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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断魂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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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杀

  张飞吸溜溜地吞着最大分量的酸奶,眼球大小的桑葚和开着小口的蓝莓一入虎口,便被牙齿咯吱咯吱地碾成了红紫的浆水,淋淋漓漓地滴落他的下颚。
  周轨半趴在吧台上,用手支着脑袋,替那些娇美可怜的果实做了一顿痛苦的表情。贾成舟却端端正正地坐在张飞的对面,孙子一般诚惶诚恐地看着他。
  伴随着最后一颗蓝莓破裂,张飞心满意足地放下了大杯子,意犹未尽地将勺子上残留的酸奶舔舐干净。他扶了扶胸罩形状的墨镜,又捂嘴打了个饱嗝。周轨从吧台后走出来,蹭到桌边一面收拾餐具一面朝贾成舟递了个眼色。
  贾成舟打了个哈欠。张飞吃饱喝足,态度好了两点五分:“我们回房吧。”说完朝周轨点了点头,留下一张钱做小费。周轨钱逐笑开,弯腰相送。张飞站起来的时候差点用酸奶肚撞翻了桌子;贾成舟像条漂亮的哈巴狗,摆着屁股尾随而去。
  周轨目送他们离开,往CD机里放了张唱片。碟片哗哗地转着,悠悠地唱了起来。
  空气中的毒药,他的呼吸有死亡的脏气味。
  他托着下巴,眼睛定在墙壁的钟上,等着那个时辰的到来。
  “嗳!”有人拍了他一把。“可以动手了。”
  周轨回过头去,贾成舟抵在桌边,脸上波澜不定。周轨和他对视了两秒钟,打了个哈欠:“你可能有眼球震颤的毛病,劝你有空去趟医院。”
  贾成舟一听眼球震颤四个字,眼珠子忍不住又颤了下。
  周轨站了起来,继续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眼眸:“或许是眼眶太大,眼球有点小,所以会晃啊晃。”
  贾成舟从桌上一把抄起勺子,对着那个凸面仔仔细细照起了脸。却好像还不够,干脆用手指拨开眼皮瞪着眼珠子看:“你胡说!我的眼珠很大!”
  周轨翻了个白眼,从他手里抢过勺子;“对对对,你满脸都是眼球。废话少说,我们得把他抬到厨房。”
  张飞身高一米八五朝上,体重最起码有两百斤,再加上喝进去的七百五十克酸奶。。。。周轨的数学差到地沟沟里,只能叹了口气。
  时间到了第二天的半夜十二点钟。厨房的灯光寒可割骨,照着下面的三个人,两个站着,一个躺着。张飞的尸体被脱光衣服冰冻了二十四个小时,成了一座白花花泛着紫的肉山,只有胯间一根红。他的身边是一条托盘,上面平躺着一排型号不一的刀。
  “你要看吗?”周轨拣起其中的一把刀,对贾成舟侧目而望。贾成舟在店里多留了一晚。
  贾成舟连忙拿手挡住眼睛:“你开始的时候叫我一声。”
  “那么我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贾成舟嗖地遁出了厨房。
  周轨从没见过这种漂亮的软蛋,不禁好气又好笑,大喝一声:“等等,回来!”
  贾成舟就像受到唐僧召唤的孙悟空一样闪了回来。
  周轨挑起一把刀,食指抚着刀刃,慢悠悠地道:“你可以滚蛋了。我说的不是滚出厨房,是滚出酒店。你从来没来过这里,明白么?”
  贾成舟点头如劳作的土拨鼠,往厨房外一钻,顷刻间没了踪影。
  
  周轨把最后一批肉馅处理完毕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这样的时光似乎阔别他很久了。他收拾干净厨房,走进浴室里淋雨。喷头被开到最大,水柱像粗粝的沙石拍打在身上,硌得皮肤起了层红色。可他浑然不觉,仿佛这样才能把自己清理干净。
  他一边淋浴一边筹划着,等下还有一堆指纹要处理掉,还有那个小子。。。。。他正在洗头,想到这儿,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那个漂亮的软蛋不知道走了没有。贾成舟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扫把星,可他的样子长得很不错呢,周轨脑海里闪过贾成舟小巧而挺翘的屁股,不禁渗出一丝笑意。
  洗浴将他的疲劳牵走了大半。周轨穿了身新的衬衫和牛仔裤,发尖依然向下滴着水。他用一条干毛巾擦着水,哼哼唧唧地唱着歌,慢悠悠走到了酒店的餐厅。
  餐厅的帘子依然垂着,阳光打不进来,很不情愿地把幽静留给了室内。想到要独自重操旧业,周轨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或许是自己老了,或许是过厌了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
  远处的一张餐桌上发出窸窣声,周轨眼神一掠,那里伏着个黑影。那个人影霍地站立起来。周轨吓得往后一跳,叫了声:“谁?”
  那人转身,贱贱地一笑:“呵呵。”
  周轨看清了他的脸,气得把毛巾抽在了桌上:“你怎么还没走?”
  贾成舟走近两步,又退后两步:“我想。。。。留下来。”
  周轨一听,脱口而出:“留你妈的蛋!你不走我们都得蹲监狱。”
  贾成舟走前两步,见周轨脸色像门神,便又退了回来。周轨见他一进一退,手足无措,还是笑出了声:“你跳舞啊?来,我给你配个音,嘭恻恻,嘭恻恻。”
  贾成舟脸都红了:“我现在真的没地方好去了,你就留下我吧,我可以替你干活。”
  “我不要!”周轨声调提高。“我脑子有病才没把你一起剁了,你还是快走吧。”
  贾成舟终于鼓足勇气蹭到他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不觉得我们合作得很愉快吗——”
  “不觉得!”周轨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你看——”
  “不看!”
  贾成舟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我们以后——”
  “以后个屁。”
  贾成舟这下气得跳了起来,挥起拳头大吼一声:“你他妈的让我说完!”
  周轨抱着双臂,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好像在等他嘴里的象牙。
  贾成舟缓了口气,很快恢复了文明的态度:“我现在手里没有钱,又欠了一屁股债,走出去说不定就被射成肉松。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先收留我一个月,等我手头周转了就走。你差我做什么都行,只要给口饭吃。”
  周轨一屁股靠在后面的桌子边上,无奈地笑了:“我收留你有什么好处?就因为你便宜?老鼠药那么便宜,我能一把把当饭吃么?”
  贾成舟动了动嘴唇,噤声不语。
  “你可以滚了。”周轨直起身来,准备离去。
  贾成舟忽然开口,声音冷冰冰的:“你敢放我走么?”
  周轨吃惊地看着他,不详地感觉这龟孙子要抖什么包袱了。
  “你想想,从下毒到杀人分尸,全是你动的手。我只是搬了个人。”
  周轨心里咯噔了一下。贾成舟脸上泛着得意:“我把整个过程头头录下来了。趁你洗澡的时候交给一个朋友。要是你不留我,或者我从你这儿蒸发消失了,他就把录像复制成两份,一份交给警察局,一份交给张飞的家里人。你就等死吧。”
  周轨嗓门一大:“不可能!”
  贾成舟嬉皮笑脸地说:“你爱信不信。”
  周轨嘴角衔恶,从桌上抄起一只装番茄酱的瓶子就往他脑袋上拍。贾成舟头一偏,瓶子脱手飞到了他身后的墙上。玻璃瓶惨叫一声,里面的番茄酱委屈地爬在墙壁上,滴滴答答挂落下来。
  贾成舟见他动了真格,急急地向后倒退。周轨气得火冒三丈,干脆一下子扑上去,把贾成舟压倒在地,左右开弓地捶了起来。
  贾成舟两手捂着脸,疼的呜呜叫,一边叫一边讨饶。贾成舟是个没种气的草包,外面却裹着层绣花布料。他的腰肢细而不瘦,是温软而柔韧的,宜于骑乘。周轨好像是骑得太舒服了,没多久居然起了反应。
  两人均是一震,停止了缠斗对望。贾成舟肚子被他热热地顶着,吓得脸色都变了。周轨知道自己俨然成了一条□,不由地面红耳赤。他跳起身来,下意识挡住了胯部。
  “你、你。。。。。”贾成舟往后爬了两步才起了身,仿佛忘记了说人话。
  两人一个懊恼,一个羞怒,正僵持着,店门被人拍响。
  他们一声不吭地听着,面面相觑。外面的人叫着:“里面有人吗?”
  周轨下身的帐篷还支着,只能指了指门轻声说:“你去开,管好你的嘴巴,出了差池我要你的命!”
  贾成舟只能平复了气息,故作镇定地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一身挺括的警服。

☆、唐晋北

  贾成舟难免心中一惊,强稳着脸色问他:“你好,有事么?”
  警察狐疑地看了他眼,取下挂在店门外的牌子:“你们还没开门么?上面写着OPEN。”
  这时周轨走了过来,贾成舟下意识地往他下身扫了眼,那里平复了一些,不很明显。
  周轨一看是个警察,做贼心虚,不大敢拒绝,只能捂屌赔笑:“我们正准备开门呢。”
  警察依然不解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笑了笑:“我听说这家店的派很好吃,想带点给我儿子。不知道——”
  周轨咦了声:“拉城的人都吃过的,你是刚来么?”
  警察点了点头:“我刚来这里任职。”
  周轨警觉地扫了眼他的警服:“你是新来的那个唐警长?”
  唐晋北颔首绽笑,表示默许。周轨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别人嘴里雷厉风行的人物居然这么温吞。不过据说他是个单身父亲,又当爹又当妈,难免有娘炮的成分。周轨故作客气:“久仰大名呀。”
  唐晋北踢了踢靴子说:“你客气了。你们还没准备的话,我就去别的餐厅吃好了。”
  周轨想着这人间接坏了自己的生意,便盘算着要报复。他一把拉住唐晋北,说:“馅饼还来不及做,还有别的餐点,你不建议的话很快就能上。”他的半张脸隐在室内的阴影中,脸上的诡笑便含糊成了个善意的微笑。
  唐晋北不好拒绝,举起一只脚便往里迈。贾成舟回头往屋里看了眼,番茄酱汁依旧赫然地挂在墙壁上。他嗖一个箭步窜到墙壁前,转身时脚上没刹住,整个背贴上了番茄酱。周轨严重怀疑这人是练过的,贾成舟脸上虽闪过一个仓促,脚下还不忘把玻璃瓶碎片扫到墙角边上。
  唐晋北觉察到了动静,朝贾成舟的方向侧目,只见贾成舟两腿绞成剪刀状,紧贴着墙壁站着,脸上还挂着腼腆的笑容,只要再穿条裙子,就是实打实的高中金刚芭比。
  周轨忙不迭在一旁解释:“他每天这个时候都要贴壁冥想。”说完给唐晋北递上当天的早报。唐晋北下了工作便是个榆木脑袋,也没管贾成舟依然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站立,顾自阅览起了报纸。
  贾成舟看他没有抬头,干脆脱下外套把墙擦个干净。他提着衣服往厨房后头走,经过唐晋北的时候不忘画蛇添足地感叹:“哎呀好热!”
  不消多久,周轨便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托一盘子,上面不外乎是最普通的早午餐搭配:鸡蛋,土豆色拉,番茄,生菜,香肠和煎吐司。盘子在桌上摆定,他手往背后一放,得意得脖子一昂:“请用!”
  唐晋北缓缓叠起报纸放在一边,抬头对周轨微笑了一秒半,拾起刀叉。此时贾成舟从后面悠哉地走了出来,往周轨背上拍了把:“速度够快呀——”一瞥见盘子里的那条香肠,脸色都变了。他的双眼和嘴巴形成三个滚圆的洞,齐齐对着周轨。周轨脸上越发得意,垂眼紧紧盯着那条香肠,巴不得唐晋北能把它塞进嘴里。
  唐晋北开始吃了。他先吃了番茄、土豆和鸡蛋,接着又切下一块黄油煎过的吐司。吐司有点油腻,他便呷了一口咖啡,又吃了两片生菜。可就是没有动那条肉质丰厚的香肠。
  周轨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先生不吃香肠吗。”
  唐晋北举起餐巾抹了抹嘴巴,微微一笑:“我是素食主义者。”
  周轨心里咒骂了一声,只能撤下了盘子。
  唐晋北喝着剩下的咖啡,打量着店里:“店里有点冷清啊。”
  周轨豁达一笑:“经济不景气嘛,大家都不爱到外面吃了。”贾成舟煞风景地接下话茬:“其实是他股票债券全赔光了。”说完着实后悔了起来,他本想和周轨套近乎的,可明显刺到了对方的痛处。贾成舟眼神与周轨相交,耳边旋即飘起他夜间霍霍的磨刀声。
  唐晋北走了以后,他向后猛退数步,俯首认罪:“我错了。”
  周轨反而说:“不,你表现得很好。”
  贾成舟犹豫片刻,于是蹬鼻子上脸:“我可以留下来么?”
  周轨点头:“可以。但你要记得三笔事。第一,你在这里吃睡,可我不给你工钱;第二,不要随意出去;第三,你的债主可能会寻上来,所以你得戴个假发什么的,是的,不到洗澡睡觉不许摘。哦,不止是三件事,还有第四件,一个月后给我滚蛋。”
  “三个月好不好?”贾成舟大胆提议,他手上毕竟有筹码。
  周轨的脸黑得像刚从索马里撒网而归:“最多三个月。”
  “我今天下午去买顶假发。”
  “不必。”周轨摆了摆食指,又把它指向墙角的扫帚:“我帮你拔下来做一顶。”
  贾成舟花容失色:“那我不成什么豆浆商标上的小人儿了么!”
  周轨玩弄着手指头:“放心,我会做得很漂亮的。”
  纯手工的鬃毛假发果然奇丑无比,贾成舟顶着它,觉得那是日日夜夜架在自己头上的晴天霹雳。可他偏偏具有令人吃惊的包容性,适合做任何生物,能够接受几乎所有的东西,包括丑。一个月后的某天深夜,周轨起床上洗手间,看见一个窈窕飘忽的身影在餐桌中间打圈圈,那人嘴里唱着饮酒歌,头上还不忘扣着那顶假发。

☆、有只黑猫叫警长

  拉城的冬天提前到来,满城景物萧瑟一片。周轨差贾成舟到街边杂货店买些必需品。 贾成舟想着路并不远,出门前只在T恤外面套了件帽衫。室外的北风正咻咻地往人身上挥打,他穿得那么少,就更觉得冷了。路上行人很少,被风蹂躏了一顿,欲断身。贾成舟走两步退一步,总算蹭到了杂货店门口。
  他照着清单采购完东西,加快脚步往回赶。风在耳边响着,里面夹杂着另一种声音,尖细而又频繁。他往四周环视,眼神定在j□j着的暖气管道上。一只黑猫正趴在上面取暖。贾成舟不由地走了过去,黑猫警觉地抬起头,黑眸铮亮森冷,刺黄的瞳孔针一般尖细。
  贾成舟轻手轻脚地靠近它,嘴里也喵喵直叫。黑猫半点没躲闪的意思,爱理不理地叫了两声,又陶醉地趴在管道上暖和着。
  贾成舟善意肆萌,轻轻捏住黑猫后脖颈上的肉,把它一把提了起来:“毛怎么这样脏,带你回去吧。”黑猫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不凶也不善。贾成舟手想着要是把猫放进购物袋里,周轨一定会发火,只好拉开了帽衫的拉链,把脏兮兮的小东西放在怀里。
  今天店里提早打烊,贾成舟回到店里的时候,周轨正伏在一张餐桌上算账。旮旯酒店的生意恢复了一些,于是又要搞脑筋算算术了,从小到大数学成绩稳坐倒数第二的周老板正在草稿纸和计算器间拼搏。他闻见门声,只是随意地扫了贾成舟一眼,又低头摁起了计算器:“咦?你的胸好像变大了么。”
  话音刚落,贾成舟的胸发出了一个叫声。喵。
  周轨豁地抬了头,眼光正好对准了黑猫的玻璃似的眼珠子。他扔下笔说:“你干什么?”
  贾成舟放下购物袋,让猫从怀里跳了出来。“我带回一只猫。”
  周轨执笔托着下巴:“猫肉是酸的,不能做菜。”
  贾成舟听了很生气:“你怎么尽想着杀生!我只是怕它冻死。”
  黑猫喵呜一声,敏捷地跃上了桌子,四只肉垫塔塔地踩在账本的纸张上。周轨尖叫一声,一巴掌将它挥下了桌,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贾成舟吃惊地问:“你又不是老鼠,怕成这样!”
  周轨声音提高八分:“把它赶出去!”贾成舟抱起受到惊吓的猫:“你这是怎么了?”
  “我最最怕猫,快、把它赶走!”
  “猫又不吃人,你反应成这样。”贾成舟一边说一边撸着猫的黑毛。“等下带它洗个澡去。”
  周轨在桌子那头一声不响,贾成舟觉得怪怪的,抬头凝视他。周轨闭嘴端坐,眼中泛着冷光。贾成舟打了个寒噤:“你干什么?”
  周轨缓缓开口:“记得我小的时候爱跑去表哥家打游戏。他们家当时养了只猫,黄棕相间最平常的那种,小小软软的一只。有一次我一个人玩累了,就歪在床上睡觉。醒来的时候觉得手指头很疼,那只小猫正津津有味的像啃一条胡萝卜似的啃我的手指头。”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床边好多的血。”
  贾成舟汗毛都被扯立了起来。周轨只是呵呵笑:“这是我的店,你爱留就养在自己的卧室里。”说完拍桌而去。贾成舟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猫,猫也看着他。人眼对猫眼,到底是哪双更黑呢。
  猫最终还是留了下来。经过贾成舟悉心的梳洗打理,一身毛发漆黑光亮,眼若铜铃,行走摆尾少见其他猫咪的慵懒,更多的倒是透出一股戾气。
  周轨没有再抗拒,往热气扑鼻的巧克力里放了一把棉花糖,啜起了那甜津津的饮料,上下打量着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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