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行，看著他们这样有说有笑的样子，原本我们办这小型运动会的目的全都被扭曲了，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我一到这种时候，却什麽话也想不出来？难道我真这麽没用？连想个两全其美的说词也想不到？
　　
　　管彦武又被拉走，要是他现在硬要回来，一定又会被学校说我们是害怕东窗事发，所以急於掩盖事实，这样不只我们两个主事者，连另外两位好心的女老师也会跟著被牵连。
　　
　　该死，我一定要想些什麽化才行啊……
　　
　　就在我纠结不已的时候，夏行军忽然站到了我身後，冷冷的开口，「那个教授，不好意思，我是夏行军，这个学校二年级的学生，有些事情我想，一定要和你们说清楚。」
　　
　　我转过头看了夏行军，那眼神依然和第一天看见他的时候一样清澈愤怒，但多了些其他的东西参杂，我竟然以为我看见了上学期他温柔的神情。
　　
　　别做梦了，冯燕安，更何况现在的你根本没那个资格了。
　　
　　「因为校务评鉴，我们有了一大堆的改变，像是校园和学生的上课情形都因为你们这些教授的到来被迫改变。再加上你们要抽签让学生去做问卷什麽的，在集合之前学校还先善加提醒我们必须好好的、小心的说──所以我现在来说了，刚好我印象中我是被抽到的那个，只是我们在办活动不能离开，那现在我开始说了。」
　　
　　夏行军拨了拨头发，过长的浏海被塞到耳後，「可以请问一下你们的评鉴这次印了多少张问卷吗？」
　　
　　「疴……」教授面有难色，身旁的另外一名西装鼻挺，带著墨镜和口罩的男人回道，「约莫是一千份，因为不只一张。」
　　
　　「是吗？」夏行军轻轻一笑，「那你们现在填了多少份呢？」
　　
　　「大概是五百份。」那个男人又回答了。
　　
　　「夏行军。」
　　
　　教务组长有点尴尬的出声吓阻，夏行军却当作没看到，继续对著教授问道，「那剩下那些纸呢？美化我们校园？学校呈报给你们的需要是这麽多，而你们却做不到这麽多，为什麽呢？」
　　
　　「因为学生不足。」教授回答。
　　
　　「全校有多少人？全部的人都去做问卷，也做不到一千张喔，我们可是有名的私立高中呢，当我们是随随便便就两三千人的高中吗？这麽说不是显示私立高中有多麽优秀，而是早就知道的人数，怎麽会多印这麽多张？学校呈报给你们这些数字，你们就全部照做不问不问？」
　　
　　夏行军继续说道，从口袋抽出了不知道何时拿到的问卷，「而且这问卷这麽多的内容，有一半根本是凑字数，什麽是『学校的教学内容是否符合你上高中前的愿景？』，学生的愿景不就是每天打混摸鱼看电影？那我们如果上课都这样上，我们看到问卷当然会填符合啊──然後呢？一百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指出学校的弊病，你们就把这些问卷集合然後说『这个学校很适合学生』，然後把这间学校加入优质高中计画？」
　　
　　「你们可以在这问卷里面提出你这看法，然後我们会作为评鉴参考。」教授面有难色的回道。
　　
　　「那要是你们没办法保护学生呢？要知道，我们这是私立高中，不全然和公立高中一样，能够那麽自由，有很多学生花了这麽多学费上这间高中，要是他们的问卷被发现了呢？学校要弄掉几个孤立无援的学生很难吗？」夏行军反驳。
　　
　　「我们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教授身後的男人低沉的说道。
　　
　　「是吗？」夏行军摇了摇头，「『我们绝对不允许校园内发生集体暴力』，然後接下来就是学校里的学生被欺负，结果学校对外宣称『我们觉得这行为只是同学间的玩笑』，请问一下，你们这些人又做到了什麽帮助？」
　　
　　「『学生可以来寻求这些管道的帮助』，你们那算什麽管道？要伤害一个人有多麽轻易，不要伤害到肉体可见的地方又有多麽容易？虽然我一直都觉得被害者理所当然要站出来维护自身权利，但有多少学生是不能开口的？因为上层因为钱，然後就只能闷不吭声？」
　　
　　「那请问你有什麽高见吗？」教授身後的男人感觉起来似乎不太开心，声音更加低沉了。「教育也不是这麽容易的，你有什麽好的方法呢？」
　　
　　「为什麽我们要提出我们的好方法？」蔡亚轩忽然开口，「我们有很多管道投诉，当我们投诉给了教育部，校方就会生气，甚至是开始查究竟是谁去投书的，造成校园内的恐慌，久而久之，你们还想学生说什麽？当学生说了这麽多而你们一再漠视，你们又凭什麽现在把责任推给我们？教育的失败难道是学生该负全责？你们的责任在哪？要是上帝看到你们说这种话，一定会愤怒不已。」
　　
　　「你对他们说的话有什麽想法？」男人忽然将话锋转到我这，我愣了一会儿，「嗯？」
　　
　　「那个……啊……」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我觉得学生当然会有一些想法，老师也不该去干涉这些？」
　　
　　「我是问你的想法。」男人皱起眉头，带著墨镜和口罩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声音感觉起来有慢慢在愤怒的倾向。
　　
　　夏行军站到了我身前，「你们这些人的才能就是把话题往别人身上推吗？」
　　
　　「哦？」
　　
　　男人挑眉，这时候管彦武走了回来，一脸疑惑的看著我们，又看了看男人，「怎麽了吗？」
　　
　　我低声向管彦武说明来龙去脉，男人和夏行军说著一些话我也就因此没听得很清楚。
　　
　　「我想，这评鉴有多少学生真心去写，你们应该心里有数吧。」管彦武把夏行军拉开，看著那男人，教授很明显的就在一旁不知道该反应些什麽，这也难怪，毕竟通常这种评鉴的教授都只是花瓶，「不说这些，我只说几件事情，第一，这个运动会是我们为了校园评鉴办的，目的是要向你们表现评鉴是多麽虚伪的一件事情，教授，不是针对您，是针对这个体制，至於教务组长的话，就请斟酌听了。」
　　
　　「第二，这件事情就让我们私下讨论，这位先生会告诉您的。」管彦武轻笑，「所以说，跟自己的弟弟这样吵架好玩吗？夏行宇。」
　　
　　──咦？
　　
　　「是满好玩的，只是你们两个都看出来，但学弟还是认不出我，有点伤心。」男人脱下了眼镜和口罩，和夏行军相似的脸庞露了出来，淡淡一笑，「学弟，又见面了。」
　　
　　「为、为什麽？」我疑惑的问道。
　　
　　「因为教授需要有人帮忙处理事情，刚好又是行军的高中评鉴，我也就自告奋勇的排除万难来帮忙了。」夏行宇慢慢说著，转过脸，对著臭脸的夏行军说道，「说的话是还可以，但稍微修饰点吧，说了多少次不要一遇到事情就这麽愤怒。」
　　
　　「哼。」夏行军轻哼了声。
　　
　　「校园评鉴方面，教授会帮忙的。」夏行宇低声向我说道，「这只是做个样子，教授也会在未来替他们刚刚的话做一些事情的。」
　　
　　「嗯。」我点点头，虽然还是有点惊讶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人脉未免也太广了这些人……
　　
　　「那麽教授和我就先离开了，原本想说能多聊一些的，但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夏行宇温柔的笑，「那麽组长，我和教授就先离开了，其他教授也应该都各自离开了，谢谢你们的帮忙。」
　　
　　「是。」教务组长微笑著点了点头，护送他们离开之後，怒气冲冲的对著我和管彦武，「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你是不会当人吗　55

　　　
　　
　　我和管彦武走进了校长室，教务组长低声和校长说了些话，只见校长一脸不悦的看著我们，「现在可以麻烦你们给我个解释吗？」
　　
　　「解释？什麽解释？」管彦武问道。
　　
　　「你们怎麽会办这活动？在校务评鉴这种重要关头，你们难道想要让学校蒙羞吗？」校长用力的拍了桌子，「这样我要怎麽向上面的人交代？你们存心的？」
　　
　　「是啊，我们是存心的。」管彦武轻笑，「教务组长还想把我们办的活动当成自己的功劳呢，校长，该骂人也该先找好对象是谁，更何况我保证校务评鉴出来你们一定是优质高中，这样还有意见吗？」
　　
　　「那又怎样？要做面子我也会做，重点是这样那些教授会因为你们学生随便说的话，而对我产生什麽负面的想法！」校长又用力的拍了下桌子，我想外面的秘书一定三不五时被暴怒的校长给吓到。
　　
　　不过管彦武比较会说话，所以就让这些话先给他应付吧……
　　
　　「是『我们』的学生才对，校长，他们也是喂养你如此丰盛欲望的父母啊，要知道学校多少钱都是他们家长贡献的，更不用提你今天在这辱骂的那两个少年，他们父母给了学校多少钱，你还想抱怨什麽？」管彦武笑了笑，「辞退我们吗？那我保证你们学校这一届的升学率会差到让你再也当不了校长。」
　　
　　「你这是在威胁我？你！」校长愤怒的站了起来，指著管彦武的鼻子骂，「当初你也不想想是谁让你来这间学校的，是我！你这……你现在有什麽资格在这里这样和我说话！」
　　
　　「每个老师都是你批准的，校长。」管彦武耸了耸肩，「更何况严格来讲，就算我不需要你的批准我也会进这间学校，反正你们也习惯了官僚体系的做法，照著你们校内腐败的做法，我是绝对不需要看你脸色的喔。」
　　
　　「你！」校长想骂却骂不出话，便把指头指向了我，「那你呢？你又有什麽背景？」
　　
　　「没有。」我低声回应，「但那并不影响我在这间学校任教才是。」
　　
　　「你们办这个活动，是想要羞辱我们吗？我们这麽努力在让学校得到更多经费，你们这是怎麽回事？还有那两个学生，是你班上的人吧？你是怎麽教的！教出那麽会扭曲事实的学生！」
　　
　　你才会扭曲事实吧。我忍著想要讲的话，毕竟我真的没有背景可以让我挥霍。
　　
　　「他们只是出於学生想替学校做事的真心说话的，不需要这样说他们吧？」我皱起眉头，「他们说的也没有错啊。」
　　
　　「还狡辩！」校长用力的拍了桌子，我都替那桌子感到疼痛了，「让学生说出学生不该说的话，本来就是不应该，身为老师，教导学生做人做事的道理难道很难吗？」
　　
　　「这不是做人做事的道理吧？好，虽然他们这样子和长辈说话是不对的，但是他们也是出於善心啊，不是为恶的心，难道不行吗？」
　　
　　真的愈来愈让人不愉快的对话……
　　
　　「那我们做错了什麽？我们这麽辛苦的做这些，我们做错了什麽！」校长气愤的好像随时都要爆炸一样，「美化校园，让学生把校园变得更乾净，难道不好吗？」
　　
　　校长拿起了桌上的问卷，「但你看看这是什麽东西！这些学生竟然写了这种话，什麽叫做『平常施工都一拖再拖，一遇到校园评鉴，沧海桑田还真的让我见识到了，原本的平地隔了几天一来忽然郁郁青青』，这是什麽东西！」
　　
　　校长一气之下把纸张揉成一团丢到地上，我连看都还没有看到，它就被校长的脚狠狠踩了几下，真是可惜，还想好好表扬一下那名学生的。
　　
　　「那学生说的有错吗？照实说而已不是吗？」管彦武摇了摇头，「不要在扭曲现实了校长，这只是一种机缘，你刚好遇到了这一届学生公民教育良好，很敢讲，你怪谁？」
　　
　　「明明集合前都先和他们这些学生说了要好好的回答问题，这是怎麽回事！你们还办了那活动，一堆教授在那边说著我们的不是，要是传到上层耳里，是要我如何是好！」校长又重复了话语，看来是真的气到不知道自己在讲什麽了。
　　
　　「我们不该制止学生的话，他们不该被这样欺压，教育不是这样子的。」我真的有点不太开心，「教育不是你拿了雕刻刀，把学生刻成一个你满意的雕像，然後他照著你的指示一步一步走，你就说这样子就代表教育成功，不是这样的。」
　　
　　「教育不是你们造了一条路让他们走，当所有人都走上了同一条路，你们就愉快的说这样子代表教育成功，教育不是这样子的，要是你们愿意多开几条路让学生走，学生会这样宁愿自己拿头去撞墙，也要开一条自己的路出来吗？」
　　
　　「走？是想走去哪？地狱？」校长忽然笑了，这态度转变之快，我都以为我在看千面女郎，「让学生走自己想走的路，最後只会爆走，大家都坠落深渊而已。」
　　
　　「沿著你们的路走，最後才真的会走到地狱。」
　　
　　忽然校长室的门被打开了，夏行军和蔡亚轩走了进来，夏行宇也在後头，秘书在一旁有些愧疚的看了校长一眼，被瞪了之後连忙转过身离开，躲避战局。
　　
　　「夏、夏……」校长慌张的看了夏行军身後的男人，连忙露出笑脸，「行宇先生怎麽会来这里呢？」
　　
　　「我弟弟担心他的老师受到伤害，所以要我跟他来。」夏行宇淡淡的说，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论怎麽看，夏行宇的脸都和夏行军很像，可是一旦露出了笑容，就马上产生了差异，「所以，怎麽了吗？教授已经通过优质计画了喔。」
　　
　　「是是是，这是当然。」校长连忙恢复柔声，「那个秘书，帮行宇先生倒杯茶……」
　　
　　「不用了，我只是来看看。」夏行宇摇摇头，「对了，我们之後去问了留在操场的另外两名老师，教授们对学弟和管彦武办的活动立意非常的赞赏，还说希望有机会能和你们聊个天吃个饭，那我先帮他们约好了喔，就挑我弟段考第二天的下午吧，刚好大家都有空。」
　　
　　「可以啊。」管彦武笑了笑，「燕安呢？」
　　
　　「我应该也可以。」我点点头。
　　
　　「那蔡同学呢？」夏行宇问道，「你那一天可以和夏行军一起来吗？」
　　
　　「可以。」蔡亚轩推推眼镜，点了点头。
　　
　　夏行宇接著弯了身，在夏行军旁轻声说了句，「那剩下的事情，就当哥哥我帮你制造机会吧。」
　　
　　没听清楚他们两个人说了些什麽，只看到夏行军冷冷的点点头，夏行宇便走了出去，也不要校长送行。
　　
　　夏行宇一出去，校长又露出了不善的表情，「现在主事者都到了，请问一下夏行军和蔡亚轩同学，你们对学校有什麽意见呢？」
　　
　　「太多了，说不完。」蔡亚轩先回话。
　　
　　「覆议。」夏行军耸了耸肩，「校长，你还有什麽不满意？评鉴优质，校董也动不到你什麽，为什麽还要这样问我们呢？你根本不在乎不是吗？」
　　
　　「我们怎麽会不在乎？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育你们这些未来的栋梁是很需要耐心的，我们当然在过程中要聆听你们的意见啊。」校长轻声的说著，根本是变相了的嘲讽。
　　
　　夏行军看了我一眼，轻声说，「怎麽同样的话，不同的人，感觉可以天差地远。」
　　
　　「什麽？」校长疑惑的问道。
　　
　　「没什麽。」夏行军转过脸，看著校长，「我只说一件事情，就你刚刚的地狱说词，先不提我们本来就生活在地狱里，只就你刚刚的言论来讲。」
　　
　　「只有在我们全都照著你们美好的说词，走上你们造出的路，成就你们富丽堂皇的教育梦，这才是地狱，这才是你们想要隐藏成华丽天堂，而我们最终坠落的地狱。」
　　
　　夏行军慢慢的说著，真好奇他怎麽可以每次都把漂亮的话说得那麽直白，但他本身就是那麽正直的存在，这样子的行为好像也符合他的个性。
　　
　　这麽负面，却又正直的人，矛盾，充满了光亮的人，如果不是同性恋，未来该有多美好？
　　
　　「老师，我们走吧，我们还要回去运动会，班上的人都在等你们。」
　　
　　夏行军拉了我的手，转身就走了出去，蔡亚轩对著校长鞠了躬，便走在管彦武身旁，一起出了校长室。
　　
　　我不用回头都能想像校长现在脸上会是怎麽样的表情，但却忍不住想要笑，这样的我是不是有点没有职业伦理？
　　
　　但我还真的笑了。
　　
　　「老师，拜托不要让我这麽担心。」
　　
　　夏行军皱起眉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过了一会儿，我和他都走回了操场，他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我也就跟管彦武和另外两位老师重新站到司令台上，开始了新的一回合。
　　
　　




你是不会当人吗　56

　　　
　　
　　因为课程的关系，我