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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会当人吗-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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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老师,你这个样子真的不对,之前是我不好,我想不通,看你跟管彦武单独出国,我又不能跟去,我太嫉妒了,才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我马上去改掉好不好?我去剃掉胡子,去剪头发,我不再因为我的幼稚跟老师生气,老师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对……」
夏行军的眼眶中有泪,看起来真让人感动,但又怎样?
「我觉得你有点误会了,夏行军同学。」我又推开了他的手,「你变成这个样子,什麽样子?就算学校颇有微词,也没有什麽除了记过之外的处分吧?我不是也说过了,别人都不知道你为什麽会这个样子,我的意思不是我想知道,而是,这毕竟和我毫无关系啊。」
「你怎麽样都和我没有关系,为什麽要和我说这麽多?更何况我就算现在发生什麽问题,也不会是你变成上学期的样子,就能改正回来的吧?夏同学,如果没什麽事情,我要去办公室了,也快上课了啊,你快回位子上坐好吧。」
他又想拉住我的手,而这一次被我挥开,我朝他点点头後,便徐步离开了教室。
你是不会当人吗 60
回到办公室,和隔壁的老师打了声招呼,我翻出了抽屉的段考作文,先改起了别的班级,这一次的题目是「形象」,每一个人,一个生物,一场际遇,一份记忆,都有其形象,这题目其实范围很广,也算是满好写的。
别班也有满不错的作品,但整体而言,特出的却很少,可能每一个人都往偶像那种光鲜亮丽的形象写,太多一样的东西,改起来也颇为无谓。
然後我改到了蔡亚轩的作文。
「形象往往来自於第一印象,对於人世间无数的形象而言,我比较注目的反而不是人所计算好的假象,而是无生命的,非经思量的,其中「雪」的形象是我无止尽在挖掘的宝藏。」
「雪是一种冰晶,若放大细查的话,会发现它有六个棱角,因此又有人言雪为六出花,这是它的外显形象,一种美丽的模样,彷佛能透过光的折射看见天堂,却又如此的微小,微小到若不是真正喜爱雪的人是不会注意到的,但是,雪也有另一个模样,它有棱角,当你因为它的美丽想要紧抓不放,它会刺伤你的体肤,接著融化消失,这是雪的真正形象,存在於内的形象。」
「如同所有美丽的事物,雪立於世俗之外,就好像花一样,若想收藏便会破坏它的存在,还可能伤害到自身,但我是俗人,不免如会心折於天堂才该存在的珍宝,握过雪,被它伤害也不愿放弃。我不能自己的想要知道更多雪的形象,像是一个痴狂的爱慕者,跟踪著雪的脚印,用文字将它的形象描绘出来,那将会是我此生所能写出最美的情书,尽管雪的脚印总容易消失。」
「形象往往是人第一眼的印象,而若你因为第一眼便爱上了它,你就会想要找出另外他人所不知道的形象,而我有时候会想,我所认为的雪的形象,说不定也是我对爱情的一种认知,那麽易碎,却是神的恩赐。」
蔡亚轩的作文,从一开始的偏激严厉,到了後来,下学期更是整个沾染了粉红色的气息,只能说谈恋爱的影响实在是大到不行吧。
要不是我现在真没有多大的兴致去分析这作文,我应该可以花一点时间让班上的人分享这作品,但是我现在真的没那心力。
所以这一次的作文我都直接写了较多的评语,因为我上课的时候实在不想要再念了,没那个心思去和所有人解释别人的作文,更没有多馀的心力接触他人文中的情感。
作文某部份算是很快能让批改的人明白创作者内心的想法,虽然作文通常就包含了做作的成分在里头,但等到有了一定程度的能力之後,学生就可以在分数和自己真正想讲的话之间,取得一个平衡点。
这也就造成了情感的流泄,而现在的我,一点点也吸收不了。
接下来改到的是夏行军,我已经特地把这张留到最後,以免我中途承受不住内容,叹了声气,我改起了他的作文。
「有那麽一个人,用了伪装,想要将自己美丽的清白遮掩,他用尽一切努力,铸造了一个狰狞的面具,将自己整张脸都隐藏在丑陋之下,他一个人伫立在荒野,对所有接近的人声嘶力竭的嘶吼,喊著:『我已经这麽污秽了,谁也别靠近我』,久而久之,在他这样竭尽所能的伪装之下,他也误以为自己真那麽丑陋。」
「所有人的形象,都取决於自身的内里,尤其从一个人的双眼,更能看清他的心思。我在他面前,看著他那狰狞险恶的面具,却一点儿也不感觉害怕,甚至起了渴求拥抱他,安抚他恐慌的真心,即使他一再的推开我,即便我一再因追逐他而跌倒难受,因为我透过他遗忘了遮掩的双眸,看见了他的悲伤,看见了他的晦涩,看见了他的羞赧,看见了他的渴求,看见了他的光芒。」
「在他双眸透射出的一切形象,千万光泽,每一次眨眼,我都会看见不一样的轮廓,开心的,难过的,害怕的,恐惧的,愤怒的,每一道光影,都曲折蜿蜒了我的焦距,每一次的笑容,都将我的心脏揉搓,最终化作一朵刺在我左胸的玫瑰,在我的血液里头,种了专属他的脉搏。」
「总有那麽一个人,你在百转千回,众里寻他之後,会发现他就站在你的面前,用他绝对不会改变的笑容,照亮你的卑微,也透彻了你的渴望,而我希望我能成为那样一个存在。如此一来,我便能在他不断奔逃封锁自己,伤痕累累之後,温柔的等著他发现我的身影,而我会告诉他,他在我心中的形象,究竟是什麽模样,我会告诉他,在每一道光影的扭曲转折之下,我依然,看得清楚他真实的形象,因为他的形象,是无法遮掩的美好。」
我遮住自己的双眼,要不是现在办公室还有老师,我搞不好真的会哭出来,但是那又如何?我感动了,那又如何?
这只不过是一时的感动而已。
什麽天长地久,海誓山盟,不过是一时的感动,没什麽,眨眼就烟消云散了。
什麽,专属我的脉搏,我这一身污秽的血液,要是顶替了他的血流,只怕是会玷污他那麽清澈的双眼吧?
就算我发现了他始终在守护我,那又如何?这明明就是我当时和他父亲说的,我们只需要站在原地守护他的背影,当他的支柱,让他只要一回过头,灯火阑珊处绝对有人在等待他们,怎麽会才没过多久,我说出口的话,就变得那麽嘲讽?
一切,他所说出口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还没领略真正的我,只透过双眼是看不清楚的,否则我这麽多年的对镜,怎麽我什麽也没看出来?
只是因为他对我的过往还不知情,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我们家族的情况,就像是所有接近我,甚至是对我有意思的男人一样,这全都是因为他们还不懂,还看不透,还不明白真正的我,只要知道了那些事情,就不可能再有意愿负担我的伤痛了。
而夏行军所说的什麽光影什麽曲折蜿蜒,最终都只会燃烧他的焦距,毁坏他乾净的灵魂而已,我这个人,本来就是为了被利用,被利用来毁坏他人存在的存在。
我也希望是他懂得我,是他抱紧我,是他轻声温柔的在我千折百回的回顾之後,站在那边等我,但这是不可能的,这不是童话故事,没有王子白马公主幸福快乐的结局,就算有,那个公主也绝对不可能是我。
或许这麽多年来的不愿回顾,我所害怕的,除了是那肮脏不堪的过往之外,还有就是我很肯定,当我回过头的时候,不会有人站在那里等我。
我的冷漠疏离,下意识的都影响自我的求学时期,和我的家族,无论我如何极力忽略,过往就是如影随形,深凿在我每一个与人互动,与自己相处的行为之中。
政府根本应该禁止美好的故事被传颂,正因为我们看惯了蓦然回首,那人已在灯火阑珊处这种浪漫剧情,正因为我们看惯了被诅咒的公主总有王子拯救的剧情,所以我们忘记了现实中,不会有人在那边等你,不会有王子来救你。
有的只会是朝你喷火的看门龙。
我擦了擦眼睛,给了夏行军和蔡亚轩相同的分数,评语部分则写了:「冗词赘字过多,标点需要更准确,内容虽然不算偏题,但下一次可能需要更注意,这是作文,大考的时候教授不见得会喜欢这样的写法,需要三思,但就算是这样在大考的时候,分数也不会太低就是了。」
无论他写了什麽,无论夏行军多麽的耀眼,照亮了我怵目惊心的伤疤,我也要把他放进我的回忆里头,而因为是回忆,所以我不会回头。
因为回忆只能存在回忆里头,接下来的路,我还是只能一个人走。
你是不会当人吗 61
人生就像火箭出航,沿途丢落无数过往,才能达成你的成就。
因为我抛不去过往,始终留著这长发,即使忘却了记忆,也只是在它身上洒了些透明药水,终究有一天药效失灵,我也就想起了所有事情,我始终无法抛弃过去。
也因此我到了现在依然没有什麽成就。
我让小老师把作文发了下去,「这一次我评语写比较多,所以你们先看评语就好了,老师嗓子有点问题,就不多念一些作文了,毕竟还要上正课。」
「昨天已经把兰亭集序说完了,那麽我们今天上的部分是……」
意识有些恍惚,但我应该没有说错课文,毕竟没有学生举手反映,要是我说错了,蔡亚轩一定第一个起来提醒我。
我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讲完课,夏行军在下课的时候跑来说要问问题,我和他说了下一次再谈之後,下了楼梯,这一次我连办公室都没有回,我直接上了我的车,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稍微清醒,能够开车之後,我连忙开出了校园。
一回到家,我开了门,费力的走到沙发上,半跌的躺了上去,闭上双眼,我还真的昏沉到我以为我会晕倒。
现在这只有我一个人住,要是我真晕倒,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要死在路边也可以,至少不能给房东添麻烦,这是我睡著前最後一个念头。
× × ×
其实人类是非常强悍的生物,记忆会不由自主的造假,为了守护个体,宁愿欺骗自己,转移自己的伤痛,分散到各种不同层次的事件上,让你就是硬生生封锁了最重要的那一个解答。
所以当你愈来愈接近真相,身体会自主的恐慌,恐慌到想要逃跑,只因为如果想起来了,原先你脑海中架构的世界就全然消灭。
一直到记忆真正被抓出来之际,你才会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把你的伤痛分散成了那麽多的伪装,就是不去碰那最真实的一点。
而究竟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又有谁能够分清楚呢?
很快的到了假日,我每一天还是都用著一样的态度对待学生,一视同仁,即使看见夏行军那难受到快要哭出来的双眼,我还是会有一些不舍,但那又怎样?
那又怎麽样?
即使伤心,难受,痛苦,卑微,一切都是我需要自己面对的,谁也不能帮我,更何况幸福这种虚无飘渺的福报,本来就不是我应有的。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不知道该做什麽,我想到了孔桦,想到了那个幼稚园,莫名让我心情平静的地方。
於是我下了床,穿好衣服,便出了门。
「园长先生。」
园长先生徐徐的来应门,我对他微微一笑,「我来看看小朋友,之前和他们说好了。」
「欢迎欢迎。」园长先生点点头,「这礼拜夏行军有事情,好像不会来,看到老师来他们应该会很开心的。」
「那真是好事。」听园长一说我才想起夏行军会来这里,还好他这礼拜有事情,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马上调头离开还是怎样。
脱下鞋子,才踏到地板上,一个小男孩就冲了过来把我抱得紧紧的,「哥哥,你真的来了!」
我摸摸他的头发,「是啊,我不是说过我会来吗?」
看到小孩子我才有一种放松的感觉,自从那女人侵门占户逼迫我面对自身的黑暗後,我几乎没有这麽轻松的呼吸了。
啊……真轻松。
「可是我们要干嘛?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而已。」我轻笑。
孔桦呆了一会儿,白嫩的脸倏地翻红,「那、那那那那、那个……」
我不解的看著他,「嗯?」
「老师好漂亮……」孔桦低著头,轻声说道。
我再一次揉揉他的头发,「谢谢,那我们要干嘛呢?」
忽然孔桦看了一下门外,指著门外,「那个……」
我回过头看却没有人站在那里,「怎麽了?有鬼魂?」
「不、不是,没什麽。」孔桦用力的摇摇头,拉住我的手,把我往房间里头拉去。
「老师来说故事!」
孔桦说道,像上一次一样,被我抱著,其他小朋友也一脸期待的看著我,但我还真没有准备什麽故事,毕竟童话故事什麽的我都已经很久不看了,和他们说庄子也没什麽意义,怕是听也听不懂。
「嗯……」我沉默了一会儿,才从脑中想到一个大家应该都听过的故事,「你们听过放羊的孩子吗?」
「听过!」小朋友们回道。
「但我没有别的故事了呢……」我可惜的说著,我还真只有想到这个故事勉强还不会让我说出来的时候感到反胃。
「那就说这个故事好了。」
我回过头去看,夏行军走了过来,头发剪成上学期的样子,不算太短,浏海还是有些盖住额头,胡渣也都消失了,留下的是一张净白乾净的脸。
那眼神还是依然,这样子还真好看啊……我眨了眨眼睛,不让自己耽溺在这种缅怀感叹称赞的情绪之中。
小朋友很自动的移开了位置,夏行军坐了上去,园长先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行军?你不是说你今天没有空?」
「书看完了,就想说来一下好了,结果没想到会遇到老师。」夏行军对园长笑一笑,园长点点头,便回去他的房间了。
然後夏行军也对著我笑了,一扫之前他的忧愁样貌,现在他的样子更让人克制不住啊……但那又如何呢?男人就是对感兴趣的东西会产生反应,理所当然,细胞在体内叫嚣著想要伸出手抱住他,但那又如何?
这只不过是类似爱情的感觉,就像是做爱的时候,人们总会产生一种「我好喜欢这个人」的错觉,其实真实情况就只是你被捅得很爽而已。
其实不论男人女人,只要能做爱的生物,感情都是那样的不牢靠,你只能靠著不断的抽插巩固彼此几秒钟的感动,但摩擦的同时,情感也会随著生热毁损,最终就是靠著一条细线的坚持,你一个太用力,那条线就断了,你和对方就一同坠入无底深渊。
「那就让夏行军说说看吧。」我对著小朋友们轻轻一笑。
「小朋友们,听哥哥这里。」
你是不会当人吗 62
夏行军对著小朋友们说道,开朗的声音,顿时让整个空气都清新了,是吧,就是有一些人,存在像是太阳又像是空气清净机,能够清澈一整个环境的污秽,那麽乾净纯粹的人,这麽好的一个男生,怎麽可以被我玷污呢?
安能以彼身之察察,受吾之汶汶者乎?
「听我一次把事情说完唷。」夏行军淡笑。
「小朋友你们现在可能不清楚这件事情,可是总有一天,你们长大,你们更进入整个世界,你们可能会发现,你每一天,都好哀伤,都好想哭,就像是妈妈不来接你一样,怎麽没有人想要理你。」
「你会找到一些人,你和他说你的难过,无论什麽。你说著你今天好不想上学,你说为什麽爸爸妈妈对你不够好不帮你买玩具,你跟他们说,要是能死掉,是不是就会比较轻松?没有烦恼没有痛苦,也没有眼泪。」
「你说你觉得好空虚好无聊好寂寞,怎麽好像做什麽事情都不对,怎麽每一天你在路上走啊走著跑啊跑啊,妈妈都不像以前一样,每天送你上下学,她要你自己出去闯闯,要你独立,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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