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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会当人吗-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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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上,和你一样用脚走路呼吸著同样空气的人类。
每一次的犯罪背後都会有个缘由,明白了那因果,才能真正的看进一个人的生活,看到每一件错事背後错综复杂的蜘蛛网,是如何困绑住一个人的行动。
只是批判为什麽要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不去明白他背後是承受了多麽大的苦痛,用了多少勇气,结束掉自己的一生,替自己按下重来的钮。这样的误解对他而言,是多麽可悲?
或许这就是教育的遗毒,我也被误解了这麽多年,把犯罪犯错的人看得罪无可赦,只知道他犯了什麽,鲜少多去思考为什麽,他为什麽会这麽做,他为什麽不选择另一条路走?
而我也慢慢的发现夏行军管彦武蔡亚轩,以及其他出众的人,有一个很重要的特质,会疑问,尤其是夏行军,总是在说著如果?如果又?或许?诸多的问号,总是围绕著他们的生活。
生活在这社会,也许就是不断的推敲,设定假说,继而探究一个结果,在这过程中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这世界还存在一点疑问,你会好奇,你会想要改变,虽然很多疑问自己说出口的同时,你就已经有了答案。
无论再小,再大的事情,如果真有一件事情是值得让你好奇的,那麽它就一定会让你体悟到些什麽,你在拆解它的过程中,同时它也在解构重组你。
只有在封闭的情况之下,你会找不出一个继续下去的理由,因为你已经得到了全部的解答。而还有什麽绝望,是比起这更让人崩溃?
「老师……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嘛……」放学的时候,夏行军跟在我身边说道。
「不行,你现在还是学生,多麻烦多麻烦。」我用力摇著头,「你就专心准备考试就好了,整天想著出去玩。」
「老师你上次都跟我……」夏行军委屈的声音真让人不悦,「你……」
「意外也值得你一提再提吗?」我看了他故作委屈的表情,还是笑了出来,「你想去哪里?」
夏行军想了一会儿,「嗯……老师要不要来看我弹吉他?」
「吉他,你?」我问道,「听不懂。」
「我可以弹吉他喔好歹我也是社员虽然没参加乐团活动!」夏行军满意的笑了,「好嘛,不然我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才好。」
「我去不会很怪?社办没有人吗?」
「今天没有,钥匙在我这里啊。」夏行军抽出了钥匙,「有人要练的话会来找我拿,既然到放学了都没有那就是没有人罗。」
「那好吧,带我去?」
「嗯!」
被夏行军带到了社办,看著里头摆著凌乱的乐谱和谱架,似乎青少年的浪漫总是不修边幅?只可惜我到了目前为止都没有感受过什麽青春的浪漫。
青春早在萌芽的过程就被连根拔起,瞬间苍老,连带斑驳了我的颜色。
不过只要这样看著夏行军,似乎我遗失的一点一点痕迹就一寸一寸的跟著回来了,或许总有一天我能看清楚我失去的,又或许不会,但只要夏行军还存有一丝青春的波澜,我的心也会跟著摆盪起伏。
「老师,你听过我们的歌了吗?」夏行军调著音问道。
我点了点头,「怎麽?」
他脸红红的,讲话有点结巴,「我只是想说,想说,你要不要听我现场唱给你听几首歌……」
「好啊。」
夏行军低下头,轻轻拨著弦,「那、那我弹了喔。」
淡淡的声音传来,虽然不是真那麽艰涩的曲,但能够随时随地唱歌也是我一直做不到的,总觉得要开口是件困难的事情。
但现在愈来愈多人不论好坏都愿意开口,用唱的,用说的,把自己的心事转译成歌词音符声调谱出,也是很让人感动的一件事情。
能够坦然的表达自己心中的喜乐哀愁,应该是我最需要学习的课题,封锁了太久的情感,就算再浓烈,也很难说出口,好像只要透锅咽喉,所有的情绪再真切也都变成了谎言。
无论是简单的一句我爱你,又或者是艰涩难懂的情话,好像只要透过语言,就失去了真意,失去了表达的目的。
好怕自己明明想说出来的,一张开口却总是说著言不及义词不达心的话语,能像是夏行军这样就算胆怯也表达自己的情感,实在是很艰难的事情。
──也不想因一秒的懦弱,丧失你的轮廓。
夏行军轻轻的声音混著吉他声,揉成了一份微微的光亮,似乎每一个弹指,就绽放一点点光辉,忽然驱散了我方才扩张的黑暗。
看著他这麽认真的在弹奏每一个音符畅每一句歌词,就觉得有好多好多无法言喻的情感都跟著被掏引了出来,只怕情感太重,最终会吞没我和他的未来。
最後弹了几个和弦,夏行军面红耳赤的抬起头看著我,「我爱你。」
我愣了一下,耳朵不能控制的发烫,几秒过後才想到这是歌名,晃了晃头,两个人对眼却没有人先开口说些什麽。
过了一会儿,夏行军又低下头,飞快的说,「那、那下一首好了。」
「喔、嗯……」
夏行军又弹起了另外一首歌,我那天其实没有把歌清楚的听完,因为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看著病床上那人内心反侧痛苦,所以一开始听到音乐也没有这麽有印象。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无法坦白,你知道我害怕温暖,却不知道这麽多,这麽多无奈,全都是因为空白。」
夏行军抬起头瞄了我一眼,印象中整张专辑他只有唱刚刚他唱的那首,但感觉起来这首也满熟悉的,可能都有常在练习吧。
「你为什麽不能原谅我惯性的隐藏,还是你只喜欢看一张脸虚伪的假象?」
夏行军轻轻的唱著,时不时抬起头看著我,脸上的微红也退去了些,也许因为这首不是情歌了吧。
「你为什麽不能原谅我无尽的悲伤,还是你只希望听一张嘴承诺的模样?」
听到这里才有一点点发现夏行军为什麽一直抬起头看我,实在是……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无法坦白,你知道我害怕温暖,却不知道这麽多,这麽多无奈,全都是因为空白。」
夏行军唱著唱著,似乎也有点认错的意思,头愈来愈低,我忍不住笑了,看著他那责备自己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想要用力的将他抱著……
不对不对,什麽抱著,那是什麽恐怖的念头,真是……
「你想要在他人面前留下什麽模样,是悲伤,胆怯,还是骄傲自大?一张面具的阻挡,隔绝了我,但你难道不同样?」
看样子是快弹完了,但夏行军还是一直低著头,我轻轻的站起身,走到了他身後,就在他弹完抬起头却找不到人的时候,迅速的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老、老师!」夏行军慌张的差点把吉他弄到地上,连忙抓住,「老师喔!」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笑了笑,又坐回位置,「怎麽,人生有要悔改的意图了吗?」
「只是觉得……之前好像太伤害老师,还有一些人了。」夏行军鼓起脸,不满的说著,「好啦我知道这样子有点事後诸葛嘛,但我以前根本不觉得啊,明明我的想法是对的,我用的方法激烈一点难道就错了吗,我以前真的不知道嘛……」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所以说,就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错了,就可以这样伤害别人吗?」
「对不起嘛……我有努力在改进我的态度了……」夏行军皱著眉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嘛。」
「我不是都说了吗?你知道自己错了愿意改就好了。」我拍拍他的肩膀,「怎麽可能不犯错?知道自己犯错比较重要。」
「……那老师要不要我教你怎麽弹吉他?」夏行军忽然转开话题,「快来快来!」
「喔。」我看著他雀跃的神情,不禁笑了,「怎麽弄?」
「吉他这样放,腿抬一点起来,其实就是你顺手的姿势就好了随便。」夏行军拍了拍我的腿,「然後吉他弄好,调音我刚刚已经调好了,可以开始弹了。」
「怎麽弹?」
「先学单音啊,来,这里有乐谱。」
夏行军从一旁的资料夹中抽出了一张乐谱,上头有著用蓝色原子笔画出的吉他弦和指法,我无奈的看著他已经认为自己教好了的满意神情,「我看不懂啊先生……」
他一脸得逞的表情,「既然你诚心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
我瞪了他一眼,他随即闭上嘴靠了过来,指著纸上那些图案,提醒著我手要如何按,姿势怎样才是对的,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终於能比较顺利的弹出一点点声音了。
「喔对,就是这样!」夏行军跳了起来,不知道在热情个什麽,「喔我好厉害……」
「你真的是……」我敲了一下他的头,「让人很想打你。」
「老师你已经打了!」他拉起了我的手,「我来教你弹和弦吧老师。」
夏行军站到我身後,双手环著我,轻轻的将我的手指调整至各个和弦的位置,「一开始弹会比较痛,忍一下就过去了,然後可能刚开始按会一直按不好,久一点之後就会好点了。」
他的气息轻轻吐在我的颈後,我都不知道这是怎麽回事了,为什麽整个有一种微醺的错觉?
肢体接触向来都是我厌恶的行为,但夏行军这样靠著我轻抱著我,我却没有多少讨厌的感觉,从一开始就没有,第一眼或许就注定了接下来的结果,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厌恶过他的接触。
我是很不想相信这是一见锺情,但好多好多的证据似乎都导向这方面。
「夏、你确定需要靠这麽近来教吗?」
「因为是老师嘛……」夏行军的唇轻轻印在我的颈边,「因为是老师嘛……」
「不要在学校这样。」我推开他,「你真的是……」
「好嘛……」夏行军拨了拨浏海,「那麽老师试试看吧,弹弹看。」
我照著刚刚他教的方式弹奏,却怎麽样也弹不出声音,他一边调整著我的手指,就这样来回了好几次,在我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我弹出了第一次完整的音。
「啊呀,弹出来了!」夏行军又开心的跳了起来,「喔我真的好厉害。」
「你真的是……」我把吉他放下,「这麽厉害,都给你弹就好了啊。」
「老师当然也很厉害,名师出高徒嘛。」夏行军轻笑,伸出手想要揽住我的手,却又收了回去,「老师说不能这样……」
「对,不能这样。」我笑了笑,「走吧,你也该回家了。」
「那我就只有下礼拜才能见到老师了耶……」夏行军鼓起脸,「我们继续待在这里好不好?」
我想了一会儿,「如果你把书的进度读完了,我是不反对你来我家,大概吧,不过要问过你父母啊。」
夏行军开心的笑了,「我一定会问的,老师!」
你是不会当人吗 95
隔一天夏行军下午的时候来到我家,我开了门,只看见他睡眼惺忪的样子,「你到底是有睡觉还是没睡觉?」
想到在他家里看到他桌上那麽多的书,才有点发觉自己已经是这麽不知人间疾苦的老师了,以为学生天资聪颖就不需要读任何多馀的书,怎麽知道其实该读的不该读的一样也没少。
「有啦,只是有点累而已,五点就起来看书了。」夏行军打了哈欠,「不过明天本来就没有排进度,我可以继续和老师在一起耶!」
「我没有说要让你住啊……」我无奈的看著他,「你是不是先跟你爸说住我这?」
「对啊。」夏行军表情有些别扭,「我……嗯……我爸他还很高兴耶!」
我揉了揉眉头,想起了上次和他父亲谈话的内容,这种感觉像是把夏行军嫁过来的托付感实在有点让我有点不习惯。
「那就好。」
我看了夏行军的笑容,说实在的这麽开心,我也不能多说什麽,毕竟我也不是真的不想他留下来,只是有些……总感觉是跟他父亲抢小孩的感觉。
「那你现在想做些什麽?」我问道。
「做什麽都好!」夏行军坐到我身边,头靠在我肩膀上,「老师,如果你是一滴雨水,我愿是那──」
我捂住他的嘴,「不要再说这些了。」
「我只是……有点紧张。」夏行军躺上了我的腿,「很紧张啊,这次和以前那几次完全都不一样,是老师和我……之後第一次进到这房子,很感动啊……」
「年纪轻轻的,说得好像你从来没感动过一样。」我拍拍他的脸,「不需要这麽年老吧先生。」
「是真的喔,我真的几乎没有这麽感动过,常常都觉得这麽重的喜爱会不会是错了的,因为太不寻常了,因为一个人这样喜怒哀乐,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因为通常只有怒。」
「就说你脾气不好,该送你去深山修行。」
夏行军忽然坐了起来,认真的表情让我有些不解,「一名师父和小徒弟在旅行的时候,遇见了一名姑娘正要渡河,由於她无法独自过河,师父便背起了她,将她一同带过了河。等到师父和弟子走了好远一段的路之後,弟子忽然愤怒的说:『师父你刚刚犯了色戒,你怎麽能和女子这样接触!』师父只是轻轻一笑,回答:『我渡河後已经将女子放下,你到现在仍然放在心上吗?』」
「你忽然说这个干嘛?」
「修行人人会说,我用嘴巴讲,行动上做,我都可以表现得和那名师父一样,但你怎麽知道我心里面怎麽想,说不定我仍然想著那名女子,只不过不动声色罢了,修行有什麽意义?那就只是藏起来自己的人性罢了。」
「是要你稍微改一下自己的脾气,你跟我扯这麽远。」我敲了夏行军的头,「你骗骗还没得道的人可以,真正明白那些的人,一看就能看穿你的伪装,等你遇到你就知道了。」
夏行军又看向我,「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那个人是你,老师。」
我傻傻的看著他,过了一会儿才撇过头,低声的说,「说什麽浑话。」
「才不是浑话,是出自於真心的话。」夏行军拍了拍我的手,「绝对真心,毫无迟疑的话。」
「夏行军,你知道吗?」我看向他,帮他拨了拨浏海,「很多时候因为你对一件事情的不确定,所以你会用更肯定的语气去表达,绝对,一定,肯定,我永远不可能放弃你,这都是因为你对自己的不确定啊。」
「当然是不确定,可是就算不确定又怎麽样?」夏行军接著说,「我不可能知道所有事情,甚至是未来,我根本一无所知,很多时候连梦想都觉得奢侈,但是如果人生失去了作梦的能力,那还有什麽意义?如果不用各种方是坚定自己的信念,那麽梦想很容易就碎了,它就是这麽脆弱的东西不是吗?」
「很多时候你不管保护得多好还是一碰就碎了夏行军。」我稍微躺下,闭上双眼有些疲倦,「所以说,只是告诉你,不要把话说得太死。你知不知道猫咪很难亲近相信人,当你在路上看见一只野猫,你让它愿意接近你,结果隔天就忘了它,你知不知道它会有多麽受伤?」
「很多时候只是出於一个小小的善意,但结果却不会是好的,不能预想结果的事情,可能无力负担的未来,就不要说得这麽死,把话说死了,又怎麽样呢?梦想很简单,一秒就够了,但是伤害要多久才能痊愈,你知道吗?
「老师,你不相信我吗?」夏行军口吻受伤的坐在那边,「老师我……」
「夏行军,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不相信的是你以外的所有事情,包括我自己。」我调整了自己躺的位置,让自己稍微舒服些,「如果是一年前,我绝对不可能相信我有办法这样和你说话,我不可能相信我愿意面对自己的过往,我不可能相信我如今能走到这里,可是现在我却走到了这里,夏行军。」
「我走到了这里,我从前鄙视厌恶的感情,我却走到了这里。」我把夏行军拉下来,看著跨坐在我身上的他,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时间能冲散任何人的决心,夏行军,包括我此刻,这麽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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