让对方喝酒的人一块挂了。

歪歪扭扭地出了聚仙楼，容杏和她老公先走了，关系再淡一点的尹笑飞和周如蓝也走了，聚仙楼门口只剩下向枫、容彬、程微晗和庞舟彦。

庞舟彦就是那个程微晗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长得其实很一般，有点木讷，他皮肤生来就黑，要是被程微晗生来就白的皮肤一衬，就显得更黑了。

庞舟彦是个直男，程微晗一直知道，而他们也都不愿戳穿，毕竟gay这个圈子不好混，能找个一块过日子的人绝对不容易，所以如果庞舟彦是直男，他们也不会为了程微晗就非要把人家给掰弯了，感情这东西，最是别人没法插手的。

再早的时候向枫也曾问过程微晗，为什么喜欢上这么个木讷严肃的人，若是帅也就罢了，可是满打满算这人也只能算是一般。

程微晗便笑了，向枫冷不丁心脏还跳停了一拍，这笑容太耀眼，太阳一般。

“为什么啊？我也不知道唉，小时候被人欺负了，躲在教学楼后面的阴影里偷偷擦眼泪，然后他递给了我一块手帕，我不接，他硬是递给我，我还是不接，他就拿着手帕给我把泪擦了。或许就是那一刻的温柔吧，后来就怎么都舍不得放掉了。”

向枫刚想让程微晗和庞舟彦一块回去，程微晗说话了：“舟彦，你先回去吧，我想和向枫容彬再聊聊。”

庞舟彦对向枫和容彬各自点了点头便走了，他走后向枫大大咧咧揽过程微晗，毫不客气地将他略卷的头发弄乱，话虽然不好听，但是语气充满了心疼，“哎哟哟，我的小晗晗，别为了一颗歪脖树，你就放弃了一片大森林啊。”

程微晗眸色渐深，“你一走就是四年，中间就回来一次，知道什么啊你就瞎说。”

容彬拎着衣领把向枫从程微晗身上揪下来，“行了，再去酒吧喝一杯吧，我们仨好久没聚一块了。”









第6章　第六章：



夜色渐深，倒春寒冷得向枫和程微晗瑟瑟发抖，容彬无奈地看一眼俩老友，“你们俩穿这么少给谁看，现在冷的是谁？”

另外两位不敢吭声，在容彬面前一般他们需要做的就是随时准备“谢主隆恩”。

“聚仙楼离酒吧不远，还有三四分钟，忍一下。”容彬说，另外两位手挽手，身体靠到一块，刚才餐桌上的明争暗斗换成了恨不得把对方抱怀里取暖。

到了随心酒吧，向枫和程微晗坐到一边，容彬和老板乐天打个招呼，“乐天，忙吗？”

“容少，怎么今天来了，一般不都周六才来吗？”

容彬眼神示意乐天不远处的向枫和程微晗，乐天了解，笑道：“喝什么？”

“给我杯橙汁，那俩一人一杯水，热的。”

“啊？”

“吃饭时候他俩都喝了不少了，我们说会话就走。”

“行，那你也过去坐吧，我端给你们。”

“谢了。”


酒吧昏暗的灯光和悠扬的音乐让人越来越放松，程微晗和向枫靠在彼此身上看着不远处的容彬和乐天，向枫忽然神来一句：“哎，微晗我真希望你能和容彬是一对。”

程微晗眼神迷离，远处容彬的身影高大而帅气，“是啊，我也希望。”

“这样你们俩就都能好好的，现在呢，看看，一个比一个惨。”

“你比我俩也好不了多少。向枫，容彬出来了，你也别陷在那个漩涡里了，他为的那个男人至少值得他堕落，你呢，那么差劲一男人，何必呢？”

“呵呵，你才是，舟彦要是有一天结婚了，到时候你还不得低落个一辈子。”

“……是呢，大概吧。”似是叹息，又似是自语，程微晗的语气也开始像向枫一样悠远，“要是我爱的是你或者容彬就好了。”


只是这世界从来没法假设，也没法重来，爱了便爱了，付出的感情哪能说收回来就收回来，否则还叫什么爱。

“微晗，不然找个男人吧，解决解决生理问题也好。”
“找过了，一做就想到他，做不下去。”

“说什么呢？”容彬过来就听到他们这最后两句对话，“向枫，别出什么馊主意，微晗，你该走的就走，一直留在原地，有意思吗？”

向枫忽然闪着眼睛问容彬，“容彬，你怎么忘记那人的，怎么忘记的？”

“忘着忘着就真忘了。”

这话感觉有几分耳熟啊，对了，他曾经对容彬说过“笑着笑着就高兴起来了”。

王子一般的容彬忙前忙后伺候着两个老友，喂他们醒酒汤，又把他们拖回家，给他们换好睡衣，又一个个送上床，自己回到卧室时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屋内华丽典雅，躺在欧式的雕花大床上，容彬想起向枫的话“不然找个男人吧，解决解决生理问题也好”，冷冷一笑，他皱眉，“脏死了。”



*****

简业明接到前妻凌燕电话的时候刚好接了儿子回到家，电话里凌燕说想让他见个人，简业明爽快地答应了。

“穗穗，换上衣服我们和妈妈去吃饭。”
“好。”

简穗是简业明和凌燕的儿子，今年四岁，幼儿园中班，和他爸一样是个小面瘫，唯一一点不同他爸至少看上去还严肃正经，这个小孩则是整日家一副死鱼眼，呆呆的，冷冷地看着周围一切的样子。

简业明有时候在想，简穗这样子似乎看透了一切似得，他从两岁起就几乎没哭过，也几乎没笑过，去年开始甚至连衣服都是自己穿，吃饭睡觉从来不用哄，乖得让人害怕，凌燕有时候看着儿子的样子就觉得冷汗直冒，小小的孩子，一副冷然的表情，动画里座敷童子一般。

简业明总觉得愧对儿子，他不是个好父亲，凌燕也不是个好母亲，两人性子都冷，也都不太会和儿子相处，简业明也想和其他人一样与儿子关系很好，可是每当他提议什么，儿子都是冷着一张脸说“好”，之后简业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问儿子想要什么，儿子一般的回答不是吃饭就是睡觉，再无其他。

凌燕更是个不会当妈的，孩子出生，她连奶粉都不会冲，尿布也不会换，后来找了保姆她就彻底大撒手。儿子渐渐长大，她想要亲近，却觉得儿子把她推到了很远，于是更加不知怎么靠近，现在她每周见儿子一次，一般都是周五晚上去吃饭，周六儿子自己看一天动画片，周六下午简业明来接回去，就这样了。

离婚后简业明就把凌燕的东西都收拾了，她的房间也空了出来，后来就成了儿子的房间。

说起来简业明和凌燕结婚也可笑，那时他和恋人双双跪在自己父亲面前，父亲明白过来之后，抬手就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不知疼似得接着就扎到了自己大腿上，简业明和爱人惊惧地看着他，他嘶吼着说：“你要是和他在一起，我下一刀就扎胸口这儿。”

简业明哭了，和他跪一块的恋人也哭了，简业明许久只说出一个对不起，之后便分了。

再然后他去了一个婚姻介绍所，接受无性婚姻的那种，被介绍的第一个人就是凌燕，见面第一次，凌燕就啜着咖啡说：“你是同/性/恋吧？”

简业明愣一下，点了头，凌燕则笑得艳丽而大方，“彼此彼此。”

简业明疑惑，“你也是？”

“不然怎么会去无性婚姻介绍所，我这长相找个男人应该不难吧？”

简业明点头，“你很漂亮。”

“既然这样，说说条件吧。”

简业明又愣了一下，继而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第一，分床睡。第二，如果我父母哪一天接受我性向了，随时愿意和我离婚。第三，第二条同样适用于你。怎样，公平吗？”

简业明点点头，“还有吗？”

“没了。”

“可以。”

从见面到结婚，两人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再然后简业明曾经的恋人来找他，那个帅气如王子一般的人，几个月后竟然只剩皮包骨头。
心疼到无以复加，简业明依然拒绝和他说话，他没那个资格。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他现在是“已婚人士”，这个王子一般的男人值得好好珍惜，值得一个没有结婚的男人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不相负。

既然没法给他未来，又为什么再和他纠缠？

后来简业明和他说：“别来了，我永远不会背着妻子和你偷偷摸摸。”

男人走了，再没出现过，那个王子一般的男人爱他爱得深，深到甘愿连自尊都抛弃了，可是他伤他也伤得深，深到就算离婚也再不可能在一起。

当感情里愧疚多于爱，那么爱得还有什么意思？

只是深夜里，简业明会盯着那个人的照片看，一直看，看到眼睛发酸，酸到眼泪都快落出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后来有一次凌燕半夜抛给简业明一个半透明的小塑料杯，简业明问她做什么，凌燕摊摊手说：“要孩子。”

简业明没给凌燕回答，直到一个月后他得到医院通知，父亲的生命最多只有一年，他同意了，对于父亲那殷殷期盼的眼神，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晚上回家，他敲开凌燕的房门，凌燕倚在门边双手抱胸，“你爸……？”

“医生说最多半年。”说出口，才发现声音嘶哑，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让他嗓子上火一般不适。

凌燕不知说什么，她本来就是个高傲的人，性子比简业明其实还冷。

“那他……有没有什么愿望……我的意思是……呃……算了……你不要太难过。”

简业明点点头，也不离开，许久许久才干哑着嗓子说：“他想看孙子。”

凌燕转身回房，又给了简业明一个小塑料杯，“我这两天大概就是排卵期，这几天晚上，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